不过米克特女神很快就笑完，然后轻轻拍了拍手。不过一秒钟后，立刻就有一位身穿黑色女侍服，打扮相当讲究的年轻美貌女子从房间外走进来，手里还托着餐盘。
实际上烟雾镜公司的高层资本家，都是吸血鬼中的真祖。
噫
“我听说你手下有一堆亚人。孔雀明王的女儿还让你用它们在荒野建了一座城。大恶魔帕祖祖为了劫掠城市而打上门的时候，那个女儿租用了新雅图的气候控制系统，把它击杀了。”
而且海登还曾经掺和到他们梦境晶片与【磕头虫】项目的事情里去。
“正好赶上午餐的时候。一边用餐一边谈生意也算是我烟雾镜公司的企业文化。”
之所以说烟雾镜公司的高层都是吸血鬼的真祖，则是因为他们不仅特别擅长此道，而且特别擅长运用血液的力量，操控生命力的魔法。欧洲的古代吸血鬼在这方面根本比不上美洲的同行。血液即生命，血液可以赋予生命。血魔法是烟雾镜公司最厉害的专长领域，其它大公司无法企及。
这话听起来可就有点怪了。
“米克特提卡希瓦女士，我们都知道现在的泰拉斯奎不过是一只用来把玩的稀罕宠物而已。大家都是体面人，不会因为这些莫须有的事情影响自己的生意吧？”
海登闻言不置可否，心中却闪过一丝不可名状的恐怖感觉。烟雾镜公司的文化认为神族要吃够好的东西才能够变得够强、更强。这么说本来也没错，所有资本家都在吃人，但他们吃人至少不是真的把人的血肉吃进嘴里。这帮烟雾镜公司的吸血鬼资本家可就不一样了。
顺便一提，米克特女神并没给跟在海登身后，做女仆打扮的安洁拉准备午餐。她只是转头瞥了安洁拉一眼，似乎也没细看，之后便没再把安洁拉当回事了。
“那‘走丢’的泰拉斯奎被你送回来，艾可试图假装这事从来没有发生过，只可惜后来我一眼就看出它浑身的血肉最近都经过再生，而且还有别人剥取素材的痕迹。”
普通的吸血鬼作为神族确实能够吸下等人的血，只不过他们也仍然要被更高级的真正的吸血鬼们吸血。故而，普通的吸血鬼实际上就是次级吸血鬼。这些次级的吸血鬼既是吸血者，也是被吸血者。
“哈哈哈哈哈！说得不错！孔雀明王还真是找了和-图-书个好女婿……或许该说是卡莲找了个好男友？”
？？？？？
所以海登也露出笑容，笑眯眯地和吸血鬼这么说。
“将自己的肉体，自己的大脑，和自己完全一样的思想智慧作为午餐吃入腹中——并且感受到‘另一个自己’在腹中的死亡。这可是其他人和神都没有资格享受的快乐，没有办法吸收的营养和力量！”
这可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一个人的成就，很大部分取决于他吃什么。食水者善游能寒，食草者善走而愚，食肉者勇敢而悍，食谷者智慧而巧，食石者肥泽不老，食芝者延年不死。食元气者，地不能埋，天不能杀——这是世间的至理。神族的强大是要靠吃而来的。力量和智慧，要靠吃够好的东西，才能够得到那么庞大的能量和营养。”
这话让吸血鬼女神转过头来，微微一笑：“我在吃脑髓。”
烟雾镜生命建设公司的死亡女神米克特提卡希瓦，是吸血鬼中的真祖（true·vampire）。
“我们烟雾镜公司的厨师在很多地方可能都比不上密特拉集团，但最重养生。经过在烹调时对生命力的操纵，能保持精华不泄，却又把杂质烧去，不损肠胃，极其调理身体。这在其它地方是吃不到的，一般只提供给公司内的调整者，以作他们努力的福报。”
话虽如此，海登却一点也不这么觉得。举例而言，先不说吃喝什么，光是这别墅大厅里的大餐桌，模样看起来就已经十分特别，非石非木，古色古香，上面镂空各种花纹，还散发出一股令人开胃嘴馋的清香之气。餐桌上摆放的酒杯及容器，每一样也都是收藏在美术馆也不为过的珍品。
虽然表情一直都很冷静，实际上海登这时才暗暗松了一口气。他慢慢拿起了闪烁着银光的刀叉，先切了一小块炙烤的野猪肉，送进嘴里。
海登哪有什么办法能证明这事不是他谋划的？况且这女吸血鬼实际上根本就不想要证据，这里也不是法庭。她只是想要仗着这个借口，这个由头，来找麻烦或者抢好处而已。
“这里只是我旅居的别墅，吃用方面恐怕都比不上孔雀宫。”
米克特女神笑吟吟地解说，
这些烟雾镜公司的吸血鬼是字面意思上的饿鬼邪神。在他们面前越是胆怯退缩和图书，越是容易吃亏。反倒是稍微硬气一点，海登扯着孔雀明王的名字做事，米克特女神总不能翻脸把他打杀了。如果海登吓得往后缩，她反而可以趁机搞事，赚他或者卡莲甚至孔雀明王的便宜。
只见海登也仰天一笑，打了个哈哈，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真正明白，为什么同样是资本新神，同样要剥削员工，不同的大公司名声竟然可以差那么多。密特拉集团为什么是光，烟雾镜公司为什么是暗，两者的差距简直像山峰和海沟差别那么大。
海登瞥了一眼，就发现这名女侍皮肤如满月般苍白，没有血色，鲜艳的红唇间露出锋利的犬齿——原来也是个吸血鬼，只不过是次级的吸血鬼。这就像普通的神族（例如普通精灵）和有名字的天神差别一样大。
她很淡定地示意装有这珍贵食材容器的盖子。容器里满是粉红加灰白色的脑髓。米克特女神拿起一把勺子从里面舀出了一片前额叶，放进那碗冰水里。冰水里有柠檬汁，可以酸化，让脑片变硬，然后再加调味酱吃。
所以海登才绝对不能在这种时候退缩。
这就是一位资本天神！
密特拉集团的资本家也剥削员工，吃人血汗，但却没有到达这种地步。
吃生肉倒也不算什么特别奇怪的事。世界各地都有这种菜肴。
然而海登看着对方这样吃东西，却感觉一阵毛骨悚然，诡异的恐怖感不停从脊背爬上来。
“如果是我提前安排亚人偷走了泰拉斯奎，它眼下恐怕还在孔雀宫里呢。”
“我们烟雾镜公司最近和密特拉集团的持国天王合作，已经有了快速克隆任意生物躯体，然后再在空白大脑上安装复制人格晶片的技术。虽说成本尚高，效果也不太稳定，实用性有限，但拿来吃却很是不错。”
听她口气，海登之前那两个月做过的事情，这位烟雾镜公司的死亡女神似乎是全都知道了。
“午安，海登先生。我近来也听过一些你的事情。”
旧神时代，全世界几乎所有地方文化里，都认为日食这种现象是有巨大怪物或者恶魔邪神吃掉了太阳。虽说这并非事实，日食只不过是一种非魔法的自然现象，但在海登眼中，这米克特女神简直就好像那些传说中能够吞吃太阳的怪物。
安洁拉给的生命灵气是白白给出，白白得来的和图书。这炙烤野猪排的生命力则是掠夺的，弱肉强食的。两者各有几分不同的世界之理，对人体各会产生不同的作用。
但烟雾镜公司的资本家们却是怪物。
他们最擅长生物技术，甚至会专门把自己的肉体调整成特别能吃，能特别地消化，什么都能吃并且完美吸收的样式。他们真的吃人，并从中获得力量和智慧。
也就是真正的吸血鬼。
只不过即便如此，这位米克特女神也依旧恐怖非常。她看起来长发金黄，碧眼如波，完全不像一般人想象中吸血鬼的样子（最近的吸血鬼好像都流行白毛红眼睛了），然而海登却能感觉到，这位死亡女神实际上一点也不金黄，反而像是一片连太阳都能够遮住的阴影。宛如日食的时候，黑暗完全笼罩大地，吞噬一切。
密特拉集团的资本家本质上还是人。那些董事会菩萨他们本来就是人变的。只是拥有更强神力的人。
由于安洁拉常在身旁，海登的舌头其实已经被养叼了，即使以普通神族的标准而言他也算吃的还行。然而米克特女神显然不是普通神族。她让人端上来的午餐，海登才吃了第一口，便觉得满齿留芳。美味绝不在安洁拉日常烹调的水平之下。虽然它没有安洁拉身上那种生命的灵气，但肉排之中仍然蕴含着浓厚的生命力。
不管怎么看，海登都觉得那是人类的大脑。
米克特女神笑了笑，似乎没当一回事，
……但看看米克特女神手里的那杯凡人血酒，谁还敢吃这块不明所以的肉啊？
米克特女神笑吟吟地说，看起来竟然非常愉悦！
海登心中却是冷静自若。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事也确实很难自辩。金刚部落的亚人现在确实都是海登他们新芽城的市民，而泰拉斯奎也确实被海登剥取了一大堆血肉素材。如果这样的事发生在别人身上，那个人声称全都是巧合，不是他指使的，海登自己恐怕也不信。
啥！？
“米克特提卡希瓦女士，”
至少，安洁拉网购的时候是从来没看到过这些东西的。要说海登看着这些稀罕货，一点也不想尝尝，那显然是不可能。
所以海登忍不住问：“请问您这是在吃什么东西？”
海登顿时感觉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这不是因为他看到的画面太恶心，而是出于一种恐怖的直觉。hｅtushｕ.ｃom.ｃｏｍ他这时候脑子里已经想到了一个很容易想到的糟糕可能性：“那么这是什么的脑髓呢？”
已经与凡人异质化，真正非人的怪物。
我的妈耶
海登想到这里，忍不住就往米克特女神自己的午餐望去。
结果看海登这不动口的样子，反而是吸血鬼女神先笑了：“放心吧，那只是野猪肉而已。我看得出你还没受过完整的基因调整，况且也不是我们烟雾镜公司的型号，有些美食吃了无用，反而有害。”
美丽的金发吸血鬼上下打量了海登一会，慢条斯理地说，
这个举动并没有激怒米克特女神，反而让她哑然失笑。
……话虽如此，海登却知道她不可能真的全都知道。如果烟雾镜公司的高层知道海登这两个月做过的所有事情，这位米克特女神怎么可能还风轻云淡地坐在这里，一边吃饭一边和海登聊天？恐怕整个烟雾镜公司早就出兵直接打进新芽城，拼命也要抢夺安洁拉和她捣鼓过的那棵苹果树。
这位女神将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刚被切下的脑髓津津有味地送进嘴里，露出舒爽的笑容。
嗯？
“您真爱开玩笑。”
有人听到这个可能就要纳闷了，吸血鬼不是东欧的怪物吗？然而实际上，全世界自古以来就都有吸食人血的不死怪物。吸血鬼绝对不是只限定在一个文化或地区的东西。
凡是比凡人更强，而且吸食榨取人血让自己饱壮成长的怪物，都能算是广义上的吸血鬼。由此可见，理论上所有的资本家都算是吸血鬼。
安洁拉神秘古怪，莫名其妙，就连孔雀明王也没能看穿她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世上恐怕只有密特拉集团八大菩萨那个水平，才有可能知道安洁拉究竟是个啥。烟雾镜公司的死亡女神显然还差不少火候。
当然啦，这纯粹只是精神上的感受。
她现在看起来正在慢悠悠地吃着一个碗里的东西。那东西看起来像是泛红的灰色的软软的肉，很新鲜，好像是生的。米克特女神把它放到冰水里面冻硬了之后，再沾酱汁一口一口直接吃。那酱汁是用数不清的香料及香草所制成，让房间内充满令人垂涎三尺的香味。
吸血鬼女神说到这里，微微一笑，露出了唇边白色的利牙，
难道这吸血鬼资本家竟然取了活人的脑子回来当饭吃，给她自己增添力量？
“这个？算
和_图_书是我们新开发的产品。不过目前只有我们自己能有效地吃。”
几个月前海登第一次遇到孔雀明王那样的天神，还不知道他有多强，那时候便是无知者无畏。如今海登的洞察力和直觉都越来越敏锐，感知能力和眼界都上升许多，才能感应到这般气场。
这就好像密特拉资讯集团掌控着星界网络，在信息产业称霸一样。在生物技术的领域，全世界没有人比得上烟雾镜公司。以至于【磕头虫】和梦境教育晶片、克隆人技术这些东西，密特拉集团的美洲分公司都必须放出利益和烟雾镜公司合作开发，才能成功完成。
海登是什么人？是巫师中的天才。而所谓巫师最擅长的，就是扯着大神的虎皮做自己的事。听海登拿孔雀明王出来当尚方宝剑，连米克特女神听了都微微一愣。
而海登则是低头看了看次级吸血鬼给他端上来的这盘菜。女侍恭恭敬敬地在他面前放下了一个黑色的铁盘子。铁盘子中央摆着一块涂满了红色酱汁，被烤得滋滋作响，肥香四溢的肉。除了主菜以外，还有几个较小的碟子和瓷碗，盛着各种珍馐小菜。不知为何主食居然还是米饭，晶莹如玉，好像钻石般，令人看着就想咬一口尝尝味道。真让海登纳闷这到底是什么米。
“海登先生，您不要来一点自己的脑髓吗？虽然您身体尚未调整完，这也依然是对自身死亡和智慧的极大参悟！”
噫
米克特女神微笑着说，
既然连餐具都是如此，这位烟雾镜公司的资本女神端上来的又是什么样的菜肴？
这绝对没有在象征任何资本主义社会的结构性问题。
“莫非这事一开始就是你干的？派出亚人手下趁她遛狗的时候把泰拉斯奎偷走，剥取完，再顺水推舟送回来，卖个人情？”
海登别说来一点了，这时候还没被吓呆就已经很值得佩服了。
“这是我自己的脑髓。”
这已经不是什么灭绝人性或者剥削他人的问题了。
海登如今就正面对着这样一个巨型企业的董事。
这块肉脂香四溢，一点也没有腥味，而且这份油脂香是最肥硕的猪身上的肉才会有的味道。不仅如此，涂满猪肉的酱汁还把这野猪肉的味道给尤其地突显了出来。海登吃不出这酱汁中加入了多少种什么样的材料，但这带点酸味的酱汁正使得油腻的猪肉吃起来清爽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