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可爱不可及

纵然她真的很想这么做,也好歹要保持一点点属于自己的尊严。想到这些,她收回目光,朝季朗露出一个娇憨的笑:“忽然想喝老北街的羊肉汤,季朗,带我去好不好?”
原本她想等一等,或许待会儿江远遥出来时,会告诉她一个不一样的事实。
檀晴攥着衣服,努力地拼接着脑海中残存的那点记忆,忽然想起这一切的源头,心情瞬间变得沮丧,“安婶,麻烦你帮我叫辆车!”
接下来,洗手、择菜、淘米,她一个人忙得不亦乐乎。
“在会议室开会呢。”
这个男人,如此决绝,如此薄情,如此可恨!
倾窗而入的晨光斜打在她的脸上,显得那张脸既美丽又冷漠。季朗放下报纸站起身,“我送你。”
江远遥。她托着双颊坐在餐桌前,心中唯有这一个名字。
“快了,大概7点到锦城。”江远遥答。
凌晨1点,季宅。
“有没有受伤?要不要去医院?”
“江总。”她仰头望着他,“你不觉得应该对我说点什么吗?”
檀晴笑道:“还有这么晚不走的客户,我去看看。”
在爱情里,亦是同样。
只是这回,他转身折返了回来。
反正死别不如生离
江远遥与许靖墨,还真是般配!
此情此景,江远遥若说一点也不心软自然是假的,但又想到他暗中调查的结果以及今天早晨他在季家看到的情景,便慢慢松开手,与她刻意拉开距离。
前台周小樱的笑容有点尴尬:“我哪有这好命。花是别人的。”
命和运太远 爱不可及
玻璃门上,一道纤秀的背影映入眼中。檀晴的脚步一顿,扶在门把上的手停了下来。
亦或许,从来,他都没有属于过自己。
他急迫的询问没得到任何回应,半天,才听到旁边的萧澈用怯怯的声音道:“应该只是醉了,我没有发现她受伤。”
檀晴接过衣服,随口道:“安婶,你帮我换的衣服?我怎么不记得了?”
换了白色家居服的季朗坐在床头,用手里的热毛巾给檀晴细细擦拭着手指和脸颊。
檀晴冲上前,挡住他面前的路。
她莽莽撞撞地在路上走着,高跟鞋磨得脚生疼。看到路边有家商店,她本想买几张创可贴,却看到啤酒,于是要了几罐,坐在路边的花坛上喝起来。
三天后就是悦众主办的活动开幕的日子,公司里灯火通明,竟一点看不出是下班后的样子。
房间还保留着原来的样子,只不过曾经鲜亮的窗帘、家具都陈旧了些。她努力回想,却不记得是怎么回到季家的。
她今年二十四,而他即将而立;她初出茅庐,而他早已在商海博弈多年。论年纪,论才智,论心机,她都不是他的对手。
安婶素来与她亲厚,檀晴开这样没大没小的玩笑,她也不生气,只是哼了一声,帮她拉好裙子的拉链。她疼惜道:“瞧你这样瘦!好看是好看,安婶心疼,饭还是要多吃点……”
他按下电梯,大步跨进去。就在电梯门即将关上的一瞬,檀晴忽然跑上前,用身体猛然一撞,原本已经关闭的电梯“哗”的一声复又打开。
檀晴走在夜晚的道路上,脑海中不停地响起那声“Monika”。她后悔没能看到彼时江远遥脸上的表情,一定很温柔,嘴角微翘,眼神明亮——就像唤自己那样,不,不,一定更温柔。
他按住电梯的开门键,回头望了檀晴一眼,低声道:“我还没有想好。”
她醉得很深,是为江远遥吗?那个男人,到底是伤了她的心。他的嘴角浮出一丝笑意,快了,自己千方百计,不就是为了看到这样的场面吗?
她打量四周,没有血迹,想来并未撞到她。只是这姑娘躺在地上满身酒气,像是喝多了,闭着眼一点反应也没有。
许靖墨的笑容太过美好,美好到让檀晴为刚才那句话感到羞耻。
“晴晴,我们去医和-图-书院。”他根本不听她的解释,不容她说完,便弯腰抱起檀晴。
Monika,檀晴默念着这个名字,听到许靖墨轻泠的笑声:“能得到你的肯定,真不容易。既然事情已经定下来,我们去吃点夜宵?刚才晚餐时我看你都没吃什么东西……”
菜凉了,她后悔下锅太早,即便能热,再吃起来,口感也会差很多。
“我和许靖墨什么事也没有,只是你,檀晴,你对公司,对我,可曾做到问心无愧?”他尽量使自己平静地说出这些话,但某些情绪压抑不住直往喉间冒,出口的话便也尖锐刺耳,“于公,你身为悦众一员,却拿着晴朗每月九万的高薪;于私,你是我女朋友,却跟那个季朗暧昧不清。”他浓密的黑睫毛轻翕,敛住眸中的黯淡,低头自嘲般地冷笑起来:“晴朗,晴朗,我早就该明白的。算了,就这样吧。”
季朗坐在客厅看报纸,见她匆匆跑出来,叫道:“晴晴!”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他抬步欲走,被檀晴扯住,“江远遥,你什么意思?要和我……分手吗?”
“我还是打车吧。”她抬步迈出大门。
汽车绝尘而去,立柱一侧的檀晴如被人遗忘的木偶。她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只是觉得,她将要失去他了。
檀晴咬着唇,泪水在眼圈里打转,却死死地盯着他。
唱完这一句,她的脚踏入十字路口,然而并未察觉此时是红灯,一辆自西往东的红色跑车正疾驰而来。开车的司机看到路口突然蹿出一个人,吓得猛地踩下刹车。然而虽然她及时停住了车,那个手里拎着罐啤酒的女子仍然摇摇晃晃地在车旁倒了下去。
姚雪掸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冷笑:“无非是财产分割。老爷子担心我们母子吞了檀晴那份,所以一直由周律师管理此事,现在三年已过……檀晴也长大了。”看母亲欲言又止的样子,季朗拧起眉头,声音轻缓:“和檀晴有什么关系?”“很快你就知道了。”说完,姚雪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而她只能随波逐流。
他视若无睹,转身向右。檀晴抬步,堵住右边;他向左,她挡住左边。两人在大堂躲躲闪闪,像做一个无聊的游戏。
她为君洗手作羹汤,在这迷人的暮色里,感到内心宁静。她想,如果今后能一直这样,在夕阳西下时,等一个人,为他洗衣、做饭、亮一盏灯,而后温柔地走完这一生,便也无憾了吧。
他的动作轻柔又小心,像擦拭着一件绝世的珍品。
檀晴心中慢慢僵冷,扶在门上的手悄然缩回。门内两人不知又说了什么,发出轻轻的笑声。她转过身,快步离开了办公室。
穿着睡袍的姚雪站在身后,脸上露出淡淡的倦容:“看你这个样子,我怎么睡得安稳!”
檀晴再抬头时,门外却已无那个身影。她顿时慌急,脱开季朗的手奔到大门口,而浓浓的晨雾里,江远遥清颀挺直的背影已经跨过马路,消失在路对面的一个转弯后。
吕艾追出公司时已经看不到檀晴的身影,只见公司门口的垃圾桶旁,一盒包装精致的生日蛋糕被静静地丢弃在那里。
命在这 运在哪里
还没想好!呵呵,檀晴的心变得灰冷,紧攥的五指慢慢松开,泛红的眼圈中带着笑意:“好啊。那就这样吧!下午我去辞职,从此……不会再……”
“好。”檀晴按捺住心中的雀跃,“到时直接回家,我等你。”
当然,她更知道,这个许靖墨曾是江总的前女友……
“噢,不好意思。”檀晴吐了下舌头,快步走向公司大厅,哒哒的高跟鞋敲击在地板上,引来不少同事侧目。
“不用……”她没说完,眼神一瞥,在季家别墅外的花园旁,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自顾自地嘟囔着,拿起最后一罐酒,边走边往口中灌。
檀晴手腕微颤,和-图-书几滴咖啡洒出来弄脏了鞋面。她微微一笑,低头看向脚下:“你不知道吗?许总是我的好朋友。好朋友是不会跟我抢东西的。”
檀晴怀着这般绝望的心情去了悦众。此时已是上午十点半,前台小樱提醒她打卡,檀晴笑笑:“不打了,可能也待不了几天了。”
整个上午,檀晴都在纠结着要不要去公司。季朗趁机劝她辞职,而她也忽然觉得,这未尝不是一种办法。
“江总和那个……”
檀晴如被施咒般地定住,任季朗将衣服披于自己肩头,还替她仔细地拢了拢头发。
来不及也走不及
“吕艾,江总呢?”
一辈子三个字听来熟悉
她枯坐了一阵,起身往会议室走,作为总裁助理,开会时进去给老板送杯咖啡总可以吧。
她启动电脑,习惯性地打开公司网页,刚刚更新的头条新闻映入眼帘:《2015寻找华深“绝对主角”选秀活动盛大启幕》。
深夜的十字街头,一个头发短短的女孩坐在跑车里哭得万分伤心。
她心头一慌,几乎是本能地将季朗往外推,却被他紧紧按住肩头,“你忘了昨天他是怎么对你的?” 季朗的声音低低的,目光也转出去,与外面那抹冰冷幽深的目光对接的一瞬,无声地弯了下唇角,低头看向檀晴,语调温柔,“乖,穿好!”
她走过来,皱眉望了望静静沉睡的檀晴:“真是讨债的,活该我们季家欠她的。”
她起身,瞧了一眼这满桌的浪漫情调,轻轻一叹,拎起还没拆封的蛋糕,转身出门。
死而有憾因得一知己
两人一坐一站,距离并不算近,但对话落在檀晴耳中,她的却如针扎一般,剜心地疼。
许是有事耽误了。
喝酒?车祸?
仍如上一次那般,她站在背后,目视他送她上了车。

檀晴的心顿时疼得抽成一团,她真的很想将手中的咖啡泼到他们身上。可她知道不能,只能死死攥紧咖啡杯的把手,像要将它捏碎一般。
“远遥,记得在美国时,你说那里的玫瑰花最漂亮。今天是你二十九岁生日,我提前订了花空运过来,又担心你当面拒绝,所以把花放在前台。如果你不介意……”
“我爸要是糊涂,就不会放弃檀晴的妈妈。”季朗冷淡地道。
她早就说过,江远遥是个“空心人”,看似深情,其实无情起来令人害怕。就像今日,他不过就那么看了她一眼,自己便心神俱痛;他早已转身,看样子,是要抽身离开了!
一切准备妥当——晚餐、玫瑰、蛋糕——檀晴又开了瓶红酒,在两只高脚杯中各倒一点,看看时间,七点二十。
接下来就是潜进江家,悄悄地准备一顿烛光晚餐啦。
吕艾拉她到一旁,悄声道:“你和江总闹别扭了?我看得出来,那个华深的许总不简单,你得防着点!”
嘟——嘟——!漫长的回音,却没有应答。
萧澈挠挠头皮,想了想,拉了一下地面上的女子。待将她的脸转将过来,她才发现这个喝得烂醉的女孩是檀晴,于是拍拍她的脸,叫道:“檀晴!檀晴!醒醒!”
来不及也走不及
公司依然一片忙碌,她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看看里间的办公椅是空的,江远遥并不在里面。身边刚好有人经过,她随口问:“江总呢?”
门后出现江远遥的身影,“Monika,我送你下楼。”
她刚洗漱完毕,门被笃笃地敲响。她喊了声“请进”,保姆安婶拿着洗净烘干的衣服笑吟吟道:“醒了就起来吃饭吧!下次回来,记得提前告诉我一声,安婶好给你准备好吃的呀。”
“给江总送咖啡啊。”她勉强笑道。
果真喝多了!不过这位姐姐看起来一向端庄内秀,怎么醉成这样?难道是失恋了?好www.hetushu.com.com可怜!萧澈颇带几分同情地看着她,将她拉起来,拖到路边道牙上,又将自己的车在路边停好,给季朗打了电话。
那女人像是得到某种鼓励,声音满是欣喜:“蛋糕我已经让人切好,给员工们分了下去,只是没时间给你唱生日歌、吹蜡烛。”
萧澈被唬得心头一颤,小声道:“我不是故意的,她闯红灯,忽然从路口冲出来……”
他像没有看到她的存在一般,擦着她的肩膀走过去,冲许靖墨说了这句话。
江远遥终于不耐烦了,压着性子道:“你在做什么?”
公司大楼门口的立柱后,檀晴默默站在那里,风很凉,吹得她后背阵阵发寒。
没说然后就在一起
一辈子三个字听来熟悉
“安婶拜拜,我走啦!”不理她的啰唆,檀晴跳下床,逃也似的奔出了房间。
“哦呵呵呵,萧澈……”檀晴努力晃晃重如千钧的脑袋,“不记得。”
那端似乎犹疑了一下,“是。”
吕艾答道:“江总在公司开会,可能一时半会儿走不了。”
“她怎么来了?”
她只是觉得,那个女人看江总的眼神,绝对不止是商业伙伴间的彼此欣赏。
“晴晴。”季朗拎着公文包和一件西装外套走出来,脸上是柔和恬淡的笑意,“家里没你的衣服了,入秋早晚温差大,这件衣服你先穿着。”说罢伸手将自己的黑色西装披向檀晴肩头。
开车的是个年轻时尚的女孩,一头酒红色短发,此时吓得面如土色,从车上一下来就跑到檀晴面前,蹲下身,颤声道:“喂,你怎么样了?”
路过一个街口,不知哪家店里传来隐隐的歌声:
“你不要命了!”电梯里的江远遥一把将她拽至怀里,提声喝道,“强行撞开电梯有多危险你不知道!”
“谢谢。”江远遥的声音淡然温和。
檀晴站在那里,身上还是昨天的晚礼服式的长裙,多少与周围的环境有些不搭。江远遥回身看到她时顿了一下,只一瞬,便如视无物,继续向前。
晚餐,他和她还一起吃的晚餐。
檀晴环住她胖胖的腰肢用力搂了一下,笑道:“安婶就知道让我吃,再吃跟你一样成水桶腰了!”
第二日,檀晴从那张风格华丽的软床上醒来时浑身酸痛。她揉揉眼,看到周围的布置和摆设,瞬间以为时间倒退,自己回到了少女时代。
“绝对主角”是这次活动的名字,但让檀晴吃惊的是,最后的冠名商居然是华深地产!
原来是这样。檀晴有些失落,更心疼他太辛苦,便道:“今天是他生日,我原本做了菜等他,看来吃不成了。也罢,我过去一趟。吕艾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带。”
“好,好。”姚雪后退两步,在一张沙发上坐下,满脸无力,“你打算怎么办?小朗,不要犯跟你爸同样的糊涂。”
檀晴的脚步顿了一下,却并不回头,只轻声道:“我有急事,借你司机送我一程吧!”

“事情谈完了吗?”她问。
“小朗的司机在外面,你有事也得吃完饭再走嘛。”安婶絮絮叨叨。
安婶支吾片刻,笑着岔开话题:“你什么时候学会喝酒了?半夜三更的在路上出了车祸,小朗差点没吓死。”
可爱可爱不可及
她说这句话时,一双白色高跟鞋正好跨出会议室的门槛,鞋子停顿下来,一道轻柔的声音响起,“晴晴。”
他凝视着那张白玉般美丽无瑕的脸,心头阵阵涟漪微荡。他刚刚给她换了睡衣,一是为检查她是否受伤,二来是她满身酒气实在难闻,三来……不得不承认,自己对她早已动了一些不可说的心思。
死而有憾 因得一知己
说也奇怪,她虽微醉,那歌词却一字一句听得清晰,王菲的天籁之声落到她心头,化为无尽的苦涩。和_图_书她跟着唱起来:“可爱,可爱,不可及,命和运太远,爱不可及。”
夜色静谧,他突然十分留恋这样的时光,甚至希望余生就这样静静地守护着她。
季朗转身,略带惊讶:“妈,这么晚,你怎么还没睡?”
“说什么?”他的脚步终于顿住,优美的唇角浮起一抹嘲意,眼神却疏离到令人心惊,“檀晴,不要逼我开口!有些事情,你我心知肚明便好,何必说出来?”
她从未觉得初秋的夜晚有这么冷,喝着啤酒,忽然笑起来,笑着笑着又有眼泪掉下来,“哭什么?不就是个男人吗?不就是被劈腿了吗?”
灵魂有意 而肉身麻痹
她的声音不大,也并未带着恨意,只是无奈的叹息。季朗闻后垂眸不悦:“妈,不要这样说她!”
“会刚散,你这么快就来了?”吕艾有些担忧地朝外面看了一眼,“江总可能在办公室跟客户谈事,你在这等会儿?”
风欲静 而心不息
萧澈满腹委屈地在背后嗫嚅道:“我的车根本没碰到她……”
结果没用十分钟,季朗的蓝色凯迪拉克就出现在面前。
那一晚她的确听错了,他的确没有唤“墨墨”,也许他在昏迷不醒时唤的就是“Monika”……
一楼大堂有脚步走动的声音,她探头观望,只见一对男女并肩步出的身影,男的挺拔如玉,女的笑靥如花。
季朗低头,牵过她的手,“好,我们这就去。”
她冲好咖啡,正欲端进去,迎面碰到走出来的吕艾,“檀晴你干吗?”
檀晴提着蛋糕,一跨进公司大门,映入眼帘的便是前台一大簇火红火红的玫瑰。
檀晴想哭,恨不得将那颗挣扎扭曲的心从胸腔剜出来。然而,眼泪却像干涸了一般,她哭不出来,连一丝声音也发不出。
江远遥送许靖墨下楼的时候,檀晴坐了另一部电梯,也随之下了楼。
挂断电话,她望了眼窗外,夕阳温柔,很像初见面的那个傍晚,他和她凭窗对饮,酒意微醺时共舞一曲凌乱的探戈。
清晨有薄雾,气温较低,她的肩头很快一片冰凉,但心头却更加冷寂。昨晚的事如果是误会,今天去公司见了他的面,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而如果是真的,她不敢往下想。她拿出手机开了机,盯着屏幕看了许久,并没盼到那个名字。
他匆匆从车上下来,甚至没看惊喜着迎上去的萧澈一眼,就快步跑到路边,扶起伏膝蜷成一团的檀晴。
锦城的秋季多雾,早起大雾更甚,檀晴望着门外那片花园,郁郁葱葱的薰衣草在他脚下蔓延,画面如同仙境。而他静静伫立,穿着单薄的白衬衫和西裤,双手插在裤兜里,唇线拉直,望着她的深眸里不带一丝表情,没有一丝温度,像隔着整片苍茫的星河。
至少是一种解脱。
几步之遥 一生距离
墨墨……Monika?她心头猛然一凛,旋即如冰面裂痕,咔嚓嚓地碎裂一地。
萧澈一头黑线,“姐,我是女的,萧澈啊,你不记得了?”
“哎——”没等吕艾阻拦,檀晴已匆匆离开,奔往总裁办公室。
时针指到八点,天色已经黑透。她看看手机,仍是没有半点动静,忍不住拨出电话。
相濡以沫空留一口气
第二天一下班,她便直奔鲜花店,捧着店员精心包扎好的十一朵白玫瑰,去蛋糕店取了提前预订的蛋糕,然后去商场逛了一圈,买了菜、肉等各种食材,还买了一对称心的护颈枕。
不过,这还远远不够。
所以,看起来,檀晴前景堪忧。
她心口疼得厉害,在路边的花坛旁坐下来,不停地做着深呼吸,迫使自己平静下来。然而这都是徒劳,她的眼泪冲破酸胀的眼眶,如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地落进黑夜里。
“又不是小孩子,还讲究那一套。”他轻笑一声,和图书“Monika,你与在美国时变化很大,做事成熟稳重许多,让你执掌华深,许总应当放心了。”
那晚他虽是一时冲动,却不后悔,想起拥她入怀,吻着她时那令人眩晕的感觉,他微微失神,手中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周遭人的窃窃私语檀晴听得不是很清,但只觉得他们看自己的目光怪异,她哪里有不对劲吗?
焦灼渐渐在心中蔓延,她再拨过去,仍旧没人接。幸而吕艾的手机畅通,一接通,她忙问:“江总回锦城了吗?”
“不用了,我吃过了。”吕艾顿了顿,唤她:“檀晴——天黑了,我看你还是别来了,江总早晚要回去的。”
她话音刚落,一双漆黑冷冽的目光转到萧澈身上,季朗的声音中带着漠然的寒意:“是你开车撞的她?”
她低头看自己,精心换上的玫红色露肩长裙,柔顺的黑发,巧笑嫣然,应该是他喜欢的样子。
永远信任,永远不辜负!此刻檀晴想起这些曾经从他嘴里说出的话,觉得真是天大的讽刺。他要她无条件地相信自己,可是看看这境况,她该怎么相信他?
她低头偎依在季朗怀前的样子,一定让他误会了吧?但是怎么办?她没有办法,没有办法在他背后痛哭流涕,当他一出现就又笑着扑向他的怀抱。
檀晴想给江远遥过一个难忘的生日。
她话音未落,电梯门却突然关上,将她独自置身于一个封闭、孤独的空间中。
她打电话给江远遥,借口说自己的某件衣服上次落在他家,在征得同意后,顺利拿到了江远遥放在办公室抽屉里的备用钥匙。
“小朗。”一道声音忽然在背后响起。
檀晴笑笑:“别告诉他,我马上到公司,记得过来吃蛋糕。”
她心头凉了半截,再细想想,也能明白一二,悦众有了实力雄厚的赞助商,而华深也会因此获得巨大的商业利润。
这时节夜风竟已有些冷意,她反手抱抱肩,后悔为了“色|诱”江远遥,连件披肩都没穿。但她想到他看见自己突然出现时,脸上可能绽现的笑容,心头又变得暖融融的。
檀晴松一口气:“那就好,等到现在不见他人,还担心出什么事。”
“你说得对,你是我的好朋友,从来不跟我抢的,对吗?”她牵起檀晴的手,目光定定,若有所思。
江远遥凉薄地瞥她一眼,转身走向电梯。檀晴怔住:“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你我心知肚明?你和许靖墨的事,我不该知道吗?”
“闭嘴。”他从她身旁经过,眼风锐利如刀,“我不追究是看萧然的面子。你走吧,我没时间跟你纠缠。”
后悔有期 却无爱可纪
她懒得理会,大步往会议室的方向走,到门口却发现只有吕艾在收拾电脑。
两人迈出大堂,离开公司大楼。此时江远遥的黑色R8从停车场驶来,男人绅士地拉开车门,等她上去,然后自己也绕过去坐进车里。
哟,前台小妹被人表白了?她笑着招呼,“小樱,男朋友好阔绰,999朵红玫瑰,浪漫啊!”
她听出了那个声音,是许靖墨,而他唤她,Monika。
没说然后就在一起
她心脏鼓荡得难受,耳朵里却被那个名字充斥。她忽然想起他曾经说过,即便他和许靖墨最亲密时,也没唤过她“墨墨”。
提到遗嘱,季朗抬眸:“究竟遗嘱里说了什么?非要三年后才能公布?”
唇离齿太远触不可及
迷迷糊糊中,檀晴看到一张极具重金属风格的脸。她抬抬眼皮,哼了一声:“你好,帅哥。”
那个人放了手。
“里面……”
季朗说罢,将檀晴抱入车中,小心地放进了后排座椅,然后驾车离开。
姚雪气结:“你——”她拉下脸色,手攥紧沙发的边角,慢声道,“过两天是你爸三周年忌日,周律师会将遗嘱带过来,到时,你和檀晴都务必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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