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被掳出宫

我自然也识趣的退下。
“臣也不确定,过个半个月臣再来给姑姑把脉,到时便能确定了。”谷白说得慎重。
不想去深究刘幕为什么要这样做,死后的宠爱有意义吗?我要的,在意的,都已然不复存在。
“奴婢谢娘娘的宠爱。”
想问自己,这一刻,还要守住那个秘密吗?
他怎么会在这里?这一刻,他不该在东起宫吗?
“傅青华,”刘幕薄凉苦涩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朕似乎喜欢上你了。”
最终,他只淡淡说了句:“接过皇子,将贱婢傅青华关入地牢。”
这话,我是故意说的。
后宫,又要风起云涌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震惊,这世上除了看破红尘的高僧,还没有世人会选择火化,这代表什么大家都懂。
“能在玉妃娘娘身边服侍,那是奴婢的福气。”我淡淡说。
姐妹相见,自然免不了将自身的遭遇互诉一翻,说到动情处,二人相拥而泣,看着真是姐妹情深。
“皇上说,姑姑的耳朵似乎有些问题。”谷白答说。
王大人带着玉妃进宫?就在我要说出真相的前一刻?倏然明白,只怕他也得知了我私自逃宫被捕的消息,为了怕我说出真相连累王家,才不得已交出玉妃的。
活下来就是要为孩子报仇,要让和妃得到应有的惩罚。
“青华,”澜嫔见插不进话,索性挖苦我来:“宫里像你这样几易主的宫人不太有吧?”
玉妃瘦了,身上婉约的温柔依然,见到刘幕的瞬间,眼泪如珠掉落,几步就扑入了他的怀里,轻泣出声,万般委屈的声音:“皇上,臣妾回来了。”
点点头。
倒把澜嫔给落下了。
抱起来软软感觉还历历在目,那一刻,以为母子终于在一起了,却没想到是永别。
宫人们看到了我,眼底都有困惑,似在奇怪我怎会来。
我不想动,身子却越发蜷缩,讽笑,最终还是这样的结局,要死祭了吧?
初夏的夜晚,夜风暖暖。
感激的看了眼万公公,急急忙忙朝景兰宫跑去。
抬头,看到了一身明黄的刘幕,他居高临下的睨视着我。
为了孩子,所受的苦都值了。
“是,当年的玉妃是真的死了。”我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什么?”心莫明的一惊,全身抽搐?孩子怎会全身抽搐?顾不上什么,我起身二步并做一步走到这宫人面前,厉声问:“你方才说什么?”
玉妃笑得牵强外加不安:“你说皇上还喜欢我吗?”
“这么快?”玉妃喜悦难掩,赶紧出迎。
提吊着的心终于落下了,抱着儿子就觉得安心许多,看了看黑暗的四周一眼,我朝安庆门走去。
刘幕的目光锁着我,一丝歉疚,一丝心疼,还有一丝苦痛。
自责,愧疚,悔恨占绕心头,还有无尽的恨。
震惊,不敢置信……
恨到深处是什么?起了杀念的恨,会如何的浓?我体会到了。
很想像以往那个跪下磕头求饶命,但是行不通。
牺牲一个贱婢又算什么呢?
“御医说,你不能再伤神。”
“劳烦大人了。”
刘幕没有开口。
“娘娘不是爱王大人吗?为什么不肯嫁给大人呢?”我详装随意的问。
刘幕问这个做什么?还是说:“奴婢不想乱冤枉他人。”
正当此时,一名宫人匆匆走了进来,跪禀说:“皇上,不好了,皇子全身抽蓄,太医们束手无策。”
“有得救吗?”有得皇帝喜爱?呵!
“那些人群龙无首,为了自己的荣华宝贵,定会再投他主。而寻这个新主的任务,自然是落在你身上。”刘幕漠然的说着:“朕把你贬去杂司院,为孩子,你必定想方设法的回宫,因此朕安排了一个和玉妃长得极为相似的澜嫔给你。”
刘幕抿紧了唇,薄凉的神情出现了一丝裂缝,那是苦涩,他怔然的望着我,喃喃了起来:“怎么会是你?怎么会是你?不可能,怎么可能?朕怎么会喜……”没再说下去,只目光里的苦涩越发浓郁。
“求皇上成全。”我再次磕头。
良久,他才不敢置信的问:“姑姑曾是太后身边的红人,又得皇上喜爱,按理,身子不该这么弱啊,郁结于胸,忧思愁虑不说,竟然还落下了病根,而且这耳朵……”谷白小心翼翼的道:“是被人打的吧?”
孩子怎会全身抽蓄?方才在我怀里时还好好的,难道是和妃……想到那天和妃所说‘把本宫逼急了,本宫要你生不如死’的话,加上她定知道我私自逃离皇宫无法活命,若因此而下手斩草除根,我的心一沉。
一直以为很了解刘幕,毕竟从十岁就开始相识,生活的一点一滴都了如指掌,却万万没想有想到他的心计竟是这般的深沉。
挥退了宫女各司其职,我深深的望着眼前这张温婉美丽的面容,当年就是这张哭起来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脸跪在我脚边说:“青华,我不得已才入了宫,我爱的人是王陵,他也爱我,既然太后想赐我死,请你把这封信带与王陵,就说他的深情兰儿下世再报。”
澜嫔不仅自讨了没趣,还被贬了回,脸色顿时好不起来。
刘幕再度沉默了起来。
“请皇上离开这里。玉妃娘娘还https://m.hetushu•com.com在等着皇上吧。”左相之女又如何,右相之女又如何呢?他要守他的江山,我也有我的东西要守护。
我心一沉,每一个宫门都有个通行令,这令牌是午门的通行令,还是当年太后给的,因常有事要宫办, 因此没有归还,难道是令牌撤换了?不可能的,便笑问:“怎么了?”
“是吗?”玉妃低喝了口茶,淡淡说:“本宫和妹妹自然是不一样的,且不说比熟识,单说是妃和嫔,也大大差多了,青华待我自然是要发自心底。”
只我的孩子……胸口纠痛起来,可若不离宫又能如何?
刘幕进来,紧跟在他身后是御医谷白。
刘幕沉下了脸,最终还是被涩然取代。
贴已话么?
“姑姑,你真要离开宫里吗?”宫女不舍的说。
“抬起头看着朕。”
“富贵在天,生死由命。”
睁大了眼,他怎么知道?
玉妃欢颜,半响握过我的手说:“青华,你以后可要尽心帮我,就像当年你守着太后一样,我绝不会亏待你的。”
万公公接过纸交到刘幕手中。
他们的声音似乎字字出自肺俯,目光,神情都是动容的真情。
“皇上对奴婢如何,娘娘不是应该很清楚吗?娘娘若没在那天回宫,奴婢这会应该早没命了。”我淡淡说:“娘娘现在要想的,应该是如何在后宫中立足,别忘了和妃还有澜嫔可都是有了身孕的人。”
但我更清楚他不会再来,以后也不会再说那样的话,帝王的尊言,傲骨不允许他再受挫一次,太后从小的王者教导更不允许他为了个宫女而低声下气,皇帝的立场,尊言比起区区的‘喜欢’来更重要。
找遍了王宫上下,没人知道他们的行踪,张进的去了哪里就连澜滨也不知道。
转过身子,望向窗外泛起绿叶的树枝不知不觉中,初夏了。
难道真是她们吗?是我又看错了信错了人吗?
骇然过后,思路渐渐的清晰,宫里八年,很多事,一点即透。
“青华,你恨朕吗?”刘幕苦笑。
没再看他一眼,望向烟飞向的云宵,再次伤红了眼,我的孩子,一路走好!
他眼底越认真,我嘴边的讥讽越浓:“奴婢谢皇上宠爱。”
刘幕眼底的愤怒依然存在,却多了味怔忡还有若隐若现的,所有人都察觉不出来,甚至连他自己也毫无所觉的怜惜。
身体早已病弱不堪,是一直的坚持让我挺过来,这拜他所赐!一次次的下跪,每回落在心底的恐惧,害怕死亡,整天的忧思,孩子的死……所有的痛苦折磨都是这个男人给的,这会,他竟然告诉我,他喜欢上了我,在孩子死了之后?
全身都发凉,可我不得不转身,看着几丈之外的那个男人,他阴沉着险,漆黑如夜的眸子翻滚着无底的怒气。
“澜嫔蓄意害和妃摔倒,以母后当年的行风,定会是将此事闹大,借以除去威胁她的人,你却找了个有罪的麽麽来顶罪,为什么?”
点点头,激动的接过孩子:“谢谢你。”
和妃是不敢置信,刘幕则深深望着我,似乎还在迷茫他方才对我所做的举止中,半响才略微的惊讶的说了句:“带她进来。”
猛然抬头,刘幕只着了一身御用的常服,目光沉痛的望着我。
王陵低着头跪在地上,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声音落寂:“皇上,请免傅青华一死,当年傅青华为了救下玉妃瞒天过海,臣与青华从小青梅竹马,因此让臣保护着玉妃,本来太后甍逝,玉妃就会回宫,但在外人眼中,玉妃已死,若冒然进宫只怕惹人非议,臣便想着等合适的机会,没想到青华会私逃离宫,臣与青华有兄妹之情,只得让玉妃以这样的方式进宫,希望皇上看在当年青华救下玉妃而放她一条小命。”
原来一直被利用着,从太后甍后,他的计划便开始实施了,帝王权术,为了皇位……
和妃在边上一直朝我喵来,这时突然说:“澜嫔,你先回去吧,我与妹妹生死相别了那么些日子,有好些贴已话要说。”
“是,不过娘娘已经回来了,不是吗?”玉妃是怎么知道我喜欢王陵的?这样的观察力与洞察力……
听到自己干涸的声音问:“所以皇上另想了一个法子,让奴婢觉得澜嫔是个自私自利,为达目的不罢休无法托孤的人,那样的话奴婢便会想尽办法活着,而要活着只得出宫,要出宫就必须得到那批人的帮助。”换言之,和妃的事,如嫔的死,还有景兰宫遭贼人这些事,都是刘幕设计安排的。
“你若能对玉妃姐姐忠心,那自然是好,怕就怕这忠心碜了杂质。”澜嫔刚说完,玉妃便问了过来:“澜嫔妹妹倒说说这是碜了什么杂质?”
夜深人静时,仇恨像是念滕,悄悄的从心里绕上来,直到将自己埋没,有时,根本克制不住。
“奴婢见过皇上。”十指掐进了掌心,疼痛。
“因为朕知道你一定会逃宫。”这话,他说得很笃定。
正在装扮的玉妃忙起身相迎。
此时,刘幕突然问:“和妃摔倒的时候,为什么要为念瑶求情?”
倒是见到来看她的和和*图*书妃和澜嫔时,阴郁了些,特别是看到二妃突出的肚皮时。
皇帝一离开,玉妃嘴角的那弧柔笑拉了下来,不冷不热的说了句:“快看吧。”便进了内殿,没再出来。
耳朵的事刘幕怎会知道?想想,应该是念瑶说的吧,她去向刘幕求情了?我朝他施礼,淡漠的说:“奴婢谢皇上关心,奴婢的耳朵并不碍事,身子也很好,并不需用御医。”
回过身时,刘幕已经离开。
二天后。
一切只是个局?为了引出太后曾经势力的局?
历来,宫中的姐妹都没有和睦相处的,但往往有一个原则,若是姐妹,必会先联合起来对付外人,直到强得只剩下彼此。
“你一定很想知道朕怎会守在宫门口?”刘幕声音依然薄凉。
“青华?朕……”刘幕僵在半空的手欲来碰我。
“皇上对你很特别呢?”玉妃从我手中接过茶水,详装若不经心的说。
或者说,不在意了,这是他们母子之间的事,我区区一个奴婢除了补利用被扑杀连说一句话的份量也没有,更别说反抗,所有的不甘,屈辱又算得了什么?只那九十八人……那般信任我,还有曾经的情谊,如今的我是满身的愧疚,满身的罪孽,“皇上,奴婢临死前,还有一件心愿未了,求皇上念在奴婢侍俸了太后那么多年的份上成全奴婢。”
记得先皇驾崩时,也是在皇家寺庙,一百零八个的高僧超渡。
“青华,朕知道对不起你,对不起孩子。只朕初登帝位,根基未稳,和妃又是左相之女……”
和妃至始至终骇然的望着玉妃,对这个亲妹妹没有死而复生的感动,而是忌讳。
“你送我回宫。”澜嫔的声音突然传来。
“喜欢,玉妃不在的时候,皇上一直想念着。”若不然,我这一身的酸疼从何而来?
“打开——”狱卒的声音。
他在说什么?
我只觉冰冷,特别是走到景兰殿门口,听见从里面传来的哭声时,脚步放慢,一步一步,艰难的进着。
难道他知道我要逃宫?
“朕留下你,玉妃的原因只是其一,最重要的就是引出母后留下的那股势力。”
“朕只是想和你说说话而已。”刘幕叹息。
我不能死,绝不能死,为了孩子,也要活下去,怎么说也要活下去,我要报仇,给孩子报仇,所以,玉妃必须复活,这是我能活着唯一的筹码。
一百零八个高僧在周围念着经文,慈悯的嗵唱声轻轻的在空中飘荡着。
“恨。”
苦笑,说与不说,守与不守,有区别吗?说出玉妃没死,王家必定灭族,我也逃不开,帮了王陵,最后为了自己能活一命又去害王陵,不想做那样的人,质本洁来还洁去,人活在世,悲苦也罢,幸福也罢,总要对得起自己才算不枉人世走一遭。
这二人就是念瑶和张进,然而,他们却失踪了。
看到了我的孩子,从生下至今,我只抱了一会的孩子,安静的躺在小摇床上,粉妆玉琢,可爱的模样会让人的心变得软软的,可他的小脸为什么毫无血色?苍白得叫人心疼。
幽暗烛火下,刘幕好长时间没有说话,只是深深的望着我,我亦骇然回视。
刘幕的脸色蓦的一白,冲口而出:“你就这么讨厌皇宫?”
或许是我太过淡然,谷白愣了愣才摇头:“臣无能为力,不过臣听说民间有治耳聋的秘方,臣回去就去打听打听。”
“求皇上成全。”说这些往事已无益。
“姑姑要小心。”宫女立马离开。
“怎么了?”
是啊,这样的男人,高高在上,尊贵如神砥,自认为一个笑容,一句喜欢的话,哪怕是勾勾手指都觉得是对他人的恩宠。
万公公服侍在旁,时不时的朝我投来担忧的一眼。
想也不想,我跟了上去。外面的狱卒拦住了我,此时,就见万公公偷偷看了眼早已离开的刘幕,轻对狱卒说了声:“皇上允的。”
我的目光再次落在了孩子身上,泪水再次涌了上来。
“青华?”刘幕面上有些狼狈,还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敌过皇帝的傲骨,他沉默。
内心挣扎,一旦说出这个秘密只怕更多的人会……可孩子……我不能让孩子枉死,我……此时,万公公惨白着脸跌撞的跑了进来:“皇,皇上,鬼,不不,是玉妃,玉妃没有死,王大人带着她进宫了,现在就在殿外求见。”
缓缓抬头,刘幕的神情隐晦难懂,还有一些复杂的感情存在。
我不应声,连动也未动。
宫人被我吓了一大跳,嗫嗫的说:“皇,皇子全身抽蓄,太医们束,束手无策。”
“朕还有事,谷白,必须要把她身上的一切病痛看好,不然,太医院你也不必待下去了。”刘幕的声音微哑,沉痛的看了我眼,离开。
绝望笼罩了全身,怔怔的站在那里。
伤心太过,只觉眼前一黑,跌入了一个宽阔的怀抱,望着这身明黄的服饰,我下意识的推开了他,他欲伸过的手僵在半空,复杂难懂的望着我。
我突然落跪,咬紧下唇一字一紧:“皇上,请将孩子火化了。”不想再让任何的称呼来约束他的灵魂,冠上皇家的姓,只会让他死了也无法解脱,还https://www.hetushu.com.com不如化为尘埃,落得一身清静。
玉妃轻松了口气,满怀希望的看着我:“皇上今晚会来吧?”
突然,所有的侍卫都跪了下来:“见过皇上。”
为什么这么平凡的愿望不能实现?我没做过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我留有着善念,做事也完全狠不下心,可孩子……
将自己抱得更紧,充耳未闻。
我忙将思绪收回。
玉妃轻松了口气:“快天黑了,我去打扮打扮。”她正要进宫,宫女匆匆进来说:“娘娘,皇上来了。”
“不是,也不算病,呵,姑姑不用放在心里。到时臣只是来复诊下就行。等会臣开出方法,姑姑一定要照着吃,若不然, 老来可得受苦啊。”
“青华,朕,朕喜……”刘幕没再说下去,在对上了我冰冷毫无感情的目光时,错鄂,再沉没。
直到他云淡轻风的说了这么一句:“一共九十八人,朕已将他们全部处斩。”
漠然的福了福:“皇上,奴婢和玉妃娘娘也算相识的早,既然娘娘已经回来了,请调奴婢过去侍俸娘娘吧。”
终于恍然为何澜嫔会变得这般厉害。
那么小的孩子,那么可爱的孩子,在火堆里一点点化为灰烬,泪再次落下,无声的哭红了眼。
刘幕最终同意了孩子火化,地点就在皇家寺庙里。
可耻也罢,卑鄙也罢,那一刻,我想的只是活下去,为孩子报仇。
视线变得模糊,做了这么多事,只为了给他一个好的以后,做了这么多事,就想和他一起生活,做了这么多事,要的只是能和孩子活着,哪怕活得如蝼蚁般,只要在一起就好,一起就好啊。
最终,我还是违背了自己的初衷,如果王陵晚来一步,我便会说出这个秘密。
澜嫔一直低着头走着。
澜嫔不甘心的走开。
我蜷缩在角落,发着呆,这会竟然感觉不到害怕,脑海里唯一的念头就是孩子,原来我的孩子长得那么漂亮,那么可爱,那份温软仿佛还在手上,还有孩子独有的奶香味。
心一沉,果然……听到自己详装平静的声音说:“是。”
就像当年我守着太后一样?她又是怎么知道我如何守着太后的?目光疑敛,我垂下了眸子:“是。”
“什,什么?”
“张进呢?当初他要你帮他进宜华宫,你却劝戒他离开是非之地?”
地牢阴暗,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不错,这些人能为朕所用,但同时,这些人已经习惯了依靠后妃的得到更多的荣华富贵,就算为朕忠心,只怕也不会安于室,一旦某个妃子得到这股势力,外戚的势力便会独大,将会影响朝堂安定,朕初登皇位,不能让这种情况出现。”刘幕神情瞬间阴寒:“朕宁可培养新的势力,也不要一股不安定的势力存在。你真当朕不知道母后培植出来的这些人是如何让父皇的妃子无法生育,甚至草菅人命吗?朕绝不会让朕的后宫出现类似的事情。”
抱紧了怀中的儿子,很想视死如归,可怀中的孩子那般弱小,那般可爱,我不舍,真的不舍……
“是啊,皇上,”玉妃抬起了头,泪水盈满眼眶,我见犹怜:“青华是个很好的人,当年她处处维护臣妾,甚至还帮臣妾解了好几次的危,皇上就饶她一命吧。”
一愣,不明白他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想了想说:“在奴婢最困难的时候,念瑶依然陪在奴婢的身边。”
“姑姑是臣看过最为沉得住气的病人,仿佛一切都事不关已似的。”谷白文秀的面庞若有所思。
“朕,朕想再送送孩子。”
地牢很暗,潮湿和污浊。
什么?喜欢?很想隐藏此刻的思绪,只蓦然抬头时望着他的目光毫无遮挡的泄露了心里的想法:惊鄂,讥讽,嘲笑,嗤之以鼻——
出了安庆门,眼看正门就在眼前,脚步不禁变快了。
刘幕神情并没有惊喜之情,他的目光依然在我身上,而我的目光却在王陵身上。
玉妃二字一出现,所有人的脸上都闪过困惑与迷茫。
“姑姑,你这脉像似乎……”谷白欲言又止。
他怎能在这个时候说出这种话?怎忍心说出这种话?还是,他觉得他的喜欢能安抚我此刻悲痛的心情?
如果我不是执意出宫被捕让和妃认为必死,她不会朝孩子下手。
只这里面的深层意思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他们自己的小命?我与他们都心知肚名。
气氛有些怪异。
一股冷从脚底开始冒出,额上微微出了冷汗,望着宫门外的幕色,只要几步,几步而已,那样的海阔天空,自由自在。
我的心莫明的变得忐忑不安,不相信刘幕是随便问问,就在我疑心之时,刘幕突然开口:“那玉妃呢,她是真死了?”
“娘娘,皇上来了。”一名宫人兴奋的走进来说。
“为什么?那些人是太后的心腹,只要皇上想要,自然也会成为皇上的心腹。”难以形容此刻的心情。
或许我该跑着出去,只怕还没跑几步,便被万箭穿心。
人与人的缘份该怎样做才能厚泽?是我的罪孽太多,孩子才会离去?
“很严重吗?”我问得轻随。
“说。”
但这件事不用我去做,我只要等着看戏,偶推波助澜一下就https://m.hetushu•com.com行。
见到我时,玉妃的脸色并不坏,只因皇上昨夜还是夜置在她这里了。
接过孩子,以抱包裹的方式,小心的抱在胸前,便对宫女说:“还是要说声谢谢的,你快快离开这里吧。”
然而,‘啪——’清脆的啪打声。
一翻行礼,玉妃目光困惑的看着一身御医服的谷白:“皇上,臣妾身子挺好的。”
疲惫的进了自个的小屋,坐在床沿,脑海里想的尽是孩子可爱的睡容,眼眶不禁又湿了。
她们明明是在哭的,眼底却没有任何的悲伤,冷漠得跟什么似的。
如今宫里,澜嫔昔日只靠与和妃想像的容颜获得圣宠,如今玉妃已回,她并不足以为惧,更别说余下的,那么和妃真正要对付的人就是我,因为孩子她怕我找她报复,可她并不知道玉妃最在意的是什么,那便是她腹中的孩子。后宫中,唯有她们的身份最尊,背后的靠山也最强势,那么谁先生下皇子,朝中折子一上,谁便是皇后人选。
一御林军走到了我面前,拿出了早已备好的令牌给他,他看了我眼,一声喝:“围住。”
也好,如果他成了亲,今天只怕所有人都要死。
我望着他发呆,原来他知道,他知道当年太后的所有事情。
“我有话对你说。”澜嫔凶狠的瞪着我,一脚迈出了玉福宫。
“说了是一家人,以后别行礼了。离宫近一年,宫里改变了许多啊,听说现在有个跟我长得差不多的澜嫔很受皇上的宠爱?”玉妃的笑容有些凝结。
不如是如何走到孩子身边的,心在颤抖,伸出的手同样颤抖,探到孩子的鼻下,颈脉上,没有呼吸,没有跳动的感觉。
知道他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话,他喜欢我?呵,发生了那么多事后,竟然说喜欢我?不觉得可笑?
“姑姑还眼我这么客气干嘛,要不是姑姑当年相救,奴婢性命早就没了。”说完,宫女将一块深蓝布匹摊离开,接过孩子将他放在里面,留了孔,裹成包给我。
“会。”这个女人从刘幕少年起便一直喜欢着,如今失而复得,会更加宠爱才是。
我一怔。
“可奴婢不想看到皇上,更不想和皇上说说话。”对这个男人,除了恨,别无其它。
“该死的。”刘幕低咒一声,快速出了牢。
刘幕的苦笑越浓:“自然是真话。”
一路上她走没有说话,直到宜华宫前,她停住步代,回头望我,恨恨的说:“傅青华,我恨你,你利用我在先,抛弃我在后,不仁不义,你会不得好死的。”说完,快步进了宫。
我轻叹了口气,是啊,是我将她推到了皇帝的眼前,可就算没我,她难道就能安份的当一个秀女,老死在宫中?机会放在她面前,她没有珍惜,更没有好好的去利用,苦笑,又或者说反被刘幕利用了。
玉妃面色突显不自在,目光闪烁:“这不是担心你出事?我们怎么能自己过着幸福的日子,而让你活在痛苦之中,当王陵告诉我皇上要拿你在我死期生祭时,我便已决定回宫救你。”
连这种事他也知道?想来我所有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之中,心底涩然说:“张进和念瑶一样,在奴婢危险时都伸出了手,奴婢不想他们有事。”
初夏的风缓缓的,带着一股暖意。
但也因这句话,玉妃脸色蓦然变白,眉拧了起来,思索着什么。
可王陵却告诉我玉妃并不爱他,甚至不愿与他成亲。
是不甘,可在这个世界,卑微的人只能如蝼蚁般活着,做不了什么。
我望向和妃,和妃的眼底出现了一丝丝恐惧。
刘幕蹙眉,眸色更加复杂难懂:“这是你成为母后贴身侍女的原因?”
“朕对玉妃说,今晚由你伺*。”
隔天,晴空万里 。
玉福宫是新给玉妃准备的寝宫。
依然无法相信,只因从未想到过有这种可能。
他来这里做什么?不该去玉妃那吗?
澜嫔忙给了个讨好的笑容:“妹妹也是为姐姐着想,当时这傅青华在妹妹宫里时就指手划脚,仗着曾是太后身边的红人,从不把妹妹放在眼里。”
“你太客气了,这样的大恩,你我还分彼此吗?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我有的绝不会少了你,玉福宫的大小事都由你说了算。”玉妃目光满怀感激。
“奴,奴婢该死。”我的后悔是因为自己太过鲁莽,不该沉不住气而触怒他,已经不知道活下去的意义,存在的价值,清楚的是,只要在宫里,总会等到机会的。不想去想等到了机会要做什么,很怕仇恨支使了理智,可总要做些什么的,必须做些什么的。
伸出了手,看着谷白的神情越来越凝重,最后又似在疑惑什么。
“皇上想听真话还是假话?”冷冷反问。
什么?伺寝?突然间有疯狂大笑的冲动,这个时候他是如何说出‘伺*’这二个字的?想说的恨话纵有千言万语,涌上喉头时,努力化为了平淡冰冷的一句:“皇上还想让奴婢成为众矢之的吗?”
这宫女是当年与太后斗的后妃的侍女,那个后妃死后,太后本想让这名宫人也灭口,我救了她,她感恩,因此回报了我。
“姑姑请坐下,臣给姑姑把脉。”谷白笑说。
“谢娘娘厚爱和*图*书,主朴有别,该守的礼奴婢还是要遵行的。”不着痕迹的离开了她的挽扶。
“是吗?”刘幕的眸子微沉。
“时候不早,请皇上回宫吧。”我恭送。
然后见到了和妃,眼角带泪,哭得梨花带雨,肝肠寸断,很像,很像一个母亲的样子,但无论她怎么演,也掩盖不了美丽凤眸底下的那片怨恨。
“什,什么?”除了这二个字,我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此时,狱卒拿了只白烛进来,。
“和妃摔倒的事并非朕所为,朕只是没想到你会为了救澜嫔而动用了那些人,方法竟然是让一个受贿赂本就该死司的司膳房麽麽来顶罪。朕以为,你会以此事为借口来替澜嫔除去和妃。”刘幕的眼底闪过迷茫,一闪而逝后又变得复杂难懂:“也因此,朕才知道该如何做才能让你引出那些人。只有让你身处绝境,你才会动用他们。”
明黄的身影进来,我没看他一眼,施完礼就退出。
“娘娘忘了,奴婢已是和妃的人了吗?再说娘娘也带了侍女的。”我瞥了眼她身后的二名宫人。
怀中的孩子正酣睡着,比起第一次的相见,孩子胖了许多,眉目已略展开来,粉妆玉琢,很是好看,我亲了亲他,温软的感觉让我有些哽咽。
谷白一怔。
当我领着皇帝赏的十名宫女出现在玉妃面前时,玉妃扶起我激动的说:“青华,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姐姐,要不是你,我就再也见不着皇上,以后这些虚礼就免了。”
如今,看一眼那个男人也是种折磨。
“既然玉妃没事,朕自然不会再要她小命。”刘幕的声音有些沉重,接而又说:“朕的孩子还没有取名,就叫……”
我又望向刘幕,他眼底的慌乱更甚,突然搂住了我,喃喃着:“别伤心,朕会替我们的孩子报仇。”说完,他的身子变得僵硬,刹那间放开了我,震惊的看着我,似是不相信自己所做所说的。
宜华宫的大门哐的关上。
我从没喜欢过,闭一闭目,磕头:“奴婢不想再让孩子受世俗的约束困扰,干干净净的来,就干干净净的去吧,求皇上成全。”
当时,我又何尝不喜欢王陵呢?救玉妃,不止是因他们相爱,更是因我知道相爱无法相守的痛苦,将心比心之下,我做出了让玉妃假死救出宫成全她和王陵的决定。
谷白刚走,玉妃就从内殿走了出来,想必方才的那些话她都是听到了的。
我指手划脚,不把她放在眼里?真没想到我看人竟是这般不准,初见澜嫔,她身上有着淡淡的倔傲气息,如今,她满脸的谄媚之情,真是我看错了?还是环境能轻易的改变一个人?
泪一颗颗落下,我依然睁大眼看着孩子,生怕一眨眼他就没了。
那是我撩过去挥开了他的手时发出的响起。
我看到了刘幕,向来漆黑深沉的眼底竟流露了一丝慌忙与愧疚,可真是怪异了。
玉妃疑惑的目光在我与刘幕身上转着,拧起秀眉。
玉妃面色微僵,不自在看向我,努力挤出一个微笑:“是吗?青华身子不好吗?”
还有件事,一直如硬在喉,找太后的那些人布局时,我是小心又小心,熟知宫中地形,更加清楚哪些地方不容被人发现,刘幕的人再怎么神通,也不可能如此跟上我的行踪,除非有人在我身边监视着,那个人定是知我根底并且我从未防备之人,还有澜嫔的事,刘幕对她的利用定有个亲信在她耳边吹风,而能让澜嫔言听计从的人,也定是在其左右侍候的人。
玉妃的形象太过温软,特别是她沉思的时候,空谷幽兰之感,那种感觉是所有人都没法比的,也难怪刘幕倾心与她。初时我也被她这种表相迷惑,事实上,她并不简单,若不然也不会利用我来保命。
“为了加快步伐,朕故意说要将你在玉妃死的那天生祭,你听后自然要先安排好孩子的去处,至于如何安排,只有澜嫔,你会想尽办法让澜嫔得宠,并且快速的坐上四妃之一,朕只是没想到,你竟然没动用那些人,而想一点一滴的教导澜嫔取悦朕,甚至教她如何在后宫生存。真是能忍啊。”
“什,什么?”九十八人?这个数字太过敏感,为已逝太后效力的那一批人就是九十八人。
“娘娘,”谷白躬着身说:“臣不是来看娘娘的,而是来看青华姑姑。”
以往帝王若要见案犯,只把犯人提出去便成,因此没有照明的火具,这会万公公只好接过狱卒手中的烛火充当铜鼎。
“皇上知道奴婢当年是以宫婢的身份入宫的,那时太后说过,只要奴婢成为她的贴身侍女,并且对她忠心,就会救下奴婢的父母,并且好好安置,保证衣食无忧,奴婢想见见父母,将自己生平所攒的一些钱给他们养老,并且奴婢会告诉他们,一辈子留守在宫里,不再出宫,好让他们不再牵挂。这是太后当年给的地址。”父母的养育之恩无法回报,这是我的痛,也是遗憾,如今能做也只是给他们点钱,不把死讯告诉他们,让他们以为我在宫里活到老死。
“聪明如你,还想不明白吗?”刘幕的声音更加薄凉一片:“从一开始,你想到过逃开皇宫吗?不是被逼得走投无路,才想着离开。”
上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