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2 被爱情绊了一跤,哎呀!

他垂着头,帮我轻轻按摩周围,额前的碎发也跟着滑下,我忍不住开心问道:“林凤眠,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原来真是这样,一个人不会寂寞,爱一个人才会寂寞。
“宝珠,你不在你朋友家,在哪里?”电话里的声音有丝丝微扬,竟然带着谴责。
你这是风度好!我捶胸,早些时候,跟叶寻在一起,翠丝姐姐每次都能搞出点儿花样,叶寻撑着面子不发火,回去总是对我冷嘲热讽,暗示物以类聚一类的话。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在静谧中醒来。
工作人员摇头,满脸鄙夷地说:“这个有保险的,死了的话,保险费多多的。”
检查结果证明,脚骨骨裂,需要休息。
“凤眠,”我很开心,我从来不知道自己在他心中如此重要,“幸好没有死掉……”
“啊?”我抬着只脚,蹦蹦跳跳地跳到他的身边,将受伤的那只脚轻轻地搁在他的脚面上,站稳后向他傻笑,“你不喜欢我这样么?”
他沉默了半晌,默默地挂了手机。
一根绳子拴住脚跟,从三十六米高的吹气垫上跳下来,算是半个蹦极吧。
林凤眠低笑,对着小谢道:“谢副站,我打赌我的程助理绝对不敢去坐那玩意,她是顶胆小的,坐了那个,鼻血流得更快。”
“许总,不走这条路,宝珠暂时住我那里。”林凤眠突然开口。
翠丝姐姐难得勤劳,拖着她的小拖鞋满屋子跑。一会儿上个果盘,一会儿上杯茶,我认识她这么久了,倒是第一次看到她对人这么殷勤。
我讪笑:“我不怕他敷衍。”
幸好林凤眠门甩得快,不知道听没有听到翠丝姐姐最后一嗓子的石破天惊,否则我真的要掐死她了。
我无言,看着他张口结舌,我似乎忘记件事,林凤眠的嘴巴向来恶毒,越是喜欢越是恶毒。
好半天她才歇下,眼睛闪闪发光,我看了,心里直起毛。认识她这么久,这眼神代表一件事,那就是,她要陷害人了。
我不语,继续羞愧。
他微微一愣,随即眼睛里浮起薄薄的怒气,突然猛地甩上冰箱的门,对着我道:“程宝珠,你以为凤眠真的爱你?他只不过是暂时的迷惑,他有恐女症,你知不知道?”
“程宝珠,你真用炸弹求爱去了啊?把脚炸瘸了?”
不可能啊!照理说这么优秀的男人,就算有弯男的倾向,他身边的莺莺燕燕也不会少的。
因为脚伤,林凤眠准了我的假,我无所事事地待在家里,不愿意多移动自己的伤脚。
“好,我本来也想劝宝珠去我那里。”林凤眠微笑,左手拿着翠丝姐姐剥好的猕猴桃,右手握着翠丝姐姐递过去的热茶。
于是,我雷霆一怒为蓝颜。
想着他的这句话,我感觉自己的脸又有些热了。胸口不断涌起幸福的泡泡,嘭嘭地在眼底炸开。我拍拍自己的脸,用力眨了一下眼睛,生怕它们冒出来。
我缩在那个炮筒里,屁股挪了又挪,还是不放心,对着工作人员期期艾艾地问道:“请问,这个有风险么?”
昨天是翠丝姐姐帮我换的药,我本来打算今天自己悄悄一个人等夜深人静,他睡下后,自己料理伤口,却没有想到他真的会替我洗脚换药。
他笑,伸手摸摸我的头发道:“宝珠,你真出乎我的意料。”
其实我也很想知道,他为什么也在这里。
嘭,一声巨响,工作人员在我恍惚间拉动了闸。
她感慨道:“你的胸真小……”
今天什么日子?我记住了,简直是程宝珠受难日!
翠丝姐姐也点头,伸手在空中连挥了几下,等到林凤眠拉门,突然大叫:“那洗脚水怎么办?”
我彻底崩溃,挺了挺自己的胸,小声纠正道:“大叔,俺有胸脯!”
我光顾着开心,却忘记了件重要的事,我居然没有泳衣。
喜欢个鬼,我是天底下最胆小的人,从来不尝试刺|激的活动。上学时擦窗户,我都挑最下面的擦,老师问我为什么不去擦上面的窗户,我眼睛一翻,很大声地回答,俺娘只生了俺一个。过了好多年,每次聚会,老班都还会感慨万分地提起。
我气结,用眼睛怒视,太不够意思了,这节骨眼上,翠丝姐姐,你来这手。
这里的天花板也是灰白的,让人的心里好压抑。我瞪大眼睛,在黑暗中数羊,极力地想催眠自己,睡吧睡吧,程宝珠,睡着了,什么也不会想。
“可是,我可以,我能看着你的眼睛,甚至面对着全世界的人跟你亲口说,宝珠,我爱你。”他顿了顿,缓缓道,“宝珠,你相信我,林凤眠根本不会爱人,他爱的,只是自己……”
林凤眠一把抱住我,笑道:“好了,宝珠,没有事了。”
我将被子抱得紧紧,把脸深深地埋了进去,巨大的惶恐铺天盖地袭来,我很寂寞,也很害怕。
世上的事情就是这么玄妙,如果我没有看到林凤眠在对岸挥手,我就不会抬手回挥,如果我没有抬手回挥,我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后悔……
壁灯下的床头柜前,坐着翻着书的林凤眠,他的侧脸溶进橘红色的光里,低垂的睫毛在脸上映出淡淡的阴影,嘴角微微上扬,整个人看上去恬静而安适,这样的林凤眠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听到我翻身时的响声,他转头向我看来,见我睁大的眼睛一愣,随即笑着放下书,问道:“宝珠,醒了?”
林凤眠可能更像母亲多一点,因为那个伫立的年轻人,几乎和林凤眠毫无相似之处。
是郑默?
林凤眠咬唇,死命地憋笑,良久,忍住笑回答我:“宝珠,这个,工作人员提议用竹篙把你推到对岸,我想想也可行,就跟他一起来了。”
他看我哑口无言的样子,不禁得意,将我拦腰抱起,大步流星地走向沙发,将我扔了上去。
“可是你不是也说过,挤挤总归会有的,给你个海绵胸罩,你也能挤出D罩杯的风采!”我不甘心地回击过去。
我深呼吸,指着最后一个大项目道:“算了,我连这个也做了吧。”
我只能站在那里挂滑轮,滑轮一点点大,顺下来个钩子,单薄得让我胡思乱想。
队伍越来越近,前面的几个小姑娘尖叫连连,我的心脏随着她们的尖叫,上上下下地颤抖,把最后一丝勇气给抖跑了。
“啊?”尖叫的是我,无比惊诧地问,“不要吧,凤眠。”
“我发现每次吃饭,你都点鱼香肉丝,估计是你爱吃的。”他朝我笑,一脸得意。
“宝珠,难道我不好?我比起他来,条件只有更好!”他的语气涩然,全然没有往日的神采飞扬。
“要去医院。”他打横抱起我,满头的汗交织着满脸的泪水,一滴一滴地落在我的脸上。
过了许久,她突然大笑,用脚踢踢我说:“宝珠,我们像不像两个文艺女青年对话?”
我哪有那么多的睡眠,何况下午刚刚睡了五个小时。
居然睡了五个小时!
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知道的?
于是,我挣脱出来,指着岸边不远的高射炮项目,转移话题:“我要去坐那个!”
他愕然,伸出食指,点上脚踝红肿处,惊奇地问:“啊?宝珠,你确定你脑垂体没有问题?这么严重,居然不疼!”
居然是要赶我走!
我可怜兮兮地看林凤眠,怎么办,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去对岸么?我后悔了。
他利落地上上滑轮,啪一下拍了我一掌,滑轮一下子滚出好远。
他突然扭过头,对我远远地一笑,我还以微笑,努力压下心头的酸涩和-图-书
小谢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林凤眠,浑身一哆嗦,聪明地选择了沉默,步子越迈越慢,和我们生生拉出一步半的距离。
没有这么夸张,许总同志,我跃起身,打断他们之间的低气压:“那,还是回翠丝家里吧。”
工作人员往我的腰上拴保险带,我侧过脸去,看见林凤眠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下面,三十六米,其实也不高,为什么他会这么紧张?
我索性推了推林凤眠:“你回去吧,早点儿休息。”
我挑眉,看他,小样儿,你敢说出什么不悦耳的,我就打得你满地找牙。
为了自尊,为了我昂贵的鼻血,我不退缩。
我一下子窘住,侧面四十五度角对着林凤眠,半是明媚半是忧伤小声地问道:“凤眠,是不是要搭配自己的胸罩……”
我眼泪汪汪,满脸写着:林凤眠,你来安慰我吧,来安慰我吧。
“宝珠——”没有落地,凤眠就一把抱住我,将脸埋在我的颈窝,我不自觉地回搂他,他身上的战栗通过相拥的肌肤一点点地传过来,一点一点地,浸入皮肤里,透过血脉溶进我的心里。
我退缩,眼角的余光瞟向不远处的池边,林凤眠懒懒地趴在池边,对我摇头:“宝珠,你不敢上的。”
啊?哪里哪里,我扯开袖子,奋力地擦。
他洗完碗,擦了擦手,弯下腰倒了浅浅的一盆水。
我说:“嗯,是,我很开心。”
我诧异抬头,看他。
我想说,幸好没有死掉,否则,我会很不甘心,因为我是如此渴望正大光明地爱你。
我的确不了解林凤眠。
我悲愤至极,但还能怎么样?算了,就用竹篙吧,我左顾右盼,四周的群众,异常地兴奋,有的甚至大叫:“快顶啊……”
猥琐大叔举着竹篙,一点一点地顶着我的滑轮,林凤眠的眼始终盯着我,见我紧张,朝着我展颜一笑道:“宝珠,不要怕,你掉下来,还有我在下顶着。”
我纳闷,探头去看,一下子呆住。这队伍,排着是要去吊滑轮的,从人工湖的这头荡到另外一边,而且还是深水区。
我不怕,我怕他不敷衍我。
“程宝珠,你确定要玩儿这个?”林凤眠指着前面的牌子问我,笑容璀璨万分,小梨窝深深地显了出来。
我一下子无措,沉默下来。
不错,我爱吃鱼香肉丝,到哪里我都会点上一盘,可是这么多年,谁都没有注意过,我突然心头一酸,眼前的鱼香肉丝有些模糊,我用力眨了眨眼,张嘴用力吹了吹碗里的蒸气,都是这蒸气,害我看不到色香味俱全的鱼香肉丝。
我感动,死命地扑过去,抱住她,她也抱我,做感动状,感慨万分道:“宝珠……”眼睛迷蒙地看我,欲言又止。
我挑了件橘红色的小泳装,下围有一圈飘逸的小蕾丝。
林凤眠排在我的前面,面朝着垫子,神情古怪,面色也苍白了许多。
我弯腰洗脚,真是费力。
他走得开心,老远了,还隔着人群对着我咧嘴。
林凤眠看看,笑了又笑,见我瞪他,忍不住背过脸去,终于咽下口水,尽力克制住笑容。
我瞪她,她更加开心,向我和林凤眠挤挤眼,跑在了前头。
四周的空气都夹杂着寂寞的气味,我越数越清醒,索性坐起来,看着窗外发呆。
我垫着脚尖想撤退,前面的小姑娘速度更快,哗一声全都跑光了,那个挂滑轮的大叔立刻大叫:“那个穿蕾丝裙子的小伙子,过来!”
三次?我疑惑?
气氛一下子诡异起来。
工作人员瞪大眼睛,看了又看气垫,终于确定,人没有被打出去。
他的住处离我这稍稍有点儿远,出租车绕了将近半个小时才到。
四面静成了真空,我看见林凤眠跪爬在跳台上,身旁的工作人员死命地拉着他。
“凤眠,我自己来就好。”我扭捏着,有点尴尬。
他的腰上被拴上了三根保险带,粗粗的,带着弹性。
我张大嘴巴,傻巴巴地看他。
言下之意,是让林凤眠给我洗脚。
林凤眠啼笑皆非,拍拍我的头,道:“不要发这么大的火,我倒是觉得你的朋友挺有意思。”
我不明白,爱了就留下,何必等到分离才去怀念。
隔天早晨,天不太亮,翠丝就将我的行李简单地打了个包。
他一把拉住了我,眼睛里的恐惧又加了三分,我朝他微微一笑,走到台前,比了个OK的手势,就闭眼跳了下去。
他摇头,中肯地说:“宝珠,我当然不是因为这个!”
车开得飞快,没有到小区,就看见翠丝姐姐裹着个薄棉被站在楼下,看见我一瘸一拐地下车,惊得大叫。
他又指着沙发道:“就连靠垫这些都是她挑的,本来这里都是灰白,有点颜色后,显得有活力多了。”
好半天,他才道:“宝珠,你跟林凤眠真的在一起?”
凤眠身材修长,即使是在刷碗,仍旧一丝不苟站得笔直,微低着头,头发垂下来,那双勾人的桃花眼一动不动地盯着手中的碗,衬衫开了两个扣子,卷到肘的袖子,精瘦的手臂,修长的手上满是白白的泡沫……
难道这就叫做幽默感?我朝她翻白眼。
好心痛,好心痛……我噗嗤一下笑抽,真亏他想得出,的确是夸张,如果平常这么过日子,真的会崩溃。
我脸红,溺在他的温柔里,心跳加速。
小谢在旁边无比尴尬,我和林凤眠十指交握,深深地震撼了他,自此,他再也没有说上一句话。
是许品鑫,声音有气无力。
突然,手机响起,惊得我心漏掉半拍。
我的鼻子,热乎乎,酸溜溜,我伸手摸,一汪鲜血。
他挑眉邪恶地一笑,道:“你居然还带那个,我以为你不需要的。”
“程宝珠,你为什么在这里?”声音尖锐而带着丝绝望。
果然是空闲。
我也笑,心里的阴影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我抓起被子埋住脸,耳根似有火在烧,真丢人!肯定是流着口水,打着呼噜,从小,我就好这两样,宿舍里的舍友因为这个还给我起了个外号,就叫幸福的小猪。
他居然还会做饭?简直是惊喜!
小谢的脸上渗出一层密密的汗,眼神迷离地向林凤眠,林凤眠轻咳一声,笑道:“谢副站,不要管她,宝珠喜欢这个调调儿。如果不是公司有规定,要求西服西裤,她倒是希望一年四季穿裙子的。”语气中掺杂着暧昧的宠溺。
电话里一片沉默。
我很爱惜生命,所以我不喜欢刺|激。
我抬头,困惑道:“你难道不知道我一向很温柔?”
他笑眯眯地看我,开心笑道:“宝珠,我最喜欢看你发怒的样子,头发会翘起来,根根竖在头顶,很有意思。”
“不要和我说谢谢,宝珠,你开心就好。”他拍拍我的脸,笑了笑,又说,“我先做午饭,你看看电视,一会儿就好。”
我看他的妈妈迅速地捂住他的嘴巴撤离了现场,我欲哭无泪,原来我的不幸极大地娱乐了观众同志们啊。
“宝珠,你的脚?”他发现了我的痛楚,低下身,查看我的脚,果然肿成了一片。
他回过头,疑惑地问道:“那该怎么对待你,当你是娇弱的花朵,放在手心里呵护?每次看到你的伤口,就大叫,我好心痛,好心痛!然后摇头晃脑地咏叹我们的爱情?矢志不渝地发誓和你地久天长?”说完,他自己先打了个寒战。
“不,我不恐高。”他的脸又白了一些,看着下面的人,高深莫测。
这个程度就出乎他的意料了?!
https://www.hetushu.com.com收紧了手,捏住手机,声嘶力竭地喊:“不要说了,许品鑫,不许说了,凤眠,自然是爱我的,有时候,爱根本不需要说出口。”
我向他微微一笑,捏捏他的手安慰道:“不要紧的,凤眠,你看我跳。”
“宝珠……”
小谢的嘴巴张了又张,尴尬地笑了笑,艰难地开口道:“程助理,你的眼光很有个性,不过这个,这个,好像,是小女生穿的。”他指着小蕾丝,表情便秘无比。
“嗯?”
这招,我见她用过,大学三年级,把个壮男给折腾得几乎脱水。
我目瞪口呆。
许品鑫头也不回,答道:“住你那里,不如住进医院。”
这次事件的直接后果就是,我和林凤眠的关系又近了一步,最起码我晕车的时候,他能让我靠着他的胸,帮我轻揉太阳穴。
展会第三天,我和林凤眠收到个请帖,扬州地方上的土壤测试局邀请我们去水上乐园游玩。
一路上,他都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沉默得可怕。
我气结,欲哭无泪地看他,带着哭音道:“你就这么扔我?我可是个伤员。”
陪着来的小谢从公文包里掏出两条泳裤,巴巴地递来,讨好地笑道:“林经理,程助理,凑合对付一下。”
“我想再抱着你一会儿。”我缩在他的怀里,语气闷闷的。
他皱皱眉,走过沙发,啧啧有声地摇头,指着地上的一汪茶水,鄙夷道:“程宝珠,你很脏啊,一个女人,怎么可以这么邋遢?”
林凤眠只是浅咬一口猕猴桃。
稍息片刻,我又来了精神,看见浅水那里聚集了很多人在戏水,不禁心痒。凤眠抵不住我的怂恿,笑眯眯地被我拉到了浅水区。我先下了水,扒在岸边,可怜兮兮地踩水,林凤眠也脱了浴巾,跟着下了水,四面八方的目光立刻集聚了过来。
林凤眠不语,坐在驾驶座上的许品鑫却若有若无地长叹了口气。
林凤眠抿嘴一笑,回我道:“宝珠,弄虚作假可不好。不过,你能记得我之前说过的话,我很是欣慰。”
竟然是特地给我换的,我咧嘴傻笑,甜蜜从心尖掠过,温暖而美妙。
屋子里很乱,我不在的三天,翠丝将东西抛得到处都是。我略有些尴尬,偷偷地瞟了一眼林凤眠,这人一向好清洁,公司里的桌子总是擦了又擦,连摆设都一尘不染。
我抱着沙发垫,看着无聊的肥皂剧,很快就沉沉睡去。很安心的感觉,仿佛回到了家,睡得特别沉。我感觉到自己像睡在一朵盛开的睡莲上面,有时会浮沉,有时会有和煦的暖风,金色的花蕊时而轻抚我的脸,细绒般的质地,四周是米白的花瓣,微风吹过沙沙地响,伴着淡淡的荷香。
他啼笑皆非道:“可是,非得这么抱来抱去么,旁人谈恋爱也这样?”
我有恐高症,高一点,一紧张我就会忍不住想唱歌,以缓解心理的压抑。
他竖起三个指头,笑道:“你当着我的面流了三次鼻血,当真我有如此魅力?”
我瞪大眼睛,发狠道:“那就开始学习习惯。”
他的动作停住,脸一下子变白,匆匆地放下我的脚,语气变得冰凉:“你会不会是累了,我看你的脸都比平时苍白,第一天来,好好休息吧。”
我现在终于可以确定,这个家伙心理绝对阴暗,将自己的快乐硬生生地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
我彻底心服口服!
林凤眠扶住我的腰,我整个倒在他的身上,一蹦一跳,翠丝看了,抿着嘴偷乐,一边向我悄悄地竖起个大拇指。
“宝珠,叫我品鑫。”
他撇嘴大笑:“程宝珠,你哪有温柔?”
我无言,垂头丧气地过去,后面的人都乐了,大笑成一团。
“闭嘴!”他的眼睛里燃起怒火,吓得我吞下来那半句话。
没有谈过恋爱,这太匪夷所思了。
她又热情过度地继续推手臂,道:“这茶很香,你也尝尝。”
我看向他的眼睛,那里面淡漠一片,夹杂着防备的意味,刺得我的心生疼。我咬牙,不让自己表露出失落和伤心。扶着他的手,一瘸一拐地进了房间。
一排联体公寓从外立面就看得出素洁,推了门,更让我吃惊,屋子空荡荡,墙壁刷成乳白的,家具都是原木色,窗纱是亚麻棉布,只有沙发是亮丽的橘红色,配着些果绿和嫩黄的靠垫,显得很可爱。
我眼巴巴地看他取出我的洗脚布,向我走来。
她笑:“宝珠,你不是要了解他么,谈恋爱怎么能有距离?你去吧,如果真的感觉不好,最起码我这里是你的大后方。”
翠丝姐姐在我旁边坐下来,拿过我的脚,帮我擦拭、上药。忙了半天,才悠悠说:“宝珠,你苦尽甘来。”
“宝珠,你等等,我去交涉。”
林凤眠微微提高声音,指着对岸道:“宝珠,不要怕,我让工作人员来接你。”
我有些握不住擦脚的布,这句话,刺中了我的灵魂。
真是人心不古,我在凄凉地受罪,大众却在逍遥地娱乐。
“好,品鑫,有事?”我改口。
轰,浅水区的一群小豆豆嘎嘎大笑,一个小豆豆甚至指着我笑道:“叔叔,你吊上面挺好玩的,叫着也挺好玩的,这样蛮好。”
他站起身,对我说:“吃饭吧,估计你已经饿了。”
门咣当一下打开,门口立着个挺拔的身影,因为逆光,我看不清他的脸。
我拿起筷子夹了一口放在嘴里……唔,我幸福地眯起眼睛,好吃啊!眼泪汪汪地看他,像只得到主人恩宠的小狗狗,就差摇摇尾巴,表示开心了。
擦干脚,他轻轻地抹了点药膏触了触我的脚踝,问道:“疼不疼?如果疼,就叫,我会注意。”
林凤眠率先跑了过来。脸色煞白地拉过我,左右打量,见我除了小蕾丝被机器卡掉一半,其他还算正常,才长长舒了口气。
只是,这张照片却已经被毁损,照片上被指甲印划出一片划痕,将年轻妻子的脸划得面目全非。
他轻手轻脚地卷开我脚上的纱布,脚踝处一片青紫,肿得可怕,他抬起头看我,满脸同情地问道:“疼么?”
我又拍拍他的手背,故作轻松道:“凤眠,不可怕的,你看,我跳给你看。”其实我紧张得要命,手心和背上都是冷汗。
为什么呢?为什么呢?要在这么浪漫的时候说这么不浪漫的话!
等我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南京。
我突然好奇起来,拉着林凤眠:“凤眠我们一起蹦极去?”
我讨厌悬而未决的过程,讨厌模棱两可的语言,他说得如此隐晦,差点将我内心里最脆弱的弦给拨断。
足足用了七分钟,我才到对岸。下了岸,我的脚几乎失去了功能,软耷耷地坐在了地上。
林凤眠看了看我,叹了口气道:“宝珠,你回家这样很不方便,去我那里,最起码可以就近照顾你。”
我的胸肌……我低头看胸,长叹出声,现在不是计较这个问题的时候。关键是,同志,那里是深水区,我平时只会扒住池边游,离了游泳圈,就少了半截命了,你让我从高空跳水,不等于要我的命么?!
可是,我是残疾人士,只能用单腿等待!所以,在我看来,只是狼狈,并没有什么楚楚可怜的气质可言。
我该飞出去,然后落在气垫上,姿态要美,配合臀部的小蕾丝,一定飘逸得像仙女。
她又说:“宝珠,你怕不怕他只是敷衍?”
我忐忑不安,既盼望又畏惧。其实住在一起又怎么样,我和叶寻不也同居了三www•hetushu.com.com年,还不是谈了三年纯洁的柏拉图。
我立刻无言,这姐姐的思维太强大,我跟不上节奏。
我颤颤巍巍地从炮筒里爬出来,满脸的汗水混着泪水,虎口给炮筒划得微微开裂。
“这样可好?”他笑,温暖如三月的春风,大掌拍拍我的脸,像哄一个不懂事的娃娃,“宝珠,不怕,不怕,下次我们不玩这个了。”
他熟稔地走到冰箱前,将塑料袋里的东西一样一样放进去,动作缓慢而优雅,一边歪过头来,对着我得意地笑道:“他总是这么粗心,冰箱里的东西吃完了,也不去买,我只得每周买了给他填满。”他的眼睛里满是不屑和憎恶,“你可知道,凤眠他其实更需要别人照顾,而不是去照顾别人。”
“程宝珠,你吃个饭也能有这么多表情,你每天这样,不觉得耗体力么?”他边收拾碗筷,边问道。
又过了十分钟,我听见“突突突”的声音,睁开眼,林凤眠和那个猥琐的工作人员开着个电动急救小艇过来了。
早知道,我就继续扮作大鸟依人,好过如今遭受皮肉之苦。
他定定地看我,突然低下头去,舌头舔上我的虎口,湿湿的,麻麻的,像有股电流从我的虎口延续到我的心脏直达我的中枢神经。
我不依,大叫:“林凤眠,你没有人性啊,你这么对待受伤的女友。”
我就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围上围裙,卷起袖子洗菜切菜,胳膊白皙,手指修长,配着绿色的菜叶,赏心悦目。稍长的额发随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他不时地看我,我对他微微一笑,仿佛最自然不过。就好像无数个日夜,我们都如此度过,将爱都融在这一瞥一笑中。
他居然点头,奇怪道:“你今天是没有流口水啊,我是说上次去扬州出差,你在车上流了一路的口水,我给你擦了三四次,你居然还能睡下去。”
临到中午,我才看到林凤眠,他见我孤零零地提个大行李袋站在楼下,很是诧异。
我讶然!
我微微遗憾,不能看到照片的原貌,让我对他的母亲产生了浓厚的好奇,同时,心底隐隐觉得有丝不妥,说不上来,梗在心底,我叹了口气,将相框又塞回了柜子深处。
我点头,他慢慢地涂,药膏初上去清清凉凉,转瞬就火辣辣地疼,我皱眉,咬牙不语。
我怒火中烧,翠丝,难道俺是清仓大拍卖?怎么感觉我就像跳水价甩卖的衣服啊!
他利索地收拾起碗筷,进了厨房,卷起袖子洗碗。
他笑,摸摸我的头,道:“可能药里面有安定的成分,你睡了五个多小时了,我看你睡得好,也没有忍心叫你。”
我咽下胸口升起的失落,原来他到底还是和我隔着层距离,有的事情并不容我过深地探询。我知道要给他留有自己的空间,但是为他的刻意,还是感到伤心。
我又羞又愤,狠狠踹了他一脚,照着人多的队伍跑去,也不管是什么排在了队伍末。
他见我看他看得入神,轻轻摇头,呼啦一下拉上厨房的门,从里面叫道:“你还是看电视吧。”
他边说边用热水浇在我的脚上,用布轻轻地擦,很小心很仔细,仿佛手里的不是我的脚,而是世界上最精细的艺术品。
可是,一个女孩子,又有谁愿意给自己心目中的白马王子留下这么猥琐的印象。
我无言,崩溃地看他,人家只是高挑,哪里来的大块头?
我坦然地点头,双手一摊,笑道:“是啊,所以啊,我一直很照顾他。”
高射炮啊,人装里面,要被射出去的。
许品鑫开了车门,站在那定定地看着我,看到林凤眠伸手扶我,眼神暗了暗,我心里好笑,明明没有爱恋,却装成失恋一样。我朝他挥挥手道:“要不上去一起坐坐?”
我微怒,语气冷淡:“不错,我和他住在一起,许总可有意见?”我似乎和他没有熟悉到可以交代去处和隐私的地步。
“宝珠,宝珠,宝珠……”他用力地将我搂进怀里,像是要把我溶进骨子里,带着微颤,让我心痛。
为什么?就是盆地也会需要修饰的!何况我的胸只是轻微地负ACUP,没有那么离奇。
他见我偷看他,扬了扬眉,眼睛里满是戏谑。是了,我曾经讽刺过他的洁癖,果然,他悠悠开口:“程宝珠,你果然没有洁癖,我很欣慰。”
我无奈地闭上眼。
他微微笑,点头道:“好,明天我来接你。”向翠丝姐姐颔首,礼貌道别。
“你要干什么?”我失声尖叫。
正在轻触脚踝的指头突然停住,他抬起头,皱眉道:“很痛?要不去医院再看一看,配点别的药,我怎么看着这个地方肿得更厉害了。”
我吊在上面,惊得死去活来,又不敢乱动,对岸的林凤眠对我悠闲地挥手,我手臂僵直了,好半天才抖动着朝他回挥。
林凤眠脸微微倾侧,眼光瞄过我,万般无奈,只得轻啖一口热茶。
他自然是爱我的,他会为我做菜,为我上药,眼神温柔,动作体贴,怎么可能是假装?
真是古怪的人,女人难道不可以梦幻一点儿么?我扯着小蕾丝,向着林凤眠嘟嘴,这下林凤眠终于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我扯过卫生纸,擦去了玻璃上的灰,渐渐显露出张泛黄的旧照片来。
后面的小谢表情古怪,面部抽搐了几下,终于跑得远远。
工作人员开始催促,我看见他的额头渗出细细的汗珠,一把握住他的手道:“凤眠,不要逞强,我先跳吧。”
我的眼神闪过他若有若无的凝视,不想与他对视。好在我很困,并没有打算在长途中聊天,我倚在凤眠的身上,很快睡了过去。
好在保住了小命,我头晕脑胀。
奇了怪了,我难道不是小女生?
他低头看我包得跟猪蹄一样的脚,哭笑不得,挪出一只手扶住我道:“你不要这么动来动去的,对恢复不好,你这样跳来跳去,倒不如坐在沙发上,好好养伤。”
他忍住笑,故作正色道:“我没有想到,你这么大的块头,居然也会学小鸟依人这一套。”
现在想想,心还在酸。
这是翠丝姐姐提议的,她说我一向没有楚楚可怜的气质,索性将我个伤员丢楼下,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给我培养楚楚可怜的气质。
隔壁屋的凤眠,是不是已经睡着了?
我靠在沙发上,选出一碟碟片,片名叫做《情人》。
我大怒,终于咆哮:“翠丝,你想让他拉肚么?”
我的确饿了,恼羞成饿,所以我能吃下一头牛。
林凤眠沉着脸,神色古怪地微微沉吟,居然点点头,表示赞同。
再待下去,翠丝姐姐不知道还会想出什么主意。
他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我,担忧万分:“宝珠,要不,我们一起下去吧?”
我瞪她,她亦瞪我,眼睛里满是促狭,乐得直打颤。
她回视我,目光坦荡荡,那神情似乎在说:程宝珠,我在给你创造条件!
我也不再客气,摆了摆手算是道别。
小谢在旁边局促不安。
我怒视猥琐大叔,几乎瞪出眼泪,他嘿嘿地讪笑着,从船上拿起一支竹篙,向我举来。
我闭眼,挺好,最起码,他是非常在乎我的,我从来没有看过他这么失态过。
我想,此刻,我是真的很幸福,痛并快乐着。
她用力地推了推林凤眠的手臂,问道:“林经理,你怎么不吃水果?”
“难道没有女孩子追过你?”我好奇问道。
最后一下弹跳,我的脚点在了吹气垫上,迅速而有力,我www.hetushu.com•com听到清脆的骨节断裂的声音,顿时脚腕处火辣辣的疼成一片。
我点头,一边挥手:“你和谢副站玩别的。”排都排了,再撤退岂不是明摆着告诉他,我非常窘迫?
但是,我选择相信凤眠,一生里唯一一次的赌博,我将我满腔的爱意全部押在上面,赌注是我爱人的能力。
她摇头,我跟着摇头,接着沉默。
我白他一眼,顺手将沙发上的内衣塞到垫子下,一边拉着他坐下。
他轻咳,耳朵染上粉色的晕,将手中的碗缓缓放了下去,微一转身,稍显笨拙地抱住了我,道:“宝珠,我不太习惯这么亲昵。”
我点头,看向窗外,居然已经变成深瓦蓝的黑,于是讪讪地问道:“我睡了多久?”
我怒问道:“不知道,你就告诉我!”
我看她走来走去地忙乎,问她:“这样好不好?”
我坐在电视柜跟前,百般无聊,索性探过头去,四处打量,扫射到柜子的死角时,突然发现从电视柜后面反射出一丝光芒。
相片里面是对年轻的夫妻带着个清俊的小男孩,我一眼就认出,那男孩便是林凤眠,虽然年幼,却已经显露出姣好的五官,天真而快乐地笑着,梨窝浅现,幸福得让人叹息。
他一下子拉下我的手,抿嘴笑:“宝珠,你这样挺可爱的,不必这么介意啊,我很喜欢。”
受伤的脚是不能用力的,所以,我认为我得有个搀扶的对象,我将手从林凤眠的胳膊下伸了出去,松松地环了一圈,从背部抱住了他,他的背僵了僵,很快便放松下来,转过脸来,叹了口气:“宝珠啊,你这样我做不了事。”
“不要!宝珠——”林凤眠的声音无限悲楚,我被腰间的弹性保险带扯着东边跳到西边。
交涉?难道我就要像个咸鱼一样挂在这里被展览?我简直崩溃了!不远的浅水区密密麻麻都围着人,大家的眼里闪烁着幸灾乐祸的光芒。
我不愿意留在扬州,林凤眠不愿意让我奔波,最终,还是搭了许品鑫的车回来。
我哀鸣,真想自己挖个地洞钻进去。
我摇头,表示自己的英勇,拍胸脯道:“不疼,一点儿也不疼。”其实疼得要命啊,不过,我要是稍稍撒娇,这家伙不知道会说出什么刺|激人的话呢。
“宝珠……”林凤眠浅浅游了一圈,围了过来,水珠滚在我的脸上,温温的,“你的鼻子……”
我以为她能消停会儿。谁知隔了五分钟,她又给我端出个脚盆,对着林凤眠笑道:“林经理,宝珠的脚伤成这样,让她再自己动手,未免太困难了。”
林凤眠无比坚定地拍拍我,将覆盖在我眼前的碎发轻轻地撩到耳后,点头道:“宝珠,我相信你飞过湖面一定很帅气,我拭目以待。”
那他身后的便是他的父母?
“快点儿,快点儿,年纪大的,不能跳的,闪一边去!”排在后面的小年轻在隔板外叫嚣。
嘶,我缩在他的怀里,倒抽口气,脚尖点地,痛得我眼泪汪汪。
现在的问题是,滑轮定在人工湖中央,卡住了。
屋子里没有点上白花花的日光灯,只是点上了一盏小小的橘红色的壁灯,柔和地投射在空间里,异常温暖。
我心口大甜,用头发蹭了蹭他的胸口,笑眯眯道:“翠丝可以照顾我啊,凤眠只要每天来看我就可以了,我还是希望给你我留点儿空间。”才开始恋爱,就没有距离,很容易失去美感。
我的声音很大,心很虚。
我眼睛一翻,大声道:“我就喜欢这调调儿,难道不能穿?”
“好、好、好,”翠丝姐姐兴奋了,“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你来接宝珠,今天,我和她再凑合一晚。”
他的好,他的不好,他的喜,他的怒,甚至他的伤痕。
她长叹一声说:“宝珠,你一次比一次感情放得开,你要我怎么放心你,你了解林凤眠么?”
可是,他没有给我肉麻的机会,我只能缩在他的怀里,数着他慌乱的心跳,像捶鼓一样的心跳,一下,一下。
好吧,谢副站,你跑吧,反正今天我什么脸皮也没有了。
照理说,林凤眠这么爱干净,东西都该是锃锃亮的,这个相册却脏得不像话。
看电视,又适逢周二,电视台大检修,余下的都是电视直销,我翻翻他的碟片,都是些文艺大片,显然,属于酸溜溜类,我不爱看,我喜欢庸俗的喜剧,看完了,满脸都是笑出来的泪,身心却是最放松的。
我终于拍案而起,瘸着腿大叫:“柳翠丝,你是不是要看看我的拳头才闭嘴!”
他朝我疲惫的一笑,摇了摇头,道:“算了,我也挺累,改天来看你。”
“不要紧,看看你的胸肌,也知道你平时有锻炼,万一掉下去,就当游泳好了。”
我傻呵呵地笑,心中的压抑一扫而光。
早些时候,陪翠丝姐姐看爱情片,总能看得睡死过去,翠丝姐姐很幽怨,指责我为非女性,我无话可说,如今,我一个人,孤孤单单地看这么煽情的爱情片,居然也能哈欠连着眼泪,真是挺匪夷所思。
桌上清清爽爽地放着四菜一汤,有绿有红,很是漂亮。他扶着我坐下,夹起些鱼香肉丝到我的碗里。
我跳着脚进去,他将我的行李安置在另外一个房间,居然是米奇的床单,我微窘,难道在他心中我就是个仍然爱着米老鼠的小孩子?
很诡异的情节,很炙热的场景,看得我哈欠连天,尤其当那女主角幽怨地站在船甲板上时,我居然将嘴里含着的柠檬水给喷了出来。
我不悦,皱眉道,冷了语气:“我在哪里,需要向你报备?”
他大笑,拉过我,将我环住,轻轻地用指尖擦去我的鼻血道:“宝珠,一共三次。”
但是,我没有飞出去!
不疼,不疼才怪,我被他点得大叫一声,怒火中烧:“林凤眠,我这是假装坚强好不好?”
我将脚从沙发上挪下,擦擦粘在嘴边的半片柠檬片,傻乎乎地看他说:“凤眠接我过来的。”
喜欢就去爱,哪有那么多沧海桑田,我喜欢爱得纯粹,如果因为别人简单的一句话就要死要活地去怀疑爱情,那么,我便只会为自己的爱情求来一个遍体鳞伤,我又不是文艺片的小女主,犯不着酸溜溜地自虐。
他长叹口气,问道:“宝珠,你真的这么相信林凤眠?他真的爱你么,他可曾亲口对你说过他爱你么?”
早知道,不如留了林凤眠帮我洗脚,翠丝姐姐,你的果然是智慧的女神。
我今天不必上班,林凤眠早早就来了通电话,让我在家等他。
她吐舌,大笑道:“宝珠,我就是想看你什么时候咆哮!”
“宝珠,我们不是在拍戏,我是希望和你真实地过日子,平平淡淡,相濡以沫,你懂么?”他看着我的眼睛,皱皱眉,又舒展开来,腼腆一笑,“有些事情不必挂在嘴边,我从没有交过女友,所以,不会说那些锦绣的词语。”
他抬头,满脸诧异:“啊?程宝珠,我何时说过喜欢你?”
他伸出食指,擦过我的嘴角,戏谑地一笑:“宝珠,你睡觉居然会流口水?”
我静静坐在那里,托着下巴看他。
我郁闷地看他,忍不住痛哭流涕,举起手道:“凤眠,居然裂开了。”
他回过脸,苦笑,道:“宝珠,或许真的得你先来。”
我想我一定面如死灰,一阵风刮过,我臀边的小蕾丝飘了又飘,我连去死的心都有了,这时候我该唱什么歌,国歌还是国际歌?
旁边的工作人员大呼小叫:“同志,第三根绳子没有上啊hetushu.com.com——”
我咬唇,郁闷地撅嘴道:“我想帮你收拾碗筷。”
简直鸡同鸭讲,我满头黑线。
难道是害羞?我暗笑。为这个可能性而心跳。
于是,我和他换了装备。
大叔看看我的脸,又看看我的胸,露出黄黄的大板牙道:“你还不如前面几个姑娘呢,人家吱溜一下子就荡到对岸了,你个大小伙子,怕什么?”
他的笑意越来越深,我突然停住,怒道:“我没有流口水对不对?”
我转头,看向工作台,那个猥琐的大叔摇头,也大叫:“喂……你要坚持住啊,过半个小时,就有厂方的人过来排除故障了……”
我泪流满面,卡在炮筒里。
“宝珠,你还好么?”林凤眠的声音透着微微的担忧,远远地传过来。
他抬头,手上却没有停止动作,挑了挑眉道:“你自己来?你自己能行?你脚肿得如此严重,自己怎么换药?”
和叶寻分手后,我知道了一件事,那便是,情敌不一定必然是女性,长相俊美、性格温柔的男人,胜算似乎更大。
她看也不看我,继续奉献她的热情。
“有的事情你并不知……”
这个人,永远在恰当的时候说不恰当的话,非常打击人。
他的眼睛里流露出丝脆弱的神情,痛楚万分,每看一眼,就会握紧自己的手,我看见他的骨节都捏白了。
我看得入神,心里好一阵酸涩,凤眠,你心里到底有怎样的伤痛?你何时才能对我说?
这个算是我和林凤眠第一次约会,虽然有对方的人陪着,我还是很开心。
他吃准了我的胆小,这还了得?女人的心思这么容易懂,岂不是白白便宜了男人。
很多年了,应该说,自从出了家门来到这个城市上大学以后,我就没有如此放松的状态了,和叶寻同住三年,每日拘谨不安,后来到了翠丝家,又始终觉得自己是个外人,那住的地方,能不回去,就不回去,逛街的时候比宅在家里的时间还要多,如今到了凤眠的家里,却出奇地安定下来。
我探过头去,看隔壁的房间,果然是米白的一片,配着点烟灰,素得像退了色的黑白照。
我睡眼惺松,不知身在何处,好半天才醒转过来,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想来是林凤眠抱我过来的。
洗脚水怎么办,当然自己搞定。
听到我如此问,他的脸微微绷起,面色一变,眼神飘忽不定,躲过我的眼,状似随意地转移了话题:“宝珠,我抱你去沙发可好?”
我撑住身体,慢慢移到沙发。
他点头,拍拍我的脸,又摸摸我的头,像摸一只调皮的小狗,好半天,才笑眯眯地转身去收拾碗筷。
华灯初上,交织着汽车的灯光,光怪陆离。我靠在林凤眠的身上,懒懒地看车窗外。
我侧目,恼羞成怒,恶狠狠地说:“难道你不是因为我的温柔而出乎意料?”
我咬牙,对他笑道:“不要紧,过一夜便会好。”的确又严重了些,但是这个跟医生开的药没有关系,可是我怎么开口说因为可以到他这里来,晚上兴奋得睡不着觉,跳着脚在房间里来回地走,才让脚伤又严重了几分?说出来他不骂死我才怪!
她吐吐舌头,朝林凤眠抛了个媚眼,笑道:“呀,宝珠脸皮薄,我就不再说逗趣的话了。”
他蹲下,开始脱我的鞋袜,我目瞪口呆地看他,直惊得四肢僵硬。什么意思啊?难不成昨天被翠丝姐姐无厘头的话给刺|激了?想想他也不是这么容易受刺|激的人啊!
“凤眠,谢谢。”
果然,她扭捏半天,突然道:“这个,宝珠,人家的公公婆婆这两天要过来,你看看,是不是去林经理那里挤一挤?”
听他这么说,我一下子心平气和起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若是他有一天想告诉我些什么,我想我是乐意去听、去想,但就目前而言,他既然守护着自己的秘密,我便要尊重他的秘密。
我一下子怒了,他居然用我最宝贵的鲜血来嘲讽我的纯情。
真实地……过日子。
他回过头来看我,见我面色古怪,朝我笑笑道:“本来我打算换成跟我一色的米白,倒是我的小侄女说,女孩子都喜欢这些卡通,我便托她挑了些。”
当我排在那队的时候,我差点抽自己的大嘴巴。
或许,我头脑构造的确特殊。
我大怒,对她,实在不必感情流露。
他松手,拍拍我的头,说:“宝珠,你不要添乱就可以了。”
最关键是,水上乐园,可以看到林凤眠半裸!
我开始后悔让他脱掉浴巾,他的后背精瘦精瘦,白皙修长,晶莹剔透的水珠一路从他白皙修长的身上滚落,诱人万分,我扒住池边,踩得越来越用力。
“凤眠,你恐高哦?”我站在他的后面,小心翼翼地问。
吹气垫是黄的,蹦极用的吹气柱子却是红的,分外的鲜艳,有一种视觉的冲击力,每一个从上面蹦下来的人,都在尖叫。
我颤抖,下牙床碰上牙床,带着哭腔大叫:“凤眠,我恐高!”
不远处的小谢点头,道:“那个很刺|激,程助理一定喜欢。”
我震撼,心脏仿佛要从口中飞出来。
可是上药,怎么这么困难?
我更加彷徨,拉着滑轮左右荡漾,声音颤抖不已:“凤眠,我要下去,我头晕。”
我不依不饶,弯下腰去,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问道:“林凤眠,你爱我么?”
见我如此,他哑然失笑,用筷子敲了一下我的头说:“快吃。”
我惊诧,问他:“难道你没有谈过恋爱?”
许品鑫从后视镜里不停地看我们俩,窄窄的观视镜里,从我的角度看去,是许品鑫紧咬着的唇,咬得非常用力,唇齿间一片苍白。
我愤慨,为自己的鼻血而自我鄙夷,程宝珠啊程宝珠,你什么样的美男没有从电视上看过,至于这么小家子气么?对着自己的男友喷鼻血?!简直太丢脸了!
“嗯?许总?”我问。
我好奇地伸手,从角落里拽出只相框,相框上一反常态,灰蒙蒙一片,我用指头轻轻划过玻璃,刮下厚厚一层的灰。
“不,你很好,”我握住手机,愤怒道,“可是,我并不是你和凤眠之间的筹码,我不知道你和他有什么过节儿,可是,我不喜欢被人利用。”
突然,他直起身,揽过我的肩膀,笑道:“宝珠,我忍不住了,这样跟你讲话,我想笑。”
他笑眯眯地拍上我的肩膀,开心道:“宝珠,你很勇敢,我决定和谢副站去对面为你加油。”
我不答,将胳膊收得更紧,他的背暖暖的,我索性将脸也靠了上去。
我吃得眼泪汪汪,他的手艺果然好,超过翠丝姐姐的一百倍!果然撞到大运,找到这么个能看能吃又能做的男友,如果不是脚扭了,我几乎要跳起来欢呼三声万岁。
我失望,却不愿意流露出来,只能拍拍他的肩膀道:“好吧,慢慢来,会适应的。”
悬在半空中,慢慢地降落。
贴在我脸颊上的脸,湿漉漉、冷冰冰的。我稍稍推开他,却见他满脸的泪,眼里满是惊恐地来回扫过我的脸。我的眼底有丝湿气,抬起来微颤的手,擦去他脸上的泪:“凤眠,没事了,没事了,我好好的。”说完,被他再次拉进怀里,我拍拍他的背,他依旧有些抖,像个受到伤害的小Baby。
我不语,对他的挑衅表示沉默。
整理屋子,是绝对不可能了,林凤眠有洁癖,东西收拾得比宾馆还整洁。
我指着入口处的小卖部,对着小谢道:“算了,谢副站,我自己买个,你那种我穿不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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