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天波河巨蛟拦路 笛音箭独斗江衡

这一人一牛来到三人面前不远处,随即停了下来。不过那书生一首曲子尚未吹完,仍继续闭眼吹抚,陶然忘我。
江衡想起木拓刚才曾叫出“笛音箭”三个字,可见刚刚那股撞在剑刃上的气流,就是所谓的笛音箭了。而如果就光只是单纯地发出有如剑气的无形的音箭,那还没什么,可是不知为何,江衡已能感觉到,对方的无形音箭,正以漫天雨花的手法,朝他不断射来。
那江衡等人在岸边观战,见运日在半空中转了两折后,俯身下冲,皆吓了一跳。正不知他们两个打什么主意,忽见叱列伏熙与运日脱离,舞动双戟,从天而降,直接扑向黑袍人。
“那叫‘没字碑’,叱列伏熙昨天说,道尊会安排人在此处接应。若是见不到人,没字碑上会有指示。”
江衡见状,不须两人求救,反手才搭上背上剑柄,“唰”地一剑已经刺到孤竹君子面前。
步莲低着头抬眼瞧他,用着几乎细不可闻的声音说道:“我已经算是四爷的人了,粘着你也没什么不好。”
江衡道:“那么依老兄说,该当如何才好呢?”
那白衣书生自骑青牛走来,不论吹笛吟诗,都始终低着头。这时听得江衡笑声,微微一愣,合拢折扇,抬起头来。
言谈间,五人一路挺进,毫不停步。除了江衡之外,人人外弛内张,因为他们知道越接近目的地,就越危险,如果灭度主没有放弃伏击江衡,那么天波河前的枯木林,将是最后的选择。
江衡与他四目相交,心中一凛。
“哼,有种的就下来比过!”
“慢着……”江衡复又上前拦住,说道:“别走,跟我回去。”
江衡瞧得出神,一时不知身在何处。等到步莲害羞转身,这才有如大梦初醒,喃喃说道:“这朵花,怎……怎么开在身上?”
眼见叱列伏熙与运日联手,大杀黑袍人的锐气。不论场上场边,众人兴奋之余,都忘了这场打斗的意义。只有步莲忽地大喊:“别伤了他们,我们还要过河……”
叱列伏熙不能让他冒险。
叱列伏熙怒道:“你好大的胆子啊,难道你不知道这里是道尊的地方吗?居然敢在这里撒野!”
步莲道:“我不知道,我们两个虽然同在葛师父那儿修道,但平日除了生活起居在一起,练功的时候却是各练各的。我甚至不知道他会潜水。”
“可是道尊说……”
“原来四爷是害臊啊?”
“这河水的声音这般大,水势只怕不小。”
江衡听过有河蛟这种怪物,这回却是第一次看到。但见这河蛟的头像蛇,身子像蜥蜴,但四足甚小。蛟头昂起,矗于河上,足足有十丈来高,由此想见,难道这条河蛟可不有二十丈来长?
叫声甫落,岸边众人只听得“轰隆”一声,河面上溅起一片大水花,同时已不见了叱列伏熙。接着运日在空中绕了半圈,忽地收起双翼,身如飞梭,直坠而下,“哗啦”一声,跟着冲进河中。众人知道他是去寻叱列伏熙,心中栗栗,忐忑难安。
叱列伏熙道:“往下游走出两百里路,河面虽然更阔,但水流较缓,有渡船可以过河。只是如此一来就走到太冥山的背面去了,绕路而行,一来一往,要多出十几天的路程。”
江衡道:“你刚刚所吟的什么东西,我听不太懂,没得赐教。不过最后两句,什么捐躯国难,视死如归的,我https://m.hetushu.com.com听着,觉得老兄的情操伟大,世间罕有,所以失笑。”
“他是不是疯了?”江衡大叫。可是环顾两旁,却只有木头木脑,在陆地上才有用的木拓,与看起来颇为娇弱的步莲。自己又不能像元真扶风那样,可以飞在半空中,所以也只有干着急的份。
叱列伏熙正想试图说服江衡,忽然哗啦一声巨响,远远地河面涌起一道巨大的水柱,就好像水中有股涌泉一样,只是规模之大,实在令人匪夷所思。五人同时循着声音瞧去,一时忘了呼吸。
江衡不禁大骇,他曾与气剑双修的剑术高手对过招,当时两人斗到酣处,场上无形剑气纵横,那是有的,但其一是,那得是在几百招之后才有的景象,其二是,剑气终究属于无形,无论如何不能如此霸道。
运日变成鸟之后,不能言语。叱列伏熙见他没有反应,伸手指着下面,又说了一次。
“我是为你好,再怎么说,你究竟还是个大姑娘,这么粘着一个男人不好。再说……这个……”
那白衣书生口未离笛,竟以笛音回道:“现在知道也不算晚……”以笛声状其他动物叫声的特技常见,但人声复杂,要玩这种把戏,得有人从旁稍作解释。可是这白衣书生以所吹笛音模拟人声,实在是维妙维肖,闭上眼睛听来,就好像笛子开口说话一般。
好在他也不是省油的灯,百忙中连忙矮身低头,从牛背上溜下牛腹。便在此时,江衡忽然觉得前方有道炽热的气流,伴随着毫不止歇的笛声而来。他下意识地提剑一挡,只听得“当”地一声,这股气流撞在剑刃上,不单力道出奇地大,还有一些热气在面前散开。
那黑袍人与巨蛟既然是从河里冒出来的,这一潜下去,也许三天三夜也不会上来。叱列伏熙道行虽高,但水性是不行的,木拓知道这一点,急忙大叫:“快撤!快撤!”
就如同葛慈所言,当江衡使用原本的武功而不使用法术时,对方就算法力再高,也不能事先察觉。孤竹君子显然又是一例,他不知道江衡这一剑事先竟能毫无征兆,而且说到就到,大惊之余,身子一闪,差点跌下牛背。
眼见叱列伏熙就要落在那巨蛟头上的同时,那黑袍人忽然向后跃起,不愿与他直接交锋。叱列伏熙知道他的心意,双戟伸出,急急一捞,但终究差了两尺。
步莲大叫一声,双手掩耳,花容失色。木拓亦失声叫道:“是笛音箭?你是孤竹君子!”
江衡听她说起这段前因后果,不觉又惊又喜。但又想起冥冥中一切皆有命定,与他先前所认知的人定胜天大相迳庭,却是一身冷汗。
只见那枪身虽细,却是坚韧异常。巨蛟用力一咬,仅仅把枪身压弯得像弓一样,却无法咬合。反倒是枪尖顺势刺入上颚,立刻伤了自己。
白衣书生似乎给他这一番颠三倒四的言论,给搞得一头雾水。他拿起扇柄轻敲额头,一会儿,笑道:“兄台似乎误会了。其实有伟大情操的不是我,也不是写这首诗的诗人,而是真正捐躯的人。不过自古以来,为国捐驱者所在多有,国家却未必因此得救。我说,要是国君失道,天意要亡,就是有再多的捐躯者,也是徒然。”
只见那水柱越涌越高,先直冲上十数丈,接着忽然又像瀑布一样,整个倾泻www.hetushu.com.com而下。在一片水幕雾气当中,众人隐约可见有个人影就站在水柱的顶端里。待得水势渐歇,仔细一瞧,却是一个蒙面的黑袍怪客,手执木杖,站在一头通体墨绿的大蛟头上。
叱列伏熙恍然大悟,心想:“一定是这个怪物拦在这里,道尊派来接应的人才到不了。”喝道:“在天波河中兴风作浪,就是你这个怪物吗?”
叱列伏熙还没答话,那黑袍人已道:“作梦!”反身一跃,头下脚上,跳入河中。那巨蛟似乎是有样学样,身子一扭,也要钻入水中。
“这……这是……”
随着步莲胸口微微的起伏,那朵嫣红的桃花有如迎风而动;在淡淡月光的映照下,江衡仿佛可以闻到花朵的香气。
这下可伤得不轻,那巨蛟刺痛难当,发出低沉的呜咽声,身子扭动,蛟头猛摇,作势要将叱列伏熙甩出去。可是那叱列伏熙手中长枪可长可短,硬是牢牢抵住,如何甩得开?那蛟身扭动更剧,立时在河面上掀起一阵滔天巨浪。
“运日,麻烦你前去看看,接应我们的人到了没有?”
黑袍人哈哈大笑。他才刚刚使劲上跃,身子正不断拔起,反观叱列伏熙却是不断往下坠,颇有点主客易位的味道。但这种情况叱列伏熙心中早有准备,却见他两手双戟一转,舍了黑袍人,迳往下刺去。原来叱列伏熙判断,与巨蛟比起来,黑袍人的威胁根本算不了什么。所以他明着攻击黑袍人是虚,暗中计划斩蛟才是实。
烧一道符咒就可以与千里之外的人联系,江衡闻所未闻,未免一再地突显自己的一无所知,他决定以后还是少说点话为上。
江衡外表的样貌,给人的第一印象其实也不错。但与眼前这人比较起来,却显得太过草莽气息,与粗枝大叶。
但这样一来变成闪躲,叱列伏熙可又不愿意了。
木拓听了可更紧张了,大声道:“那可怎么办才好?那可怎么办才好?”
“绕到后面,把我丢下去。”
不久出了林子,面前豁然开朗。江衡放眼望去,但见前方一望无际,天空乌云疾驰如电,与辽阔河面的滔滔流水连成一色,河天交接之处,再也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河。天旋地转,阴风怒吼,江衡见不着天下第一大河的壮阔气势,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打从脚底直上心窝的寒栗。
“可是四爷要是真的不喜欢步莲,步莲也不愿勉强……”
“我才没那么笨呢,要打就上来打。要不然就回家去吧!罗唆什么?”
那黑袍人再度怪笑道:“是又怎么样?”
白衣书生道:“昏君失道,天意当亡,未免牵连无辜……”顿了顿,续道:“理——应——自——戕——”说到“理应自戕”四字,咬文嚼字,特别加重语气。
※※※
经过这一夜的事情,江衡与步莲的感情,自然已有所不同。不过第二天一早,众人都装作没事一般,对于昨晚的事情只字不提,江衡与步莲也就顺势当作没那回事,一任自然。
“刚才是我不好,我不该那样大声说话。”
江衡从未与女子有过任何亲密的接触,步莲突如其来的举动,着实让他吓了一跳。在他的印象中,温柔乖巧的好姑娘都该是腼腆矜持的,不过不知为何,就算步莲行径这么大胆,江衡还是认为,她是个温柔善良的好姑娘。
运日怕那水柱有其他的古怪,https://m.hetushu.com.com不敢沾上身,双翅疾振,急拔出两三丈高。巨蛟身子蠕动伸缩,跟了上去。运日见状,在半空中转了几转,轻轻巧巧地避过。
突见如此庞然巨大的怪物,其实别说是江衡,就是其他众人,也都吓了一跳。只听得那巨蛟头上的黑袍人发出几声咭咭尖叫,阴阳怪气地说道:“你们几个在这里做什么?如果是想过河的话,劝你们趁早打到回府吧,天波河已经封闭了,不到明年春天,没人过得了。”
虽然叱列伏熙知道江衡是真命天子,但这可不代表他所有的判断都是正确的,只要躺着,就能等着登上地皇之位。尤其在知道江衡的来历之后,叱列伏熙更加清楚自己担负的责任,因为江衡只是个凡人,面对重重险阻,随时都有性命之忧。若非如此,道尊也不会安排自己来保护他了。
“四爷,你听我说……”
叱列伏熙带着三人来到河边,逆流而上,直往河边的一处高地走去。眼前忽地有一道人影接近,定眼一瞧,却是运日。
可恨的是,他偏生长得又英俊潇洒,气宇轩昂。
黑袍人大惊,双脚才落在蛟背上,立刻朝头部奔去。一到叱列伏熙面前,举杖便打。叱列伏熙人在蛟口,两手撑着长枪,避得了第一记,也躲不过第二仗。便在此时,运日飞近,双翅疾振,一管管黑色的羽毛,从拍动双翅中有如雨点般,直往黑袍人身上射去。
“就算有再大的船,只怕也过不了。”
“属下昨天已经与玄极观取得联系。实际上若无玄极观的接应,冬季要强渡天波河,简直难如上青天。”
江衡心中这般想着,可是他学乖了,静静地等着看叱列伏熙如何处理。
时间在步莲的身上仿佛停顿。一阵晚风吹过,拂乱她睡前来不及整理的发丝。她因为一时冲动,急于证明自己的正当性,忙不迭地便将衣物拉开。一开始还不觉得怎么样,时候一久,忽然害臊起来,脸上一红,赶紧转过身去,将衣襟整理好。
步莲大喜,但随即蹙眉疑道:“可是四爷刚刚明明……”
江衡淡淡地道:“如果他要是懂得自戕以谢天下人,那他就不是昏君了。”
“四爷……”
叱列伏熙大怒,要求运日支援。江衡点头,运日立刻翻身化成一头鸩鸟,两爪抓住叱列伏熙的双臂,振翅飞上半空中。
只听得那白衣书生将笛声尾音不断拉高,最后在最高处轻轻巧巧打了一个折,转了几转,声音越来越细,终至不能闻,一曲才告段落。江衡在江南听过几个颇负盛名的乐工伶人,唱曲吹箫抚琴,所以对于此道,并非一窍不通;听这书生技巧相当高明,亦忍不住暗暗喝采。
“这……”叱列伏熙望向木拓。但那木拓原本就没什么主意,一见到他为难的眼光,也只有露出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
江衡知道此人在此时此地出现,绝不是简单人物,肚中一面暗觉好笑,一面冷眼瞧着他,盯着看他下一步会有什么举动。至于木拓虽然还是担心叱列伏熙的生死,可是他一心不能两用,白衣书生来得突兀,也只有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这人身上了。
江衡面色凝重,问道:“步莲,运日他水性好吗?”
江衡心道:“这个道尊,忒也太过目中无人了。”来到叱列伏熙身边,顺着他的眼光瞧去,但见这石碑高约一丈二,四人合抱,呈方柱状,下宽而上略和-图-书窄,四面平滑如洗,光可鉴人,果然什么字也没有。
叱列伏熙迎上前去,问道:“如何?”
“好!”叱列伏熙吃了江衡的排头,心情不佳,一见拦路者现身,便一股脑儿地要将怨气出在他身上。只听得他大喝一声,两手一晃,双戟在握,呼呼两声,双戟暴长三尺,青光闪闪。
叱列伏熙眼见林路将尽,出奇的平静,却让他更加不安。
运日皱眉道:“没见到半个人影,也没有什么讯息留下。”
“难道灭度主已经放弃这一步棋了……”
江衡不知道运日还有这一招,忍不住叫了一声:“好!”黑袍人知道厉害,舞动木杖,节节败退。
“没有道尊,你就不能办事了吗?”
步莲这下子羞得连耳根子都红了,背着他说道:“王母娘娘神通广大,她手这么一扬,一朵有形的花,便这么贴身附在我胸口上。三百年来,它一直是朵花苞,谁知昨天早上一觉醒来,它忽然开了,不到中午,四爷就到了。”
更令人骇服的是,有形的暗器,就算是漫天雨花,终也有脉络可循。而这些笛音箭却如同声音一样,上下左右,四面八方,无所不在。
“胡说,我堂堂男子汉,会害什么臊?”
叱列伏熙惊道:“怎么会……”扔下运日,独自飞奔向前。运日接应三人,跟在后头行去。
江衡听她语音温柔,心中一荡,脱口说道:“可是当着那么多人……”
叱列伏熙一阵尴尬,说道:“道尊曾给我三道黄符,第一道已在见到四爷时烧去,第二道就是昨天用来联系的。至于第三道,道尊交代,非到紧急时不能使用。下次属下会与四爷商议使用的时机。”
黑袍人吃了一惊,怪叫一声。巨蛟感应,扭动身体,忽地将头一昂,张口向叱列伏熙咬落。
只见此人生得相貌堂堂,文质彬彬,但在那一脸纤细的书卷气中,却又透露着武人的豪迈英挺,若说这世上有人文武全才,而且俱臻上乘,说的可能就是眼前这人。
白衣书生一曲吹完,先拿出一条白巾,细细揩拭笛身,慢条斯理的收进衣袋当中后,又从袖子里拿出一把折扇,“唰”地一声,甩开扇面,摇头晃脑地道:“长驱蹈匈奴,左顾凌鲜卑,弃身锋刃端,性命安可怀?父母且不顾,何言子与妻,名编壮士籍,不得中顾私。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江衡武功虽盛,但文采少逊;白衣书生吟的是曹魏时曹植的“白马篇”,这他自然不知。不过就算他这方面的才能再少,最后两句:“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意思却是再浅显不过。如果他指的,就是叱列伏熙与运日两人捐赴国难,视死如归,那就有点讽刺之意,表示来者不善了。
步莲背对着江衡,不知他脸色变化,正是心绪杂沓,还道自己这番告白,居然只换来一阵沉默,心灰意冷之余,说道:“不过看样子,王母娘娘还是失算了!”举步又要离开。
“我可不想在这鸟不生蛋的地方,漫无止境的等待下去,愿意跟我走的,就跟上来。”
运日应命而去。江衡在后面听了,问道:“有人来接应吗?”
穿入枯叶林,越往北去,声音就越大,到了后来简直有如万马奔腾一般。江衡实在不能再当作没听见,问道:“那到底是什么声音?”
江衡给他吵得心烦意乱,喝令他闭嘴。便在此时,远处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而且越www.hetushu.com.com来越近。三人往声音来处望去,却是一个白衣书生,口吹横笛,坐在一头青牛背上,慢慢向三人走来。
“没错,天波河正是天下第一大河。”
“哈哈哈……你用那两把东西,就想攻击我吗?”
纵使觉得为难,但是没人接应却是事实。叱列伏熙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江衡便要大家往下游走。
河面波浪翻腾奔流依旧,三人一蛟潜入之后,有如石沉大海,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过了好一会儿。木拓忍不住开口道:“四爷,怎么办?”
步莲见他虽极力否认,脸上却是一阵面红耳赤。心中欢喜,忽地上前搂住他的膀子,飞快地在颊上就是一吻,低声道:“那……我先回去了……”说罢嫣然一笑,转身就跑。
“我……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江衡对于女人,是一点经验也没有,值此时刻,也只有实话实说了。
“道尊?道尊又怎么样?我在这天波河中住了一百多年,一向独来独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今天就是道尊亲自前来想要在这里过河,那也要看我心情怎样。”
别瞧那巨蛟身体庞大,这一下灵活矫动,又急又快,却与一般蛇类无异,再加上两厢距离又近,眼见叱列伏熙反应不及,避无可避,但众人都还来不及惊叫,却见他已将两把短戟接成长枪,于千钧一发之际,以枪身抵住巨蛟的上下颚。
“那是河水的声音,四爷。”叱列伏熙回过头来,反手指着前方说道:“穿过这片枯木林之后有条河,名叫天波河,四爷听到的,正是河水流动的声音。这天波河是通往太冥山的必经之路,而过河之后,那就算到了道尊的地方,四爷也就平安了。”
白衣书生失笑道:“啊……说得也是。”慢吞吞的收回折扇,复将笛子拿出来,续道:“那便容我助你一臂之力吧!”说罢,撮口就笛,忽地一声尖锐如刀的声音,瞬间钻入三人耳朵。
运日与步莲原本就是跟着江衡的,一听他这么说,马上走到他身后去。这会儿换成木拓瞧着叱列伏熙,等他示下。
江衡从运日口中得知情况,急忙催促众人跟上。只见叱列伏熙远远地绕着高地上的一块石碑不住来回踱步,心念一动,问运日道:“他在干什么?”
白衣书生微微一哂,说道:“是否在下刚刚所吟诗句有不妥?还请兄台赐教。”
“没想到你暗地里做了那么多事,我居然懵然无知,也算是无能了。”
其实那运日只是不能说话,并非听不懂他的意思。听他要冒险下跃,本不赞同,但一来没法子跟他沟通,二来自己抓着他,除了闪躲,确实无法有效制敌。在犹豫之间,又无法征得他人的意见下,只好照着叱列伏熙的要求去做。
叱列伏熙见江衡走近,便解释自己的举动。江衡道:“难道没有道尊的接应,我们就等在这儿枯等下去吗?”
黑袍人见了,啧啧称奇,说道:“原来你们还有这一招!”待得叱列伏熙来到眼前,倏地伸杖一指,那巨蛟同时张开血盆大口,一道水柱从嘴中喷了出来。
时序入冬,天气一日冷过一日。而且越往北去,这样的感受越深。这一天五人来到一片枯枝树林,天色昏暗,北风凛冽,江衡但听得飒飒风声中,夹杂着“轰隆隆”地怪声响,气氛颇有些诡异。只是其余四人仿佛司空见惯,并不以为意,他也就不好显得大惊小怪。
江衡忍不住“嘿嘿”两声冷笑。
上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