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 孤竹君子知难退 鬼蜮河蛟改前非

步莲见状,飞身过来相助,无奈笛音箭相当厉害,一步也不能近。她忽地心生一计,化身回一头白鹿,在旁挑衅青牛,希望能引它来追自己。可惜青牛为笛音所控制,对于步莲的动作,完全视而不见,毫不理睬。
江衡问起他为何会心生倦意,木拓支吾半天,东拉西扯,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总之道尊几次想见他,派人召唤他都托言不至,这次还是自己面子大,居然把他给请了回来。
这下子变生肘腋,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孤竹君子更是大惊,从半空中飞身去救。便在此时,蛟后又是一道黑影钻出水面,朝着孤竹君子射出一团蝗虫也似的东西。
江衡一路挨打,毫无还手的余地,再加上肩上伤势也越来越疼痛,心知时候一久,自己难保没有一个闪神疏失。又见那头青牛像发了疯一样,不断回头来攻击,若是不理它,它说不定可以就这样一直冲撞到明天晚上。
只是场上打斗方酣,剑棍无眼,来去纵横,两人找不到可趁之机,只有在一旁干着急。
江衡则道:“这是怎么一回事?”眼睛一挑,指向仍旧停留在河中,状似观望的巨蛟,与它头顶上的黑袍人。
木拓高兴地大叫。
孤竹君子身子斜退,把手中的笛子当成兵刃,便往江衡的剑上架来。江衡见那笛子长不过盈尺,又是竹管制的,心道:“让你尝尝我内劲的厉害!”暴喝一声,内力同时发出。“啪”地一声,剑笛相交,两人都是一震,各退开一步。
众人上了蛟背,河面忽然风平浪静,晴空万里。人人暗自咋舌,没想到这个鬼蜮其貌不扬,却有如此神通。
“这可是帝王之相啊……”
宽达数里的河面,不久横渡而过。几人依序上了岸,河蛟因为道行不够,不能离开水域。鬼蜮回头向河蛟道别。两“人”相处了几百年,一朝别离,自然是依依不舍,尤其是那只河蛟,呜咽悲鸣,久久不肯离去。旁人见这畜生居然如此多情,倒也颇为动容。
鬼蜮也不否认,说道:“接四爷过河是我鬼蜮的任务,至于其他,也管不了那么许多。”
鬼蜮被押上天庭接受审问,在天帝面前,他极力为自己辩解,他们是为了生存不得已才危害牲畜。没想到那天帝却道:“若非如此,我也不必亲自审你。如果你肯戴罪立功,我不但可以马上放你回天波河,事成之后,论功行赏,说不定还能得列仙班。”
所以窗外一有动静,他的眼皮几乎是不用吩咐,便立刻自行睁开;接着右手伸到被外一摸,握着长剑,身子同时弹起,可以说是双脚还在被子里,头手已经伸出窗户外了。
叱列伏熙不知感应到什么,忽然兴奋地大叫一声,喊道:“前面是赫连伯宗大哥吗?”声音远远地传了出去。
江衡对于运日没能依照他的要求办,感觉有些恼怒。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开骂,又是“轰然”一声,那头巨蛟再度冲出水面,口中青牛早已不见,头顶上则多了那个黑袍人。
就算江衡原本不知道这团青光是怎么一回事,现在也恍然大悟了。而孤竹君子见伤他不着,便吹出几声低沉的短音,嘈杂难听。
天色已晚,赫连伯宗建议江衡在镇上先休息一宿,第二天再去见道尊。江衡没有意见,赫连伯宗便让人下去张罗。当夜赫连伯宗还摆了接风酒,众人大吃大喝一番,自是不在话下。
木拓道:“没想到叱列伏大哥水性那么好,害我在岸边白操心了。”
直到有一天,不知是否因为附近百姓愿力太强,惊动天庭派下使和-图-书者来查探。起初鬼蜮一概赶了出去,斡旋没有结果。未久,竟然惹动水德真君亲自带领星宿天兵下来。双方大战两百回合,鬼蜮终于被擒。
江衡一心要看他变什么把戏,当下默不作声。只见孤竹君子双手合掌一会儿,什么咒语也没念,接着便将两掌缓缓向外拉开。便在此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一管绿油油的竹笛,再度出现在掌心当中,就好像从手心长出来一样。而且随着双掌越分越开,笛子的长度也越来越长,直到孤竹君子两手掌心无法再相对时,一根三尺多长竹棒儿的两端,已经握在他的双手当中。
江衡右肩中棍,一时不能使剑,眼见箭如雨下,心中一惊,不知为何身体却因这一惊,四周自然而然发出一团青光。说也奇怪,那无形笛音箭虽然看不见,但当它们打中这团青光的时候,却能看到青光微微摇曳晃动,颜色还略微转红,煞是好看。
二十几个人声势相当浩大,尤其带头的是赫连伯宗,镇上几乎是无人不晓,江衡走在后头,到处都可以瞧见街上的店家商家,跟他热络地招呼。江衡想起以前的生活,忽然有些感伤。
这个结果突然,两人似乎都无法预料。只见那剑光倏地削中孤竹君子的左肩,而棍影则不偏不倚地打中了江衡的右肩。不过两人都同样的硬气,这一剑一棍威力不小,两人却都显得若无其事地挨了下来。
孤竹君子放开左手,右手接着竹棒,甩了几个花式。江衡又惊又气,心道:“若不是我亲眼所见,我就要以为你是丐帮的了。”
叱列伏熙大喜,忙不迭地迎了上去。那人影一见他就说道:“哥哥我就知道,你一定能平安完成任务归来。”
江衡听他解释完毕,仍是将信将疑。见他一身黑袍,头巾覆面,便令除去。鬼蜮听命,露出本来面目。原来他一头乱发,脸颊颈部依稀都有鳞片附着,皮肤粗糙,没有眉毛,长相模样有点像甲鱼,却又四肢具全。
原来鬼蜮在这天波河里已经住了三百多年,他的任务就跟住在这里的河蛟一样,在秋冬两季兴风作浪。
这样雨水夹杂雪水的天气,也不能叫运日冒险飞行。叱列伏熙只能判断好正确的方向,鼓励着众人继续前进。
前面的人显然听到了叱列伏熙的叫唤,忽地光影人影晃动,不久一个人影首先映入众人眼帘。
两人上前见礼,江衡一一招呼。那木拓似乎与赫连伯宗也很熟,上前拉手寒暄,很是亲热。叱列伏熙等了一会儿,才找到机会将运日、步莲与鬼蜮介绍给他们认识。
“正是。”
为什么只有在秋冬两季?这要追溯到一百多年前,其实在那之前,他们两个是一年四季,而且不分上中下游,随意作怪,侵扰人畜的。那时他们也曾不时地跟邻近的势力,或是正义之士起冲突,但他们有天波河作为掩护,因此纵使落败,也都能全身而退,逃之夭夭。几百年来,没有人拿他们有办法。
青牛转眼奔至,江衡正待侧身,准备以一招连消带打的上乘剑法“古道斜阳”来对付这只畜生时,忽然间“哗啦”一声,河面水声大作,冒出一条巨大的黑影,直往那头青牛伸去。
便在近日,鬼蜮接获玉旨,上曰:某月某日,要他辅佐的真命天子即将出现。未料道尊接到叱列伏熙的消息,也派人来对岸接应。鬼蜮为了在未来的主子先立一功,当然不能让道尊的人来接应,所以一天下来,他已经连赶了三批人马,结果正主儿到的时候,他以为是第四批,和-图-书由于打得兴起,一时不查,所以才发生误会。
“嘿嘿,好一个管不了那么许多……”
江衡仔细一瞧,果真是运日朝着孤竹君子射出一根根的羽毛。江衡知道运日既然是只鸩鸟,那么他的羽毛就有剧毒,所以就是孤竹君子,也不敢等闲视之。
江衡大怒,好胜心起,二话不说,脚尖一点,身子如箭离弦,急往孤竹君子身前窜去。孤竹君子则抡棒急舞,与他正面交锋。霎时间,满场上到处都是剑光棍影,令人眼花撩乱。
“这回又是什么把戏?”
天波河中游北岸,因为邻近山峦,势多崎岖,再加上腹地不大,因此多为原生林地,少有人耕植农作。长久以来,多为狩猎与采集野生药材之地,人烟罕至。
天帝口中所说的“戴罪立功”,指的居然便是辅佐江衡一事。鬼蜮在天波河中过得虽然逍遥,但每天只能待在河中,却是十分无聊;一听到还有可能位列仙班,便立刻答应了。
“我看我是低估你了……”孤竹君子身子定在半空中,说道:“不过,你也太低估我了……”手中竹棍倏短,在唇边一放,立刻又吹出声音来。无形笛音箭霎时如雨倾泄而下,就好像突然下了一场大冰雹一样。
除了鬼蜮之外,人人都是第一次乘坐河蛟,新鲜之余,亦感战战兢兢。不过那河蛟甚为乖觉,知道主人此刻是人家的从属,泅水迂回行进相当平稳,几个人坐在上面,简直比坐船还舒服。
事情得到妥协,众人便继续往前行进。赫连宗伯叫人拿过斗篷,来给江衡等诸人披上。方浩故意漏了鬼蜮的,只有他一个人没有得遮。可是别说那鬼蜮本身就有袍子罩身,他整个人浸在水里都不怕了,哪会在乎什么雨水?所以虽然受到差别待遇,却也是他展现能耐的地方。
叱列伏熙拉着他臂膀,说道:“来,我来引荐……”那人眼光朝向众人一扫,也不待叱列伏熙引荐,一个箭步冲到江衡面前,抱拳躬身道:“这位想必便是四皇子了。在下赫连伯宗,是道尊的手下,特来迎接大驾。”
“咦?这人的背影好熟,难道……难道是……”
“什么?”
方浩与魏林两个一搭一唱,就要上前动手。
以退为进的障眼法江衡见得多了,此刻但见孤竹君子以进为退,与一般常理不合,心中也不得不佩服他艺高胆大。不过对方既然自己送上门来,哪还有什么客气的?剑尖斜引,一招“中流击楫”,便往孤竹君子肩上削去。
江衡知道木拓受不了这声音,已化身为木,由此推想,那步莲也一定不能忍受。再说他也厌倦了不断招架,心中念起孝道明王咒,忽地挥剑一劈,剑芒疾吐,直往孤竹君子射去。
既给江衡瞧过,鬼蜮继而奏请恢复原来的打扮。江衡会意,便同意他的要求。
不过光凭有毒的羽箭,就想要对付孤竹君子,只怕还是异想天开。江衡才与他交过手,知道他的斤两,大喊道:“运日,逼他下来!”
而江衡独自睡在温暖的炕上,虽然思绪潮涌,但终究敌不过连日的疲累,不久便沉沉睡去。岂知睡到半夜,忽然觉得窗外有人窥探。他行走江湖多年,向以谨慎著称,遇到状况时不要说只是睡着,就是喝得烂醉,也能立刻清醒几分。
是的,就是足不点地。在江衡眼前这人,根本是用飘的。
“四爷!”
江衡吃了秤铊铁了心,对于外界的呼喊都是听而不闻,眼见青牛越奔越近,他自是把剑尖朝着牛头,动也不动。
这黑袍人所命射的水柱尚未止歇,和_图_书另一边运日再度从河中窜出,双翅一振,盘旋拔高。便在此时,江衡等三人也都清楚地瞧见运日被上负着一人,那人手执双戟,威风凛凛,却不是叱列伏熙是谁?
“原来如此……”
当时天帝便要他回天波河等待时机。而在此之前,天波河一年中必须有一半的时间维持平静,让人民百姓可以平安过河。这段期间内,鬼蜮与河蛟只能吃吃鱼虾河蚌。只在秋冬两季,才可以伺机狩猎,而且不但限定在中游这一段,也不能伤害人类。
孤竹君子“咦”地一声,侧身避开。江衡再接再厉,踏前一步,再挥出一剑,力道更胜前招。孤竹君子这下不能再显得轻描淡写,笛声稍歇,从牛背上一跃而下,来到江衡面前。
那人一惊,终于停下脚步。江衡逐渐追近,就在两人距离不到五、六尺的时候,那人自知无幸,便转过头来。
木拓见他兴致盎然,便又滔滔不绝地讲起,他、叱列伏熙与赫连伯宗的关系。原来他们都在道尊座前效力甚久,只有叱列伏熙心生倦意,前几年才向道尊告辞,四处游历。
但送君千里,终于一别。更何况河蛟一步也没办法送上岸,于是在目送众人离去之后,也只有黯然潜回河中,继续它翻江倒海的日子。
“来吧,现在我也有兵刃了!”孤竹君子架势拉开,向他招手,态度极其轻蔑。
“是运日!四爷,是运日!”
叱列伏熙见状,连忙上前拦住,说道:“两位有话好说,这是误会,一场误会。”但他一人只有双手,挡不住剑拔弩张,跃跃欲试的两个人,情急之余,望向赫连宗伯,要他开口说句话。
※※※
“真的是你……”
地面隐隐传来的震动,立刻解除了江衡的疑虑。循声望去,却见原本在一旁休憩的青牛,这时却有如一头发了疯的野牛,直往自己所在冲来。江衡心下恍然道:“好家伙,原来是找帮手来了。”
两人心头都是一惊。尤其是江衡,他刚刚使上九成内劲,居然在自己都要倒退一步的情况下,也只逼得对方退了一步。要是放在他原来的世界里面,眼前这人的武功,放眼武林,已是少人能及。
当夜,众人在赫连伯宗的招待下,第一次各有各的房间,各有各的炕好睡,都是十分心满意足。而既然人人都有房间了,步莲也就不像先前那样,非坚持睡在江衡身边不可。不过她还是在伺候江衡一番简单的梳洗之后,挑了隔壁的房间睡下,以便随时服侍。
鬼蜮道:“是。”于是便将自己的来历,简单叙述一遍。
江衡一想到这里,更是奋力直追。这一追直出了城外,双方一前一后,仍是有段距离。
江衡故意自称江某人,就是希望前面这人若是熟识者,能在确定是自己后缓下脚步来。
江衡奇道:“你说他是重瞳子?”
“喂!前面的,站住!再不站住,可别怪我江某人不客气了!”
不过江衡正自惊骇之际,却听的轻轻“劈啪”一声,那孤竹君子手中竹笛有如扫帚一样,裂了开来。江衡见状,这才稍感安慰。
众人闻言都是一愣。叱列伏熙道:“鬼蜮原来这些天来在这儿兴风作浪,就是为了等候四爷。鬼蜮,你自己说。”
那人头也不回,仍是一路奔前。
江衡将心一横,凝气提剑,把剑尖朝着青牛。孤竹君子知道他的用意,笛音声催,青牛发足奔去。
狂笑声中,孤竹君子身子越飘越远。运日还要追去,叱列伏熙急忙出言打消他这个念头。两人回到河岸边上,第一件事情,便是向江衡覆命https://www.hetushu•com.com。众人见他们死里逃生,都十分欢喜。
江衡想要止住他。剑尖往前一点,一道剑光射出,往那人右肩削去,只差一点点,就要削掉他的耳朵。这次出剑,江衡甚至不用念咒,只是心里想着,剑光就照着他的意念射出,方向力道,几乎无差。
孤竹君子见状,也是一棍由上劈下,同样发出一道棍影。一光一影在半空中交会,“啪”地一声,各自突破对方的法力,分别继续往两人射去。
江衡道:“英雄不必多礼……”伸手去扶他。赫连伯宗抬头,江衡一见他的眼睛,心中不禁吓了一跳。
江衡没这闲功夫去管他们暗自钩心斗角,只偷偷招来木拓,问道:“那个叫赫连宗伯的,究竟什么来头?他的眼睛有点奇怪。”
也不知过了多久,众人衣衫尽湿,山风一吹,仿佛都要钻进全身的毛孔,鸡皮疙瘩都站了起来。正不知如何是好,忽然前方有火光靠近,而且隐隐听得似乎有人说话。
“可不是……”木拓故作神秘地道:“听说他的祖先赫连勃勃,千百年前创立夏国,就是个当皇帝的。”
鬼蜮道:“那是。”将手指放在唇边,撮嘴为哨。那巨蛟“咽呜”一声,低下身子,鬼蜮示意要大家站到它的背上去。
叱列伏熙搭腔道:“是啊,回去面见道尊,瞧他老人家有何指示。”两人互望一眼,这才松手。鬼蜮不知是否故作轻松,总之他完全没把这些人的举动瞧在眼里,仿佛事不关己一般。
赫连宗伯也没让他失望,见两人发过脾气了,便道:“好了,这次我们的任务只是接回四皇子,其他的事情,回忘机谷再说。”
窗外人影一闪,直往西边奔去;江衡挺剑追上,在那一刹那间,他仿佛回到的武功的世界,三更半夜,执剑追凶。
但眼前的景象立刻将他拉回道法世界来。因为眼前这人奔逃的速度飞快,几乎是足不点地。
可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那黑袍人举杖挥向孤竹君子,一道水柱瞬间从河中喷了上来,直往他身上冲去。孤竹君子身子疾退,兀自发出的无形笛音箭撞在水柱上,射出一个个的洞来,一时蔚为奇观。
依鬼蜮的感觉,此条件虽苛,但却也不得不答应。于是从此以后,天波河下游人民得以安居乐业,中游这一段,只在秋冬两季巨浪滔天,为的就是两人积郁过久,忍不住要大展拳脚之故。
江衡见自己的内力终究是略胜一筹,心中稍定。正待反唇相讥,却见孤竹君子将手中竹笛未裂的一端,抵在左手手心,右手同时这么一推,那管竹笛竟然像变戏法一样,钻进手心当中,转眼消失得无影无踪。
叱列伏熙点头,郑重道:“这要他亲自来跟四爷说明。”回头招手,巨蛟身子一伸,来到河边。头上黑袍人同时一跃而下,甫落地,双膝着地,磕头跪拜,道:“属下鬼蜮,叩见四皇子。属下有眼无珠,刚才多有冒犯之处,还请皇子降罪!降罪!”
此时那头巨蛟早在运日的掩护下,把青牛拖进河里。眼见自己的坐骑有死无生,孤竹君子不禁火冒三丈,当即火力全开,以无形笛音箭对付有形的毒羽箭。运日大战三回合,来不及回应江衡,便转身钻入河中。
江衡知道厉害,连退十来步,喊道:“步莲、木拓,先躲到碑后!”一言未了,笛音箭已到。江衡也不知哪来的分辨能力,不断提剑格挡,那无形笛音箭虽多又快,但他的剑法更快,弹指间将所有来箭,一一挡开。
那运日步莲倒也还好,一介绍到鬼蜮,赫连伯宗等和*图*书人眼睛都是一亮。赫连伯宗更道:“在天波河连伤我几位兄弟的,听说就是你了,是吧?”
江衡似乎尚有疑虑,一时无话。叱列伏熙便道:“不如你先帮我们过河,再一起去见道尊,瞧他怎么说。”
木拓与步莲颇有些犹豫,但江衡心想,叱列伏熙与运日原本已在他掌握之下,若是他有意陷害,刚才与孤竹君子激战之际,就可以从中找到机会。而且这不过是第一关,他要是在这个当头显露怯意,那可不是要令众人失望?于是一马当先,率先登上;叱列伏熙、运日紧接在后,步莲与木拓见状,也只有乖乖跟上。
见青牛来势汹汹,头上一对犄角又尖又长,不敢在这当儿直缨其锋,测试自己这一团护体青光到底有多少能耐,瞧准时机,身子一窜,在千钧一发之际避了开去。
而笛声既已停歇,木拓与步莲复又出现关心目前战局。原来那时两人都受不了笛音,木拓便化身林木,将步莲围在当中。如今孤竹君子不再吹笛,步莲担心江衡,便要木拓让她出来,两人这才双双出现。
孤竹君子身子下降,继续吹笛指挥青牛,在此同时,无形笛音箭亦从未间断过。江衡既要闪避青牛,又要留心笛音箭,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木拓回答道:“赫连宗伯是道尊跟前的第一高手,外号叫火眼重瞳,只要他眼睛一瞪,就是石头也会着火。”
言谈间,天色渐暗,却也正好赶进一处镇上。江衡问及,才知此地叫做北安镇,离最近的县治北冥县有将近百里之遥。但因为此镇乃是通往太一道玄极观的必经之路,与忘机谷五万军民往来频繁,工商业十分发达,所以人口倒是不少。江衡一进到城里,感觉上有种像是来到河北大镇的错乱。
只听得那孤竹君子哈哈大笑,说道:“全部出笼啦?哈哈哈……瞧你们紧张的样子,就放你们一马又如何?今天就玩到这里为止,后会有期了……哈哈哈……”
便在此时,他身后的从人陆续赶到,仔细一瞧,竟大约有二十多人,各执火炬。赫连伯宗唤了两个带头的人过来见礼。江衡见一个是秃额发、皱面皮的丑陋男子,叫做方浩;另一个是方头大耳,双目如豆,一脸都是斑的怪异男子,名唤魏林。两人长相奇特,名字却很普通。
当竹笛裂开时,那孤竹君子先是微微一愣,随即笑道:“原来还有两下子!难怪局令典章收拾不了你。”
孤竹君子惊叫一声。原来那道黑影不是别的,正是河中那头巨蛟。只见它突然从河里冒了出来,一口咬住青牛,便往河里拖。
忽然间,一声霹雳巨响,孤竹君子一招旱地拔葱,身子凭空跃升五、六丈来高。江衡长剑由下而上疾掠,一道剑光冲了出去。
如今时序入冬,气候苦寒,人迹更少。江衡等一行六人,一路向北行去,始终见不着半个人。未久,天上乌云密布,迎面刮起阵阵山风,甚至开始飘起雪雨来。虽然尚不致影响众人行进,但是天气越来越恶劣,若不能在天黑之前找到栖身之处,就真的颇为堪虑了。
“赫连老弟,我也管不了我的老拳头了……”
“搞什么?”
江衡见状,心中暗喝一声:“来得好!”面对对手又增强援,江衡越发不服输。他深吸一口气,强忍右肩剧痛,不动声色地做好迎敌的准备。
孤竹君子眉头皱起,手指按捺,笛声转急。这下江衡不但要应付无形音箭,还要忍受不断钻进耳朵的尖锐笛声。如此僵持一会儿,但听得身后木拓大叫一声,没字碑周围地上绿苗长起,瞬间结木成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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