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八千里路云和月
第四十四章 追斩龙且

这大鼓旁边也不是只有鼓手一人,没有过河的楚军将佐都簇拥在鼓边观看战局。那汉子的武功也是稀松平常,楚军随便一员大将都可轻松把他料理。只是他穿上楚军战服,诸将以为他是从劫难中逃出性命的自己兄弟,并未提防。
再运一张鼓来至少需要一炷香的工夫,但战场上一炷香的工夫会发生什么?龙且此刻不用脑也能想到,那狡猾的韩信会用这一炷香工夫大做文章。
汉军的意图不言自明。不甘待毙的龙且就领着那一万楚军对汉军方阵发起了英勇无畏的冲锋。结局是一万楚军残兵全部阵亡,龙且最后杀得孤身一人,死在汉将群起围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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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战韩淮楚以四万兵力收拾了二十万楚军的三分之二,降敌一万有余,而汉军损失不过五千,又创造了一场世上经典的战争奇迹。后人对这一战诗中叹道:韩信奇谋妙若神,囊沙高垒阻前津。龙且不识孙吴策,恃勇身亡化鬼魂。
有楚军降卒汇报道:“当日有一汉子身着楚军战服,突然扑到战鼓旁边,用匕首划开鼓面。众将士盛怒之下,将那汉子砍为肉泥。”
一场彻头彻尾的溃败已经不可避免,那龙且背脊冷汗涔涔。
果然,汉军由守转攻,对自己麾下将士开始一撮接一撮地分割包围歼灭。每望着一群楚军儿郎倒毙在汉军的屠刀之下,就像割去龙且身上一块肉一般生疼。
只听蒯通喝道:“你田氏一家非齐王嫡系后人,怎敢据有海岱擅自称王?田假受项王之封乃齐地之主,却被尔田氏驱逐霸其将土。大将军奉汉王之令东征伐暴,为田假报冤而来,有何不可?”
昔日黄河帮弟兄与西戎女兵成亲之前立下同生共死的誓言。韩淮楚又担心那袁千的妻子殷红得知后会为丈夫殉情,一面命人将袁千尸骨收敛,一面密令知情者严守消息。
想不到那狡诈的韩信会来这一手!财大气粗的楚军损失一张鼓算不得什么,但那战鼓敲不响引起的后果却是龙且承受不了。
为什么说汉军得楚军降卒实力有所增长呢?难道那些楚军靠得住?
这一战也特简单,那田广的卫兵皆被汉和图书军所杀。田广只后悔不该出城,可吃后悔药哪里来得及。只得下马受降。
但地处平原战场无限宽广,那刑霸想阻拦已经咬住楚军尾巴的汉军追杀,如何能完成这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只听韩淮楚一声令下,骑兵饶道迂回,将刑霸的防御阵甩到身后,继续对楚军追杀毫不留情。步兵也随之绕道跟上,一个合围,一波四面八方的乱射,转眼那刑霸的防御阵就淹没在汉军千军万马之中。楚军虎将刑霸战死,死在万箭攒心。
“是袁千!我又失去一个好兄弟也!”韩淮楚大叫一声,虎目只是泪下。
敢刺瞎楚军战鼓不啻虎口拔牙。那汉子当即被围在大鼓边盛怒至极的楚军楚将乱刀猛砍剁为肉泥。
那殷紫只带来殷红临死前咬破指间蘸血写下的一封遗书,请大将军今后照料她那孩儿不弃。
找寻的方向当然是那潍水岸边,可压根就找不到那袁千的踪迹。
有人道:“那周兰性善,不若大帅向周兰求情,让他看在昔日交情,放吾等一条生路。”龙且厉声喝道:“这厮叛主投敌,恐怕正欲擒了本帅向那韩信邀功请赏,何必求他自取其辱!我军东岸还有六七万大军,早晚与汉狗还有一战。不若与汉狗拼死一战,杀他一个保本,杀他两个便是赚了。董翳将军必会领对岸的兄弟为吾等报仇,一学今日之耻。”
对岸观战的楚军目睹这一战早已吓得双股摇坠面色如土,虽然齐楚两军人数加在一起在汉军三倍以上,那吓破胆的田广与董翳压根就不敢与汉军再做一场决战。
说到底刘邦也是楚国人,打的旗号一直是为义帝报仇。去国千里的楚军主帅被杀,总归要吃行伍这碗饭,与其为不相干的齐王而战,还不如为“家乡人”汉王而战。
汉军开始打造大型战械大造声势要强攻高密,活擒齐王田广。
要说那齐军依城坚守还是守得住,可是那田广见识了韩大将军水淹楚军的手段犯了恐惧症,总担心这里太危险一旦城破寡人就成汉军阶下之囚。与那田既商量道:“楚军已溃龙且已死,城中甲士不足与韩信一决死战。听说相和_图_书国田横联络旧部又攻下博阳,寡人欲往博阳投相国,将军以为如何?”
西岸汉军大胜,得益于那楚军战鼓敲不响。那去刺瞎战鼓的袁千可说是居功至伟。然而这一战后,不见袁千归营,是生是死尚且不知。
正是:宗族几为孔子焚,为秦未几又为尘。田横更欲横河岳,不把英雄让与人。齐国烽烟不息,欲知后事如何,请继续追读本文。
不要说楚军是一群乌合之众,久经沙场的楚卒一听到鸣金之声,立即着手从战场撤出。那刑霸也集结一群盾手弩手组成方阵亲自断后,以掩护大队人马安然退回。
龙且只叫一声苦也。那汉军把守的路口可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虽然只有几百人,却难以通行。而身后数万汉军如凶神恶煞般转眼就会追来!
田既以为然,说道:“此地直面汉军兵锋,战若不利大王一旦被擒则社稷倾覆。相国素有威望,相投者必多。大王到了博阳,料可安定。大王去后,臣当竭尽所力坚守城池,保住胶东河山。”
那田广就是找死,好生生的高密城不呆着,偏要到处乱跑。跑到一个密林,只听一声炮响,忽听喊声大作。四下喊声大起伏兵四起,一将横刀立马,大喝一声:“田广小儿,还不下马受降,更待何时?”却是那汉军前将军曹参。
那田广说的也不是危言耸听。当初田假立为齐王已占据绝大部分齐国,还不是被田横杀得大败变成一个丧家之犬?西楚三十万大军犯境,还不是黯然退军?齐人反抗之心最是坚定,汉军这片乌云一定会散,光明一定会来,齐国一定还是他田氏一家的齐国。
随后赶来的汉军就在那一万楚军面前隔远了结起了方阵,一排排强弓劲弩推到阵前。那仓皇逃命嫌盾牌重将盾牌都遗弃的楚军,在汉军那乱箭之下,就是练箭的靶子。
没有鼓还有锣。再不退兵,楚军就是大溃之势。龙且等不到另一张战鼓运来,当机立断把手一垂,示意对岸的锣手鸣金收兵。
战斗还没有结束,那东岸还有齐楚联军十余万人。韩淮楚的目的是灭齐,当然不会仅仅满足于吞吃掉十几万楚军m.hetushu.com.com
逃!只有逃!留住青山在才有柴禾烧。龙且惊魂未定,率领那溃逃到沙滩而来的楚军向潍水下游淳于而逃。
一将功成万骨枯,战场上死伤本是难免,身为一方元戎不该感情用事。可是死去的是韩淮楚最铁心的弟兄,还是令他十分痛心。
郦食其老先生,黄泉路上你一定在等待汉军破齐的捷报。送齐王人头给你,当知你的牺牲没有白费,你也可以含笑九泉了。
原来韩淮楚早料到田广要出城而逃,特命曹参候在这里收网擒拿。
那董翳便是昔日的翟王董翳,此番受项羽之令来龙且军中助战为龙且副将,便是那东岸楚军目前最大的长官。
结果那汉子到了大鼓旁边,手中把一匕首,合身一扑,把那牛皮做成的鼓面划了一道口子。
那袁不弃还是韩淮楚为他取的名,现在还养在栎阳大将军府。现在刚刚一岁呀呀学语,就父母双亡成了孤儿。
鼠辈就是鼠辈。一个被韩淮楚当初放走连杀都不屑于杀的鼠辈,如何是韩淮楚的对手?
说来好笑,这两位认为潍水如今水势已高,而汉军一时找不到渡船,一两天工夫攻不过来。那楚军大营扎在城外,齐军据守高密,互为掎角之势。董翳将齐将田既的一万五千军马还给田广帮助守城,相约一旦汉军来犯互相支援。
这该死的誓言!当初只为给众儿女牵起红线,就没想到今后有人牺牲怎么办。而今那袁千真的殉国,韩淮楚又十分后悔当初他自个搞出的誓言。
站在河岸边压阵的龙且格外窝火。
只那么一忽儿工夫,楚军又阵亡五千。眼下兵力楚汉两军持平,但不知进退的楚军如何抵挡汉军那极具章法的进攻?
纸包不住火,军中知道这事的人太多,担心的事终于发生。
田广骨头倒硬,厉声骂道:“韩信,寡人既已降汉,你为何以兵犯境侵我疆土?无信无义之徒,寡人既已被擒,要杀要剐请便,何必多言?”
却说韩淮楚偷袭楚军得手,立马就派人去找寻那失踪的袁千。
闲话扯回。那田广能指望的就是这高密城城墙。只要城墙一破,那齐王田广就算玩完。
www•hetushu•com.com是逃到天边也要将龙且追上斩杀!韩淮楚毫不手软,率领大军追着楚军无情地砍杀。楚军沿河奔走,是丢盔卸甲,或死或降或走散,正所谓兵败如山倒,不到一个时辰就去之大半,那龙且身边只有万余号人。
“田广小儿,你已被擒,更有何话可说?”韩淮楚高声问道。
这日黄昏,就见那殷红的姐姐殷紫前来告曰:殷红闻听袁千牺牲的消息,吞金而死。
背信弃义的是韩淮楚,要灭人家宗庙社稷的也是韩淮楚。虽然是为完成天下大业不得不为,却也理亏。韩淮楚被田广一骂,真说不出什么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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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那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几乎已经变成战场之神的韩淮楚,谁敢吃了熊心豹子胆与他叫板?可怜那龙且临死前还幻想董翳为他报仇。只可惜那董翳在关中早就领教了韩淮楚的厉害,只求能够自保,歼灭汉军的想法在脑中闪都没闪。
田广闻言哈哈大笑:“事实胜于雄辩。尔汉狗吞并我齐国之心路人皆知,说什么为田假报冤?鬼话何人会信?寡人只恨听信那郦食其老贼之言自毁长城,致使你汉军长驱而入无还手之力。寡人虽死,我齐国大有忠义之士,定会再整军马为寡人报仇,复我河山。”
就这样汉军从楚军未峻的工事缺口杀进楚军营寨,来了一次偷袭。毫无防备的楚军被杀得大败,火光中董翳仓促间披挂上马而战,迎面便撞着冲突而来的韩淮楚,来了个一刀腰斩。
龙且明知必死,还想着拼耗汉军的实力,可韩淮楚会让他如愿吗?
韩淮楚铁青着脸高喝一声:“把这厮拖下去斩了,枭首示众,为屈死的广野君报仇!”
田既这才心安,一面令固守城池,一面遣快马去博阳、千乘各处求救。
那龙且也是太自负,下个寨连壁垒都不筑起。董翳也是太大意,虽然下令筑起壁垒,但没有催士卒们赶工,那工事还未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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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面被划开口子,还能敲得响?这汉军一定是韩信那厮派来的汉军死士无疑。
这一边惹恼了军师蒯通。那蒯通一身都是嘴,随便找个理由都能驳斥那田广。
韩淮楚听说擒得田广,大喜,当即升帐https://m.hetushu.com.com,着人将田广押入。
韩淮楚大为震恸,以泪洗面。将那殷红与袁千合葬一幕,命军中缟素,降下半旗为袁千夫妻默哀一日。又上表汉王刘邦奏明袁千之功,请汉王诣爵封赏袁千后人,不提。
于是田广趁夜引四五千人出城,抄小路向博阳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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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道理,汉军被楚军俘获后,也极易变节投降。楚汉交锋五年,寻常士卒就是这么投降来投降去,看得人眼花缭乱。
汉军士气如虹战力惊人,那董翳田广凭何自保?
余下楚军不是被歼,就是逃散或是投降。韩淮楚轻轻松松又搞定了东岸的五万楚军。而那六万五千齐军,还在高密城中睡大觉呢。
田广的人头挂上了汉军辕门。消息传到高密,田既惊坐于地,急问左右道:“大王已死,敌军气盛,以何为敌?”行军大司马许章道:“大王虽薨,相国今在博阳,定会继承王位。田吸在千乘,亦有五万带甲之士。汉军虽然强悍,毕竟身处异地。若会集各处人马四面呼应,旷日持久,汉军粮草不济,必然兵败。”
齐军一觉醒来,发现汉军红旗已经插在了城下。
平原一过,就来到了山地。只见前方红旗招展,一路汉军把那隘口把守,立马横刀,领军之将正是那原西楚大将周兰。
汉军在城下搦战,田广根本不敢接招。虽说高密城中尚有六七万军马,可一半是滥竽充数的乌合之众。而汉军连战两场,得楚军降卒两万有余,得战械无数,实力不减反增。那田广就算借他一个胆子,也不敢与战无不胜的韩大将军城下决战。
那在博阳又聚集了五万军马的田横听到田广已死,痛苦涕零,于博阳亲自祭奠田广。田横叹道:“侄儿虽死,兄长基业不敢废也。”遂自立为齐王,誓要与韩淮楚再决雌雄,将革命进行到底。
哪里知道那上游的大雨只是一场急雨,下过就停。韩淮楚只把那被炸开的大坝重新用沙袋一堵,那潍水又变干涸,一夜之间汉军淌着水悄悄地杀过东岸。
原本他用手势指挥河对岸鼓手击鼓对汉军猛攻猛打,不料从河中突然钻出一条汉子,披着楚军的战服,窜向那面摆在对岸沙滩上的大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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