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自顾明远处出来后,白三秀再三观察李琭脸色,才问:“司直还有事情没想通?”
“还有一点。既然他已经在药坊中偷秤昧下药材,为何还要在药房前堂动手脚?多此一举,而且容易被发现。他苦心计划投毒,不该出如此纰漏。”
看着那张清癯消瘦的面孔,白三秀不禁生出几分同情来。
到底是学医的人,又常年管理着济世堂,虽然遭逢巨变,顾明远还是只用短短几句话,就说清了这个大家族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
经过昨夜的急救处置,顾m.hetushu.com.com明远情况尚好,虽然身体还很虚弱,但神志清楚,只要卧床休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犹豫片刻,顾明远又问:“那先父的去世,和二哥有关系吗?”
却不料听完她这句话,李琭顿时眼睛一亮。
李琭失笑,而后正色道:“确实有疑点。”
李琭有些意外,抬眉看她:“你为何这么觉得?”
“大致情况我也听说了。下毒……真的是二哥所为?”
白三秀心思一转,明白了顾明远这是请求李琭不要把顾家发和-图-书生的事公布出去,否则于济世堂名声有亏。
“嗯?不是在他常喝的药酒里吗?”她方起疑惑,随即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药酒中的毒是他死之前才下的,他不可能一开始就给自己弄坛毒药酒。而屋子里没有找到单独的女儿红。那就是他另用容器装了一点过来?”
“掺了乌头的女儿红。”
李琭没说什么,只道:“先去看看顾明远。”
李琭不置是否,问道:“药坊偷秤的事,你知道么?”
“我自当秉公处理。”不待他说完,李琭就打https://www.hetushu.com.com
断了他的话。
但李琭是什么性格?理性冷淡,秉公持正,不可能因为这么个原因就徇私隐瞒。何况他虽然与顾家相识数年,也不算上多亲近,更不可能松口。
李琭只是陈述事实,但听在顾明远耳中,就相当于肯定了他的猜测。他猛地攥紧被子,但是很快又将情绪压了下去。只是再转头望向李琭时,眼睛有些发红,艰难开口:“不知司直可否……”
这倒是她没想到的。“不过秦元林发现朱砂短秤,也是意外啊。一般都是开朱砂安神丸的,m.hetushu•com•com足不足量谁看得出来?也就是秦氏要喝汤剂,才有机会再过秤核验。”
见李琭进来,他神色一黯:“顾家的事,劳烦司直了。二哥他……”
“根据顾成竹私账的记录,昧下的药材中确实有朱砂。”
“他身上没有,屋中也没有。”
“什么东西?”
顾明远沉默片刻,才缓缓道:“知道一些,但我没过问。药房这部分一直是二哥在管,如果真查出什么来,济世堂必定名声受损。大哥无心医术,济世堂不能败在我和二哥手中。这顾家的家业,本也是二哥的,我不想,也不https://m.hetushu.com.com
能算得太明白。”
“顾成竹的屋子里,缺一样东西。”
“那确实很奇怪。”
“怎么了司直?”见李琭神色并不松缓,反而有些沉郁,白三秀不解地询问。
毕竟白三秀没有参与搜查,这回他也不卖关子了。
“仵作验过后,已经装殓了。”
“你的表情。分明在说案子还有疑点。”
他虽然公认医术有成,管理有方,但终究只是养子,如果顾新荣的两个亲儿子都扶不起来,顾明远一个人也难以支撑。这就是为什么顾家的长辈想让他和顾成兰结亲,因为只有如此,他才能够名正言顺成为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