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雅图周围的自然生命基本上都被之前的大吸尘器搞环了。如果只有鲜花，那也未免显得太单调。”
自从新芽城的一切步入正轨，海登和卡莲都好久没往新雅图跑了。虽然新雅图这座城市是他们度过小半段人生的地方，但他们最近各有事情要忙，都没啥过去的理由。
海登在这个问题上甚至都不需要费力思考。大学时期的记忆对他来说总是鲜活的。
“那当然有。”
哇，虽然这是大实话，但这话可真伤人。但海登还是挣扎起来说：“不不不，你看，我以前好歹也是都市佣兵，这新雅图就像是我的后花园一样。你想要吃什么奇怪的东西，我都可以带你去哇。你肯定不会知道什么传闻中的小餐厅吧？就连读大学的时候，你也没吃过几家学校附近那些小店吧！”
现在看海登说的那么兴高采烈，卡莲自然也就点点头：“那你还在等什么？带我去看看吧。”
“能说来给我听听吗？”
“芙蕾雅自己有独门的预知魔法，还想要和你合作，看来她看到的未来就不太妙。”
“但是我也不敢问她，毕竟这一问她就知道我根本没有相关的预知了。这就很尴尬。”
所以卡莲现在才会这么说，
“但我不懂那些复杂的世界经济形势。我实在不懂为什么芙蕾雅说教育晶片能够把另外三家巨型企业都一起逼死，不懂为什么她说这能让现在的资本主义社会礼乐崩坏，不懂她为什么说这是诸神的黄昏——我自己想这事，总觉得不至于严重到可以毁灭世界。”
可是卡莲何尝看不出海登的想法？她瞧着海登的脸笑了笑，又把视线转向大海。有一群海鸥们正结队翱翔在风平浪静的海面上。
那些和同学朋友一起闹腾过的青春时光，说来可惜，卡莲便是没有的。她大学时就只有海登这个朋友而已，而且她还不和海登出去玩。
（为什么阿拉斯托同样是老百姓但却比海登更懂一点？说实话，阿拉斯托的智商确实真就比海登高，有些道理他自己看着新闻就琢磨出来了。这是没办法的事。）
海登当然不想告诉卡莲，芙蕾雅竟然对她有那种奇怪的非分之想m.hetushu.com.com
。他也不想说太多有关芙蕾雅预知卡莲将会成为大地至尊的事情，因为大家都知道很多预言都是因为和当事人说了才出状况爆炸的。所以海登转念一想，干脆避轻就重：“我这次能说服她与我们结盟合作，主要是忽悠她相信了我有预知能力。”
“我想要去新雅图的街道上逛一逛，然后再去超市看看。”
尴尬的是，卡莲小时候是个武人苗子，离家出走之后又忙着学炼金术，所以也不算特别懂这些经济和金融的门道。幸好她起码也比海登懂，顿时就皱起眉头来：“芙蕾雅这么一说，可真不是个好兆头。一个不需要担心劳动力成本和员工来源以及忠诚度的企业，一个可以随便增加工作时间的企业，在资本主义市场上占据强大优势确实是不可避免的。”
所以海登就很纳闷。
主要是，卡莲她就算离家出走的时候，其实也没真的缺过钱用，充其量也就是她自己硬着脖子不用而已。但跑去吃学校附近的便宜小店对那时候的卡莲来说只是浪费学习和做研究的时间，她当然就没兴趣。现在听海登这样一说，她才惊觉自己的学生青春生涯里好像缺失了很大的一部分。
听到这里，谁还不明白为什么她看着新雅图的碧海蓝天会这么高兴？海登想到这里，心中也颇有些震撼。
海登看到卡莲这样，忍不住就调侃了她一句：“和我出来玩就那么开心吗？”
“这倒是有些意思。那你有推荐的店吗？”
她伸手放那只海鸥离开，望向遥远的海平面，
“彼此彼此。”海登哑然失笑，反倒是觉得压力消去不少，“我什么时候是啥浪漫的人了？所以这倒是刚刚好。”
海登自然就把芙蕾雅说的“时代要变了，接下来就要天下大乱礼乐崩坏”之类的话转述了一番。说完之后，他揉着额角，又补充一句：“她说的这些变化，主要都是从密特拉集团这次的技能教育晶片而起。她说得很严重，我也可以理解这技能晶片对平民百姓又是一劫，而且会大大减少密特拉集团的员工成本，让它有更强的竞争力。”
至于次一级的神和_图_书明和堕天使，有些就能从世界的环境变化中读取到信息和情报，以相应根据为基础做出一些预测。所谓“观一叶落而知天下秋”……可惜，这样的预测就是更加有限的。毕竟大家都知道，真的观一叶落而知天下秋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再加上海登当时还让安洁拉净化了整个新雅图的工业区地脉，这就更让周围数百公里的大气水土都变得干净起来。而自然水土一旦干净起来，生命便能回归到这片土地上。
听卡莲这样一说，海登才恍然大悟。
……话是这么说，他们也不可能真就在海岸步道上一直聊正事，就把一整天都打发过去。两个人说是要在城市的街道上乱逛，也不可能真晃到贫民窟里面去——倒不是因为治安，毕竟卡莲和海登都能随手把整个贫民窟轰成白地了。但真跑到贫民窟里去瞎逛那可真太缺乏约会气氛。
当然，安洁拉来了之后海登就把这些东西全抛在脑后了。但那是另一回事，两者之间毫无可比性。但现在既然提起，海登毕竟还是回忆起了学生时光的一些往事。
这话一时间还真就把卡莲给堵回去了！这人读大学的时候因为刚从家里逃出来，颇有点敌视全世界的风范，整天就蓬头垢面地躲在研究室里煮魔药，就连学校附近那些卖给学生的便宜小店也没吃过几家。
那种留在唇齿间的味道，那种味觉记忆，对海登来说，某种程度上，确实就代表了他青春的一部分，代表了他大学时光中很重要的一环。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何况巨型企业就是资本神组成的集团？卡莲从这方面想，就想不通为什么芙蕾雅会说这是诸神黄昏的开端。不过卡莲因为不知道芙蕾雅“喜欢”她，一直把芙蕾雅当成还算不错的远房亲戚阿姨，而且知识渊博，所以她也不认为芙蕾雅这是什么很大的误判。
“我以前最喜欢吃的还是一家小店里的炒饭。放鸡蛋、花生、青菜、洋葱丁、胡萝卜丁、酸豆角，还有一点点牛肉、腊肉或者香肠。虽然都是人造品，但是亲眼看着那店主开火加油起锅翻炒的架势，再加酱油，有时再加一点辣椒酱——几和-图-书乎撑爆饭盒的满满一份炒饭，可真是太香了！”
“但如果只是这样……应该也还不至于能把其他三家巨型企业全部搞死啊，毕竟大家也不会坐以待毙……何出此言呢？”
“或许是其它大公司觉得密特拉集团这事不守规矩，露出獠牙威胁，将来的冲突就要激烈了，甚至可能引发公司战争。”所以卡莲推断到，“这种事我们也没太多变化球可以打。保守自强，尽量多结盟合作，继续以此准备为先吧。”
“这可真未必算是忽悠。”卡莲若有所思地摇摇头，“我一直觉得你的直觉天赋很有可能真就是一种预知能力。这种能力很稀罕，没法通过基因改造来先天得到，后天也极难培养，连我父亲都没有，更不用说我了。恐怕很长一段时间内，我们唯一的预知能力者就只有你。”
根据现有的奥术理论，未来其实是不确定的，因此精确预知未来应该也是不可能的。这就是为什么预言魔法技术都很不靠谱，只能靠大公司的大数据来提升一些准确率（话虽如此，提升之后的准确度仍然不是很高）。
“新雅图只是开始。将来，我要将这颗五亿平方公里的星球，所有的污染，全部净化干净。”
话虽如此，神和仙人都不会饿急。两个人就这样高高兴兴地溜达走向母校，走进海登几年前再熟悉不过的学校大门对面的街巷……
他之前还在盘算着要不要找机会去牵卡莲的手，现在却觉得也没这个必要。一个心怀天下，一个心怀众生，这两个人哪怕只是肩并肩在城市的街道上一起晃悠过一整天，也肯定会有只靠这个就被满足的感情。
例如这个：“你昨天去芙蕾雅那边都谈了些什么啊？我的意思，除了你忽悠回来的这些好处以外。”
突然之间，卡莲向这些海鸥伸出手，接着就看见一只海鸥飞来，落在她的手上。
当然，卡莲并不因此而后悔，毕竟她自信自己一直都是在做更重要的事。不过今天反正是在约会嘛……
没想到卡莲还真就转过身来，微微一笑：“是啊，不行吗？”
这对本是出来约会的未婚夫妻，现在就是在约会胜地里恩恩爱和-图-书爱地聊着这样很不解风情的东西……但这也没办法。毕竟卡莲虽然在性别意义上是女性，但在承担社会功能层面上就和男性一样，是心思更放在事业上的领袖人物。
所以这样一来的结果就是，这俩理论上应该算是未婚情侣的生物，如今一边走在景色优美的海边步道上，却又一边聊着些毫不浪漫的东西。
“我本来还在想，第一次约会，去气氛更浓的地方会不会更好。”
因为卡莲此话确实不假。新雅图现在这个良好的自然环境，很大程度上都是他们俩间接影响出来的。当年阿拉斯托加海登那一堆操作，让新雅图从密特拉集团的垄断市场，变成必须与沃坦公司、烟雾镜公司三家共同竞争，这就迫使他们都必须花一些力气来整理新雅图的环境。而卡莲又在那时候推出了【梦想花】的业务。这梦想花的转化、纯化功能就能把原本只是白白花钱的环保事业变成可以赚钱的生意。两方联系之下，新雅图的气候环境自然就得到许多改善。
卡莲倒也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不知为何，卡莲今天却说她想要回新雅图走一走：
……然而当他们走到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却让海登为之一愣。
谁不知道这年头的自然生态都被污染成啥鬼样子。这里现在碧海蓝天，还有海鸥，甚至这海鸥并不会对人喷火，这可太稀罕了。
她灿烂的笑容就让海登亦为之怦然心动。话虽如此，他还是有些纳闷：“真就只因为这个？”
结果卡莲一听这话就乐了：“怎么，你要用我的钱给我们订高档餐厅吗？”
“我很高兴，是因为新雅图的海面和天空现在那么干净，都是我们两人努力的成果。”
未来哪有那么容易预测呢？
不过他还是调侃了一句：“所以你和我出来约会，脑子里还都想着天下大事吗？”
这片海岸步道与海滩只有一阶之遥。如今正值春夏交际，新雅图的气候又有城市结界守护，虽然阳光耀眼但并不闷热，迎面吹来的海风也温柔舒心。或许因为今天不是节假日，海岸步道上也没有多少旁人。卡莲哼着小调背着双手，遥望远方波光粼粼的海面，看起来心情不错。
hetushu.com.com“其实不是野生的。”卡莲摸了摸这只海鸥，解释道，“这是人工生命，和【梦想花】配套强化的产业。”
海登其实不是很懂这些经济学的东西，但这也不能怪他蠢。经济学在这个世界也算是帝王之学，非神族不能轻授。海登这个老百姓出身根本就没有去琢磨的机会。
因为曾经是那家小餐馆的店面，如今已经变成另一家大公司连锁的快餐店了。
“那当然。你还不懂我吗？”卡莲脸上反而露出更加自信的笑容，“别说只是和你出来约个会了。不管做什么，我都不会忘记某些事。如果你今天要期待那些浪漫幽会的气氛，一定会失望的。毕竟我可说不出什么风趣的话。”
灿烂阳光、碧空如洗之下，水天一色的大海，这一切景色确实赏心悦目。加上海登和卡莲双向奔赴也不是第一天了，两个人一起出来约会自然看什么都高兴。但是，以海登对卡莲的了解，她还不至于这样就轻易变得特别开心。
但是，像八大菩萨、奥丁、芙蕾雅、阿波罗这样的诸神，祂们却有办法用现代奥术理论还没法解释的特殊技术或者能力，在一定程度上预知这不确定的未来。这些技术和能力大都是现代奥术理论还没法解释的怪东西，因此也没法量产，甚至可以说少得可怜。
“这个海岸步道，其实也是我们改善了新雅图的环境之后，这两年才更加发展起来的。因为景色变得这么漂亮，才会吸引很多游人。周末还会有水上表演。”
所以最后还是比较关心约会的海登先说：“也差不多快中午了。你想要吃点什么吗？”
卡莲说到这里，沉吟道，
海登一开始还没理解她这是在做什么，但很快他也意识到：“海鸥？新雅图的海面上居然有野鸟了？”
“只要是学生喜欢吃的东西，我们学校周围那些摊子和店简直应有尽有。烧烤，炒饭，牛丼，拉面，铁板烧，便宜牛排（大部分食材当然都是人造的），热狗摊，现烤披萨车……有一家炒饭我一直都很喜欢，吃到毕业都忘不了。”
海登虽然有些惊讶，但也没觉得这有什么问题。所以很快，他们俩就并肩散步在新雅图的一处海岸步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