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的状况就不一样了。
安洁拉歪歪脑袋，摇了摇头：“并不会。最近这段时间我一直在给帕妮娅小姐投喂食物。实际上，她的生命力（存在感）已经比平时刚调试过的状态还要好了。这您应该也看得出来。”
啥？等等，这不是就把自己弄死了吗！？
要让这种“不明所以的新玩意”进行史无前例的实用测试，本应是要慎重慎重再慎重，在远离人烟的封闭环境进行而且还要做好可能引起大量实验人员伤亡的心理准备，在经过庞大的计算之后从极小规模开始反复实验，而且谁都不清楚会导致什么结果，死几个实验人员都不奇怪的。
海登毕竟也不是真蠢，听她这么一说，终于反应过来。
尸解之法，先死后生，形神分离，真灵化出。
“帕妮娅小姐，这就是您的家吗？”
不仅如此，这个技术……甚至不止可以用来复活阿拉斯托。
当这个仪式走到最后一步时——帕妮娅就会注入她所有的生命与存在，然后死去。
海登听到这里，终于皱紧眉头：“所以你才参加烟雾镜公司这种实验性的星网生命魔法企划吗？”
“等等，哪里好了？”帕妮娅却立刻傻了眼，“你们要干嘛！？绑架萝莉偶像吗！？”
“因为类似原理的事情，我已经在他那边做过一次了。”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帕妮娅居然点了点头：“这样身心转变的魔法仪式，如果作为主体的实验人根本不知道效果，失败率也会急剧上升。老板当初挑选偶像练习生的时候，我们几个人就已经大致上知道这是可能死人的魔法实验了。”
但海登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你那么想要成为神，是为了什么啊？”
现在海登这边需要神明身躯的人，可不止有阿拉斯托啊！
海登说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靠
这就是为什么，帕妮娅在物质界里的存在和生命会越来越淡薄，而她在星网空间里的形态又如此活力无穷，魅力四射。
他不太清楚虚拟主播的收入市场，更不清楚偶像练习生这方面的行情，但不管怎么看，帕妮娅这间单人公寓也未免太可怜了。它实际上就是个小套房，里面摆www.hetushu.com.com着一张很久没用过的床、书桌和一个大柜子，同时还摆着许多纸箱。
海登满意地点头：“那就好。直接带走。今天就不带她回公司了。”
被海登硬逼着抓进自家房间之后，帕妮娅自然更加不可能反抗，只能干巴巴地向他们进一步解释，
“【魔法少女帕祖祖】的技术，如果善加利用，肯定能够用来复活阿拉斯托。”
“当然是为了住高档公寓，吃好吃的，随便玩游戏看动画漫画小说，还不需要工作呀！”
海登却没直接回答她，反而转头望向后面的安洁拉：“安洁拉，照你看，这小丫头如果不回公司泡培养液，暂时不调整身体，会马上出现健康问题吗？”
“帕祖祖已经死了。死掉的神魔虽然也有力量，但那只不过是力量的残渣而已，能利用的东西太少了。对公司来说只有活着的神魔才有价值。但是，当然啦，公司并没有要复活帕祖祖的想法。”
如今海登已经知道，【魔法少女帕祖祖】的能量分别来自【磕头虫】系统与【死亡】本身。一种极阳一种极阴，两股原本都很难运用的能量，融合之后反而变得十分精巧——只可惜这样的精巧并非没有代价。
海登也不客气，直接伸出手开始掐这小丫头的脸颊：“说正事，别谜语人。”
因为通过扮演魔法的仪式，帕妮娅每天都在逐渐把她自己的生命和存在，注入到【魔法少女帕祖祖】这个星界形态的内部。
“这样就好。”
这世上哪有正经人管自己叫萝莉偶像的啊？
“你是在知道这个仪式有多危险的前提下，还自愿签订合同，成为虚拟主播偶像的吗？”
“疼疼疼疼！”
用东方仙道的话来说，这就是所谓的“炼形”。先死后蜕的法术太容易失败，很有可能真的把自己给搞死。然而炼形者，复生形体，肉身不死，就没那么容易自爆，起码能留一步退路。
听起来确实有点这个感觉，但实际上却并不是这么回事。
作为生命魔法的某种特殊权威，既然安洁拉都这么判断，海登便不再怀疑。
很多尖端的魔法理论，因为验证起来太困难，以至于就算数和_图_书据多么漂亮，实际上是真是假根本没人知道。
“这世上有千千万万的人，愿意用别人的命去换自己升天成神的机会。我只不过是赌上自己的命，去搏一把这个提升阶级的机会而已。就这样，还有那么多偶像练习生抢破头在争夺呢。”
或许这就是现代的虚拟主播偶像吧。
“去你丫的，我才不是大叔。”
安洁拉闻言，先想了想，又点了点头：“帕妮娅小姐只要继续每天吃我做的食物，应该就能积蓄很大的容错空间，没有那么容易在死而复生的过程中真的死掉。实际上您应该也看得出来，现在的帕妮娅小姐比第一天刚见到她的时候有活力多了。”
说得直白一点——这，可是替神明创造身躯的技术！
结果这话反而让帕妮娅用很奇怪的目光看了海登几眼：“……大叔，虽然你是个善良的好人，也是个魔法技术天才，甚至不知道为啥会让我们家老板迷上你——但你其实完全不懂演艺业界的事情吧？”
海登就这样直接就抓着帕妮娅往她自己住的地方走去。帕妮娅虽然想要反抗，但物质界的她就只是一个没有力量的东西而已。岂能反抗海登和安洁拉呢？
“凭啥那些神族就可以住在大豪斯里吃战斧牛排，我就要住在小套房里每天辛苦唱歌练舞，排练直播？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我命由我不由天。我要逆天改命呀！”
形体复生，神形齐得，征服死亡的机会，如今正在于此。
开发新的大型魔法本来就是这么回事。虽然魔法是有规律的，但是它的规律比物理法则更不讲道理，能够轻易影响能量和物质甚至扭曲时空和概念。越是尖端的魔法理论，就越是没有经过实际证明，空有理论和数据的东西。
“现在的星网行业，员工普遍都是这样的。”帕妮娅则是小声地替自己辩解，“所有事情都可以在网络里面做到，物理身体也可以用机械设备维护。网上的事情比物质界的事情重要多了。”
连安洁拉这时候都有些惊讶。
这……这话还真没说错。
这是一种建立在死亡与复活的基础上，实验性质的新魔法仪式。
反倒是被抛在一边的帕妮娅和_图_书本人左看右看，看他俩讨论这个，又是疑惑，又有些不敢乱动。
总体来说，一切皆有可能。
虽然这里是用东方仙道举例子，但实际上类似原理的法术在世界各地都存在——通过死亡得到永生，这样的魔法理论古今东西皆有。在古埃及时代就有法老会使用这样的魔法仪式，迎来死亡后的重生。此基本原理早已通行于世。
答案说白了其实很简单。
除了套房房间以外，还有和房间连在一起的浴室卫生间，外加一个小厨房（附合成食物加工机）。以上所有东西加起来的占地面积大约是十平方米。就算海登完全不懂偶像应该住在什么地方，住在这种地方看起来可也太怪了。
所以这时候海登才会一脸严肃地向帕妮娅问出这个问题。因为他很清楚这事的严重性。
帕妮娅挺起她和卡莲差不多贫瘠的胸，理直气壮地回答，
这帕妮娅吃硬不吃软，被掐脸吃痛，立刻老实下来五成，连忙解释：“大、大哥哥，我之前都说过啦！这次【魔法少女帕祖祖】中之人的工作，还是我们好多偶像练习生在选人的时候内部拼杀竞争出来的呢！这是打着灯笼找不着，绝无仅有的登天机会，你以为是为什么啊？”
帕妮娅挣脱开海登揪她的手，一边揉着脸，一边冷静地解释，
就连海登这么疯的人，也只会在喝醉上头的情况下，或者反正怎么样都要死了的危急情况下，临时实验出新的魔法来使用。好在这人运气不错又有先知天赋，临时搓出来的东西都还没把自己炸死——但大家都知道，这说白了也就只是主角光环而已。正常的研究开发是不能用这种思路做事的。
“米克特老板的想法是，我们要从死亡里重生出一个新的神·帕祖祖。不是原本的帕祖祖，而是【魔法少女帕祖祖】。”
米克特女神无所谓，她手下还有很多愿意赌命的偶像练习生可以替换中之人。然而帕妮娅的命可没有残机啊。
不过他这时候也懒得吐槽细节，直接转向安洁拉问：“你觉得她能挺过这个仪式吗？”
没错。
为什么帕妮娅在物质界的存在感非常淡薄，在星网空间里却又如此强烈？为什么和_图_书她以前每次上线都要在密封舱里待一个星期，然后再出来让公司维护身体？
帕妮娅倒也不敢直接反抗海登，只敢小心翼翼地发问：“请问……我们现在不是应该回公司吗？您这是要带我去哪啊？”
离开米克特女神的别墅之后，海登就像是绑架野猫一样，把帕妮娅拎着，带走了。
过了好几秒，他才继续追问：“所以……这究竟是为什么？你才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吧？为什么要主动参与这种可能丧命的实验？”
登天机会？
而【新神·魔法少女帕祖祖】，就会从帕妮娅的死亡中诞生。
实际上海登就认识愿意牺牲别人的命去换自己提升阶级机会的人。如果和那种人相比，帕妮娅这个做法确实无可厚非。
这毕竟是实验性的魔法仪式，而人命又只有一次。一旦肉体死了心灵又没有成功升华，那当然就是真的死了。
所以海登对此嗤之以鼻。他像拎包一样把帕妮娅拎起，继续带走。街上也有路人看到他拎着个穿紧身衣的白毛萝莉到处跑，虽然不乏感到奇怪的人，却也没人打算真的去管他。
“【魔法少女帕祖祖】是凡人升神的仪式魔法实验。虽然我是实验的小白鼠，但如果成功，就是白白赚到了从凡人变成神族甚至还可能是新天神的机会，是货真价实的一步登天啊。”
【魔法少女帕祖祖】就是这样从死亡中重塑新神明的仪式。通过所谓“形神分离”的尸解魔法理论，让肉体死去，让精神升华为魔神，成为生命存在的主体。
这是米克特女神运用了烟雾镜公司的生命与死亡魔法技术，外加密特拉集团的心灵魔法技术，结合两者，才开发出的实验性仪式。
这似曾相识的话从这白毛萝莉口中吐出来，可真是让海登无语至极了。
这是非常非常古老的东方仙道经典，《太平经》中便有所记载的仪式法术。
海登确实不希望这小丫头死掉。他毕竟是个好人，是有同情心的。但除此之外，今天听过米克特女神与帕妮娅的话之后，海登反而更加确定了一件事。
就像古老的修士从墓中尸解，成就仙人。
毕竟，这里可是新雅图啊。你就算在这里的大街上不|穿衣服乱和_图_书跑搞行为艺术也不会有人管你的。只要你别用火球或枪把别人的脑袋炸飞，根本没有路人在乎你在做什么。
就像毛毛虫从茧中蜕壳而出，化作蝴蝶。
这下可就轮到海登无语了。
凡人先天不足，想要提升阶级成为神实在太难。为了拼一把这个绝无仅有的机会，赌上自己的性命，又哪里有错？
就像大英雄赫拉克勒斯在火焰中焚烬自己的凡躯，然后登天成为玛尔斯集团的新大力神。
这种字面意思上就是自杀式的新魔法究竟有多么危险，有多大的可能性会失败然后把帕妮娅甚至更多人弄死，或者会不会把她变成突变的疯狂怪物，或者会不会把整个公司都炸飞——谁都不知道。
确实如此。帕妮娅第一天刚从密封舱里被开出来的时候，说话甚至还要带省略号呢。
“这就是所谓的现实恐惧症世代。待在星网里的时间比待在物质界的时间多得多。”
帕妮娅立刻摇摇脑袋：“不是。这只是……部分原因。”
通过正确的仪式和方法，死去的凡人可以作为新神复活。
去年当时，在废弃工业区的下水道里，海登曾经施展古埃及风格先死后生的仪式魔法，将阿拉斯托的形神分离，将他的精神注入大地，重生为龙脉的土地神。只可惜当时海登临时设计出来的仪式魔法后遗症太大，导致阿拉斯托的自我意识几乎要崩溃。这也恰恰证明了这种法术有多么容易失败。
海登在房间里施展出几个遮蔽他人探测的法术，一边随口解释。
米克特女神刚刚告诉海登他们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魔法少女帕祖祖】的一部分秘密。
一时之间，海登甚至想到了几种比较晦暗的情况：“难道是你家里父母给你压力了？还是说家里急需一大笔钱，必须做这种工作才能赚得到？”
因为【魔法少女帕祖祖】实际上就是一种生死阴阳变换的现代奥术仪式。
偏偏帕妮娅就自愿凑上去了。
虽然帕妮娅平时都在公司里待着，但其实她是有自己住的地方的。像任何来到大城市的打工人一样，她在新雅图租了一间基本上只用来放东西的单人公寓。没过一会，海登和安洁拉就都跑进了帕妮娅的这间单人公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