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妮娅变成【魔法少女帕祖祖】的时候，性格显然也变得有些奇怪。但要说那是完全被帕祖祖原本的人格占据了脑子，却又说不上。
“不过话又说回来，被您永久性静滞，陷入长眠的阿拉斯托先生，本来也并非真正的亡者，没有死去，也没有变成不死生物——或许这个技术正适合他也说不定。”
唯有一个既不是观众，也不是同行，更不是资本家的人，正以探究求真的冷静目光，在旁边仔细盯着这件事。
然而如果真的只是这样，海登何必还要特别关注【魔法少女帕祖祖】？
海登只好向安洁拉解释了一下什么叫作基于商业利益的文化创作，以及为了赚钱而开始出现并泛滥的二次元娘化现象：“这年头，有越来越多古时候的传奇英雄人物，或者古时候死去的旧神，在文艺创作里被娘化成只有名字一样，人设却完全崩坏掉的角色。虽然这不完全是坏事，但多了却也挺尴尬的……”
“这是能让消逝的神魔在一定程度上‘复活’的技术。你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
烟雾镜公司最近刚完成【磕头虫】系统的实用测试，如日中天。它们在巨型企业里本来是排名较后的，现在却隐约有着要爬到第三名的架势。眼下米克特女神摆明车马要打造【魔法少女帕祖祖】这个偶像，其他企业势的虚拟主播恐怕不敢试其锋芒，会先看看情况再说。
答案其实很简单。
那过于狂暴的，通过【磕头虫】系统祈祷出的能量，满足了【魔法少女帕祖祖】一半的能量需求。可是剩下那一半究竟是什么？是什么样的一半能量居然有那么多，同时还能中和狂暴的祈祷能量？
结果安洁拉还真点了点头：“确实如此。我不喜欢不死生物。”
就算能想出一个问题的答案，接下来的问题却又更多。海登的天赋直觉正在不停运转，让他隐隐约约意识到，这股能量的其中一部分或许真的来自于【磕头虫和*图*书】系统……但应该也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只是其中的一半。
要说米克特女神随手就从这些能量中抽一部分，用在【魔法少女帕祖祖】身上，倒也不算奇怪。
“不过还是先别谈这个吧。”但安洁拉很快就转移了话题，转而好奇地问，“那么主人，为了逆转阿拉斯托先生那令人惋惜但有望逆转的半死亡状态，您接下来具体打算怎么做呢？”
“当然是要先和烟雾镜公司拟订确切的合作项目，谈好我们到底要帮米克特女神做什么。”
然而我们转过头来看看这位【魔法少女帕祖祖】小姐。她真的，呃，真的和大恶魔帕祖祖很相似吗？
如果有人说她真的和大恶魔帕祖祖非常相似，外表和内在和行为都一模一样，无从分别彼此——那死去的帕祖祖怕不是要气活过来。
星界网络提供的粉丝们的心灵能量？不太可能，因为昨天她才是第一次正式直播，忠诚粉丝的数量太少了。海登不知道瞬间具现化一个星光体并且在物质界做出那些事需要多少能量，但这起码也是工业生产规格，稍微心算一下就知道一群随便乱看直播的dd根本无法有效产出。
“死人也就罢了，我早就知道烟雾镜公司有办法利用各种活人死人。但那可是死掉的大恶魔啊！何等可怕的技术，令人畏惧！”
【魔法少女帕祖祖】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完美的角色扮演魔法。
“比起和那个吸血鬼做交易，不如直接从亲自使用魔法的帕妮娅小姐这边挖角试试看，如何呢？”
可这【魔法少女帕祖祖】的能量又是从哪里来的？
海登想到这里，不禁抱住脑袋吐槽，
可话又说回来，既然这能量都如此狂暴了，怎么还能像昨天突击直播那样，从病患小男孩身体里抽出疾病的概念，具现化作魔物打死？这可是很精细的魔法仪式。先把人体内疾病的概念找到，再精准地剥离出来，用大量魔力给它塑造出一个m•ｈｅtusｈu.ｃoｍ•ｃｏm不弱于中等魔鬼的躯壳，再连着躯壳一起打爆——如果以无法控制的狂暴能量来做这种事，早就先把小男孩给弄死了。
这也是很正常的事。这年头大家平时的工作至少要996，许多人还更惨，当然要抓紧剩下的碎片时间和精力给自己找点乐子。
如同莎士比亚曾经曰过：金子啊！你是多么神奇！你可以使老的变成少的，丑的变成美的，黑的变成白的，错的变成对的！
“您是想要用这种技术来复活变成地脉龙精魂，自我意识变得淡薄的阿拉斯托先生对吧？”
这并不是什么完美的角色扮演，实际上也没必要追求完美。真的复制出一个完全一样的帕祖祖，对烟雾镜公司哪有什么屁用？一个完全一样的大恶魔帕祖祖，能够给公司带来什么利益？
“这根本不是扮演魔法……这是重新给【帕祖祖】这个名字，写上了新定义的概念魔法啊！”
真要说起来，烟雾镜公司这根本就是改造了死去帕祖祖的残骸（比喻），改变了它残存的力量，再赋予这残骸新的核与心——最终创造出了一个新的“帕祖祖”！
安洁拉却在这个时候兴致勃勃地举起了手，
海登摸了摸下巴，
况且这【魔法少女帕祖祖】再怎么说也还是有些看头的嘛！
同时也是神祇击杀病魔的神话再现。
“主人，关于这件事，我有不同的意见。”
【魔法少女帕祖祖】这次表现出的能力，看起来和古代魔法中扮演、化妆成神魔来借用力量的巫术非常相似。扮演自己崇拜的神魔偶像，扮演地如此相似，以至于自己和旁人都相信自己乃是神魔偶像的化身。
这是将死去神魔的尸体（比喻）改造复活成新神魔怪物的奥术啊！
帕祖祖要素？确实有。和帕祖祖一样？这可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之前那个强大恶魔的形象完全就崩了嘛！
但她仍然拥有真正的帕祖祖的力量。
她为什么老想和-图-书撺掇自己做这类的事呢？
既然如此，是烟雾镜公司刚和密特拉集团美洲分公司联合开发的【磕头虫】系统在提供能量吗？这个可能性倒是很难否定。海登听说【磕头虫】系统目前还有缺陷，产生的能量过于狂暴，难以用于生产和储存，只能每天都尽快消耗掉，否则反而容易损伤系统设备。
工业地脉能量？肯定不是，海登就在旁边看着，他完全没有感应到地脉能量的流转痕迹。
不仅如此，说到这个“狂暴”，海登还记得自己扮演化神的时候，整个脑子都差点给搞糊涂甚至搞疯，变成野兽的思维。
看得出来，米克特女神并不介意向海登展示出哪些技术是可行的，她不会试图避免这一点。但她肯定没蠢到让海登直接看出技术里面的具体秘密。
皮套好看，唱歌好听，这些就不说了。有谁见过虚拟偶像用星光体直接出现在物质界，伸手抽出观众体内的病魔概念，化作魔物打杀，就此治愈这名幸运观众的事？
海登总觉得百思不得其解。
是以，【魔法少女帕祖祖】最近的道路，已是一片坦途。
“剩下那一半能量源还不清楚，具体的术式也需要拿到手。如果没有谈好条件，她显然是不会让我们看到这些深层的技术。”
在这样的时代里，主播存在的唯一作用就是给观众提供节目效果。如果有人能够做到其他人做不到的事，而且还是有趣吸睛的事，就能提供一个劲爆的节目效果。如果同时还有资本帮忙宣传炒作——那么就连一头猪都能在短时间内一炮而红。
海登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问出一个他已经纳闷有点时间的问题：“你好像很不喜欢不死生物啊？”
回到家里，回到安全的地方之后，海登如是说，
海登却已经想到了另一件事，摇摇头：“不行。安洁拉，你应该也意识到了——这种技术能对我在生命魔法领域的研究带来极大的帮助。不仅如此，这还是个千载难逢
和-图-书的机会！”
那么，使用的难道是死去的帕祖祖这个“名字”残留的能量吗？名字是具有力量的。某些神魔由于生前强大，就算死了，名字也会残留一些力量的残渣。海登也经常偷用这种残渣的力量……但既然都说是残渣，显然不可能有这么巨大的力量。
他当然就是海登了。
其次，海登自己也用过扮演化神的魔法。他已经两次披上狼皮变成兽神去战斗，每次也确实都能发挥出土地神规格的力量——但是，他每次也都是借用地脉的能量才能做到这样的事。
看到这次直播的观众，有不少人都把整个过程录影下来，上传到各个网站，引来更多关注。加上米克特女神在幕后推波助澜，【魔法少女帕祖祖】怎么能不成为一颗冉冉新星？
安洁拉怎么可能不明白呢？
况且米克特女神也知道海登在卡莲（或者孔雀明王）手底下是负责开发技术的。她有信心让一个技术人员到自己的地盘里东看西看，还不担心这些技术会泄露出去，就已经说明了这事其实不太好对付……
“我怀疑那可能根本不是扮演魔法，而且也不知道能量是哪里来的。”
“综上所述，我觉得这是一种全新的，在古典扮演巫术的基础上，加以现代化改进的魔法。”
这是很传统甚至过于传统的扮演魔法。
安洁拉说她不喜欢什么东西，这可真是很稀罕的事。
好一发回力标。海登无言以对。
结果安洁拉听完这番话后，反而露出很疑惑的表情问：“‘指着一个金发呆毛的十四岁少女硬说她是亚瑟王’是什么意思啊？”
首先，扮演魔法的基本就是“像”。非常像，外表和内在和行为都和偶像神魔十分相似，以致于他人无从分别彼此，这才是扮演魔法的基本运作规则。
他已经录下了昨天那场突击直播，反复研究琢磨了几次，越看越觉得这个扮演魔法很奇怪。
突击直播之后不过一天，已经有数百万粉丝翘首以盼，等和_图_书待着【魔法少女帕祖祖】预定两天后的下一次直播，或者发点什么别的视频也好。
另一方面，海登虽然拉着孔雀明王的虎皮，扯开发秘火的大旗，可实际上他又不能真的把安洁拉的生命气息拿去给烟雾镜公司交货——那事情可就麻烦大了。这条路走不通的。
他的眼中跳动着奇怪的火焰，仿佛看着某种很遥远的东西。
确实，帕祖祖现在的状况说白了就是这么回事。【魔法少女帕祖祖】已经不是真正的帕祖祖了，而是被娘化并改变成只有名字，人设却完全崩坏掉的角色。
“真不愧是烟雾镜‘生命建设’公司，居然连死去的古代神魔的生命都能复苏，加以改造利用吗！？可是，就算这样，这么多的能量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她歪着脑袋，若有所思：“老实说，主人，我并不觉得这是能让死者复活的技术。复活从来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把同样的复制人格放入新的身体，显然也远远称不上复活。”
安洁拉听到这里，反而歪了歪脑袋：“这不就是和【魔法少女帕祖祖】现在的状况一样吗？”
安洁拉这时候似乎察觉到了海登的想法，立刻皱起眉头：“主人，请不要轻易接触这种技术。与死亡有关的技术，基本上都不利于您的健康。”
她是拥有帕祖祖的名字和力量，人设却完全崩坏掉的角色。
海登关心的，从来都只是这个魔法现象的原因，以及能用这个现象来做些什么。
就这样，【魔法少女帕祖祖】一炮而红了。
这确实是魔法少女会做的事情。
至于其他虚拟主播偶像们，又将如何应对这个突然出现的新竞争者？
实际上，【魔法少女帕祖祖】这个形象，如果冷静下来摸着良心说，她和真正的帕祖祖的相似度……也就指尖那么点大吧。这就和指着一个金发呆毛的十四岁少女硬说她是亚瑟王一样，属于脑子正常的局外人会说“你他妈在逗我？”的事情。
想到这里时，海登终于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