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雅图或者说常青州的法律废除了死刑，但还是有许多凶恶的罪犯在拒捕和反抗期间被警察（以及警用无人机）射杀。
海登从袍子里抽出青铜杖，在主机上轻轻一敲，就用交感魔法接入到系统里去。
安洁拉这时候突然开口说，
安洁拉立刻摇了摇头：“以前公社的成员只有约兰达他们，而他们的能力以及能够劳动生产的价值其实都是差不多的，所以我才是平均分配所有收益。但现在公社成员开始变多了，他们的水平也有所不同。”
安洁拉也分出点脑袋，好奇地探进来，看到这景象之后也呆住了：“哎？这是什么？”
“话说，那个军事雇佣中介公司好像真的被你越整越大了，”
问题只在于，这位新主管嘴上听着想法挺好，就是不知道他心里究竟想的是什么……
“总体来说，按劳分配的大方向是合理而且符合整体利益的。但我在现有的资料中找不到一个可以测量不同类型复杂劳动的劳动价值的办法。资本给出的市场价似乎是个参照系，然而存在过大的剩余价值剥削。所以我重新设计了一套测量劳动价值并分配收益的算法。整个公社的经济业务都是由我统筹管理分配的。”
倒不如说这有什么大逆不道，因为海登调查了一下，发现丹顿先生的父母是那种一辈子从来没做过一天正经事的人。他们靠贩毒和春销以及拉皮条赚点小钱糊口，大奸大恶可能还够不上，但说白了就是厮混在社会底层的人渣。
然而无论她之前做的多好，现在的问题都一样要面对。这下可确实有点麻烦。
咦？他去年这时候不是才刚在黑客入侵的时候吃过苦头吗？怎么这次就又敢了？
如此一来，新雅图目前普通老百姓的生活治安自然就好了很多。
大公司告诉警察该去哪里抓小资坏人，警察就跑去把他们抓起来，家产充公，大家皆大欢喜。没钱的联邦政府有了收入，大公司还不需要自己出多少钱，善哉！
“啊？”海登顿时大惊，“这才过了多久啊！？这帮公务员吃午餐午休都不带摸鱼的吗！？”
除此之外海登还找了找这位丹顿先生究竟和_图_书是怎么抓到了贾内利家族的把柄，毕竟大家都知道，意大利黑手党并不容易合法抓住。然而东翻西看，海登却没找到什么特别有用的官方记录，只发现新雅图联邦执行处似乎有很多情报来源以及线人。
得。
简单来说，丹顿先生来到新雅图才只有三个月，而且恐怕是因为【波旬】事件结束，新雅图的市场与政局状况一再变动，几个大公司都希望新雅图的治安状况变好，同时又不希望对手公司主持治安，所以他才被联邦执行处调过来的，而且还升职了。
这就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吧？所以海登腹诽一声，把这些资料复制一份，赶紧抱着安洁拉念出咒语，化风遁去。他们变化成的风从办公室地下的门缝中钻出去，在死气沉沉的联邦执行处大楼里刮起一阵清新的气流。
这种能依法把自己父母送进监狱去的家伙，哪怕海登真的半夜拿着枪潜入他卧室，用枪口抵着丹顿先生的脑门，告诉他老实点，恐怕也压根没有作用。
不过保险起见，海登没有完全投入自己所有的意识，而是分出一半心思盯着物质界，只把一半意识投入到星网交感入侵里面。这是很危险的操作，但最顶尖的黑客，以及现代众神，几乎都懂得使用这种技术。就算海登这辈子可能没机会成为最顶尖的黑客，有些东西他还是可以学起来。
目光所及之处，这里到处都是乱飞的数据资料。一个个立方体、球体、四面体、多面体，在一张由圆柱、直线和螺旋线构成的网络里彼此相连，全都在同一片空间里结构粗劣地纠缠。海登眼前的—切都混乱不堪，一切都毫无秩序，就好像一大堆积木玩具被胡乱拼凑在一起，而组装玩具的人早就忘了自己当初打算拼出什么东西。
但他来到新雅图，升职当上“特别主管”之后，却做得确实很不错。丹顿先生作为执法者的工作态度几乎没有一点可指责的地方，对罪犯绝不通融，如同对他自己衣服上的纽扣一样一丝不苟。他在三个月内打垮一批接着一批的罪犯，抓住街头的混混，逮捕一群一群的毒贩，解决黑帮和图书的老大。杀人犯，性罪犯，强盗和贼们，像麦子一样被他割下来，统统送进监狱。
一个停顿。
他在找的当然是这位新上任的丹顿特别主管的人事资料，以及意大利黑手党贾内利家族这次到底是怎么被|干掉的。那里面的官样公文八股实在很多，所以这里就直接翻译简略一下。
在半路上，海登突然想到这件事，转而向安洁拉打听，
多陪这些便宜的旧式反入侵软件玩玩似乎也挺有趣，只可惜这里再怎么说也是政府办公大楼，不是让海登浪费时间的地方。所以他低声嘀咕了一句，马上在星网视域里变得无影无踪，像风一样飘过这些安保软件，然后拔出黑客杜林之前卖给他的“戴因斯雷夫魔剑”，刺进立方体的墙面，身体也紧跟着剑刃穿墙而过，出现在墙体的另一边。
算、算法？
当然，实际上他当然看不透，这充其量只能说是，如同一只看门狗嗅出狼的脚印一般，一种出于执法者本能的隐约洞察力罢了。
丹顿先生能在他们手里活到十几岁都已经算是一种奇迹了。更奇迹的是，丹顿反过来把他们弄进了监狱里去，自己后来还当上了联邦警察。
当然啦，海登自己很清楚街头传言有多不靠谱，他自己就是街头传言的受害者之一。这事也许并不真的是无证游民只因肚饿抢了面包。但海登也同样清楚，再不靠谱的传言，也肯定会有作为它源头的种子。对于这名特别主管的性格描述，偏差恐怕不会太大。
【动动脑啊海登，我现在用那么快的速度不停研发出新产品，怎么可能每个都走完政府审批手续拿到许可证？】
所以海登耐心地等到这位丹顿特别主管训斥完他的下属，写完一份公文（这年头也只有少数几个地方还会用纸张写报告了），然后大概是联邦办公大楼的午餐时间了，这位特别主管才离开了办公室。
卡莲叹了口气，扯了扯她自己的头发，
……
海登甚至听人说——这简直就像戏里面演的一样，就算只是没饭吃的无证游民为饥饿所迫，抢了杂货店里的面包，被丹顿特别主管知道了，他都照样按照入室抢和*图*书劫罪名处理。
海登在隐形中揉了揉太阳穴。
【……让我的店停业。】
（机器人……调节生产……管理资源分配……？）
【状况有点尴尬。】
不过话说回来，海登本来就不知道这些所谓的“特别探员”或者“特别主管”到底是什么职位，是多大的官。反正看起来这位丹顿先生，在来到新雅图执行处之前，只是联邦调查局的一名探员来着，不是什么特别高级的职位，或许就类似一种中不溜丢的警官吧。
【联邦执行处说要查我的商品许可证。】
海登嘀咕着回答：“这就是联邦政府的服务器，黑客的噩梦。”
“把那家【鲜花魔法坊】的产品许可资料给我看看。”
几个奇怪的字眼像电流般闪过海登的脑海，但最终决定还是别纠结这个了。
但这也够他猜出一个结果了。
所以海登花了好一会儿工夫才弄清里面的东西。看来这是一片比较陈旧的系统，其中大部分都是些原始的设备。他挤到近前才终于能够透过一团乱糟糟的线路，细细端详缠裹在其中的一些数据方块，从里面抽出他需要的资料。
那还能怎么办？海登又不能真把丹顿先生杀了。他没那么坏啊。
倒不是说海登讨厌认真正义的官员。虽然真正认真的执法官员肯定要和他这种灰色人群过不去，但海登还是知道好歹的。
市井街头里，凡是属于“无业游民”这个阶级的人，全都惧怕丹顿特别主管。一说出丹顿的名字，他们就四散而逃；丹顿一露面，他们就吓得呆若木鸡。
“规模大起来，钱的事情也就变得麻烦了。你现在到底是怎么给他们发薪水的？还是平分？”
海登试探着问。
然后丹顿特别主管对一个职员说。
“我靠，这也太乱了吧！？”
丹顿特别主管这时候正好在走廊里往办公室走，迎面被这股风吹了个正着。他皱着眉头感觉这股气流飞远，并不觉得清爽，反而露出狐疑的表情。他的目光如同一根钢钻，冰冷而有穿透力，似乎可以看透空气的分子。
敢情来了个这样的家伙。
“密特拉集团，甚至可能还有其它掺和新雅图市场的大公司和_图_书，恐怕都在给本地的联邦执行处提供支援，增加联邦警察的工作效率。”
闹腾到最后，市井街头之人们自然就更加敬畏鹤立鸡群的“报应”公司。
海登一查出这样的记录就意识到：得，这人不好惹。
她这家花店毕竟开店筹备时间并不长。卡莲能给自家三分之二产品办下证来已经很吓人了。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废弃工业区的龙脉被安洁拉复苏了……大公司们想要在这里有更好的生产效率和经济状况，又不能自己一手掌控治安，毕竟有好几家大公司在抢这里的市场，那当然干脆一起支持联邦警察搞治安了。
卡莲在视讯里的表情确实很郁闷，海登很少在卡莲脸上看到这种表情，
总体来说，海登在联邦执行处大楼里没查到多少有用的东西。
服务器里面的景象，海登在看清之后，立刻倒抽了一口冷气：
说来也有些可笑，由于联邦财政紧缩，政府办公人员至今仍然都是在平面系统上工作的。这里没有三维立体图像，计算机全都配备着最基本的二维平面显示器，而且每台计算机所有的工作资料都统一上传到中央服务器上同步。这其实也涉及到联邦工作人员的互换问题。联邦雇员都是可以被随时调换的零件。所以如果有人生了病或是出了别的什么事情，他的同事或上司就能随时接手工作。
这就是世界上最缺乏效率的计算机系统。
这个人就是这样令人生畏，铁面无情。
【大公司不需要这种东西，它们基本上是国中之国了，自己审批自己的产品就行。但我又不能这样玩。店里只有大约六成的东西是有审批过，拿到州政府许可的。这已经是我在开店之前能做好的极限了。】
【其他东西很难说，要看律师处理成什么样。但首先肯定会……】
至少理论上是这样的。
然后海登又继续细细查问，结果还真发现了一件更加要命的事：
卡莲也皱紧眉头，
在星界视觉里，新雅图联邦执行处的中央服务器看起来就像是一座巨大的黑色立方体，沉默，坚实，没有反射出任何光亮。六七个反入侵软件在立方体周围走来走去，巡逻。它们全都和*图*书
是身穿蓝色连身制服的大块头，体格强健，模样很像军人，只是看不到军衔，毕竟它们也不需要军衔，因为这些星网化身全都运行着同样的程序。只要发现你在做任何未授权的、非法的勾当，甚至只是它不喜欢的事情，它就会马上向中央服务器报告。
他很快找了一些认识的人，把这位丹顿特别主管的为人处事打听一番，结果实在不太好。
“如果他们发现你有很多商品没有许可证，会怎么样？”
“主人。”
好在他还有别的信息来源。说来搞笑，海登的名字，如今在新雅图市井街头中下九流那边，都算是个人物了。毕竟佣兵公司被安洁拉搞得越来越大，与此同时又有很多其他组织被警察一个个打掉，甚至被海登和佣兵们宰掉——因为偶尔会有一个黑帮雇佣海登他们去攻击另一个。
所以丹顿只是用充满怀疑和猜测的眼神盯着走廊与窗户看了一会，就走回到他自己的办公室里，沉思默想，一言不发琢磨了好一会。
趁此良机，海登保持隐形术，凑到丹顿主管办公的计算机旁边，准备黑进去。
果不其然，还没等海登离开一家家打听消息的酒吧，卡莲那边的坏消息就来了。
嗨，这一年海登又不是白白蹲在家里学习了！况且阿拉斯托给他留下的技术，他也算学会吃透了几成，怎么可能不找机会多试试？
况且，既然丹顿先生至今没被哪个黑帮给暗杀掉，就说明——要么他其实挺能打，要么他的情报能力和来源很厉害，要么以上皆有。
“我的传感器感觉到那位主管先生正在走回办公室来。”
在大都是废物的联邦雇员中，丹顿先生一反常理。他多次立功，忠勤干练，三十岁的时候就成了联邦警官。如今三十还没过半，就还乘上新雅图市场变化的机会，成为地区的执行处特别主管。
这位丹顿先生的父母，竟然是被他自己，在十几年前给送到监狱里去的。
然后海登皱起眉头：“但你开店应该有证吧……？”
美洲联邦的政府就是这个样子。它之所以存在，就是为了做那些大企业不愿费神费钱去做的事情。你不可能指望这样的系统能多有效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