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人家在忙正事，海登也赶紧长话短说。
比凡人强，但又比不上真正的神族基因调整者，故而称之为“强化人”。凡人阶层的顶点，唯有中产阶级的佼佼者才可能给自己的后代购买这类服务。
他又看了一下手机，已经六点多了。安洁拉肯定已经准备好晚餐了。现在才告诉她自己不回家吃晚饭有点……不太好。但海登觉得，为了保险起见，他最好还是尽快把一些事情打听清楚。
“巫师，你可不是那种闲着没事就要找人出来吃饭聊天的人。”
说来也有些搞笑，但海登和卡莲这两个人，尤其在搞起事来的时候，行动力都是很强的。
反倒是在吃东西的味道方面，海登已经被安洁拉养叼了舌头。除了在家里做不出来的东西以外，他对于外食的兴趣早已大减。
“嘿，安德烈，有空出来吃饭吗？”
安德烈露出一个了无生趣地苦笑。
那么“安德烈”呢？
所以海登也不再给黑魔女添麻烦，道完谢就把通话结束了。
【市中心的魔女家族？】
艾比盖尔没开视频通讯，但海登还是能感觉到她似乎皱起了眉头，
梭克老板是个兽人，纯的。虽然它在美洲联邦出生，但它的父母都是几十年前从非洲溜过来的兽人移民。老梭克的血管里流淌着纯粹的非洲兽人之血。
“最近我家里的事？”
“我三个月前升职了，被调到新生产线上去当小组长。”
没错，梭克老板一家都是兽人。
海登是玩古代魔法的，所以他知道，这个词在古典希腊语里的意思是“人”或者“男人”。
他干巴巴地说，
可是，梭克老板应该买得起回春魔药——海登刚想这么说，便猛然反应过来。
当然，这实际上蹭不到太多，所以海登在魔力量上总是显得比较弱。
但他真的是。他的遗传基因确实是来自于梭克老板和它老婆的。
所以海登现在就和一个兽人家庭出身，但长得像个男性人类，受教育如同中产美洲男子，谈吐也和其他美洲男人一样的“安德烈”，在餐厅里吃牛排、马铃薯和四季豆，周围充斥着满满浓厚的肉香。
他们两个现在正在市中www.hetushu.com.com心一家很适合喝酒的餐厅里。安洁拉还没来到海登身边之前，每当海登感到压力很大，或是钱包满到够吃一顿大餐时，就会跑来这里。
【你是说i-5大街上的玛季娜魔法屋？我知道啊，怎么了？柔雅三女神巫团不是什么好惹的……】
现代的旧神基本上还剩三种。第一种加入了其乐融融的资本主义社会大家庭，它们实际上已经换皮成新神了。第二种旧神已经被现代社会所遗忘，不当回事，自己想办法苟延残喘——这还算是比较好的。
海登不喜欢密特拉集团，不喜欢大公司。但如果他搞出来的事能让街坊邻居们过得更好，海登还是比较高兴的。
当然啦，不是神族那种级别的调整者。那样的调整实在太贵了，小资产阶级家庭倾家荡产都买不起。然而市场经济的有趣之处就在于，这种情况下，有些公司就会开始推出便宜一点的次级商品。有些中产阶级就会削尖脑袋把它买给自己的后代。
“我是强化人所以不急，能活一两百年。但我父母都是普通兽人，平均寿命差不多也就六十年，而老爹今年都五十岁了。”
这家餐厅的老板也是古典魔法师，不过只是略懂，家传一两手绝活那种，但他把这略懂的一点点家传玩的很有意思。房间里有十三张毫无章法乱摆的桌子，墙壁上开了十三扇窗子，墙上有十三面镜子，餐厅里一共十三根木头柱子，而且上面雕满了各种和民间传说有关的画像。这些装潢全都是为了故意用来扰乱魔力流动，吸收并干扰外来的能量。
安德烈喝了第二杯啤酒，皱起眉头：“老实说，我自己其实没那么急着结婚。你应该知道原本废弃的工业区，这半年不但被公司重建，而且还开了新的生产线吧？”
卡莲朝海登摆摆手，腾空而起，一转眼就飞走不见了。海登则是想了想，走到另一条没啥人的巷子里，掏出手机。
然而此时此刻，在海登面前坐着的这个年轻人，梭克老板的儿子，却怎么看都是个人类。
海登当然知道。这事严格说还是他搞出来的。
如果有……唉m.hetushu.com.com
，如果这事和海登无关的话，他肯定会觉得旁观非洲萨满大战东欧女巫非常有趣，没准还能偷学到点什么。可是梭克老板好歹也算是个熟人朋友。海登不是很希望看到它全家被黑魔法诅咒心脏爆炸死光什么的。
南边？哪里？落圣都？中美洲？这萝莉老巫婆真不愧是新雅图黑市的无冕女王。
“他们在我身上花费了太多。”
海登点点头：“你不是才刚毕业一年，刚进密特拉集团上班吗？那么早就急着结婚？”
总体而言，艾比盖尔给他的并不是个好消息。
古代的魔法，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借用神明力量的才是主流。毕竟魔法、法术这东西起源于祭祀、巫觋，摆脱不了宗教的影响，或者来源于朴素的自然崇拜。
“谢了。你先忙生意吧。”
“所以，巫师，你怎么突然想着找我吃饭？”
话虽如此，海登和安德烈今天也没打算做什么违法事情。
不过海登知道很多神。他知道柔雅（zorya）女神是斯拉夫神话里的星辰女神，只可惜他没有真的研究过古代斯拉夫神祇，也不是很确定她们现在究竟是哪一种神，和黑魔法又有否关联。
不过，海登觉得，哪怕对面有三十个艾比盖尔，一个执金刚神也能把她们全部杀光。
至于完全靠自己的魔法，大部分都是近现代才发展出来的。而且大家都知道，实际上魔法师仍然不可能完全靠自己。现代奥术是建立在现代资本社会这个“体系”上的，换句话说就是建立在现代新神的基础上。
安德烈说，脸上露出一副很难看到的怪相，
例如现在安德烈就微笑了。他看出海登这人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萝莉老巫婆忌讳她们，那就意味着这个“柔雅三女神巫团”不说个体，至少作为团体并不比艾比盖尔弱太多。
所以安德烈也一点都不忌讳，
她说到这里，突然停顿了好一会，才继续说：
这还不明显么？
不过一般大众都管这种调整者叫作“强化人”。
看在月亮的份上，海登讨厌黑女巫。
像安德烈这样的人则更加厉害，他不仅拥有这样的长处。
这话www.hｅtｕsｈu•cｏｍ.ｃｏm让海登不由得吹了吹口哨。对于一个刚从大学毕业一年的人来说，这可真是一份求之不得的好差使。除了因为海登他们突然把灵脉复活，导致密特拉集团必须赶紧让新生产线运作起来以外，肯定也还因为公司看重安德烈本身是强化人的潜力，资历和条件都好。
老实说这还真悲哀。力量的阶梯如此鲜明利落，而海登基本上只是海仗安势。
那么，为何他长得完全就是个人类模样呢？
他是个基因调整者。
“这之后家里就立马开始努力给我操办婚事。这才过三个月呢，已经谈好明年上半年就结婚了。”
安德烈平静地说，
所以海登囫囵吞下两块牛肉，啜了一口酒，回答道：“我今天去你老爹那儿买药材，听说了一点你家里的事，就想找你出来打听打听具体。”
这话确实不假。如果对方只是和艾比盖尔一样水平的女巫，那么海登自己应该也能打赢。但艾比盖尔说对面是个魔女家族而且还是个女巫团，那么按照女巫魔法的传统，对面就至少有三个女巫，也有可能是三的其它倍数。如果有三个艾比盖尔，海登就很危险了；如果有九个艾比盖尔，海登自己对付她们肯定会被生吞活剥。
如果梭克老板口中的女方家庭真是在新雅图传了好几代的魔女世家，艾比盖尔显然不可能不知道。如果能直接从老巫婆嘴里问出消息，海登或许就能省下不少麻烦。
哇哦。
而安洁拉单挑一个执金刚神应该是稳赢的。
……
他顺口继续往下问。
“这事没法拖。”
安德烈叹了口气：“我当然不急，但老爹他们急啊。父母一直催，说他们身边朋友的小孩都结婚了，就我连女朋友都没带回来过。”
【……不过考虑到你身边那台奇怪的人偶，除了真的神族以外，好像也没什么东西惹得起你。但女巫术防不胜防，我劝你还是别去招惹她们。况且她们经营的东西你应该也用不上。】
梭克老板他们本来是可以用得起回春魔药的，然而他们并没有用。那么这些钱是花在什么地方了？
手机上只显示出了她的声音与头像，看起来确实很忙，
得和图书到这样强化的人们还未够资格被称作“神族”。然而，虽然还未够班被算作神族，但强化调整过的基因已经令到他们可以做到一些……凡人用尽全力也做不到的事。鹰的眼睛，豹的速度，蝙蝠的听觉，蜘蛛的震荡感应，都可以在这些人的身上寻找得到。他们每一个都不平凡，每一个都有不同寻常的力量。
它在美洲联邦找到老婆，按照非洲兽人的传统送了十头牛当作彩礼，当然啦，它老婆也是兽人，同样是移民父母在美洲生的。夫妻俩结婚后的日子虽然有过不少麻烦，总得却也算挺实在。当然这部分的主要原因在于梭克老板有传统萨满魔法的天赋，同时虽然它是个纯血兽人，却拥有做生意的才能。
“我总得让他们在活着的时候，在还有实体的时候，看见心愿实现吧？”
【喂？巫师吗？什么事？我正谈生意呢。】
【南边有人要来开辟一条新的走私路线，需要和我谈谈具体情况。】
他没有灰绿色的皮肤，没有长到足以伸至口外的犬齿獠牙，没有又小又红的眼睛。他的皮肤有点苍白，虎背熊腰体格强健，浓眉大耳，但如果你不知道他的父母实际上是纯血兽人，你怎么看都不会觉得他是兽人。
他指了指桌上的大铁盘和牛排：“如果你真不想说也没关系，反正这餐我已经请了。”
然而这通讯打过去，等了快半分钟黑魔女才接通。
很简单，因为他在胚胎时期就经过基因调整。梭克老板在他还是个受精卵的时候就花钱对他进行处理，把他的基因修改成现在这个样子，而且还取名叫安德烈。
“没事没事，我只是想问问你知不知道市中心还有其他魔女，而且还是传了好几代的魔女家族。”
公司内的说法，称其为“次级调整者”。
而仍然存续到现在的那些古典魔法师们，也得寻找新的存活方式。
安德烈将还带着一丝血红的牛排用叉子叉起，送进嘴里，大口大口嚼完吞下，然后又拿起大啤酒杯，咕噜咕噜咕噜喝掉半杯黑啤酒。
他从来没有固定抱大腿的神。他是古典魔法师，是巫师，但与此同时当然也是个奥术师。新神旧神的力量他都会https://www.hetushu.com.com
使用，这里蹭一点，那里偷一把，他甚至还会用被遗忘或已死去的神祗名字来施法，吸取力量的残渣。
那么，海登呢？
再换句话说，这家餐厅提供一种非常有趣和强大的功能：外面的人很难（不过也不是不可能）窃听监视里面的人在做什么。对于大公司的敌人来说这肯定不够，新神总有办法搞清楚他们想要知道的事，只要他们愿意花钱。但对于一般的无关紧要的违法行为而言，这里就是个好地方了。
“你是指老爹给我安排结婚的事？”
不过这样也有好处，这样海登向他打探起来也方便。
海登则是越听他说，越觉得这事有点搞笑：“所以你实际上根本不急着结婚，完全都是家里在催你，他们乱点鸳鸯谱也就罢了，还赶鸭子上架？这种事拖一拖总能应付过去的，怎么你就真乖乖被拉进人生的坟场了？”
而这只是最低等级的强化人能力。
这人大学时读的是材料炼金学。别说整个系了，就连整座大楼里都没几个雌性生物。加上这年头大学生学业极重，除非家里真的有矿，否则很少有学生能悠闲在大学里谈恋爱的。
所以海登先给安洁拉发了个讯息，告诉她自己今天有事，晚餐必须在外面吃，然后又拨通了另一个通话：
有些魔法师跟着他们变化的主子一起成为了新神的员工。有些魔法师和被遗忘的衰弱旧神相濡以沫苟延残喘。有些魔法师变成了魔鬼信徒，在西亚搞恐怖组织。
最糟糕的情况下，第三种就是那些仍然在和资本新神作对，被打为魔鬼的货色。
“梭克”是个彻头彻尾的兽人文化名字，意思是“獠牙”。
“可是话说回来，既然才刚升职，不是更不应该着急结婚吗？”
时代变了，神明变了。现代奥术师使用建立在新神社会基础上的奥术。
现在已是晚上六点，太阳下山，天色已晚，黑魔女艾比盖尔的“媚娃”酒吧肯定已经开始营业了。但海登还是决定先向那萝莉老巫婆打探一番。
至少讨厌大部分黑女巫。他最近觉得老巫婆其实人还挺好的。不过这很可能是因为艾比盖尔需要海登帮她开发魔药……算了，太多疑不利于心理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