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登扬起眉毛：“这个？不要钱。”
但她还是摆出一脸嫌弃不满意的样子。
另一只手突然伸过来，拿起了海登面前的一支老鹰羽毛笔。不过海登关注的重点不是她拿了什么，而是这只手的主人。
一时之间，艾比盖尔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她的下巴都快掉了。
只要每天喝两次，持续地喝，黑魔女从今以后便能以常人三倍的速度变老。对其他人来说这基本上是毫无意义的搞笑玩意。唯独对艾比盖尔而言，这乃是她在四百年的努力中，第一次找到的能够勉强克服她困境的方法。
他一边说，一边在投影屏幕上挥手做着记录，
它是一个传统的，萨满体系下的古典魔法师。
通过以上对话，应该已经不难看出，这家“梭克自然学识奇物店”实际上卖得都是些什么。这家店里到处都摆满了专门用来制作传统魔药的特殊药材——干燥的植物、闪耀着各种色彩的粉末、上头有奇怪斑点花纹的矿石，以及浸泡在油膏里不晓得是什么生物的身体组织……净是这些看起来极为诡异的东西。
反正来源非法的药材他也不是不敢用。这人什么时候真的在乎过违禁品的事情了？
现在才刚过下午五点，他要回家吃晚饭也不急一时半刻，反正安洁拉肯定都已经把家里的事情都处理得井井有条。既然都已经到市中心来了，海登为何不多去其它地方走一趟呢？
卡莲挑了挑眉毛：“好问题。实际上，我最近还真的正在考虑这些问题。”
兽人懒洋洋地朝商店里面的货架挥了挥手，
当然，这些魔药之前海登就已经在小白鼠身上做过动物实验了。但就算动物实验没问题，这些药物最终还是得在艾比盖尔这个独一无二的特殊患者身上产生效果。有些时候，你没法预测是哪些时候，但确实有那么些时候，事情就是会出错。哪怕你在做的是一个一千次里只会错一hetushu.com.com次的治疗，有时无论如何它还是会出错。
这下终于轮到这黑魔女呆住了：“啊？”
“我现在回家正好吃晚饭。你酒吧这边也差不多该开始营业了吧？”
“贝努羽毛？独角兽血？凤凰肝脏？克拉肯眼珠？火蜥蜴蛋？风干猫头？阿拉克涅蜘蛛丝？伊尔明苏尔树叶？曼德拉草精萃液？都是好东西，你在别的地方肯定找不到。”
“那么您现在每休息两天就可以施展一个简单的法术了。”海登淡定地回答，“艾比盖尔女士，魔药研究是很困难的，况且你还是在让我负责研究一个从来没有任何人研究过的东西。我能在半年内捣鼓出目前这种药已经是奇迹了。”
兽人老萨满眨了眨它又红又小的眼睛，
坐在门口柜台里的是一个老兽人。灰绿皮肤，弯腰驼背，满脸皱纹，看起来真的已经很老了。但遍布它手臂和腿的纹身诠释了这老兽人的另一重身份。它右臂上的纹身证明这位老兽人是一名雪松河部族的长老，左肩的纹身则标志着它是该部族中最厉害的萨满
“龙角粉……我知道你用不上。不过老梭克这里从来不缺好东西。”
“实验结果已经测试出来了。服用两倍剂量之后，你的身体会开始以原本三点一五倍的速度成长。”
“再催魔力你头发就要烧起来了——现在测得的生长速度是三点一五倍。”
海登一边说，一边把装在塑料瓶里的深绿色魔药放在艾比盖尔面前的桌子上。
“这半吊子的成果你打算和我收多少钱啊？”
“按照之前的约定，这半年来我可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闹剧都没去掺和，一直待在家里搞研究。”
卡莲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摇动起那双长耳朵：“知道这家店？我可是这里的vip客人。”
他就这样迈着轻松的步子，走向市中心的角落。
海登转过一个弯，突然间看到了摆在货架上和图书的一些羽毛笔。这也未免太古老了。现代就连古典魔法师都很少在用羽毛笔了。海登的工作室里也有羽毛笔，也有加入羊血调制而成的墨水，但他几乎没有真的用它们做过什么东西。
他摆了摆手，转身离开黑魔女的这间工房。
黑魔女艾比盖尔现在的专注程度是海登前所未见的。她双眼紧闭，额头上汗珠点点，本来就是红色的头发现在甚至有点发光。
老萨满果然很喜欢他的反应，咧了咧嘴：“每打兰算你一千二。”
“巫师海登。”
但这并不妨碍海登在店里，在货架之间走走看看。商店内部很阴暗，百叶窗将阳光都给遮住，这是很正常的做法。如果是以往，海登可能还会点个【光亮术】之类，然而这半年多来他一直都在吃安洁拉做的食物，已经耳聪目明许多，几乎在黑暗中也能看清楚东西，就像那些精灵一样。
“总之你先把这药喝着。每隔十二小时喝20毫升，绝对不要多喝。”
“测试结果已经出来了。你的身体在魔药起作用的状态下，会以常人三倍的速度生长。”
海登就这样离开“媚娃”酒吧，回到新雅图十二月的大街上。
“啥？”海登顿时一惊，“你有凤凰肝脏！？”
所以他稍微妄想了一下这药能不能向艾比盖尔报销，同时向老兽人伸出一只手：“给我五打兰，先帮我装好。我看看店里还有没有什么其它好东西。”
“行了。放松。”
海登现在走进去的这间商店，名字叫作“梭克自然学识奇物店”。虽然它的店名起得好像还挺文气，然而门口却挂着一只巨大的北非原牛头骨，门里还散发出一股臭鸡蛋和卷心菜的气味，店的橱窗里又摆着诡异的瓶装药草或着干货，导致这家店洋溢着强烈的诡异气息，大概会让一般人想要敬而远之。
兽人老板在柜台那边点点头。
海登咧嘴一笑，和老朋友用力握了和_图_书握手：“最近过得怎么样？大家都说因为市场变化，密特拉集团的员工最近全部累得要死。有没有想过不继续当公司狗了？”
打兰是魔药材料的常用质量单位，从古希腊时代就开始用了。凤凰肝脏用这个价格卖，起码比市价便宜了三成。海登的大脑迅速疑惑了一下为什么这老兽人今天居然把如此稀有的贵重药材卖得那么便宜，但仔细想想这原因对海登来说好像也不重要。
他们俩现在正在艾比盖尔的“媚娃”酒吧里，酒吧地下有黑魔女她自己的工房。海登在这工作室的地板上用粉笔画了监测生物体变化的奥术魔法阵，让艾比盖尔站在里面，喝下新的魔药，测试魔药对她身体与魔力的影响。
这也太牛了吧！？
“今天这次测试已经拖得太长了，就先这样吧。”
所以他忍不住拿起一支羽毛笔细看。这是根黑色羽毛，应该从乌鸦的翅膀上取来的。不同种类的羽毛笔会用在不同地方。老鹰、天鹅、乌鸦的羽毛都很强大，可以用在各种法术上。不过最强大的羽毛笔还是来自于那些具有魔法的鸟类，例如孔雀……
“哟，卡莲。”
黑魔女啧了一声，坐进一张对她来说显然大得过了头的软椅里，像是一颗硬糖里面的红色夹心。
所以海登才会是“梭克自然学识奇物店”的熟客。
……啊？
除此之外，这家店也还卖一些别的魔法玩意。附魔的汤匙，茶杯，老爷钟，水晶球，会站在你手掌上走来走去的小猫咪雕像……甚至还有一些真的，纸做的魔法书。海登偶尔会来淘书，不过就像之前说过的，古典魔法的法器和工业化现代奥术不一样，自己亲手做的法器才会更强，所以他基本上不会买这些东西。
海登看了看手机屏幕上的时间，
什么叫还活着啊？
所以海登挥了挥手，
当然啦，海登可没说他这五个多月全部都在做魔药方面的研究htｔｐs://ｍ.hｅtushu.coｍ.cｏｍ。他要捣鼓的事情多着呢。
正如海登所言，现在距离【波旬】事件结束已经过去了五个多月。如今已是十二月份。这近半年多的时间里，海登一直老老实实宅在家，没再接佣兵的工作，也没掺和什么危险的事，基本上都在学习和搞研究。
海登就算本事再大，再独狼，也不可能一个人把自己做药所需的全部药材都亲自去采集回来（虽然偶尔他会自己去找一些太贵买不起的主药）。只有中世纪的巫师才会全部自己包办制药过程的一切，而无论你喜不喜欢，现在都已经是市场经济的时代了。
“咦？”
无论如何，她看起来还是有点烦躁：“以正常人三点一五倍的速度成长有什么鬼用？我随便施个简单的法术都是以星期为单位在减少年龄的！”
不知何时起，一个面熟的绿发精灵女子已经站在海登旁边，还瞪大了她蜜橙色的眼睛。半年多不见，岁月完全没有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只不过她今天穿的不是商务西装，而是白色的雪纺纱连身裙搭新绿色针织薄外套，外套上还有着植物茎叶蜿蜒的花纹。虽然这不算是特别用心地打扮过，但海登确实很少看到她便装外出。
况且他家里的很多药材最近也用得差不多了。海登可以网购，但自己亲自上门挑货，才是一个传统炼金师、魔药师该有的风范嘛。
所以艾比盖尔虽然表情不忿，心里实际上却还是激动不已的。
所以海登拉紧身上厚实的灰斗篷，并没有直接变成风飞回家，反而迈开步子，朝城市的其它地方悠哉悠哉地走去。
“你也知道这家店啊？”
可是与此同时，店的门口却又摆着一些很有趣的牌子，上面写着：【龙角粉，提神醒脑，增强记忆，考前必备】，以及【+3餐刀，+2餐叉，+4精金勺子】这样不明所以的内容，以至于又会让人忍不住想要进去看看。
凤凰肝脏，光听这个词就能知道hetushu.com.com这玩意多么了不得。一般与这种强大魔法生物相关的素材都是大公司垄断，有运输和流通限制的。海登知道这老兽人有它自己在黑白两道的门路，但是……说真的，凤凰肝脏！？
海登尽管看起来大大咧咧，可是在涉及医疗魔法的时候——尤其是给别人用的医疗魔法的时候，他其实仍然会很小心。
“几个月没听说你的消息了，看来是还活着嘛。”
于是黑魔女放松了对于魔力的凝聚，睁开眼睛，一脸疲惫。
海登看了一眼手机上的秒表，抬起头来，
临走之前，海登听见这个萝莉老巫婆朝他喊了声“谢谢”。对此他就却之不恭了。
“如果再加大剂量，你的头发恐怕就会开始自燃了。我强烈建议你不要这么做。”
不过海登倒也没生气，挑起眉毛：“我最近没什么工作，街头当然就没我的消息。今天主要是来看药材的，有什么好东西吗？”
所以海登再次叫停，
这里是新雅图的市中心，是它的大脑和心脏。不过，虽然这里是成天人潮众多、热闹非凡的闹市区，但只要稍微离开主干道，转进旁边的街路，其实很快就能发现城市里一些散发着异样光彩的奇妙店铺。
“你前前后后都给了我快一百万的研究经费了，我怎么可能还和你收药钱？药的配方我也发给你了。你应该也会炼药的吧？”海登在手机上按下了邮件的发送键，“当然，如果你喝药之后出现了可能是副作用的症状，立刻通知我，”
“好了。”
好在海登已经对这两者都十分熟悉了，一脸淡定地推开店门走进去，刺鼻的药味立刻扑面而来。
总体来说，新雅图的冬天其实不算很冷，冬天最低气温也不过是零下几度，而且十二月份的时候往往都在零上四五度，穿厚一点也就够了。在海湾区那种密特拉集团不帮忙人工制作天气的地方，冬天会经常下雨。不过反正这里是市中心，所以天气大部分时候都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