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阿拉斯托手底下的这帮学生全都在独走，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完全不知道，那他自己不才是最大的白痴吗？
几分钟之后，这些学生，以及之前海登在基地大楼废墟门口放倒的那几个学生们，都被安洁拉负责看守在房间里，只有海登和阿拉斯托走到了稍远，让其他人听不见对话声音的地方。
不用他再说一个字，海登已经立刻明白了阿拉斯托的计划。
但他还是沉下脸说：“推脱的话谁都能讲。你指望我‘哦’一声就信吗？”
例如一边读大学一边搞出一个纯粹以学生组成的著名黑客反企业组织？
阿拉斯托说，
“而你，”
海登简直无法理解。
在坟地里呀！
“但介于密特拉集团的官僚主义，他们的安全部门从确认到我实际上并没有黑进气象系统，到发现我实际上入侵的是幻影投射器，并完成他们向上级汇报的整个流程，已经给我带来了足够的时间，让我有机会偷偷入侵他们的机密数据服务器。”
一个还没有放出消息的新产品，很有可能就是公司将来的布置方向。然而它却提前被黑客给劫走了。这种玩意要是被黑客卖给对手公司的话，这一整个产品线可就完犊子了。
“同样没有资格和我讨论人民群众。我冒着生命危险潜入大公司的服务器机房，取得打倒密特拉集团的办法。而你呢？你同样拥有力量和智慧，却选择独善其身，赚够了钱就躺在家里吃薯片喝可乐玩人偶娃娃。像你这样有能力，却从来没有试图去推翻资本家，改善世界的人，有资格抱怨别人做事的方法吗？”
海登的心底，确实暗暗燃起了一股火。
“趁安保的注意力在网络和物质两方面同时被分散，我劫持到了他们内部一整个开发中产品线的资料。”
“大公司是新时代的神明。你觉得这世上有什么力量能够战胜一个神？”
这听起来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等一下，约兰达！”一个学生甚至直接叫出声来，“你之前不是说这是阿拉斯托的计划吗！？”
“我经常能够做到，在现实中根本不会成功的事。”
他说他劫持到了密特拉集团内部一整个开发中产品线的和_图_书资料。
“这很容易证实。”阿拉斯托却转向了旁边的女大学生，“约兰达，你刚刚喝了巫师的吐真剂。现在告诉他，你们与烟雾镜公司联手引发动乱的计划，有事先向我报告过吗？”
不过……事已至此，反正学生杂鱼这边已经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了。阿拉斯托这时出现，对海登而言倒也是件好事。
“我知道无论密特拉集团还是烟雾镜公司都邪恶至极。我没有和约兰达一样傻到想要和他们合作，也没有要直接把手里的资料卖给其他大公司，毕竟所有大公司都是豺狼虎豹。在公司众神争斗的巨大棋盘上，以四两拨千斤的方式引导他们互斗，需要的是聪明巧妙的计划——没错，这确实是极其困难的事。”
“密特拉集团的相关部门难道没发现被黑的幻影装置，而不是气象系统？”
然而你们的开发资料却在这个时候被黑客偷偷复制了一份，而且他又偷偷转手卖给了你的对手。你的对手就这样拿着你的东西加班加点加人力狙击，只用六个月就上线了。
海登很想嘲讽他两句，但还是忍住了。
于是你惨了。
所以海登现在实际上只需要考虑这样一个问题：
不过阿拉斯托已经把很奇怪的话给说出口了：“入侵气象控制系统只是个幌子，实际上我根本没有入侵它。”
海登张开嘴，然后发现自己似乎无法反驳。
“如果你只打算引发大公司的斗争，在新雅图开战，把普通老百姓当炮灰，那你就只是个更大的蠢货。”
“我入侵的是分公司大楼顶上的三维幻影投射器，然后用那个平时在节假日搞庆祝活动用的幻影装置在天上做了一团假的乌云旋涡。”
“你也看见了，他们的力量和智慧实在都靠不上。”
一时间，海登几乎语无伦次，
光听这个说法，一般人或许很难理解这事究竟多么重要，或者究竟有多么严重。
啊这……这招确实很有阿拉斯托的风格。
不过海登在都市佣兵这行做了七年，而且还没死。所以他很清楚，你曾经做过不可思议的事，不表示你每次都能做到。
她居然一点也不认为自己在说谎，也不ｈttｐs://wｗｗ•hｅｔushｕ•cｏm.ｃoｍ认为自己有做错。
这人居然拿这个来说事。
“现在我们都知道了，我的同志们并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草
如果你经常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天才事迹，做出惊人的传奇之举，那当然会有一群帮你打下手的人崇拜你。
一个真正传奇的佣兵或许可以仅凭一把手枪和一条牛仔裤就干掉整支公司部队，这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事——但你能做几次呢？做几次还不被公司打死呢？
“……你打算用密特拉集团的最新产品线资料，引诱其他大公司和密特拉集团对抗。利用‘其他众神’的力量，打倒密特拉集团？这是什么白痴计划！？”海登知道他应该把话说的更委婉一点，但他实在做不到了，“太蠢了！这种计划在现实中根本不会成功！”
“………没、没有。这是我自作主张的方案。”
只不过海登是死也不会承认这种事的。
此时此刻，海登终于意识到，为什么【波旬】组织这帮学生唯阿拉斯托马首是瞻，甚至像崇拜偶像一样崇拜他。
海登沉下脸说，
然而这话确实有几分煽动力，这话确实让海登想起了他死去的母亲、他的父亲。他想到了密特拉集团和烟雾镜公司原本可以选择帮助成千上万甚至上亿数十亿的人，却为了利益而选择让那些人去死。
“我必须和你聊聊有关街上的暴乱，以及气象控制系统的事。”
“大公司掌握着太多的资源，我们根本不可能仅凭个体之力动摇它，依靠人民群众的力量也不可能。时代已经变了。资本主义新神的力量不是汇聚凡人就能动摇的——所以我们必须利用同等级的力量。”
因此在经历了两分钟认真的思考之后，海登终于开口说：
所以海登这时才终于忍不住直接问，
“答案当然是用神对抗神。”
海登叹了一口气，摇摇头，
然而阿拉斯托说到这里，却微微一笑，
所以阿拉斯托站在天花板的破口上插完嘴之后，海登便挑起眉毛，十分尖锐地反问道：“你的意思是，这次的示威游行暴乱，全都是你的部下自己跑去和烟雾镜公司掺和捣鼓出来的？包括他和-图-书们用的这些军用警用装备？——你把我当白痴耍呢？”
然后阿拉斯托一开口就这么说，
于是海登瞥了一眼刚刚被他缴获的这些装备和无人机——仔细一看，这些装备确实都不是烟雾镜公司自己的产品，看起来只是用钱在黑市上买的，或者劫持密特拉集团的装备之后自行改造的。
“一码归一码。”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可是你黑个三维幻影投射器又能用来干啥子哦？
“确实。”阿拉斯托愉快地回答，“这就是目的所在。”
他这话大概有点过分了，因此阿拉斯托的回答也变得有些尖锐起来，
这就是为什么大公司对这种事情极其敏感。
阿拉斯托叹了口气。
“密特拉集团会追杀到你死为止的。然后他们会把资料买家的身份从你脑子里挖出来，再去把那些买家也追杀到死。”
他没兴趣自己去改变社会，他也不觉得自己能做好。老实说，若是按照海登平时那愤世嫉俗的臭脾气，他根本不会想要掺和到这件事里来。瘫在自家沙发上看新番动画更新不香吗？安洁拉虽然不让他喝可乐，但是会做美味的健康小零食喂给海登吃啊。
“这就是为什么我之前一直想要招揽你，也是为什么我不觉得群众和社会运动能起到任何作用。”
“阿拉斯托，借一步说话。”
“说鼓舞人心的话很容易，真正要做大事却很难。先把你的具体方案说出来听听。”
实际上阿拉斯托的天才程度可能还更高。
所以海登用力咽了一口唾沫，想要压抑反胃的感觉。
阿拉斯托微微一笑，
海登顿时有了一种非常非常不妙的预感。
……但话又说回来，黑进真正的气象系统，或许能用来释放闪电风暴之类的东西，哪怕想要炸平一整个城区也不是不行，确实是很有用的。
“如果烟雾镜公司愿意提供廉价的治疗药物……如果密特拉集团愿意将真正的净土带给人民……那些在棋盘上厮杀的巨神，正是你我父母的仇敌。这是那些吸血鬼欠你的血债。真让我吃惊啊，巫师，这时候，你难道反而不想用他们的血来偿吗？这时候，你反而开始害怕战斗的风险了吗？”
他的神色和语气都和图书很淡然，但也十分严肃，
“啊？”海登皱起眉头，“那现在中心区天空中的大团乌云是什么？你总不会说那只是幻觉……”
阿拉斯托满意地对海登说，
阿拉斯托脸上的笑意却更浓了，
阿拉斯托也不回避，直接点了点头：“可以，我也正有此意。但还请你先释放我的同志们。他们或许做了些傻事，可是不至于活该被锁链捆绑在地上。”
“你，你这，”
“话又说回来……”
“但我没有打算让人民成为炮灰。我没有打算让公司释放他们毁天灭地的力量。无论谁胜谁负，让事态发展到这一步就已经等同于失败了——所以我要让战争局限于那些邪恶企业自己的内部，然后争取我们应该获得的胜利。”
“当然发现了。”
倒不如说，这招甚至和海登有些地方都很像。如果做不到成本太高的办法，那就用廉价的方法做个水货出来呗。海登最擅长这个了。
最传奇的佣兵都在哪？
啊？
……如果因为这样就肆无忌惮地乱来，只会浪费更多人的力量与生命。
举例而言，你是个软件开发公司的主管。你们正在开发一个新产品，用了全公司三分之一的人力。这个项目开发周期有九个月，你们刚搞了一个月，打算在下个月对外发布预告消息。
约兰达的脸色果然变得惨白。
他真的要和这个近乎疯狂，但确实也很天才，很有煽动力的大学生黑客合作吗？
“你看，所以事情就是这样。”
但实际上，这个事对大公司而言，其实是极其操蛋的。
她低下头，也不知道是因为恐惧海登吐真剂的效果，还是因为害怕在阿拉斯托面前承认这个事实。
海登则是忍不住在心中暗骂，自己刚才为啥要瞎编个假吐真剂给约兰达喝？现在他总不能说那玩意只是兴奋剂，证词根本不能算数。
然后海登就主动把嘴闭上了，感觉自己简直就是个白痴。
“我不是相信这个计划一定能够成功，但这是唯一有可能成功的计划。”
还是说他要丢着这帮大学生不管，任凭他们被邪恶的密特拉集团，或者更邪恶的烟雾镜公司，给撕成碎片，甚至下场比死还惨？
“你聪明到完全不知道你的手下和_图_书偷偷和烟雾镜公司勾结引发街头暴乱。”海登立刻反击，“有话就快说。”
海登从来都是把自己当成天才的。
“不说街头暴乱的事，你已经说了那不是你的主意。但你入侵密特拉集团的气象控制系统究竟是想要做什么？用闪电风暴把这新雅图烧成灰烬吗？”
约兰达立刻怒道：“我要不这么说，你们会听我的主意吗？而且，这确实是为了阿拉斯托好嘛！你看，他现在好端端地从密特拉的公司大楼里回来了！”
例如肉身潜入大公司的机密服务器机房，直连偷取他们的重要产品开发资料？
他当然想要让那些大公司用他们自己的血来偿。
而且，看起来居然连其他学生们也不知道这件事。听到约兰达的供认之后，他们都纷纷流露出惊愕之色。
“因为那确实是幻觉。”
然而就连海登也不得不承认，阿拉斯托和他手下那群学生菜鸟不一样。这人至少也是和海登同一水准的天才。
海登皱起眉，接下话头：“所以这也是为什么你跑去和烟雾镜公司合作，因为你觉得普通群众都是没卵用的弱者。”
或许这一切全都是阿尔比恩教授导致的。教授今天早上那番话确实刺|激到了海登的同理心，才会让他忍不住阻止这帮弱智学生——无论是游行里的还是刚才地下室里的——白白送死。
然而阿拉斯托却没有生气。
可是，即使如此……
到头来，这一切依然只是这帮学生的一面之词。海登还是无法确定【波旬】，尤其是阿拉斯托，是否和烟雾镜公司有所勾结。
这话居然让阿拉斯托的表情中闪过一丝挫败：“我不是傻子，巫师。你如果总是忽略这个，我们会很难沟通。”
阿拉斯托果然摇了摇头：“我确实带着【波旬】组织和烟雾镜公司在一定程度上有所往来，所以我们才有钱弄到基地里这些设备。但你应该也看出来了，这些装备都不是烟雾镜公司自己的东西。我只是和他们谈了一些金钱上的交易，只是互相利用的程度而已。至于为什么偏偏挑烟雾镜……我承认他们也很邪恶，甚至更加邪恶，但他们确实比较有行动力。”
阿拉斯托点点头：“确实如此，所以我也没那么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