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如意珠用于意识上传不能赚钱吗？当然可以。不仅能造福全世界所有人，同时也能为公司创造收益。毕竟，只要驱使摆脱魂衰的死者不停工作，当然也是可以被公司所剥削，持续为公司创造利益的。
所以他冷静地吐槽。
啊这
“我真的把你打跑了吗？”阿拉斯托反问，“那台警用【罗刹】无人机是我好不容易才黑进去的底牌之一，结果它的攻击完全没伤到你。你撤退，难道不只是因为以为警察真的来了？”
一阵长长的停顿。
结果阿拉斯托这时候却告诉他：“魂衰症发病的第二个关键，在于意识上传的时候使用了多少如意珠。”
“你们这些小打小闹的黑客攻击，偶尔曝光一些公司高管的丑闻，偷几台警用无人机，除了博得路人一笑，又能有什么破用处？”
“安洁拉，你觉得我应该去帮那些白痴学生，免得他们把自己作死吗？”
社会道德？普通人的福祉？那是什么东西？值几个金币？
他已经下定决心了。明天早上他要把这一切都报告给阿尔比恩教授，然后彻底远离这档子破事。
“而且吧，主动找巨型企业的麻烦？那不叫自由，叫自杀。”
但是说实话，其实海登也知道，阿拉斯托讲的也不全是废话。哪怕不考虑有关如意珠和意识上传的事情是不是阴谋论，海登也很清楚那些资本家有多坏。
“顺便帮密特拉集团的信息安全业务打广告吗？”
能赚两块钱的时候，为什么要选择在只赚一块钱的地方停下来呢？
“最后我们当然还是只能选择意识上传。只不过因为他们当时的大脑已经受损，上传之后的记忆和意识都比较模糊。不到半年，我父母就开始出现魂衰症的症状，而且发展的很快。”
海登揉揉额角，已经明白过来了：“因为珍贵材料用在其它地方更赚钱。”
“可以，而不是必需。”阿拉斯托淡定地回答，“只需要在上传的过程中投入几毫克的如意珠晶尘，就可以让意识上传者在两百年内都不会发作魂衰症。但密特拉集团只把这个秘密藏在他们的服务器里，从来没有公开让大众知道。你觉得这是ｈｔｔｐs://ｍ.hetusｈｕ.ｃｏｍ•cｏm为什么？”
然而那些最伟大的奥术，光凭言语却不足以建立起它们的结构。这类最强大的魔法不能仅通过寻常的魔力来驱动，而是需要消耗特殊且稀有的魔法材料。这种最伟大的奥术和那些普通的相比就像太阳和蜡烛之间的差别。它们能推平山脉，将沙漠化作森林，或者净化数百公里的荒芜。
“有一种很昂贵的高级魔法材料，”然后阿拉斯托喃喃道，“叫作如意珠，也叫‘无垢光’。”
“很有说服力”
所以安洁拉一边让他好好靠在自己身上，一边问他：“主人，您这次是在烦恼些什么呢？”
【波旬】乱传的影片，很快就会被他们自己删光了，根本不是问题。至于阿尔比恩教授之前给海登的委托，是让他查清阿拉斯托是不是在做什么危险的事，以及是的话尽量阻止。总体而言，海登已经算是把答应教授的事情都给做到了，接下来只要向教授汇报即可。
然而，看海登现在瘫在沙发里的样子，就连傻子都知道他心里其实不太痛快。
阿拉斯托扬起了眉毛：“这确实是我第一时间就去考虑的事。所以我，作为一个黑客，倾尽了我的全力去调查相关的一切。结果我最后没找到任何证明我父母是被谋害的证据，反而发现了另一个秘密。”
海登只好挠了挠后脑勺：“你到底听谁说我是新雅图最强的自由佣兵的？”
阿拉斯托说，他的声音很沉重，
什么？你问为什么不干脆公开推出使用如意珠的意识上传服务？别忘了，意识上传本来就是中下层人才用的东西，他们怎么可能消费得起？用得起如意珠的上等人则根本不需要意识上传，直接回春长生不老就行了。
阿拉斯托耸了耸肩：“我今天在一些佣兵用的论坛上查到的。听说你三个月前有一天一口气干掉了七个一流都市佣兵，还把袭击你家的一支佣兵队伍活捉了。”
“巫师！虽然新雅图的佣兵圈子都说你这人行为乖僻，愤世嫉俗，但我知道我们是同一类人！即使你现在想要独善其身，也不可能永远逃避下去！”和_图_书
问题是，如果想要这样剥削，前提就得消耗如意珠。然而如意珠的数量稀少，用在别的地方反而更赚钱啊？
海登的好奇心已经被勾起来了：“什么秘密？”
“虽然事故当时没有直接死亡，但他们受的伤太严重了，需要至少七阶的高级再生奥术才能保住性命，而他们的医保项目不包含这么高级的治疗。反倒是公司有给低层员工提供免费意识上传——当然，之后的月租费还是得付。”
“你这些废话确实很激励人心，令我无比感动啊。”
“主人，您为何这么疲惫呢？”
一个普通的奥术，只需说出特定的字句，做出准确的动作，耗费一些魔力就能施展。如果施法者的技术足够高效，这种方式确实可以产生很强大的结果，例如塑造出燃烧的火焰流星雨从天而降，爆破轰炸，把整条街上的人和房子全都炸个稀巴烂。
“不过，我没兴趣陪你们自杀。”
所以海登站起身来，拍拍屁股，
海登确实听说这几年超自然启智宠物市场的规模和营收都非比寻常。
她在刚刚海登和阿拉斯托交谈时并未插嘴，却是不理解这些复杂的东西，
“你理解我的意思了吗，巫师？我并不是因为父母离世而痛恨密特拉集团的。这毫无意义。我只是因为父母离世而觉悟到了真相。”
“我没烦恼。”海登干巴巴地回答。
这些不祥的字句，在海登的脑海里回荡了很久。
正如安洁拉所言，之前【波旬】组织给海登捣鼓出来的那个r18g影片，如今正在以惊人的速度从网络上消失。由此可见，【波旬】的信息技术实在惊人。如果阿拉斯托所言不虚，他真的是仅靠自己和一群学生将【波旬】建立起来，那只能说他恐怕也真就是个亿中无一的黑客天才。
海登皱了皱眉：“举个例子？”
但海登连头都没回。他两个小时前菜刚从黑魔女艾比盖尔那边赚来五十万呢。
如意珠的产量太低了，对密特拉集团这种超级企业来说，需要用到它们的地方也实在太多了。与其公开出去，让意识上传的屁民们消耗资源，还不如把这些材料投入更能赚钱的生ｗww.heｔｕsｈｕ•com•cｏm意。
所以海登只好又叹了口气。
“那位阿拉斯托先生不是说会替您把影片删掉吗？事情已经解决了吧？”
“所以公司是邪恶的，而密特拉集团尤其邪恶，因为他们本来可以创造乌托邦，却选择把资源用在其它更赚钱的地方——甚至不是不赚钱，只是更赚钱。”
啊这。
“当然是魂衰症的秘密。”
海登倒是不讨厌这种“美名”，毕竟街头声望是生意的来源。只可惜那七个佣兵实际上都是艾莉西亚杀掉的，那支佣兵队伍也是安洁拉活捉的，也不知道怎么传着传着就全变成他海登的功劳了。市井谣言总是这样，不太靠谱。
“别傻了，你真以为搞点佣兵就有什么用？”
“真不好意思，我现在正好也不缺钱，没必要蹚这浑水。”
既然如此，还不如干脆把这事藏着不说，把稀有资源用在收益更高的地方，还能减轻社会矛盾——如果大家都相信魂衰症是自然规律，和人会老死一样是没办法的事，那自然也就没人会去纠结这个问题，更不会责怪公司。反正大部分情况下，魂衰症大都是六十年以上才开始出现症状。
何况三个月前新雅图街头才刚死了七个一流佣兵，还是被非战斗型的调整者大小姐给干掉的。佣兵的命实在不值钱。
“密特拉集团没有直接杀害我们的父母，在这一点上我们的经历十分相似。”
“我的父母，两年前是因为密特拉集团的野外工程事故而离世的。”
但海登进一步冷笑出声，
好几分钟之后，海登才从嗓子里挤出这句话来。
“陪那些搞不清楚状况，自以为能改变社会的学生黑客作死？那只会让我们自己被杀。免了。我需要继续保护的是我和你。”
……
“你几个小时前还在那个百货公司废墟里把我打跑了。”
如意珠就是其中一种稀有材料，据说是一种介于能量和实体之间，由密特拉集团独家发现并开采的珍贵矿石。海登对它们的了解其实不多，因为他觉得自己一辈子都用不上这种东西。
“而大家都说你是新雅图最强的自由佣兵。”
“为了达成这一目标，我所需甚多，尤其需要仍保有ｍ•heｔushu.com.com良心，而且足够强大的战士，因为这场战斗终究不能只靠信息技术来打赢。”
阿拉斯托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嘲讽的意味，
不用说也知道，这话只能换来安洁拉更加无奈地目光：“主人，如果您想要和那位阿拉斯托先生交朋友，直接去就行了。”
反正无论如何，他的回答都会是这样的。
无怪乎海登一时之间都愣住了：“意识上传需要用到如意珠！？”
星网的荒野中，阿拉斯托坐在石凳上，给海登讲述他的过往，
“可是，那又如何呢？”
阿拉斯托果然皱起眉头：“我当然知道只凭目前的黑客手段不能真正打倒公司。实际上我确实有一个真正的计划，所以我才想要招揽你这样的战士……”
天才黑客的声音变冷了，
所以海登并不觉得自己有悲伤，孤独，低落，难过，失望，或者在这个问题上过分纠结。他也说不清自己在不爽些什么，只是在意识的深处对这个世界总体上的不合理感到了一些恼怒。
话虽如此，其实事情确实已经解决了。
“我老实告诉你，普通的民间佣兵，三十个一起上也不一定打得过一个密特拉集团的战斗型调整者。顶尖的佣兵高手，十个一起上或许能在死光之前打倒一个。但你以为新雅图有多少顶尖的佣兵高手？公司又有多少战斗部队？”
阿拉斯托仍然皱着眉，盯着海登的后背：“我已经说过了，我并不是没有准备打倒密特拉的真正办法。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也不是要让你白白加入，我不缺雇佣兵的钱，只缺志同道合的自由战士。”
但他还是坚持把这话说给安洁拉，以及他自己听，
所以海登说，
然而海登虽转身就走，阿拉斯托却不肯罢休。即使远远走开之后，海登尚能听见对方朝他高喊：
“所以我才要劝你最好消停消停。无论佣兵还是黑客，我们终究只是做没本钱买卖的职业罪犯。还想认真凭武力和公司大动干戈，你以为真有活路么？”
“别胡说八道。”海登立刻摇头，“作为一个俗人，我对什么理想啊改变社会啊的热血气氛从来就没兴趣。”
他带着肩膀上二头身的安洁拉，转头就走。
这https://www.hetushu.com.com些话其实都是他两个小时前从黑魔女艾比盖尔那边原话听来的，不过，管他的呢？反正这不重要。
阿拉斯托从他父母的离世中，便是领悟到了这样一条真理：公司所遵从的守则有且只有一条，那就是利润。在二选一的时候，他们一定会选择利益更大的一方。
“以密特拉集团每年如意珠的产量，哪怕只消耗其中二十分之一，也完全足够让全世界的死者都摆脱魂衰。这对他们甚至没有坏处，毕竟死者如果能继续在网络上工作，公司其实也能赚到钱。但他们不愿意。因为公司经过一番计算之后发现，把这二十分之一的如意珠消耗在高端奢侈品市场上，利润更大。”
“所以我组建【波旬】对抗密特拉集团并不是为了复仇，而是为了人民——为了夺回让所有人都能安享的网络空间净土，一个死后世界的安宁。”
“解决了啥啊？”
然而安洁拉却歪了歪头，露出疑惑的表情：“我不明白您的意思。而且恕我直言，这应该是您需要自己决定的事。无论如何，我都会陪伴您，但有些事情不应该由我来替您决定。”
这话……倒是不假。
离开网络，回到物质的世界，
“香水。”阿拉斯托啐道，“还有启智宠物。”
“密特拉集团的高层早就知道了魂衰症的原理，但他们没有公开。少部分外人经过研究，发现意识上传时的大脑完整度与魂衰症的发病状况有关。他们为自己聪明的见解感到骄傲，然后便止步于此了。他们从未想过，就算第一层原因是真的，底下也可能还藏着第二层原因。”
海登在沙发里扭动了一下，嘀咕一声作为回应。
所以海登嗤之以鼻，
海登瘫在自己的单人沙发里面，把半个身子都陷进去，然后叹了口气。这种毫无活力的样子甚至让安洁拉感到有些诧异。
海登皱眉，接过话头：“我知道如意珠是什么东西。那一般是密特拉集团用来建立新的网络空间，或者构造巨型心灵奥术的材料。”
海登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问：“所以你觉得他们是死于某种阴谋？”
这个反企业主义的学生领袖终于把眼睛紧盯着海登，
海登已经知道他是想要干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