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洁拉也很乖巧。既然海登都说要回到正题了，她也就马上转换话题，兴致盎然地问：“艾比盖尔小姐临走前提到的，‘愚蠢可笑’的冥界，莫非就是今天早上您说过的‘意识上传·福报净土’？”
“别说得那么粗俗。我想要的只是真正长生不老，同时又成熟健康的身体。这有什么不对吗？”
艾比盖尔举起摆出五指的小手：“亚当先生之前付了您五十万，所以我也给您五十万。如果您有合理的需求，之后可以再告诉我，我们可以仔细讨论。”
海登挠了挠后脑勺，
外表不超过十二岁的艾比盖尔女士冷淡地回答，
（实际上，海登稍微心算了一下，惊讶地发现艾比盖尔竟然是和牛顿同一个时代的人，怪不得她能够和大魔鬼签契约。现代几乎不剩活着的大魔鬼了。）
大概。
于是海登又寻思了一圈，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无论对方是不是个黑魔女，他确实需要能帮他应对亚当的盟友，哪怕是不太可信任的盟友也一样。
海登也研究过黑魔法，所以他可以对此下一个简单的定义：黑魔法是一种极度自私的魔法。它本身并非邪恶，不会有什么摧毁世界的大计划。但如果你认为自私是邪恶的，那么没错，它就是这样的。
安洁拉继续说，看起来还挺愉快，
不仅如此，还有一件事海登也觉得很奇怪。刚才那些事情的发展看起来对海登有益无害。但也未免运气太好，巧合太多了。海登仅靠刚才发生的一系列巧合，就又赚到了五十万，少了个以前如鲠在喉的麻烦，还有了继续追查阿拉斯托的线索。
果然，听完海登这番宛如rpg任务流程般的流水账之后，艾比盖尔虽然皱起了眉头，却并没有一头雾水。
如果确实如此，那可真是很厉害的法术。
“说真的，你为什么不干脆把自己意识上传算了？没有肉体了，你就也逃过了这个契约的限制……”
最后还是海登先反应过来，赶紧尴尬地把视线转开，然后忍不住吐槽：“你都那么无所谓的吗？”
此话倒也有理。给海登这个闲人稍微打点投资不要多少钱，但一旦出成果亚当就赚大了。
既然不速之客走了，那海登也没打算继续纠结她的秘密。都浪费了一整章时间了，赶紧先回到正题再说。
答案只有一个。
但那可是意识上传m.hetushu.com.com用的服务器，是世界最大公司打造的死后净土。海登这个三流黑客，哪有本事偷偷溜进去闯荡？绝对没可能的。
“会对我感兴趣的男人，要么正处于青春期，要么因性犯罪被登记在案。请不要成为后者中的一员，海登先生。”
海登立刻嗤之以鼻：“她是个和大魔鬼签过契约，活了四百多年的黑女巫。如果我完全信任她，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不过，眼下还是赶紧回到正题吧。”
海登家里当然也没有。他要是有那种癖好，早就把安洁拉做成萝莉造型了。
半晌之后，他才重新插话，
他就这样把自己回大学去找教授帮忙，教授让他去调查关照阿拉斯托，结果阿拉斯托和【波旬】黑客组织有关，现在他已经追查不到的事情，大致上和艾比盖尔解说了一下。
他现在有一种强烈的怀疑。如果他去年真的选择召唤一个魔鬼老婆而不是自己造一台发条老婆，魔鬼未必就会比安洁拉更擅长摆布他。
“行，成交。”
所以海登忍不住说了点不经过大脑的话。
老实说，海登并不是很想帮她这个忙。女巫也分很多种，例如威卡巫术，也有某些崇拜古老星辰神灵的女巫。然而艾比盖尔却是个黑魔女。
海登呆了一下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海登慢慢地说，“你想要喝一口就能让你的身体变成胸丰腰细大长腿高挑美女的生命魔药，而且还不能太贵。”
“她虽然现在不太健康，但主人应该可以让她变得健康起来的。不过，主人似乎不太信任她？”
更可怕的是，一个魔鬼老婆肯定不会以他的幸福为最高宗旨行动。这就导致海登甚至更难反对安洁拉的行动了。因为安洁拉真的，真的，爱他，而且真的是在为了他好。
“你的古典魔法系统是黑魔法。”
艾比盖尔很淡定地说，
然而要说“莫名其妙”、“不讲道理”的地方，古代魔法中依然为数不少。研究之路不仅漫长，甚至看不到终点。
艾比盖尔却摇了摇头：“作为我魔法契约的另一部分，并非来源于我自身的时空魔法对我基本无效。而即使我对自己施展时间系的魔法，也无法回避魔法契约本身的代价。”
海登一时间无言以对。
……不过这就扯远了，还是先和*图*书言归正传吧。
“所以，我可以使用通灵术。”
一个一米四不到的幼|女穿着拖地的大法袍，双手抱胸，表情严肃地说出这种话，看起来实在很不对。
艾比盖尔说她已经447岁了。在那个现代奥术才刚刚启蒙的时代，施法的代价是让自己变年轻，这简直太美了，美到根本不像个代价。
考虑到一切都是从艾比盖尔吃了安洁拉做的泡芙开始的，海登实在不由得怀疑这背后是安洁拉在推波助澜。
海登揉了揉额角：“就算这么说，你确定他一直不会发现我都没有任何进度报告？”
海登说到这里，自己都先皱起眉头来，
最终海登还是叹了口气，
三个月前，亚当，或者他的部下，曾经施展过极其强大的空间魔法。那时海登没法确认魔法的本质和来源，但现在想来……难道就是这艾比盖尔通过与大魔鬼的契约，施展出了当时的空间魔法？
所以海登最后故作轻松地说，
“安洁拉，你不会又在偷偷自作主张了吧？”
“我每次使用魔法都会变年轻。这是我古典魔法来源契约的一部分。看起来不像，但我其实已经447岁了。”
“哦，这不太需要担心的。”艾比盖尔很淡定地回答，“亚当先生本来就没太指望您真的拿出什么ai研究的成果来。在ai研究方面，他有自己的团队和主导方向。您没搞出什么成果，那也不奇怪，早在预料之中；如果拿出来了，那也只是意外之喜。如果他真的全指望您的研究，早就把您硬抓到公司里去上班了。”
安洁拉在那魔女还没走之前，一直都是一幅乖乖的样子。
很显然，艾比盖尔小姐并没有随身携带一米四左右衣物的习惯。
这让海登忍不住吐槽：“你用来判断好感度的思考回路一定有问题。”
对于海登这番话，艾比盖尔回答的时候眼神也十分冰冷：“只有傻子才会对此给出肯定或是否定的回答。关键在于，我需要时间以外能够让我稳定改变年龄的魔法。我也想过用克隆术一直给自己换新的身体，但那开销实在太大了。我又不是真正的资本家，怎么可能付得起？”
海登想到这里，忍不住皱起眉头——这一定是很强大的魔法契约，甚至不只是古典魔法师的级别。而且“时空魔法”这个主题，以及艾比盖尔刚才施展的邪视黑魔www.ｈｅtｕsｈu.ｃom•ｃｏｍ
法，都让海登想起了一些别的东西。在什么地方，他曾经听说过某种相关的东西。
“你可以从那个愚蠢可笑的冥界着手。我们都知道方法的。”
有趣的是，这女巫完全不在意海登在旁边看她换衣服。她开始毫无顾忌地脱衣服，很自在地把自己从那身过大的、会把她绊倒和让她打滑的商务西装里挣脱出来，甩开，然后开始穿海登变给她的那身古典长袍，显然是满不在乎他人的目光。
海登不是那种既当婊子还立碑坊的人。他也经常用魔法杀人。但是，黑魔法真的不是闹着玩的。它的名声真的不好。真正的黑魔法，传统的那种，从来不是什么时髦的东西，不是关于鲜血和上床的东西，也不是流行动画和影片里那些为了邪恶而邪恶的反派。
意识上传有什么可笑的吗？
……
但是一等到艾比盖尔走掉，她马上就露出兴致勃勃地表情，还握紧了小拳头。
所以海登也真的舍不得。他已经快习惯安洁拉整天在家里帮他上下打理，把他喂得饱饱壮壮，甚至还帮他搞生命魔法研究了。
“而且还是和某个大魔鬼签约换来的黑魔法。”
安洁拉点了点头：“我说不清楚具体该怎么做，但我觉得应该是可以的。主人，出生、成长，变得成熟，得到可以繁衍后代的身体，这当然是生命中很重要的一部分。”
女巫小声说，
“这真的需要用到对生命本质的魔法改造吗？变老还不容易？你直接用生化实验室里常用的增龄加速魔法，把自己催老不就好了？”
就这样，艾比盖尔和海登谈好了初步的条件，约定之后有事再继续联系，然后她就施展黑魔法，传送离开了。
一箭三雕，这也太巧太美了，不是吗？
“如果让新雅图的市井街头知道你的真实形象……他们现在对你的敬意恐怕就要消失很多了。”
所以海登最后只好把艾比盖尔的西装外套变形成一种类似全身长袍的东西，让她有东西可以换上。
“主人，看起来艾比盖尔小姐还挺喜欢你的。这真是太好了。”
这是很别致而强大的魔法，甚至足以让海登暗暗心惊。现代奥术能做到同样的事吗？当然可以，但是花费高昂，是上等人才用得起的。而艾比盖尔却只需要一句咒语，并献祭自己肉体的年龄。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在四百多年前和hetushu.com.com什么样的大魔鬼签订契约，获得了这样的黑魔法。
“所以我才要和您谈谈接下来这笔投资生意。”
他嘀咕道，
“除此之外，我永远都不会向亚当先生汇报说您的ai研究毫无进展。”
“你觉得那个女巫的提案如何？我对生命气息的治愈能力很有信心，但我不确定它能不能开发出让人正常衰老的功能。”
如果不考虑技术，只从理念层面来说，这个时代恐怕有很多黑魔法师。
“正好，在研究生命气息的问题上，我需要街头情报商的一些帮助来着。”
艾比盖尔是海登的老朋友，亚当，的部下。
噫
“那么，如果我帮你把这事办成了，你付我多少钱？”
“我挺喜欢艾比盖尔小姐的。”
自我中心，自私自利，永远为了个人利益，利用能利用的，而且不择手段，也不让任何人夺走。这才是真正的黑魔法师。
“……所以【媚娃】脱衣舞酒吧大名鼎鼎的女老板，身材曼妙勾魂夺魄的红发魔女，实际上只是你用变形术伪装出来的形象？”
过了一会儿，海登才反应过来，也忍不住笑了：一种奇怪的，悲伤的苦笑。
海登果然点了点头：“可以被称为冥界的东西很多。但既然她都说成那种口气了，指代的对象应该别无其它。”
“算了。言归正传。”
“福报净土是密特拉集团严加保护的服务器，我不可能用黑客手段闯进去，但它同时也是一种冥界。”
凡是能在大都市的阴影中混出名堂的人，基本上也都有各自的秘密。艾比盖尔有这种隐私，又关海登什么鸟事了？
然而在如今这个有钱就能买到回春魔药的时代，“变年轻”作为魔法的代价反而成为了一种麻烦。这可真是十分逗笑了。
“我对【波旬】的了解有限，也帮不了你太多的忙。但对于寻找阿拉斯托这个人本身，我确实有一个建议。”
逆转熵很麻烦。凡是把人变年轻的魔法，没有哪种是便宜的。但反过来催化加速变老可就很容易了。
如果只是用一次克隆术，那艾比盖尔还付得起钱。然而就算换到新的身体里面，她每次施展古代魔法还是都会变年轻。如此一来，如果她想要稳定维持成年人的身躯，开销很快就会大到连上等人都皱眉头的程度。
“您研究的古代魔法，通过‘生命之息’进行的治疗，能否解决我目前遭遇的困境和-图-书？”
所以海登的脑子简单地思考了一下要不要遵循本能地想他可能根本没法解决这些问题，随后决定这样就太过头了，
然而安洁拉闻言，却反过来用疑惑地目光看着海登：“主人，如果我真的会对您说谎，您多问一次也不会有任何区别的。”
然而艾比盖尔却说“我们都知道方法”。
“你想要变老。”
这话实在太直白尖锐了一点，所以艾比盖尔狠狠瞪了海登一下。如果不是因为邪视诅咒对海登无效，这一眼就能让他的头发开始燃烧。
“你这话听起来就像是在说，没有繁衍后代的人就不算生物了。”
这倒不是说海登至今仍然不信任安洁拉。他相信安洁拉对他是善意的，但问题是，一个失控ai的善意未必是你能完全消受的东西。
“好吧，不可能选意识上传。”
然而，还没等他说完这句话，艾比盖尔就突然咯咯咯地笑了。
就算她对自己施展加速变老的魔法，作为施法的代价，她也同时会变年轻。最后的结果就是除了消耗魔力以外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可也不是什么有益健康的技艺。
海登立刻吐槽，但他也没有继续纠结这个。安洁拉虽然在魔法的具体操作方面糊里糊涂，自己都说不清过程，但她在可行性方面的判断却十分精准。既然她都这么说了，那么海登只要试着往那个方向去研究即可。
有什么非黑客手段的方法，是她这个女巫，以及海登这个巫师都知道的？
结果在场中人只有安洁拉一头雾水，转头看着他们俩，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笑得那么悲伤。
事到如今，她想要通过古代魔法做什么其实已经很明显了。
毕竟，人总是会以貌取人。哪怕理性上知道外表并不是最重要的，感性上仍然很难对不到一米四的幼|女过于忌惮。
这事本来不应该随便和外人说，但既然艾比盖尔已经和海登在研究生命气息的事情上结盟了，说了应该也有益无害。
反正在市井街头讨生活，本来就没什么“信任”可谈。
现代奥术的强大毋庸置疑。奥术革命战胜了过往的时代，胜利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种说法自然让海登更加怀疑了：“真的吗？”
艾比盖尔让海登追查的目标，应该就是密特拉集团新雅图分部的福报净土服务器。
安洁拉一脸无辜地歪了歪脑袋：“我今天并没有做任何未经您许可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