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所以呢？”我不明所以。
“颜色太暗沉。”
正当我张望时，我看到一个戴着金丝边框眼镜的中年男人。我抓了抓脑袋，想起他就是上次揩七月油的老男人，这种男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七月双眼充血，锋锐的刀尖快戳到了女人的脸上，道：“什么人？”
果然叫方须臾帮忙没找错人，他很轻松地带我进了“D大调”。大厅内是个巨大的舞厅，不过，此刻我，没空欣赏里面的金碧辉煌和花蝴蝶似的男男女女。我在衣香鬓影中，专心搜寻着七月的身影。
“好了。”他满意地去结账。
方须臾问了我的具体|位置，开着上次载我去方崇衍家的车来接我。他穿着一身裁剪合身的西装，衬托出冷峻的气质，金色的袖扣随着他挽起袖子的动作，闪闪发光。
问方须臾问题基本等同于面壁，不，墙壁还有回声。我们每次能以这样奇葩的对话交流，连我自己都觉得稀奇。
方须臾带我去了一家大型商场，目的明确地直奔女装区。
“想得到你的人。”女人咬着牙，那张涂满脂粉的脸几近扭曲hｔtｐs://ｗｗｗ.ｈeｔｕsｈｕ•ｃｏm•coｍ
。
“那是家五星级会所。”他提醒我。
紧张的气氛消失了，我听见自己的心脏在“怦怦怦”地乱跳。
他看了看店内，拿起旁边一个小皇冠发箍，不问我的意见，直接戴在了我的头上，然后用欣赏艺术品一般的眼光点头。
我拉长了一副脸，像个玩偶一样，在店员的百般推荐和摆弄下，试着一套套风格迥异的衣服。
方须臾安静地坐在一旁的贵妃椅上等候，食指和中指夹着书页翻阅，在我从试衣间出来的时候，偶尔瞥一眼，习惯性地摇头。
男人亲热地用手挽着她，凑近七月耳边说了什么，原本笑着的七月，脸色忽然垮下去，那样冷得如冰一样的神情，我只在七月说“我不会放过他们”时看到过。
“替我谢谢红姐。”七月轻声对那两个人开口，他们点头，瞧了我一眼，分别从两边回廊离开。
我琢磨着盯紧他，说不定可以找到七月，便随手端了一杯果汁，假装喝的样子，注意力一直在那个男人身上。
没有人看到，在我和七月出门后和*图*书，一只手默默地从垃圾桶里捡起那张皱巴巴的纸。他站在窗边，年轻的脸上困惑迷茫，然后迅速地拿出手机给一个人发了短消息。
讨厌的话语不断地从那两片凉薄的唇中吐出，也亏他方须臾有本事，将我平时还会有的耐性磨得干干净净。
我紧跟在她身后。
“嗯？方蔚央，你口味挺独特的。”不知道去了哪里的方须臾突然出现在我身后，看到我目光流连在那个中年男人身上。
“我承认在后街唱歌嫉妒你比我红，调查你才找到你的死穴，知道你男人跟高利贷有仇，所以放出了你的消息。不过他们一直死咬着你，甚至去你奶奶家闹事，怪不得我，是因为你得罪了人。”女人死死地盯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刀片，闭着眼睛喊道。
“七月！”我迫切的腔调中带着害怕，我不敢想象她那样狠地下手，会惹上多大的麻烦。
想不到方须臾正经起来也人模人样。听了我简短的请求，他从头到脚将我打量了一遍。
……
响亮的巴掌声打断了女人的话。
“又想说什么？”我想都不想地朝他走过去和*图*书。方须臾的眼神亮了一下，突然倾身过来，淡淡的古老香水充盈在我和他狭隘的距离间。
还没走到尽头，便听到一个女人的尖叫怒骂。
“你那么有能耐，你去选啊！”我抱着一堆试穿过的衣服，怒气冲冲地往他身上砸。
“我找你有事。”我笑着对她说。
“过于正式了，不是去开会。”
我还在失神，忽然发间一阵松动，柔顺的长发如瀑布一般落下。回过神的瞬间，方须臾已经从我的脖颈间离开，手心握着我的黑色发圈。
“还有呢？”
七月听到我的声音，脸上先是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张，随后很快恢复到正常。她看着我，眼神里明显写着疑惑。
七月认真地听男人说完，重新换上笑脸，送了男人一个香吻。她转过头，看了看厕所的方向，目光如炬地走过去。
那两个男人互相对了一个眼色，松开洗手台上的女人。女人得到机会，如灵活的泥鳅，跌撞着推开门，一下子跑掉了。
“没太注意。”他的表情略为抱歉。
“我们先去一个地方。”方须臾的语气不容置疑。我狐疑地看着他，httｐs://ｗwｗ.ｈeｔusｈｕ.com.ｃoｍ开门坐进了副驾驶位。
“你瞧不起我是不是？带我来这里干什么？方须臾……你别拽我，我自己走……”我像一只被遛的狗，被方须臾强势地塞进了一家时尚女装店。
“庄七月，你个贱人，烂货！”
我看着全身镜里面那个温顺淑女的自己，浑身打了一个哆嗦，想不到方须臾是这样的审美。
“刚试过了。”我冷目怒道。
“怎么了？有问题吗？”我眨眨眼。
“你到底什么意思！”七月仿佛如遭雷击，扬起手就准备朝女人的眼睛拍下去。
“是老彪做的，去你奶奶家是老彪的意思。”
“你猜，我要是画花你这张脸，这个圈子你还混不混得下去？”七月的指缝间夹着一片锋利的刀片，轻轻地在女人脸上比画着。
“嗯，这样画？或者这样？”
“不是黑就是白，你看不到彩色？”
我在网上查了“D大调”是家档次很高的会所，一般人进不去。找不到别的人帮忙，我一个人也不敢冒冒失失地往里头跑。不管有多么讨厌，我万般无奈下，只好拜托方须臾帮我一次。
“没错！上次害你流产也是我通htｔps://wwｗ•ｈetｕshu•ｃom.ｃoｍ风报信的！你不是喜欢被人追吗？怎么，被高利贷追很爽吧，哈哈哈……”
我没管他的戏谑，挥苍蝇一样赶走他。
我从没有关严实的门，看到一个头发烫得跟鬣狗一样的女人被两个男人按在洗手台上。她一边脸压在光滑的瓷砖上压得变了形状，另一边脸被七月用手端详着，眼神中露出了惊恐。
方须臾岿然不动，放下书页的手，从那堆衣服里面挑出一件珍珠白的OL连衣裙，伸到我面前：“这件？”
就在我果汁喝了一半的时候，我瞧见一个熟悉的倩影。七月画着浓重的烟熏妆，穿着一袭红色的鱼尾长裙，手上拿着一个小包包正笑着朝那个男人走去。
“款式不够新颖。”
七月半夜起来打电话，用小纸条写下了谁的号码。我假装睡着，暗中记下了她口中要去的“D大调”和她提到的一个叫金丽的女人。
反正是他带我来的，花的是他的钱，我只是想去找七月，随他高兴。
我一把扯过那件连衣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啪”地关上试衣间的门。换完后出来，方须臾站在店内，摩挲着下巴打量我，皱着眉头好像在思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