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艾草捂住耳朵、紧闭双眼，让自己不要听、不要看，眼泪却忍不住哗哗地流下来。

该说些什么呢？甚至该怎样跟母亲介绍呢？

而与此同时，吕艾草也没有想象中的好过。

“吕艾草，吕艾草，我不会让你好过的！”沈萍这时又开始号叫，“哈哈哈，我早就知道有你妈妈这个人，可我根本就不在乎！建业那么爱我，她只是我不在他身边时，他随便玩玩的贱东西而已。没想到她居然那么傻把你这个小杂种生了下来，哈哈哈，真是蠢得可以！”

三天后，警方正式宣布，杨建业的公司因做假账等问题需要彻查，涉嫌入案的还有公司其余十八人。而景卓然也因为撞人逃逸，并找人顶罪被警察捉拿归案。

这些小心思在她心底钻来钻去，让她原本烦乱的心情暂时翻篇。可这时远处的一声尖叫，打破了她所有的心思。

那声质问终于从胸口蹦了出来，带着她似乎泣血的声音：“吕艾草，你怎么能在毁了别人的人生后，还这样云淡风轻？”

“如果你们再不走，我就马上报警，”乐程昱再次把她ｈｔtｐs://m.heｔusｈｕ•com•ｃｏm护在身后，极其严肃地对杨星雪说，“我想很多人正想知道你们在哪里吧。”

没有了父亲，没有了男朋友，没有了钱，没有了家，没有了朋友，什么都没有了，一切都被毁了。

“你在干什么！”看着地上零星的红色油漆，吕艾草的怒火一下就烧了起来。她可以不在乎沈萍找人打自己、威胁自己，但是她不可以跑来自己母亲的墓前闹事。

“你——”杨星雪被堵得无话可说，只是低低地喘着粗气。

眼泪已经流不出来了，她麻木地坐在冰冷的地板上，不知道今天何时能结束，明天又该如何开始。

吕艾草握紧双拳，不让自己情绪崩溃。她本来对自己的做法曾有一丝愧疚，可现在那丝愧疚被杨星雪的理所当然和沈萍的咒骂驱赶得一干二净。

乐程昱温柔又坚定地抱住了她，轻轻地把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胸前。

她打电话给景家，可是景家现在也焦头烂额，根本没空理她。

“你要报复，你找他就好了，你为什么要把我们牵扯进去？我和*图*书爸爸也是你爸爸，你怎么忍心看着他这么大年纪还要进监狱？”

吕艾草看情况便知道沈萍受了刺|激，她隐忍着，对杨星雪说：“你把她带走吧，要不然我报警了。”

她却因此哭得更凶了。

到的时候，原本就阴沉的天飘起了小雪。

听到这话，杨星雪露出一丝害怕的表情。她轻轻地对沈萍说：“走吧，走吧。”而沈萍却仍旧絮絮叨叨地骂着。

所以，乐程昱决定，带她出去转转。

她不敢回家，不敢去面对许愿，因为此时她自己的情绪还是一团乱麻。她没有把事情处理好，她不要这样见许愿。

她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是错，只是心里像是被掏空了一样，怎么填都填不上。

吕艾草捧着白花，另一只手与乐程昱紧紧地牵着。也许是手边真实的人让吕艾草的心情活跃了一点儿，她心头突然有些别扭，毕竟这也算是乐程昱第一次与母亲见面。

她也不知自己怎么了，鬼使神差般就去看了看。如她所想的那样，议论多数都是在声讨她。毕竟在他们眼里，她才是去破坏别人家庭的人。他们和-图-书永远都不会去在乎，在吕艾草的人生里，景卓然和杨建业做了多么错的错事。

“你放开我，我要让她死了也不得安宁！”

乐程昱大步冲了上去，毫不犹豫地抢过沈萍手里的油漆桶，然后把它狠狠地放在了一边。吕艾草也赶忙跑过去。两个人的到来一下就镇住了发疯的沈萍。

母亲一个人待在房间里不出来，而她眼睁睁地看着警察进进出出自己的家。不过两天，公司的股票就跌到谷底。在第三天的时候，那些因公司倒闭而失去工作的员工跑到他们家的别墅外面讨说法。杨星雪一个人躲在角落，不敢吭声。

杨星雪一边拽着絮絮叨叨咒骂着的母亲，一边委屈得像是要哭出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潜意识在作祟，车快要开到市中心的时候，吕艾草突然想去墓园看一看母亲。本想事情告一段落后再去的，可她突然心乱如麻，就是想要去看看。

她又打电话给乐悠，却被转到了通话邮箱。

这期间她登录过一次学校的BBS。

是杨星雪和沈萍！

“你让开，你让开——”

有些失望，又有些委屈，更和-图-书多是自找麻烦的心烦。

乐程昱从母亲的公司回来后，就看见吕艾草一直待在房间里默不作声。其实她现在这副样子，他早就预料到了。报复并不能给人更多的快|感，在这场爱与恨的角逐里，谁也不是永远的胜者。

“小贱人！小贱人你以为我会怕你吗？”此刻沈萍像是神志不清一样，想要扑过来，却被杨星雪死死地拦住。

临别前，她突然放声大笑，笑得连眼泪都滚出了眼眶：“吕艾草，我也让你再尝尝失去至亲的滋味！你等着，你等着！”

“杨星雪，我想你至今都没有搞明白你的立场。”她的脸上，是杨星雪从没见过的盛气凌人，“是你的未婚夫撞死了我的母亲，又不肯承担责任，肇事逃逸。我想你如果想要追溯到底是谁毁了你的人生，你应该好好地质问他，而不是来质问我这个一无所有的人！”

这对杨星雪来说，无疑是毁灭性的三天。

乐程昱尊重她，在路旁的花店买了一束花带上了车，前往本市的墓园。

“妈妈，死者为大，你不要再做这样的事了！”

吕艾草自然知道他想逗自己开心，她也hｔtps://wｗw•ｈeｔushu•cｏm•com的确想散心，于是简单套上了一件黑色的外套，就跟着他出门了。

不是没想过杨星雪会跑来质问自己，只是没想到杨星雪居然对自己说，毁了别人的人生？这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吕艾草怒极反笑，她绕开乐程昱，昂首挺立在杨星雪对面。

也是，乐程昱的态度如此明显，这个时候乐家又如何会帮忙？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发现，除了她自己，没有任何人会来帮她。

乐程昱把吕艾草挡得严严实实的。

一个让她一出生就变成了累赘，一个让她失去了世上最亲的人。

“我怎么忍心？你爸爸在欺骗了我妈妈让她怀孕后又抛弃了她，他怎么忍心？你们姓杨的，是不是都这么不要脸？”

此刻的杨星雪发现，她除了身边疯疯癫癫的母亲，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可是吕艾草身前却站着乐程昱，仿佛一座山一样为她挡去了风雨，让她做了所有她想做的事。

她曾以为这三天对她来说会是最解脱的三天。可她只是一个人躲在房间里，麻木地刷新网上关于景卓然和杨建业的新闻。

吕艾草循声望去，果然，她们母女正在母亲的墓碑前争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