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爱成刀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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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自己不贪求太多,这样的结果,也很好了吧?
大飞回头走了几步,向那三辆本田吆喝道:“兄弟们可以散了,去下河街打几圈台球,晚上请你们吃夜宵!”
夏婵背对他竖起大拇指,道:“下一届奥斯卡影帝。”
下一刻,他皱眉说出担忧:“阿夏,在你妈面前,干脆揭穿他不是更好?这样岂不是在身边留了个定时炸弹。”
见过任笛之后,连着两个星期他都没有到夏婵家来,夏婵做题或者吃饭的时候,听着吴栀子给任笛发微信语音,询问他和夏婵聊得怎么样,任笛支支吾吾地说还好,夏婵心里暗笑。
或许,上天选定了我们不一样的出生,为的就是让人去选择每个人想要的生活。
看到那个人的车彻底消失,莫奈手一撑横栏翻进来,笑容灿烂地说:“阿夏,怎么样,怎么样?我演的。”
她是真心的,这件事他们的确帮了大忙。任笛那样的人精,常规方法对付不了,所以当初莫奈提议用这种方法给她撑场时,她一方面哭笑不得,另一方面也想试试。
“阿栀你……唉……”任笛从椅子上下来安hetushu.com.com慰她。
她最亲近的人只剩下吴栀子了,她怎么能不对她好。哪怕吴栀子对她有诸多误解,对她所做的一切一无所知,她都不在意。
吴栀子不久前还说由着夏婵,眼见分别在即,她又变了卦。吴栀子在房间里抽泣,任笛压低嗓门,哄小孩一样哄着她。
三个人沉默地吃完饭,吴栀子抢过夏婵要去洗的碗,闷声不响地洗完放好,任笛将最后几件行李放上车。
夏婵毫不犹豫地点头。
“你看我这记性,要不你跟着我们去?我离了你可怎么生活。”吴栀子语气中带着期盼。
对方吹了几声庆祝的口哨,尾气一喷,几辆车扬长而去。
夏婵转向他们,脸带笑意:“谢谢你们啊……”
夏婵知道吴栀子的情绪是一阵风,来得快,去得也快。她将手上的纸盒子卷起,走出去扔掉。
吴栀子看了看厨房和卧房:“煤气我换掉了,怕你没心眼中毒。冬天的时候,记得开窗换气,房间里的灯,晚上睡觉害怕就开着,用不了几度电。还有我不在,你别以为无法无天了,晚上不要在外面https://www.hetushu.com.com玩太晚,门记得反锁,我每周会打电话查岗。”
吴栀子接过去吹了吹上面的灰尘,打开满意一笑:“对对对,就是它。”
夏婵用手撑着额头:“我知道。”
“哎,胡说什么,越说越离谱。”任笛瞪了吴栀子一眼,提高声音。
夏婵点头,嘴角扯开上扬的弧度:“好。”
夏婵看向她,笑道:“一路顺风。”
周三下午的时候,任笛来帮吴栀子搬行李,接过夏婵手中的一箱子衣服时,他神色不自在,眼睛不敢看夏婵。
“你这丫头又来了,嫌妈了?我尊重你,你就不能为我想想?”吴栀子生气地看着她,下一句语气中俨然带着哭腔,“我养你这么大容易嘛……”
晚餐吴栀子做了一桌子的菜,她没好气地瞪着夏婵,用筷子敲了敲碗口:“决定了?一个人住不后悔?”
莫奈脸上有功成身退的兴奋:“我谢谢你啊,就听不得你谢我,乖,小妹妹记得报恩就成。”
莫奈在夏婵对面死命抠着手臂上的文身:“这玩意儿真丑,还痒死人了,老板说是一次性的,我看这材料和图书有待改进。”
夏婵笑了笑,静静地坐着,思绪飞扬。
静悄悄的屋子里,时钟在墙壁上发出寂静的声音,雪白的墙壁上挂着一幅水彩画:长着翅膀的女孩从高高的悬崖上坠落,层层云海中,她奋力张开双翅,想飞上天空。
人就是这样,先前说得好好的事,到头来还是会反悔。
她在青春的崖口,迎接着命运的暖阳和风雨,这片阴霾的天空,她总要一个人徜徉而过。
任笛给吴栀子夹了一块糖醋排骨,提醒她吃饭。吴栀子将他的手拍开,犀利的目光投向夏婵,冷哼道:“你小时候可害怕打雷下雨了,我告诉你这房子诡异的事多得很,我先前没跟你说是怕吓着你,半夜的时候,我老梦见窗口有影子,那影子啊……”
“行行行,不说了,吃饭。”吴栀子夹起一块排骨嚼着,脸色并不好看。
夏婵弯下腰把地上的空纸盒码好:“我会常过去看你们。”
夏婵看了任笛一眼,走进房间,将椅子放好,准备站上去:“第二个柜子的盒子里。你说怕压坏了,特意换了个大鞋盒。”
吴栀子抄着双臂,靠在门边,看着坐在沙发上和*图*书的夏婵,说:“这房子我过到你名下了,生活费我会按时打进卡里,天冷天热照顾好自己,病了可没人心疼,吃的也别省,妈虽然没钱,但还养得起你,别学那些小姑娘整天不吃饭减肥。”
身后,吴栀子的不满濒临爆发:“你这臭丫头,心这么狠……哎哟,我不活了……”
手机突然响起,上面跳出的是吴栀子发来的一条短信,字字扎心:照顾好自己,妈妈爱你。
高跟鞋声在门口消失,门锁一响,世界回归于安静,外面传来车子发动的声音,几分钟后扬长而去。
“你知道什么,没良心的。不说了,说起来难受。”吴栀子眼眶一红,明显不高兴,她赌气般往门口走去,停在门边,好半天才开口,“我走了,不用送。”
夏婵洗完拖把,将地板上的脚印拖干净,偶然抬头看了眼吴栀子的房间,听着里面的动静,忍不住笑了。
安逸或劳碌,其中滋味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阿夏,你对你妈蛮好的……”莫奈摘掉棒球帽,望着她。
夏婵闻言,揉了揉额头,看着远处的大桥,道:“有些事你不懂。任笛虽然有缺点,但本性不坏和*图*书。我妈性子躁,但需要爱情和关怀,她承受不起再一次的婚姻破裂。揭穿固然好,代价也大,还不如攥住任笛的把柄,让他以后有所忌惮。”
“我来,我来。”跟着进来的任笛,先一步踩上椅子,将她说的盒子取下来问吴栀子,“是这个?”
“我还头疼呢。”大飞骂骂咧咧地扯着头顶染成鸡毛掸子的头发,抬头望向他们,“莫无赖昨晚一宿都在看《古惑仔》,学里面的老大说话,台词背的可溜了。我这鸡窝头,艾拉看见了,指不定给我一剪刀。”
夏婵闷头扒拉着碗里的饭,点头。
伪装的坚强在门关上的刹那崩溃,视线落在手机蓝色的屏幕上,喉头苦涩,眼泪忽然淌了下来。
“婵啊,我那双红色高筒靴哪儿去了?”吴栀子在屋里喊道,接着传来乒乒乓乓的翻找声。
她想不明白,莫奈明明有着富二代的命,为什么非得要过杨白劳的生活。
夏婵将几本书叠到箱子上面,“啪嗒”两声仿佛是一种警告。
那天在北江洲头待了两个小时后,大飞去找艾拉打台球去了,而莫奈觍着脸,以报恩为由,要夏婵陪他去一家酒吧应聘驻唱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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