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爱成刀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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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婵站起来退了一步,看了看任笛,又看了看莫奈,客气地道:“任叔叔,有些事我们彼此心里清楚就好,没必要把我妈牵扯进来。照片的事我可以当作不知道,我朋友的事,您也全当他们瞎闹腾。以后你和我妈过你们的日子,我去我该去的地方,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您说呢?”
夏婵看着他的眼睛,从包里取出一沓照片,往桌上一扔,加重语气讽刺道:“我的意思,你比我清楚。”
莫奈轻描淡写地说着,从裤袋里摸出一根烟,大飞立马弯腰给他点上。他抽了一口烟,道:“今天我们来没别的意思,给你个机会。所谓钱财用得完,交情吃不光,我这个人重交情,夏小姐是我朋友,你是她亲人,我赏你个面子。任先生是个聪明人,这件事我们点到为止,倘若以后你对不起她母亲,我自然有办法让你身败名裂。”
“浑蛋!”大飞骂了一声,粗鲁地吐掉口香糖,对着旁边的柱子一踢,恶狠狠地道,“我大哥的意思是管好你的手,你揩油的美女中就有我们大哥的前女友,再有下次,直接把你的手剁了!老流氓https://m.hetushu.com.com!”
任笛一走,夏婵提着的心才放下来,她坐回石凳上,全身酥软地趴在石桌上,长长吐出一口气。
“你这话什么意思?”任笛横眉怒目。
或许是她的表情太过自信,原本慌张的任笛冷笑出声,眼里带着几分凌厉,有些嚣张地嚷道:“你以为我会怕你这黄毛丫头?”
“任叔叔记得,我自然不会忘。”夏婵笑着答道。
吴栀子心情愉快,以为夏婵开窍了要培养父女感情,梦呓般唠叨了几句“那就好,好好说”。
手在桌子底下拿出手机,不动声色地找到莫奈的号码,发了条短信过去。
“有。”夏婵颔首,“我没那么笨,全给你带来,你对我妈好,这些东西永远都在箱底。”
看着没关紧的玻璃窗和吴栀子掉在地上的被子,夏婵叹息着帮她盖好被子,然后走过去将窗户掩好。
莫奈的眼中寒光四溢,道:“我们是她朋友。听说你最近升职了,你说要是让你们领导知道你是这副嘴脸,会怎么样?男人嘛,可以没权,但一定要有钱,不然许多东西没福m.hetushu.com.com气享用。”
任笛双手将照片揣进兜里,没有之前的嚣张样子,直视着夏婵,斩钉截铁地道:“记得你说的话。”
任笛一愣,没料到是这个问题,他表情不快地道:“提这个干什么?”
这句话一说,任笛顿时偃旗息鼓。他脸色铁青显然被吓到,不满地质问夏婵:“婵婵,他们什么来头?”
任笛顶着一脸困惑,阅历丰富如他,并没对这种俗套的失败婚姻抱有多少同情。当然夏婵目的也不是要他的同情。
夏婵柔声说想跟任笛聊一聊。
“你们是谁?”任笛站起来指着莫奈,毫不怯场。
他得寸进尺:“照片你有备份?”
夏婵面色平静,温和有礼地一笑:“任叔叔,我可以冒昧地问问,你和之前的妻子怎么离婚的吗?”
任笛表情一变,急忙抓起照片看,越看脸色越黑。他攥紧照片,换上盛怒的表情看着夏婵:“这些东西你哪儿来的?”
任笛顺着声音看过去,说话的是个穿着黑背心的年轻人,棒球帽低低盖住大半张脸,染的一头白发很耀眼,一条手臂上满是文身,另一只手腕上戴着银和-图-书色手链。
“如果你不想说,那我说说我爸爸妈妈吧。”夏婵将双手放在桌子边缘,低垂着眼帘,缓缓道,“我懂事的时候,我爸爸妈妈总在争吵。爸爸只爱他的工作,妈妈只爱跟他吵架。我常常在想错误的两个人为什么要结婚呢?可悲的是他们还生下我。我避免不了,只能装什么都不懂。八岁那年,爸爸妈妈摔碎了家里能摔的一切要离婚。我躲在门后面,看着爸爸怒红着眼冲出去,妈妈哑着嗓子喊‘你怎么不去死’。”
莫奈浑身散发着狂野和嚣张的气息,一步一步走近,碎发后的眼睛深邃不见底,暗藏着冷漠和狠厉。他停在楼亭外。
任笛的目光一直在她的脸上游荡,看得她有点儿不舒服。
“可现在的我,还是有些事看不淡。”夏婵话里带刺,直戳任笛软肋,“比如任叔叔的‘风流’。”
任笛眉目深沉,精明的目光在她和莫奈之间晃悠,凭借过来人的经验也猜测出了他们有点儿什么。
“婵婵,怎么想起来约我?”他轻笑着,走过长廊,在她对面坐下。
他后面跟着一个微胖的小弟,嚼着口香糖,吊儿郎当地盯hetushu.com.com着任笛,一派混混的行头打扮。
她看着任笛,笑容苦涩:“那天雨下得很大,我和妈妈再见到爸爸,他已经不能再吵了,他睡在医院冰冷的床上,面容平静。我第一次知道爸爸也有这么安静的时候。后来妈妈就变了,她变得不爱说话,对我也是冷冷的,有时候还会莫名发脾气。”
八点四十分左右,任笛来了。他在旁边的停车场停好车,意气风发地朝夏婵走过来。
晚上,夏婵躺在床上想起莫奈说的事,很久没有睡着。
“这个不重要。”直视着眼前这个人,她慢条斯理地继续道,“我爸爸妈妈的事的确过去了,正因为妈妈有过一段失败的婚姻,我才不愿意看到她再被你伤害。你跟妈妈领了证,见了双方家人,我相信你对她是认真的。所以,我希望你能收敛点儿,好好过日子。”
他说:“过去的事了,等你到我这个年纪就看淡了。”
给任笛打电话很顺利,任笛接到夏婵的电话既意外又惊喜,他听说夏婵要约他见面,二话不说答应马上过来。
任笛感觉颜面扫地,抿着嘴唇闷不吭声。
洗漱完毕,她带好东西出门,在胡同https://m.hetushu.com.com里的早餐店买了几个包子和一杯豆浆,然后给莫奈打电话,要他按计划行事。
任笛的脸色特别不好:“什么乌七八糟的。”
第二天天刚亮,她就去吴栀子的房间问任笛的电话号码。任笛这个月工作忙碌,睡在了公司的员工宿舍,没有过来。吴栀子头埋在被子里,人没睡清醒,迷迷糊糊地问她找任笛什么事。
在他们两个不远处,还停着三辆黑色的本田,有两个戴着墨镜、穿着黑色衣服的人靠着车身,面无表情地注意着他们这边的动静,摇下的车窗内还能看到几个穿着一样的黑衣人。
“嗯。”任笛面色和缓,冷冷应道,大抵是没想到会被两个小辈玩了一把。他扫了眼两人,敢怒不敢言,然后如夹尾巴狼一样灰溜溜离去。
“她你当然不怕,加上我们,你想不想试试?”
八点的时候,夏婵已经到了约定的北江洲头尚川大桥下。她坐在游江阁的楼亭里,等待任笛的到来。
莫奈勾唇一笑,上扬的狭长眼角透出一股冷冽:“你别管我们是谁。人都是有底线的,一旦被人踩过了这个底线,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你手里那堆照片,就是我的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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