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幕 临界 刺心

那样地旁若无人。
今天在大赛现场他也和她打过照面,但是当时她一直跟随在星烨身边。他以为她已经死心和放弃,可她现在跟踪他到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对不起,夫人,那些曼陀罗是我种植了用来做研究的,没想到会因此引出这样的大事。”高医生在那位身穿乳白色优雅套装的妇人身后恭敬地弯腰,重复着致歉的话。
她现在忽然对他敞开心扉地说这些话,有什么含义呢?他有些受宠若惊又有些不安地揣测。
“你跟踪我?”声音中有压抑不了的愤怒。
“谢谢,我没事。”
那天他出事之后,盛雪曾经来医院看过他。当时他还半睡半醒地昏睡着,但是意识却有些清醒。他听到她在病床前对他剖白她的感情,于是假装熟睡始终没有睁开眼睛,她停留了一会最终失望离去。
“可是,凭你一个人的力量,你以为可以改变得了吗?”盛雪静静地注视他——这个她深深爱着的少年。他对她是那么冷酷,对她一直以来全部的付出和爱冷漠地视而不见。可是对病房里的那个人,他却豁出了生命全部的力量也要去争取。
——森·瑟基
紫佑汐机械地回答,缓慢坐进病床边的椅子里,望着昏迷中的千辰发怔,良久良久,始终一动不动。
“佑汐……”一种巨大的幸福感铺天盖地地涌来,几乎快要淹没他的身体和意志。千辰喉咙哽咽,望着紫佑汐,几乎难以自持。
“您的忧虑并非多余。”高医生皱眉思索了会,如实回报,“根据我上次给小姐做检查后的判断,在那时小姐脑中被封存的记忆就已经有了苏醒的迹象。”
病床上的人影手指轻轻抽|动了一下。
“你没有做梦。我醒了。我是不是睡了很久?害你担心了。”
千辰的情况似乎比想象中的严重。
“佑汐,我想你应该换一种方式,你应该讲那些只有你们两个在一起时发生的事情。”宫星烨盯着那双紧闭的眼睛,提议道。
那笨拙可爱的一幕却刚好落入紫佑汐的眼里。
“没有关系。那只是条很普通的手链。”她安慰他,神情温柔,“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可以送你更好的。”
“如果这世界上真的存在命运和天意这样的东西,我偏偏就要逆天抗命!”森抬头仰望头顶的天空,深蓝色的眼底有某种令人窒息的光芒。
森静静注视她,目光掠过她,缓缓地说:“这个问题如果有答案的话,这世界上就不会存在那么多的悲剧。你看着我,我看着Cynthia,星烨一直在你身后看着你。我只想爱我所爱,也只能爱我所爱。我在为这样的人生努力着,所以,请你不要阻挡我!如果你希望我回头看看你,还不如自己回头去看看站在你身后的星烨。”
“就当是我作为一个母亲的自私,我希望尽快送她和千辰一起离开。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高医生。”
爱情,从来就是没有道理可讲的。
高医生微微愣住,在他的记忆中,他当紫家的家庭医生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夫人这样在人前倾诉。自从老爷过世、他的私生女被人带回四叶,聪慧精明的夫人一夜隐退,变成紫家大厦里安静的影子,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

定定注视着左手手腕处。
这天上午,佑汐匆匆参加完紫氏集团的重要会议后,立即往医院赶。宫星烨也和她一起来到病房里。
“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去?”
和-图-书户外,阳光炙热。
是你逼我的!
眼前的境况,没有令她不担忧的理由。
身后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他回头,看到了盛雪。
宫星烨轻轻叹息:“佑汐,不要太伤心了,身体要紧,千辰会醒过来的。”
病房内,紫佑汐正在看千辰一口一口地喝汤。
“什么?!千辰少爷还没有清醒呢!”高医生震惊地看着面前一脸坚决的紫夫人,“而且这样的事情,您为什么不亲自去和小姐商量呢?她也许会愿意跟千辰离开。未必需要采取这么极端的办法啊?”
真的是她,真的是佑汐。
“没有跟踪你。我们只是目的地相同罢了。”盛雪冷漠高傲地说。只有在他面前,她才需要竭力伪装出强大的样子。因为事实上她的内心是那么脆弱,在他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世界上神奇的事情并没有那么多,童话美化了一切残忍丑陋的东西,比如海啸是美人鱼因为太思念王子而哭泣的泪。如果意念的力量真的那么强大,那么为什么属于他和Cynthia的奇迹,即使他再努力却也始终没有出现?
感觉到他的僵硬,紫佑汐从他怀里探起身体,惊讶地问:“怎么了?”
“我想我可能说得过于含蓄了,高医生。我知道这或许会令你有些为难,但是没有其他办法了,你能不能给我弄点可以让人暂时沉睡几小时的药?我要送千辰和汐汐马上离开四叶。”
病房里始终保持着人体感觉最舒适的温度,护士进来检查一下后又退了出去。千辰安静地躺在病床上,窗帘阻隔了绝大部分的阳光。微弱的光线里,他的脸苍白得似乎透明,那双可以和最美的蓝宝石媲美的眼睛依然紧闭着。
转瞬,他的肩膀被盛雪白皙纤长的双手紧紧地禁锢住,她眼睛里像浸入了西伯利亚的寒风,一脸凄冷绝望的神色,恨恨地盯着他。
周围陡然静下来的刹那。
“爱要怎么归还?”盛雪一瞬间也有些愣住,大概也只能用爱来还吧!可是如果他用他的爱来还她,只怕到时她更加不能放手,不舍得离开了,她只会更深地爱上他!
在他的身上,她分明清晰地看见了爱里的大无畏、小卑微,深痴恋、浅绝望,淡喜悦、浓忧伤,以及那些刻骨的思念,那些彻骨的眷恋,如蝴蝶展翅,无法形容,在她的胸间起伏。
“请你离开!不要在我耳边聒噪。”森恶狠狠地怒视她,愤怒的表情里分明有种被看穿的窘迫。
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这样毫不掩饰地主动做出这样亲昵的举动。
沉静的空气。沉静的人影。
盯着夜色中那对亲密的身影,森暗暗发誓:千辰,你不该让我看到你们的甜蜜,你不该来触怒我!所以,我要毁灭你!
夜晚,医院外面的公园里人比白天多很多,显得有些嘈杂。
“不!”千辰拒绝,脑中闪过无数念头,手链一定是丢失在湖水里。那时候他全心全意地救森,却遗失了珍若生命的手链。在13岁那年佑汐给他带上的手链,他一直当它是维系他们之间关系的某个信使;即使重新给他再好的,也依然代替不了那一条。
我却依然固执地不愿放开手,
“高医生,我现在担心的不是这个。”套装妇人缓缓转过身体,露出那张美丽端庄的脸,原来她就是紫佑汐的母亲,“我现在担心的是佑汐脑海中被催眠的记忆很可能已经复苏了。”
“是吗?你的决心真够彻底的。”
森狠狠地闭上眼睛。
和_图_书直以来,她都相信只要有千辰的守护,幸福就离佑汐很近很近,只要她愿意伸手就可以抓住,可是那个男孩偏偏在这个时候又回来了……
“不会的。千辰不会怪你的。”宫星烨劝解道,“我们当时也是因为太担心森的状况,所以忽略了他。对此千辰能够理解的。”
转身之后拥抱却已成空。
心一下跌进谷底。
紫佑汐僵直地坐在病床旁边的小靠椅上。
但是在这样的寻找中,注定了有人受伤,有人退出,也有人成全。
而佑汐的临界点,就是千辰吧?只有他,才能拥有她珍贵的眼泪。
如果他一直一直都不醒,那么等于是她杀了他!
他告诉了她一切——佑汐当初拜托他用紫贝壳试探森的事以及森这么多年来对Cynthia锲而不舍的寻找,当然,也包括下午和佑汐在医院食堂里的对话。
可是,他的眼睛猛然不敢置信地瞪大!
窗户外,森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这里。他痛楚地注视着病房里苍白失神的紫佑汐,心又痛又涩,还有一种怔忡的酸意。他看着那两个人,如果可以,他多么渴望此刻躺在病床被注视的那个人是他。
轻轻叹了一口气,她继续说道:“你也知道,这些年来一直是千辰那孩子在照顾着汐汐,是他一点点帮助她从阴影中走出来。说实话我很喜欢千辰这孩子。通过这些年来的观察,我觉得他是可以给我女儿幸福的人。他一切以汐汐的快乐和意志为出发点,而且又是从13岁起就在我们家,陪在汐汐的身边,和她一起长大的。我自己经历过不幸的婚姻,所以,我不想汐汐以后也经历我那样的痛苦,你明白吗?”
他说得那样决绝,让盛雪的心猛烈地疼痛起来。
一片薄薄的红云染上千辰俊美的脸颊,他有些恍惚:“呵呵,我只是觉得太幸福了。”
“不!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更不能原谅自己!”只要一想到他在她身后绝望地落下水时的情景,她的心就痛得像要死掉,恨不得把自己掐死!她怎么可以忽视他的存在呢?而且是在他竭尽全力地救上森以后,她却只顾着去照顾另外那个人,居然忘记了他也同样需要她去拉他一把。
所以,他只能选择毁灭那个阻止她走向他的人!
空气像是突然释放出一种神奇的魔法,紫佑汐觉得呼吸都变得甜蜜,鼻子却酸涩得厉害。她静静地拉起他垂落在床沿的左手,用纤细的手指轻轻在上面画下一条手链的形状:“现在,我重新给你一条最好的手链,是我亲手制作的哦,所以,应该可以取代它吧?”
“手链丢了吗?”她轻轻问,立即从他的神情中找到了答案。
凝视身侧那张俊美痛楚的脸,她多么希望她就是那个能够治愈他伤口的人,可是他不肯给她这样的机会。宁愿放下所有自尊,宁愿伤得鲜血淋漓,他也要坚守着心中最初的选择。
是他的话促使她最后下定了决心……
“好痛!”他忍不住惊呼。
不过很快就有了答案。
她不想要女儿面临痛苦的选择,所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帮助她离开。
他也不时抬头回望她。
直觉告诉她,让千辰带着汐汐越早离开这里越好。如果森要恨也恨她就可以了,她不希望女儿再次掉进感情的深渊里。
病房里突如其来的声音惊醒了紫佑汐。
哭声越来越清晰了。
由于窒息时间过长,他在抢救后依然处于重度昏迷状态。院方一直在尽全力采取各种有效措施和_图_书。直至目前他的呼吸和血压都基本趋于稳定,但仍旧神志不清,没有完全脱离生命危险,只能靠呼吸机辅助呼吸来维持生命。最后,医院神经内科、胸外科、麻醉科、脑外科的专家都联合起来一起会诊,检查后发现他的各项身体指标依然没有好转的迹象。
他不知道自己到了什么地方,几束金色的光芒引领着他一直向前走。不知道走了多久,他觉得好像是飞翔在一片白云之上,耳边回荡着一支轻柔深情的歌……仿佛天使扇动羽翼时的优美。他一直没有目的地跟着那光芒向前走,面前就是一条波涛汹涌的大河。那道光在河面投下倒影,像一座梦幻般的水晶桥。他正要伸脚踏上去,可是突然间,他听到身后传来了低低的啜泣声。一种熟悉的感觉紧紧抓住了他,他停下来认真地倾听,渐渐辨认出那似乎是佑汐的哭声,心瞬间慌乱起来。他开始不顾一切地急匆匆地循着哭声往回赶,他唯一不能放下的就是她……
宫星烨默默地站在病床的另一角。他不知他还能说什么做什么,叹口气,他拉开门,安静地走了出去。
宫星烨又惊又痛,最近她的眼泪似乎越来越多了。她以前是不哭的,可是千辰出事后,他不止一次看到她流眼泪。即使外表再坚强的人,内心也有一个最柔软的洞,最柔软的临界点。
清凉悲伤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扑簌簌往下跌落……
他身上熟悉的气息侵袭了她的肺腑,突然之间什么都不能思考了。紫佑汐欣喜万分地扑进他的怀里,喃喃地道:“太好了!真是太好了!你不知道我多害怕你醒不来!如果没有你,我不知道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根本就没有信心一个人走下去……”
是她间接害他变成这样的!
他凝视着面前安静的身影,用低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告诉她:“不用送我更好的,因为它是无法取代的。就像你一样,没有人能够替代。即使这世界上有更多更美好的事物,但是在我眼里,你就是最好的,我只愿意看着你,一直看着你一个人。”
“不要说了!我不准你再说!”森狂暴地打断她,胸中仿佛有一把火焰在燃烧,烫穿了他的灵魂。她刚才那些看似残忍的话,却全部都说到了他心里最痛、最深的伤口。那一道道尖锐的口子痛入骨髓,他只觉得心脏已经千疮百孔,随时都会碎裂。
看着她唇角那个分明带着几分顽皮的笑容,千辰有些怔住。
一侧的阴影里,空气显得非常紧绷而窒息。
脸上还挂着泪,她有些不敢置信地扑过去抓住他的手。
“那你看她如果真的想起来那段记忆的话,有没有可能又像当年那样发病呢?我最害怕的是她的精神再度遭受刺|激。其实对于当年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它对汐汐的冲击非常大,给她心灵上造成了很大的创伤。那个叫森的男孩个性很危险,所以,作为一个母亲,从内心里我很恐惧她和那个男孩再发生任何交集。”
下午和宫星烨的对话令她心惊!
她顿时觉得任何能安慰他的言语都是多余,唯有狠狠地击中他,让他清醒地面对现实。“听说过小王子和玫瑰花的故事吗?”不等他回答,她自顾自说下去,“在故事里,狐狸对小王子说,正因为你为你的玫瑰花花费了很多很多的时间,所以才使得她对你如此重要。而她就是你精心呵护的那朵玫瑰花。因为你付出了7年的时间来寻找,你不允许你的时间浪费掉,所以,你才要不惜一和_图_书切代价地把她留住。我也一样。我有时候真的很希望从来没有遇见过你,也从来没有爱上你,那样,我就可以大步潇洒地从你身边离开。正因为我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毫无保留地对你付出了全部的爱,所以,当那些爱没有收回来之前,就不能心甘情愿地退出。我想,你也是一样的吧?你能保证你更爱的,难道不是你自己付出的感情吗?”
“那么,我进不进去好像也不关你什么事,你要进去就进去吧。”森冷冷地答,转身准备离开。
“不要哭……”他颤抖着伸出手,心痛地哑声说。她一直是那么地坚强,他很少见她哭泣。她流泪的样子令他的心疼痛万分。
可是,当他们遇见爱情,却心甘情愿地卸下身上所有光环,一切的付出都只为实现心中最美的爱的理想。
它有着某种不动声色的力量。
在他震惊的注视中,紫佑汐已经微微俯身,温柔地在他的手背印下一个吻。
想要永远留在你生命里的心情,
而就在他们身后,宫星烨在树木的阴影下缓缓转身,安静地离开。
“即使他们看起来是多么天造地设,即使他们表现得再柔情蜜意,我也不会放弃的!绝对不会放手!!死也不会放手的!!”
因为太幸福,所以充满怀疑。
懂爱之前,他们都曾经是骄傲而自尊的。
“你宁愿逆天抗命……也从来就没考虑过我吗?从来都没有……考虑要试着接受我?”她一个字一个字轻轻地说,“我一直站在你的身边,为什么你却看不见我?!”
她的灵魂好像已经被抽离,剩下的只是躯壳。
那条手链对他而言,有着非常特别的意义。现在他居然把它弄丢了,一种不安和失落的情绪迅速笼罩了他……
可是,真的掐了之后——
树叶间洒下的月光在地上留下水银色的光圈,空气没有白天燥热。
“不,如果是我送他们离开的,汐汐以后的人生就会过得平静点。”
他快要不能思考了,浑身飘飘的,仿佛又重新回到了云端。怎么他睡了一长觉之后醒来,一切似乎都不一样了呢?他一直守护的人,依然在他身边,为他哭泣为他欢笑,这样的幸福太不真实了,他真想狠狠地掐醒自己。
紫佑汐天天守护在重症监护室。最后,医生给她提出了一个建议,为了让千辰尽快苏醒过来,可以每天对着他轻轻喊他的名字。但即使是这样,千辰也始终没有醒来。
顺着他的目光,她随即也看到了他空空的左手手腕。
命运,
“是吗?可是我已经讲过很多了。”紫佑汐显得有些缺乏信心,“他一定是在惩罚我,惩罚我当时不回头去看他,任由他掉进水里。我那时候为什么不回头去看看呢?只要回头看一看,他就不会受伤,他就不会像现在这样静静地躺在这里!他总是保护着我,可是我却从来没有为他做过任何事。我真的很自私……”
“千辰……”
“呵呵,是吗?那么我要怎么还给你?还给你之后,你就会离开吗?”森薄薄的嘴唇发出轻轻的笑声,不!她怎么会明白呢?才不是她说得那样的!他爱Cynthia,一直一直都爱,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你看到了吗?是不是很后悔来到这里?!”有着美艳脸孔、魔鬼身材的少女定定望着旁侧高大俊挺的男孩,嘴角有讥讽的笑容。
此时的森正在“盛世光华珠宝模特大赛”的现场接https://m.hetushu.com•com受访问,而且,他似乎也不愿意和他们一起到医院来。这几天来,紫佑汐明显觉得身心憔悴。森和她之间已经达成了协议,只要千辰恢复,森就会在媒体面前公开她是他女朋友的身份。
“所以,你刚才说的并不成立。人和花是不一样的。爱也不是任何可以等价交换的东西,因为它从来都没有预知性,所以才更加令人向往和怀念。”
时光,
并且,无所畏惧。
可是,病房内似乎有了响动。
千辰挣扎着皱眉。
她猛地抬起头,整个人旋即被巨大的惊喜淹没:“千辰,你醒了吗?我不是在做梦?”
那里,有一条浅浅的勒痕,而银色的手链却不见了!
“傻瓜!睡了一觉怎么缩回去了?!还做这种小孩子的举动?”语气里有着佯装的嗔怒,“不过,和平时的你不一样,有些可爱。”
它要来的时候,没有人能阻挡得了;它离开的时候,也没有人能够挽留住它的脚步。
路灯明亮,高大挺拔的法国梧桐树下,静静站立着两个身影。
“还是不行吗?那么这样呢?”
身体内仿佛有一把熊熊燃烧的火焰,要把他硬生生烧成灰烬。
上天赋予他出众的容貌,赋予他出色的才华,可是,为什么却偏偏要拿走他最在乎的东西?!
等到岁月过去,再回过头去看,也许那些伤口都会变成细密的花朵,如昙花一样绝美,在无人的午夜,独自释放芬芳。
她在哭。
所以,她既盼望着千辰快点清醒过来,却又担忧他醒来之后那个协议会立即生效。
对我残忍了一点。
不说话,也不动,悲伤专注地看着床上的身影。
“不会的。我怎么会丢下你不管呢?在你没有亲自解除我的职责之前,我是不会离开你的。”像有一股暖暖的电流从心上滑过,千辰伸手环抱着那个喜极而泣的身躯,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好啦,不要再哭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强烈到令人窒息,
她一直以为他很冷血,一直以为他不懂爱。可是后来她却渐渐明白了:他不是不懂爱,而是愿意让他付出爱和激|情的人,不是她而已;他的血液也并不冷,只是它们只会永生永世固定地为某一个人沸腾。
离开前,他最后注视了病房里的另一个人影一眼,眼底迅速转换成极度的眷恋。Cynthia,你是我的,没有任何人能夺走你,即使是他也不行!任何人都不行!这种迷恋、痴恋、眷恋到骨髓里的爱,是命运还是错误,他不想懂,他只知道他不能再次失去她……
病房里的那个女孩那么幸运,竟然同时得到两个同样优秀卓越的少年的爱,可是却偏偏注定了其中一个人要受伤。
眼睛里有藏不住的绵密情愫,如蔷薇般娇艳美丽。
可是那隐藏在心底的巨兽已经睁开了邪恶的双眼,它呼出满天满地的雾,积成雪,凝成霜,堆砌出一个绝望深渊的形状。
“呵呵。”盛雪冷笑,嘴角有残酷的弧度,“你这样看着他们是没有用的。那两个人似乎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们现在柔情蜜意的样子多令人羡慕!!也许这次的事情倒是帮了他们,让他们的感情进一步升华了……”
恍若在梦境中。
有微弱的光芒涌进眼底,很久没有接触到光线的眼睛有些不适应。他努力尝试了好几次,等眼睛终于适应了那一片白茫茫的刺眼的光亮,他终于看到了那个伏在他病床前哭泣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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