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另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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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场车祸实在太惨烈了,画面上就看见不少伤亡,要是能知道什么时候或者在哪里发生,或许能够避免其他无辜的人受伤害呢。”
“当!”一声脆响,戴珐珧软趴趴地倒在地上,像一摊烂泥。
“这也可以!”郑能谅惊叹之余不禁有些佩服戴珐珧的应变能力,“她让被定格的这一幕在转眼将至的时间点发生,这样流放的期限也就被无限压缩了!这就等于是,一去异界,马上回来!”
郑能谅轻叹一声:“唉,这事归根到底都是因我而起,我没有资格终结她的生命。”
“不用了,车上有的是时间睡,现在也睡不着。”她说着取出那台粉色的C D机,按下播放键,释放出一个温柔浪漫的女声,宛如一缕清新淡雅的夜风,吹得郑能谅心旷神怡。
郑能谅也笑:“呵呵,我发现你顽皮起来还挺有几分像小蓓的,要是小蓓见到你,你们一定会成为好朋友。”
“当然不一样啊!如果回到我们的世界,她在死前又可以害人了啊!”
“还真被你说对了,自作孽不可活。自己放的火烧死了自己,报应来得挺快。”孟楚怜喃喃道。
“好吧……嗯,这真是我见过的最容易的选择,三个一模一样的未来,刚好又是我想要的。”郑能谅望着三颗金蛋,正要挑一颗吃下去,忽然又想到个重要的问题,“对了,刚才被改来改去的未来搞晕了,都忘了问,这场车祸发生在异界还是地球啊?”
郑能谅脑门一热,调门瞬间拔高了:“你说什么?可以理解?难道谁逼她下毒的吗!”
“浑蛋!”郑能谅忍不住骂道。
他擦干脸,走出卫生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还有两个半小时呢,折腾了一晚上,你先眯一会儿吧,这里到火车站一小时就够了。”
“车祸。”
“没错,画面是唯一的,但含义是多重的,而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归根到底取决于每个俟影人以及相关当事人的自我选择。”
听到“自食其果”这四个字时,郑能谅的心中涌起一股如释重负的畅快,却又有些好奇:“那又为什么会提前发生?”
“你忘了,刚才实施脱身之计的时候,你不是主动扯了她的头发一下?”
事实也是如此,从昏迷中醒来的戴珐珧发现郑能谅和孟楚怜已经离开,还带走了有她指纹的刀,加上之前她自己交代的绑架三姑、酒店投毒等罪行,就算没有足够的证据,也足以毁掉她现有的一切了。对于她来说,用火灾掩盖行踪,然后逃之夭夭,是目前可以想到的最好的选择。
“嗯,它也给过我许多启发和建议,说起来也算是我的前辈和老师了。”
郑能谅心头一紧:“这么快,怎么可能?”
他笑笑:“不用找,我在哪儿,她就会在哪儿。”
郑能谅急忙拽住她:“别!救人是一回事,杀人又是另一回事了。”
“刚才一号素问镜被异界之门吞噬掉的时候,我一直看着不仁火山口,你们三个人的肉身都没消失。你沉浸在失去朋友的悲伤中,当然不会注意到。”
“世间生灵亿万,每时每刻的选择不计其数,能够影响未来的又岂止是盗格者?”素问二镜似有感慨,又似在开导他。
两人嘴上聊着万里之外的异国歌手,思绪已不约而同地飘向十年之前的秋日午后。千言万语无须说,尽在那绵绵的歌声里和溶溶的月色中。
素问二镜缓缓道:“其实,考虑到她当时的处境,选择定格也可以理解。”
“有什么关系呢,她反正快死了,在哪儿死不是死?”
他冲上去扶住她:“你没事吧?”
“但愿它能找到那只松鼠,然后一起去最美丽的地方生活,不然我会内https://m.hetushu.com.com疚一辈子的。”
“当时因为你盗取了车祸,让她在下一个猴年马月不会因此而死,这是一个负能量的选择,所以该未来中的正能量就流向了另一幕未来——华晨宾馆,使那一幕中的正能量远远超出了负能量,导致其不会成真。”
“松鼠的事你知道吧?”
郑能谅怔了半晌,才反应过来:“那照你这么说,她给小蓓下毒,其实不是出于本意,只是因为不想被流放太久?”
“记得这茬你也没别的选择,孟楚怜是逆盗格,你碰她不会触发你的盗格空间。”
回到勿攸居,郑能谅帮孟楚怜处理完伤口,看着她一夜未眠有些憔悴的面庞,感激万分:“今天幸好有你帮忙,才解开了困扰我一年的心结,也找出了伤害小蓓的凶手。”
“为什么?”他关掉水龙头,探出头来看她。
“我知道,节哀顺变,我就是来接班的二号素问镜,你可以叫我素问二镜。”
郑能谅伏在草地上抽泣了好久,也未能抑住悲伤,认识小麻花近十年来的点点滴滴一一浮现在眼前。也许在旁人看来,一个人和一面镜子的友谊实在有些荒诞可笑,一个人为一面镜子而哭泣更是不可理喻,但只有经历了失去的人才更能体会,并肩走过青春的每一个伙伴,都弥足珍贵。
“可你们一点也不像呢,尤其是回答问题的方式。它每次还只准我问一个问题,搞得我经常跟它斗嘴。”
郑能谅总算弄明白了:“哦,也就是说我和她看见的那一幕发生在华晨宾馆的未来画面,在真正发生之前,其实存在许多种可能,我以为是姓戴的在打扫卫生,而她则用行动将它变成了下毒。”
郑能谅急得直跺脚:“该死的,便宜她了!”
“可是我们盗格者在盗格空间的行为,盗取或定格,不也都是在改变未来吗?”
“哦,聊我?聊什么?”郑能谅走进卫生间,打开洗手池的水龙头,一边掬水洗脸一边好奇地问道。
“……我去!”郑能谅冒出一头冷汗,飞快地挑落一颗金蛋囫囵吞下,匆匆离开了盗格空间。
孟楚怜轻轻敲了敲C D机:“全在这儿了,她至今就发行过一张专辑。”
郑能谅愣了一下,确实没得选,却又一转念:“不对啊,暗黑选择权也不可能对抗异界之门的惩罚啊!”
郑能谅便将小麻花暗中相助舍己为人的事告诉了她,伤感之情溢于言表:“越想越觉得对不起小麻花,这么多年,每次都是有事才会去找它,见面了也经常斗嘴,几乎没有怎么好好坐在一起谈过心。它也说过,独自守在盗格空间很孤单很无聊,我却从没把它的感受放在心上,没想到生死关头竟是它毫不犹豫地救了我们。”
“就是你上次在录像厅为她盗取的那一场车祸。”
“这我知道啊,我可以不泄露天机,可难道我也不能去现场,用自己的行动救出一些人吗?”
“好耳熟啊,什么歌?”他问。
“错!改变未来,会产生蝴蝶效应,引起更多不可预测的改变,也许你救了1个人,却可能间接害死了10个人。”
“那你还不赶紧选完出去?她说不定现在就站在你们的肉身旁边玩得不亦乐乎……”
“可你怎么知道她已经回来了?”
“哦,异界之门那一头就是松鼠所去的世界吗?”
郑能谅没有细想,因为一想到戴珐珧就气不打一处来:“这八婆真是不得好死!”
郑能谅心中一紧:“你是说……她和之前一样,定格了一幕未来,并将发生时间提前了?”
他摇摇头:“在开始的地方等,不容易迷路。”
“既然紊乱了,自然是随机的https://www.hetushu•com•com,反正她活不过下个猴年马月就是咯。”
“唉,这也算了了它的心愿。”
郑能谅淡淡一笑:“谢谢你的开导,小麻花以前也说过类似的话。”
孟楚怜指指自己的脑袋:“我之前说过,这都是盗格空间和我那素问镜的功劳,刚才被你的素问镜从异界之门救回来的时候,我们还聊了你几句呢。”
郑能谅被这逻辑绕得有些头晕:“谁说不会成真啊?明明……小蓓在华晨宾馆中毒了,过程和预示的一模一样!”
“呵呵,你的问题真多,时间可不够用,以后有机会再慢慢了解吧。现在,你该做出选择了。”
郑能谅随即也醒了过来,一看眼前的情形便已明白,戴珐珧刚才用暗黑选择权定格的,正是当年在公交车上他看见的“吧台开酒”那一幕,幸好孟楚怜及时出现。
“以德报怨是个好品德,可你这已经有点助纣为虐的意思了啊。”走在洒满月光的乡间小道上,孟楚怜批评道。
素问二镜用舌尖点了点他的天灵盖:“动动脑筋,她又不用对抗,只需要缩短惩罚时间。”
“你知道,暗黑选择权一次只能调取一幕未来,所以她当时眼前只看见华晨宾馆那一幕,却不知你曾经盗取过一场车祸,也就根本没有意识到,当她定格了华晨宾馆时,等于同时取消了你对车祸的盗取。于是,本来因为你的盗取,那场车祸永远不会发生,却又因为她对另一幕的定格,导致了车祸盗取无效,并提前发生。这不正是自食其果吗?”
“这还不都是因为你。”
她面朝窗外,答非所问:“天亮得好快呀,我的车快要到点了。”
“没事,”孟楚怜缓过劲来,指着昏迷的戴珐珧说,“她怎么也回来了?”
孟楚怜没听懂:“什么意思?”
“哦,怎么说?”
“其实她跟你我都挺有缘的,”孟楚怜露出一丝俏皮的微笑,“她出道的第二年,你刚好出生;她因情景喜剧《初吻》成为荧屏偶像的那一年,你我刚上初中;《我的名字叫伊莲》红遍法国的那一年,我又刚好转学,也是在那个时候喜欢上她的,七八年了也没听厌。”
“死了?!”郑能谅的脑洞已跟不上这变化的节奏,“怎么死的?难道是穿越到异界的时候从天而降摔死了?”
一提到秦允蓓,郑能谅胸口又是一紧,刚要做个深呼吸平复心情,就察觉不对劲:“什么味道?”
“不,下毒也是她的本意,无论华晨宾馆这一幕未来能否让她从异界脱身,她都不会对小蓓手下留情。”
“唉,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一个声音忽然从他身后传来。郑能谅猛一回头,只见海棠树的树干上又冒出一面缓缓打开的铜镜,一样的椭圆形,一样的麻花状舌头,却是个成年男性的声音。
“那好吧,常联系。”
列车缓缓驶向远方的时候,候车大厅的公共电视里开始播报一条新闻:今天早晨7点左右,西慈高速宝颖段发生30多辆车连环相撞事故,目前已造成3人死亡、47人受伤,伤者已被陆续送往医院救治。据目击者称,事故发生时,一辆超速行驶的红色法拉利从应急车道超车后突然失控,与一辆载运易燃品的大货车发生碰撞……
“哦,”郑能谅耳朵的记忆被唤起,“她那首《我的名字叫伊莲》我也很喜欢。”
这正是郑能谅最头疼的事:“啊,不死小强啊,她这次又要从异界回来?!”
“你刚不是问我为什么她也回来了吗?”郑能谅便将戴珐珧如何利用暗黑选择权逃脱异界惩罚的伎俩告诉了她,婉转地分析道,“自作孽不可活,连异界之门都敢耍的https://www.hetushu.com.com人,离灭亡还会远吗?”戴珐珧将会死于车祸的这个未来不便透露,已经见识过异界之门威力的他不敢再泄露天机。
不出素问二镜所料,戴珐珧几分钟前利用暗黑选择权逃出了异界之门,回到现实世界,正幸灾乐祸地想象着郑能谅和孟楚怜在异界受苦的模样,爬起来一看,这两个冤家竟好好地躺在地毯上!
素问二镜看出了他的心思,语重心长地劝道:“众生的命运本就盘根错节,瞬息万变,无始无终,互为因果。谁都无法左右他人的选择,也不可能预测一切,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做出选择的时候,问心无愧。”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也许它找到了松鼠,就待在那边舍不得回来了;也许它去了更糟糕的世界,被困住了回不来,都有可能。”
“也对,那就听上一轮,再出发。”
“松……哦,那只会说话的松鼠,小麻花说它说话时有种春天万物复苏的感觉,还来自一个充满神奇力量的世界……一开始我还以为它在讲童话故事呢,听说后来那松鼠去了别的世界,它们就分开了。”
坐在西都火车站的候车大厅里,孟楚怜问郑能谅:“毕业后有什么打算?回南方来吗?”
“胡扯,小麻花刚刚才……”
郑能谅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将悲伤的情绪压了回去。忽然,两声巨响撕破了夜的寂静。两人同时一惊,循声向后望去,只见远处的山坡上燃起一支巨大的“火炬”,他们刚离开的那幢别墅已被熊熊烈焰和滚滚浓烟吞没。
“就凭她的选择。为了摆脱异界而选择定格可以说是不得已,但她从异界回来后,已是自由身,却依然盗你的QQ号骗秦允蓓赴约,依然在那门把手上抹了毒药。这些选择,就不再是不得已。因为未来画面显示的只是她在擦拭门把手,这是一名普通清洁工也可以做的事,她完全可以在只完成画面里这些动作的同时不伤害任何人,结果却选择了诱骗和下毒。所以刚才我说的是她定格这一幕‘可以理解’,却没说对秦允蓓下毒可以原谅。”
“是等她吗?”她问,“她可能在任何一座城市噢,不去南方找找吗?”
“不一定,异界之门只是个通道,那一头有无数个不同的世界,每一次穿越会落向哪里,谁也不知道,但这至少是一个机会,不是吗?万一碰巧遇上了呢?它总是很乐观。”
“啊,这也能设计?”郑能谅吃惊不小。
郑能谅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既为戴珐珧罪有应得感到庆幸,也为受到这场未来车祸牵连的人感到惋惜,更为秦允蓓的不幸自责不已——要不是当初他说梦话,戴珐珧就不会成为暗黑盗格者,也就不会用暗黑选择权改变秦允蓓的命运,或者如果他根本不去招惹戴珐珧,这些悲剧也许都不会发生。
“一次只准一问,不就可以多见你几次了?你真是不懂女人的小心思呢。”
“这不正体现我们效率高嘛,总不能让盗格者找不到组织。其实在你刚才堕入暗黑盗格空间的时候,一号素问镜就已经通知我做好接班的准备了。”
“那它还能回来吗?那个姓戴的八婆之前就进过异界之门,后来又回到了地球。”
“有道理,那究竟什么时候发生呢?”
“什么车祸?”
“因为她使用暗黑选择权的时候已经将华晨宾馆那一幕的时间从2004年改到了2000年,这就造成了另外几幕未来的时间线集体紊乱,车祸的发生时间自然也随之改变。”素问镜用舌尖向上指了指,“而从这几颗金蛋的预示来看,在下一个猴年马月时,戴珐珧已经不在人世了,所以我才断定车祸的发生时间是提和_图_书前而不是延后。”
“当然是地球,你在盗格空间不可能看见其他世界的未来。”
“可你怎么知道这是她的本意?”
孟楚怜叹了口气:“可惜,跟你女朋友受的那些罪相比,这简直太便宜她了。”
“我还没说完呢,”素问二镜继续说,“本来这一幕是不会成真的,但后来戴珐珧又用暗黑选择权定格了它。”
“嗯,确实如此,它一直想跟那只松鼠再见一面,所以,这次穿越异界之门或许可以如愿。”
孟楚怜微微一耸鼻梁,目光四下一扫,发现了地毯上的酒渍和打火机,不禁皱起眉头:“这变态想得挺周到,管杀还管埋,连火化都准备好了呢。”说着她摸起了打火机,对郑能谅说:“不如就用她设计的方法送她一程?”
“啊,真可惜,这么好的嗓音!”
郑能谅想起刚才是扯了戴珐珧的头发才进入这盗格空间的,虽然他连看都懒得再看这女人一眼,却不得不遵守规则替她再做一次选择。他已暗下决心,这次无论看到什么样的未来,都要给她选个最糟糕的,决不能让这凶手在异界过得逍遥自在!结果抬头一看,他愣住了。
“音乐真能让世界变小,可惜这些我现在才了解到,回头一定要把她所有的专辑都买来收藏,也算不负这段冥冥中的缘分。”郑能谅半开玩笑道。
“何必脏了你的手?”郑能谅意味深长地说,“她已经替自己选好了归宿。”
“那是它自己的选择,你也有你自己的选择。”素问二镜说着朝上撩了撩舌尖,翠绿的叶片间悬着三颗金蛋。
“果然有心机,我都不一定想得到这妙招!”孟楚怜也有些佩服,忽然又发现不对,“呃,那我俩呢,怎么回来的?”
孟楚怜看看他,咯咯一笑:“你想哪儿去了?我才没那么傻呢,也没杀人的胆。这刀上有她的指纹,回头涂点我的血上去,就成了重要物证,加上我脸上手上的这些伤口,绑架、谋杀未遂什么的应该够她受的了。”
“女人?我以为你们只有声音分男女呢,难道镜子里面躲着个人?你们到底长什么样?以前听小麻花介绍过,你们的世界叫弦域,有复杂的社会结构,你们也是有血有肉的生命体,还有很多有趣的分工和称呼,可我看见的始终只有这一方天地,一棵树、一柄黄金分戈和一面镜子,在这之外的弦域到底是什么模样的呢?”
她又说:“那你来南方,她也会出现在南方。”
“《远去的列车》,”孟楚怜流利地答道,“伊莲娜·霍莱的老歌,金发褐眼的女神。”
“什么意思?”
她又好奇又恼怒,马上有了坏点子,随手从吧台里取出几瓶烈酒,咬开瓶盖,边走边倒,一路洒到厨房,接着从架子上挑了把锋利的水果刀,打开煤气阀,回到观影室。她摸起茶几上的打火机,朝四周扫了一眼,冷笑一声,走到郑能谅身旁,蹲下身子,高高举起了水果刀。
“什么意思?”
“你是说,戴珐珧在暗黑盗格空间使用暗黑选择权时,已经间接选定了这场车祸的整个未来,所以无论我做怎样的努力,车祸都必定会如金蛋画面上那样发生,死伤多少人,损坏多少车辆,都已成定局。而如果试图强行改变其中任何一个细节,只可能给更多人带来危险。”
“这么说,它一开始就没想着能回来。”
惊魂未定的孟楚怜身子一晃,扶住沙发,将手里凹了一块的托盘朝地上一丢,盖住了那张美丽而丑陋的脸。
“那你就错了,既然这一幕已经注定,那就是个完整的未来,不可能只兑现其中一部分。”
“这就是她的高明之处,她通过定格华晨宾馆这一未来事件,并将发生时间提前,人为制造出一hetushu•com•com个时空悖论——在华晨宾馆这件事发生时,作为事件主体的她不可能同时存在于异界和地球这两个时空。而根据盗格法则,被定格的事件必会如期发生,因此在异界的流放便会自动终止。也就是说,当她选择定格时,就已经为将来的自己打通了回归之路。”
“没错。”
“那……不是盗取了吗?”
郑能谅竖了竖大拇指:“还是你机灵。”
“而且当时一号素问镜正与异界之门僵持,异界的通道一直敞开着,也为她的瞬间往返提供了一定的方便。”
“一言难尽,先离开这儿,回头再慢慢跟你说。”郑能谅拉起她的胳膊就要往屋外走。
“那我有资格呀。”孟楚怜挥了挥准备拿去当“证物”的水果刀。
孟楚怜会心一笑:“老朋友嘛,又是盗格同行,亲上加亲的,说什么客气话呢。”
“又错!这不是改变,是选择,你们只是从各种不同的未来可能性中挑出一种,被选定的未来是作为一个整体存在的,而对已经选定的未来加以改变,就会制造出一些本来不该存在的可能性。明白吗?”
“冷静冷静,听我说,”素问二镜一边安抚他,一边道出了更隐秘的内情,“暗黑选择权的局限性决定了她一次只能调取你所看到过的一个未来,那次她调取的是她在华晨宾馆的那个未来。而当时她又面临着马上要被流放到异界的惩罚,你也知道,流放的时间随机而定,万一流放很久,回来也人老珠黄了。所以,她决定事先设计好流放的时间……”
“对,而且就提前到下一分钟。”
“物以稀为贵,好歌不须多,一张就够我听七八年。”
“它说,它很怀念我的照片被你珍藏的那段时光。”
“我是你的素问镜。”
“是啊,”郑能谅的目光随着浓烟缓缓升向夜空,“就当这是为我们今晚这一战欢庆胜利的烟火吧。”经过刚才与素问二镜的对话,他心里很清楚,这火灾并非戴珐珧的归宿,只是她的障眼法。
郑能谅擦干眼泪,走上前问道:“你是谁?”
“即使你知道什么时候、在哪里发生,你也无法改变其中的任何一个细节。有异界之门的惩罚在,你不可能拯救或提醒任何人。”
孟楚怜拗在原地不动:“就这么走了?那她呢?”她看着地上的水果刀,又想起刚才在暗黑盗格空间的所见所闻,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作恶多端!不能让她再害更多人了!”说着她弯腰捡起之前郑能谅掉落的左手手套,往手上一戴,便拿起了水果刀。
“那也是……糟糕,又给她一次暗黑选择权,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她已经回来了。”
“素问……二镜?你们这个接班也太随……快了吧,前面的还尸骨未……刚离职呢。”
郑能谅早有打算:“暂时不会,留在西都。”
3颗金蛋,3个画面,清一色的漆黑一片,什么图像也没有。他还记得上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时,自己是被一根棒球棍打进了医院。
“难怪以前我问小麻花那些未来究竟代表了什么,它总是给出模棱两可的答案,要么就是避而不答,当它说不知道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搪塞。”往事历历在目,郑能谅终于理解了小麻花的苦衷。
“嗯。”
郑能谅没听出她是开玩笑,吓得连忙从她手上夺过打火机:“别,连我们一起烤了!赶紧离开这儿。”他将打火机揣进兜里,拉起她跑出了屋子,路过厨房的时候还顺手把煤气关了。
“路上小心,多保重。”
“心愿?”
孟楚怜也被感动得湿了眼眶,柔声安慰道:“别难过了,它那么善良勇敢,在异界也一定会遇到更多好朋友的。”
“死于车祸当然是不得好死了,不过也算自掘坟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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