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生活不能自理的盗格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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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傻呢,既然人都死了,定格不是多此一举?”郑能谅捡起金蛋掂了掂,白了小麻花一眼,“又沉又硬,你成心想崩坏我的大牙吧!”
小麻花沉默着不置可否,令郑能谅更加焦急:“快说呀!她到底是谁?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呸!噗!松开,给我松开,”小麻花奋力将郑能谅甩到一边,“你小子越来越无法无天了,竟然敢算计、绑架、要挟素问镜!你那脏手洗过没?信不信我一口吞了你!”
“呵呵,现在想好了没,究竟要问什么?”
“真不用麻烦,你把我的生活用品拿过来就行了。马上放寒假了,你赶紧回家过年去。对了,你火车票买好了吗?我的天,你没看见,买票的人都快把售票点挤爆了。你刚不是问我怎么弄伤的吗,我就是因为排了一天队都没买到一张火车票,气血攻心,头重脚轻,滑了一跤摔成这样的。”
“嘿嘿,这不还有你这坚强的后盾嘛,真遇到危险,相信你也不会见死不救。要是我挂了,谁来三天两头陪你唠嗑解闷呢,对吧?”
“有我呢!你替天行道为民除害,是民族英雄!就算被打残废了,我也会照顾你下半辈子!”
“算了,不帮拉倒,再不出去肉身就被冻成冰雕了。”郑能谅从地上捡起黄金分戈,注视着那颗没有画面的金蛋又有些为难,“我说,这情况怎么选啊?是不是我盗取它,祝班长的前女友就会起死回生?”
郑能谅看着她写满担心的双眼,微笑着深吸一口气,轻轻呼出,不再说话。
“瞧把你能的,你怎么不说用鼻孔吃呢?”
“说。”
“呵呵,这女朋友真是比棉袄还贴心,比保姆还细心啊,好福气。”刘医生笑着冲郑能谅竖了竖大拇指。
“我……打得好,打得他生活不能自理!”
“老规矩,业务咨询,一次一问,想清楚再问。不用着急,盗格空间里很安全,他追不进来。”
秦允蓓就跟触了电似的叫起来:“啊,刚才不是说摔的吗?我说怎么会摔得这么厉害!这人叫什么?打你的那个浑蛋在哪里?我报警去!”她边说边掏出了手机。
“没有未来?没有未来……”郑能谅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眼,忽然汗毛直竖,“难道说她已经……”
“我爱问什么就问什么,用不着你提醒……”刚被人敲了三闷棍的郑能谅心情极差,没好气地顶了回去,眼睛却不自觉地瞟了一眼海棠树,不禁目瞪口呆,“这是怎么回事?”
“打住,打住,医生刚说过让你少吃油腻辛辣的,你这是顶风作案啊!”
“呵呵,想法不错,可惜盗格空间只能选择未来,不能改变过去。已经发生的事,你想盗也盗不走的,不信可以试试。”
郑能谅当然记得,刚和秦允蓓订立《友好交往互不嫌弃协议》那阵子,她三天两头约饭局搞聚会,一心要让身边所有朋友都知道他是她男朋友,只不过面孔实在太多,他一点也想不起这老杨的模样,但对救命恩人不可失礼:“哦,原来是他呀,人哪?”
“那你有没有想过,祝沽笙和这些人混在一起,你报警很可能会让他的处境更危险。”
“我已经回答完一个问题,剩下的真相只能靠你自己去找了。”小麻花边说边往回收舌头。
郑能谅飞快地往后一缩窝进枕头里,才看清对方眉目:“小蓓,你怎么来了?”
郑能谅心头一热,又有些不好意思,对秦允蓓招招手,说:“好了好了,母鸡丢个蛋你还出告示呢?这点伤小题大做让人笑话,换床对其他病人也不方便。我又不是豆腐做的,医生都说没和*图*书事了,该吃吃该睡睡过两天就活蹦乱跳啦。你这么小心翼翼,反而会削弱我的康复意志和信心呢。”
刘医生也宽慰秦允蓓道:“你不用担心,我开的这些药都是临床上广泛使用的,剂量也不多,副作用几乎可以忽略。窗户我马上叫人来修,值班的医生和护士也都有经验和责任心,会定时巡查的。你男朋友只是手和头部受伤,不影响下地行走,所以除了生活用品外不需要特别准备什么。这段时间饮食上以清淡易消化的为主,多吃蔬菜水果,适当补充钙质,尽量少吃油腻、辛辣的,保持心情舒畅就好。”
是祝班长!郑能谅猛地挺直身子,挪到床边,一边找鞋子一边问护士:“他人呢?在哪儿给你的?”
“不是吧?”郑能谅趁机转移话题,“你有办法弄到火车票?铁道部有人?”
“为什么……什么都没的……”郑能谅尽可能地把脸凑近那唯一的一颗金蛋,却只看见自己的五官倒映在如瞳仁般又黑又亮的球面上,“怎么会有这样的未来?”
“第二条,给我吃的和喝的东西里,不能混入杂质,比如你的头发、指甲、汗液、唾液等。”一想起军训中意外“吃人肉”开启盗格空间的经历,郑能谅不免感到胃里一酸,眉头也随之微微一皱。
见他这表情,秦允蓓不乐意了:“你这洁癖太严重了,我没那么不讲卫生吧,我还没嫌你这病号身上细菌多呢。”
“不是,我提前订好了飞机票,你早说给你也弄张了,上次就说让你跟我一起回家过年,你不是没答应嘛。现在估计机票也卖完了,你要的话我等下帮你问问,不过以你这状况,过年前不一定能痊愈。”
秦允蓓心满意足:“好吧,看在你拍马屁如此无底线的份上,就应了你,还有什么规矩?”
小麻花反问道:“怎么举报?外面雪那么大,周围又没有目击者,车牌号你记住了吗?嫌疑犯的相貌看清楚了吗?”
“这也是我所担心的,所以我打算在报警之前先悄悄跟他通个气,让他有所准备,顺便也了解一下他目前所掌握的情报。”
听出了她的不悦,郑能谅马上服软:“呵呵,开玩笑嘛,你别往心里去,就当我脑壳被摔坏了乱喷的胡话。你留下来我高兴都来不及呢,这么漂亮性感又聪明的保姆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呀。”
小麻花垂下舌头:“骗不到你,不过别忘了规则,不做出选择是不能离开盗格空间的。你既不定格,又盗取失败,是想待在这儿陪我看细水长流吗?”
“你可真高看自己了,早就跟你说过,天底下盗格者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你挂了自然会有后来人,你就勇敢地去作死吧,我不会拦你,也不会救你的。”
郑能谅飞身上前,一把抱住滑溜溜的大舌头,叫道:“不对!我的问题你没回答完!我刚才问的是‘怎么会有这样的未来’,而你只回答它是什么样的未来,并没有解释它的成因,根本不算回答!早知道你会敷衍了事,所以我在问题里下了套,别想就这么溜之大吉。”
“那两个人不是拉住他了嘛,那人就是脾气不好冲动而已。想好问什么了吗?”
“哪有,我这叫以毒攻毒,油腻的大补,可以促进肌肉和骨骼生长;辛辣的出汗,可以排除体内毒素,都是对康复有益无害的。”
郑能谅挺了挺身子,看见一个穿白大褂的年轻医生,个头不高,面庞白净,胸前的名牌有些磨损,依稀能见第一个字是“刘”。秦允蓓转过头看着刘医生,俏眉紧锁:“那这些伤严重吗?会不会留下后遗症?”
m.hetushu•com•com就是去年儿童节一起在快乐老家吃过饭的那个,高高瘦瘦,喜欢抽中华,眉毛有点翘的,就坐在你右手边过去两个位置,你不记得了?”
“不过,”郑能谅话锋一转,“咱得约法三章。”
“哪有!”小麻花晃着舌头辩解道,“我这不是认真回答你的问题,想把事情交代得尽可能清楚点嘛。”
“哪家饭馆?快乐老家吗?”
“也是,这样遍体鳞伤回去,又要让爸妈担心了,唉,还是在这儿过年算了。你买好机票可别浪费,半年也就回这一趟家,伯父伯母肯定很想你,我这不需要人照顾。”
“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我大概明白了,”郑能谅轻轻抚摩着下巴,有板有眼地分析起来,“我进盗格空间之前被棒球棍击中额头,可见棍子上肯定沾过那女的血,那么她的死应该与这根棒球棍的主人有关,所以那个用棒球棍打我的人嫌疑最大。当然也不排除他身边其他人作案的可能,开车那家伙也不像好人……对了,祝班长!他也在车上,跟他们一伙的?难道说因为女朋友跟他分手,怀恨在心,报复杀人……”
“慢点,哎哟,你慢点,”秦允蓓忙扶住他,把鞋子踢到他脚下,“真是老相好啊?这么兴奋。”
“你个败家娘们,知道机票、火车票炒到几倍啦?居然直接给退了,倒卖一下,返程的机票也有了。还有,谁要跟你一起回啊,我痊愈了也是回自己家。”
“你个绝情的家伙!一日夫妻百日恩,咱俩好了这么多年,不说生死与共,多少也算狼狈为奸了,再不济,兔死狐悲的情分总有吧?”
“唉,现在是我生活不能自理了。”
话音刚落,门外进来一位手捧鲜花的护士,走到郑能谅的病床前,低头看了看病号牌,道:“郑能谅是吧?你的花,还有一封信。”说着,她把花摆在枕头边,从里面抽出一个信封,递给郑能谅,才注意到他双手都不能动。秦允蓓马上接了过去,好奇道:“哟,老相好?送花又送情书的。”
“哪个老杨?”
郑能谅正色道:“这不是妖,是魅,天生的魅力,得亏现在是大冬天,你身上裹得还算严实,要是穿得跟夏天那样清凉性感,我这些伤口恐怕永远都别想愈合了。”
“作为老朋友,我想提醒你一下,一问的机会很宝贵,你确定不先看一下金蛋再问吗?”
郑能谅不想让她担心,忙说:“嗨,滑了一跤倒下去撞在花坛上了嘛,也可能是行道树的防护砖,我哪记得清。”
郑能谅无奈地笑笑:“不动脑筋,就算是老相好,也不可能送这里来呀。从我受伤到现在,只有你和你那朋友老杨知道我在这医院,我又没机会给别人通风报信。”
“还来劲了你,就算普通朋友,受伤了照顾一下也没给钱的道理吧,别拿大男子主义和铜臭味来恶心我。”
小麻花轻叹一声:“唉,这是没有未来的未来。”
秦允蓓这才松了口气:“谢谢叔叔!等下我就去办住院手续,您看还需要准备些什么?这几天他饮食上有什么需要注意的?这口服药有没有副作用更小一些的?这间病房离值班台有点远,按铃以后护士要两分多钟才能到,还有一扇窗户锈死了打不开,可不可以帮忙换个离值班台近点又通风的大房间?还有这床铺有点摇晃,最好能……”
“不是,师大路最里面靠西有一家小馆子,没有招牌,但东西很好吃,酱肘子是一绝,红烧排骨也很入味,还有油炸臭豆腐、胡辣汤、干煸肥肠……”
小麻花呵呵一笑:“这你就想多了,据我所知,作为www•hetushu•com•com她的前男友,他是第一个被警方调查的,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已经排除了嫌疑。他之所以跟这些人在一起,其实是为了查明真相,找出凶手,给女友报仇。”
“好好好!怕了你了,你不去当律师真是浪费了,这女的就是祝沽笙青梅竹马的前女友,甩掉祝沽笙后傍上了一名纨绔子弟,成天花天酒地,还染上了毒瘾。九个多月前的一天,她的尸体被清理护城河的环卫工人发现,打捞上来时全身腐烂、面目全非,你现在站在这里,就是因为不小心接触到了其中的某个……”
“不能报警!”郑能谅下意识地伸手去制止,立马痛得嗷嗷直叫。
“谁要你喂了?对于我这种资深吃货来说,不用手只用嘴也能吃东西是基本功好不好!何况只要有美食,用脚拿筷子的隐藏技能也会瞬间被激活,根本用不着别人帮忙。”
秦允蓓秀眉紧蹙:“怎么这么不小心!买不到火车票跟我说啊,至于这么瞎折腾吗。”
“祝班长为什么会在车上?”
“他骂人。”
郑能谅拍拍屁股站起身,理直气壮道:“这不叫算计,是灵活运用规则;也不是要挟,是争取合法权益;更不是什么绑架,你动不动就把我困在盗格空间逼我做选择,这才是名副其实的绑架好不好……”
“你受伤了我当然要来啊,要不是老杨开车送表弟去机场路过那里发现你,你恐怕早就被冻成雪人了。”秦允蓓的脸上挂着微笑,声音却掩饰不住内心的紧张与担忧。
“摔一跤能这么严重?”秦允蓓将信将疑地把目光投向病房外,“刚才那医生不是说外力撞击吗?”
“小心点,”一个略显沙哑的男中音从她背后传来,“想知道伤势问我就行了,一共3处,左臂肱骨轻微骨裂,右肘受外力撞击损及滑囊,前额有道3厘米左右的伤口,已经缝合,所幸没有造成脑震荡。”
秦允蓓一愣:“我怎么没听出来?”
秦允蓓又推理起来:“肯定是看我在,不想让我发现,很聪明哦。”
郑能谅问护士:“那人长什么样?”
“少给我来绘声绘色那套,不就想恶心我、吓唬我吗?”郑能谅不以为然地打断道,“哼,我才不怕呢,这么多年恐怖片不是白看的。”
秦允蓓心疼地扶住他:“别乱动!有话慢慢说啊!”
秦允蓓也很佩服,一脸娇羞道:“这都能扯上关系,这一跤真没白摔,脑瓜都开窍灵光了。”
“哟嗬,还情报,搞得跟真的情报员似的,可别入戏太深噢,你就一书呆子,报了警该干吗干吗去,剩下的让大人们去做,千万别多管闲事逞英雄。”
刘医生也笑了:“小伙子挺乐观,没那么严重,卧床休息,观察几天,慢慢会好的。”
秦允蓓冲郑能谅嘿嘿一笑:“谨遵医嘱,由不得你。反正你手也动不了,我喂你什么你就乖乖吃什么吧。”
“唉,你理解错了,这不是说你不讲卫生,而是夸你温柔体贴。”
“机票我已经退掉了,等你痊愈了一起回去。”
小麻花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你已经尽力了。不过别灰心,盗取不行,定格还是可以的。”
“别光说不练,要真那么担心我的安危,倒不如多给我提供点有用的线索,比如真凶到底是谁,藏在哪里,有什么弱点,怎么才能抓住他,等等。”
秦允蓓将信将疑地望着他的眼睛:“真的假的?你先动手?你的性格我还不了解?认识这么久就没见你跟人红过脸,除了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巴,全身上下毫无攻击性,人家打你,你都不一定会还手,还先动手?说说看,为什么动手?和_图_书
听完这番话,郑能谅不禁热血沸腾,心头涌起一股大无畏的英雄豪情,瞬间将面对未知危险的紧张感压了下去,昂然道:“那我就帮他一把!”
“没问题,还有吗?”
“呸呸呸!乌鸦嘴!都伤成这样了还有心情瞎扯淡!”秦允蓓又好气又好笑。
“犟不过你,你要留下来也行,不过要按护工的标准逐日计费,回头我一并给你。”
“年纪轻轻不注意饮食,都有点营养过剩了,无论是想将来不得富贵病,还是想现在早点痊愈,都该管住嘴和胃。”刘医生隔着被子拍了拍郑能谅的肚子劝道。这时,门外呼啦啦涌过一群人,簇拥着一张急救病床朝手术室的方向奔去,刘医生顾不上道别便匆匆跟了过去。
郑能谅将刃口对准目标,用力一拉,咔,金蛋应声而落。“哈,想忽悠我,这不是……”他兴奋地跳了起来,正要向小麻花炫耀,却见掉在地上的金蛋并没有消失,而是咕噜噜滚到了他脚边,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嗯,真盗不走啊?”
“我去,你的字典里没有褒义词的吗?好吧,我承认,还是有点担心你的,像你这样牙尖嘴利顽皮有趣的小鬼还真不多见,死了怪可惜的。”
“你在瞎想什么呢,是个男的!他朋友打伤了我,他来道歉的。”郑能谅心里只想着尽快找到祝班长,好帮他捉住杀害他前女友的凶手,一听到秦允蓓无边际的胡思乱想,嘴上不由自主吐出了真相。
“别!”郑能谅生怕又触发盗格空间,下意识抬起缠着绷带的右臂格挡,顿时感到肘部一阵钻心的剧痛,“啊!”
“就冲你这句话,我也要早点把伤养好,再去找他们决一死战!”郑能谅心里想的当然是早点找到祝班长,秦允蓓却当真了,连连劝道:“不要不要,我说着玩的,你可别再惹那些流氓了,伤不起。”
在她的帮助下,郑能谅躺回病床,说出了现编的理由:“这事不能全怪他们,是我先动的手,你要报警的话我先倒霉,反正打我那人也没捞着什么便宜,瘸了条腿,鼻子也歪了,人家还送花送钱来赔礼,私了算了。”
“你就扯吧,我是不会上当的,要想早点出院,就乖乖听医生的。”
“想得美!谁说我没选择的?我选的就是盗取,规则只规定必须进行选择,又没说一定要成功。何况我的没成功也是由于不可抗力造成的,跟我玩文字游戏你还太嫩,”郑能谅说着把手里的金蛋朝那条自鸣得意的大舌头猛丢过去,“还不赶紧送我走!”
“难道是老杨?”秦允蓓打开信封一看,是500块钱,更加困惑了,“他送这干吗?我又不缺钱。再说他为什么不自己送进来?”
“设想一下,你兴高采烈来看我,总会打扮一番,梳头的时候是不是有可能把头发飘到菜里?你为我准备饭菜,忙里忙外,累出的一身汗掉几滴进碗里是不是很正常?还有,你怕菜不好吃,或者怕我喝汤烫着,肯定会先试吃一下,唾液自然就混进去了,是不是温柔体贴的表现?而我之所以要约定这一条,其实是想委婉地提醒你,不要那么辛苦,不要那么周到,我不想看到你为了照顾我而大汗淋漓、头发凋零或者被汤烫着,那样我会内疚自责,就算身体痊愈了,心里也留下疤。”郑能谅暗暗佩服自己的应变能力和瞎掰水平。
秦允蓓急忙撤开身子,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弄疼你了?你躲什么嘛,我就想看看伤势。”
“随便你,我只负责你到痊愈,到时候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郑能谅正在为刚才的躲闪编织理由,多亏刘医生的出现转移了和图书秦允蓓的注意力,不禁暗中松了口气,趁机摆出一副无奈的表情,开起玩笑来:“唉,当然有后遗症啦,本来脑袋瓜子就不聪明,又来这么一下,脑残是逃不掉了;脑门的伤口这么长,就算愈合也毁容了;还有两条苦练多年的麒麟臂也彻底报废了,以后骑不了自行车也打不了《三角洲部队》,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呀!生无可恋,出家去了!医生叔叔行个方便,反正您刀法也不错,直接给我剃度了吧。”
“骂我是小事,可他说我又穷又傻又老土,女朋友肯定是个丑八怪。”
“哦,怎么帮?”小麻花的声音中透着好奇与期待,“告诉他这个打你的人有重大嫌疑?和他一起把凶手抓住?还是直接报警?”
“第三条,是最关键的,也跟第二条有点关联。为了不让你太辛苦,我给你指定一家饭馆,每天你就去那里把我想吃的买来就行,这样你既不用亲自下厨,也不用担心饭菜不合我胃口。”
“你我之间不能有身体上的直接接触,手套戴起来,头发盘好,”郑能谅指指她的头发和手,不等她追问为什么,便用一种半羞涩半谄媚的表情解释道,“你可知道,你这一头瀑布般顺滑的青丝和这一双柔荑般纤嫩的玉手有多么撩人、多么危险吗?哪怕只是轻轻地一碰,都会令我血脉贲张、真气逆行,对于还未复原的伤势无疑是雪上加霜,轻则伤口崩裂、落下残疾,重则筋脉尽断、七窍流血,你就要守活寡了。”
“我还经常骂你呢,你心这么宽、脸皮这么厚,骂你什么了,至于动手?”
郑能谅趿拉着鞋子快步跑到走廊里左右张望,却听护士在身后说:“人早走啦,他特地嘱咐我等20分钟再给你送过来的。”
“那这一条可以答应我吗?”
“拜托,我就是一面会说话的镜子,你拿我当福尔摩斯用可不行。”
“怎么回事?!那是祝班长吗?他怎么会在车上?棒球棍什么时候也能触发盗格空间啦?马路上乱打人,还有没有王法啦!”
“哎哟,你小子……”伴着小麻花的叫声,郑能谅眼前一晃,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由白色和红色组成的世界。白色的墙红色的灯,白色的绷带红色的血迹,白色的被子红色的十字,白色的连衣裙红色的蝴蝶结,白净的牙齿红润的脸蛋迎面扑来:“醒了!医生,他醒了!”
“祝班长既然潜伏在疑犯身边,显然已经看出他们的嫌疑,不需要我多此一举去提醒;而以我的身体素质、伪装技巧和实战能力,直接参与其中恐怕只会帮倒忙;直接报警,又怕警察不会相信我无凭无据的举报……”郑能谅一边分析一边思量,忽然有了主意,“嗯,不如匿名举报,冒充目击者把这个嫌疑犯和凶器的事抖出来。”
“废话!肉身还在外面呢,等我出去早被打烂了!”
“方脸,皮肤挺白,个头跟她差不多高。”护士冲秦允蓓比画道。
“他还要送他表弟赶飞机去呢,把你送到医院,给我打完电话就走了。接到电话的时候可把我吓坏了,你怎么会弄成这样啊?现在还疼吗?”秦允蓓说着又往前凑了凑,“来,让我看看。”
秦允蓓被夸得飘飘然又羞答答,含情脉脉地递给他一个世间最温柔的白眼:“胡说八道,我有那么妖吗?”
“这个十字路口有摄像头,我只要报警说看见有人持械行凶,警察就会查录像,总能找出蛛丝马迹的。”
“哎呀,这太矛盾了,我向来无辣不吃、无肉不欢的,少吃油腻和辛辣,心情怎么可能舒畅得起来?”郑能谅嘟着嘴抱怨道。
“呸,不要脸。”秦允蓓娇叱一声,耳根都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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