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终于等到了你

“我这几天和其他同学在一起吃的,所以没来这里吃了。”男孩似乎被我的这番话吓到了,他说话的时候,根本没敢看着我的眼睛,声音都渐渐低了下去,我模糊的眼睛中,他的脸开始越来越红,红到了耳朵那里。
“你怎么又叹气啊,我已经听见好几次了。”小马哥很是悠闲,竟然还能多次听到我的叹息声,也是,晚上的清真餐厅没有中午那么忙,所以我也是一样很悠闲,只不过比起他们的悠闲来,我还多了一份无聊,毕竟他们习惯了,而我还不习惯,重点是男孩还不出现。
等待,总是煎熬的。我曾想不刻意地去等,却发现并不能做到,因为每一次的人群里,我都会眯起眼睛去寻找那熟悉的颜色。大概,我是习惯他的出现,在我的窗口后了吧,所以突然的消失,让我不知所措。
“帮我再加一份米饭,谢谢。”
现在觉得,原来离开并不是那么的可怕和绝情,在某种程度上,它还会让一个人在绝处逢生,在谷底翻腾至云端,而后更能体验到蓝天的意义,是美不可言的追求。
我没说话,又转身给他加了一层米饭。
这熟悉的声音,听起来好温柔,那么地轻,像冬日阳光一样软。没错,是灰衣服男孩,竟然是灰衣服男孩啊!那一刻,我整个人都感觉要疯了,眯着七百度近视的眼睛,盯着眼前这个还是穿灰衣服的男孩看。
“喂,姓杨的,给我打四碗米饭。”小马哥吆喝我。
“可以给我装一碗米饭吗?”我一抬头,看见一个男生正拿着一个空碗递在m•hetushu.com.com了我的窗口处。
“不就在你前面那里吗?”我指着两米处的四碗饭说。
我漫不经心地打起四碗白米饭,放在了收银桌边,等着小马哥来拿过去。
“你想太多了,那个男孩已经好多天没再来了。”我尴尬地一笑,心里没有不愉快,反而有那么点兴奋,或许是和小马哥的那句话有关吧,“他真的看上我了?”自作多情的我心里想着,尽管明明知道这样的概率是伟大而又神圣的零,因为男孩真的消失不见了啊,而且都不认识我。想到这里,我又默默叹了一口气,随后不再和他继续闲聊下去,回到了自己烤肉饭的地盘,候着。
“好。”我躲在口罩后笑了,笑他的勇气可嘉。
“好。”我说。
虽然真的是一天天的失望,可是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来的坚持,开始每天在清真餐厅碎碎念道起灰衣服男孩来。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这个神秘男孩的存在,渐渐在清真餐厅员工圈里引起了不小的关注,也从而让我在这里的工作变得乐趣多多,不再是一个高冷的口罩女。
这是一个晚上的工作时间,大约从下午五点半开始。对于男孩好几天的消失不见,我也见怪不怪了,与其每天回收期待,不如和小马哥们一起嘻嘻哈哈,谈论点八卦,解解闷。
那会,我几乎忘记了自己该干嘛,我的世界变得好小好小,小到只能容得下男孩的存在。我不懂自己究竟怎么会变成这样,我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他,甚至还会因为忽然想起他的侧hetushu.com•com脸,而情不自禁地笑起来。甚至会因为他的存在,而热爱了整座食堂。
我手里还在握着他的空碗,听他说完以后,我却一瞬间不知道该讲什么了,氛围一度的尴尬,我紧接着越来越紧张,于是赶紧趁机回头去帮他添米饭去了。可谁知道他,要求还挺多。
初对白,现在看来真的像是电影里的台词。我像个疯子,自由地发挥,毫不在乎自己的矜持,仿佛整个天下都是我打下的故事,仿佛我就是王的女人,没有谁来主宰,也没有谁来约束,只有王可以治愈我,只有王可以制服我。
“原来是你,你已经好几天都没有来这里吃饭了。”我完全忽视了他的话,忘记了米饭这回事,眼神紧紧地盯着他那依旧看起来温柔的侧脸,白色灯光下,一抹红晕在他的脸颊旁,应该是清真餐厅里的热度,和黄焖鸡的辣味让他的脸看起来微红。我终于等到了他,终于没忍住对他说出了不该说的话。那一刻,我真的无法控制住自己。
“烤肉饭明明是我打的,每天来吃的人,我就知道他一个,谁还来天天吃啊。”我开始强调起这个男孩来。
“四份啊。”小马哥跑过去说。
“我跟你讲,据我发现,在我工作的前几天,有一个男孩几乎天天来吃烤肉饭,你知道吗?”我忽然和小马哥讲起这件事来。
“刚刚是要几份黄焖鸡?”后厨的人为了确认一下数目,又从餐口探出脑袋问了一遍。
偶然想起台湾的一部电影,叫做《我的少女时代》,电影主题曲《小幸运》https://www•hetushu•com•com里的一句歌词“原来你是我最想留住的幸运”,或许是我和灰衣服男孩第一次对白后的自我独白。听着我这么说,是不是有那么点的兴奋袭来呢,是啊,我终于在某天和灰衣服男孩,隔着那扇窗口第一次对话了,那一天的记忆,现在依旧清晰无比,谁也抹不掉它。
“够吗?”我问。
我盯着他离开的背影,才终于发现原来那四个人是一起的,也就是那四份黄焖鸡的客人。原来早先的那四份米饭,以及小马哥火急火燎的语气,都是因为他们。想到这里,我忍不住盯着男孩的地方看,看世界的奇妙,看遇见的偶然,看等待的艰辛,看许久不见的灰衣服男孩。后来,男孩又走过来了这里,只不过是来拿餐巾纸,并没有其余的事情。但这一举动,又让多情的我胡思乱想,想着他会不会是来再看我一眼的呢,毕竟今天的我对他说了那么让人惊讶的话。然而现在的我,只想对当时的我说声“白痴”。白痴归白痴,至少等了一个礼拜,还是等到了他。
我始终记得他脸颊那抹红晕,在白色灯光下的迷人。
“能给我加一份米饭吗?”又是一个男生,拿着一个空碗,站在我的窗口处,他是一个小卷毛,后来的我才知道他是广东人,是灰衣服男孩隔壁宿舍的同学。
期待一个陌生人,像是等待手中未知的彩票。你不知道手里的那张彩票会不会中,就像我脑袋里的那个陌生男孩,会不会再相遇。
不记得是什么时候,那四个人已经拿过去了他们的黄焖鸡,而我也没有看m.hetushu.com.com见。仿佛来这个清真餐厅里吃饭的人,我只能看见灰衣服男孩一样。时间已经是晚上六点一刻了,距离我下班的时间,也就还有半个小时左右,可是男孩还是没有出现,会不会真的不再出现了呢,我埋下头来,开始捣鼓着自己的两个小辫子。
不过在此之前,我可是经历了好几天的失落,差点以为自己的“金刚不坏之身”要废掉了,一度以为自己即将步入失恋的悬崖。可这失恋,未免也太离谱了,连一句话都还没来得及说,更不知道那个撩人心的男孩叫做什么。
原来电影里的对白,也可以在你的面前实现。大概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自己脱口而出的台词,并非取自某部电影,完全是因为你的忽然出现,而让我情不自禁地重拾起了,那少女时代消失已久的浪漫与情怀。
“可以啊。”我接了过去,转身帮他打着米饭。
“谢了啊。”男生拿到米饭后,满意地离开了,那一头的小卷毛随着他的步调而微微翘起,很是搞笑。
“我也要一份米饭。”眼前的这个男生,一来就笑了,一开始的我并不懂为什么,直到第四个男生来加米饭的时候,我才恍然大悟。
“够了,谢谢啊。”那个男生笑着说。
那究竟是一种什么感受呢,像是很多年以前,你忘不掉的一个人,在心里惦记了好多年,突然某一天,他不经意间在你的眼前重现了,让你一下子重燃起了那份思念和没变过的爱慕。就像是三年前夏天的那个金陵男孩,带给我全部的熟悉一样。
“真的好多天都没看到你了,我等了一个礼和图书拜了。”在他走之前,我竟然又对他说了不该说的话,他应该整个人都懵了,于是不好意思地朝我微微一笑,低着头走开了。
“再加一点点。”他一边笑,一边说。
“知道了,别喊我姓杨的。”
我当然也听见了他们的对话,知道有四个人点了四份黄焖鸡,可我没觉得这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再普通不过了,所以我根本没去过问,依旧站在自己烤肉饭那里发呆。
距离男孩第一天消失的日子,已经过去大约一个礼拜了,这计算起来真的让人抓狂。一个礼拜啊,足足一个礼拜,未免太让人绝望了。鬼知道究竟男孩去了哪里吃饭,那会的自己真想把整座北食堂给巡逻个十几遍。可惜这种幼稚的想法,并不能在现实里上演出来,毕竟我不是一个真的智障,还不足以傻到没智商,只是可怜了我一个礼拜的相思病。现在的我,只想对这个男孩说一句话,那就是“你真的很厉害,可以无形中折磨一个出生于1994年的女人。”
“米饭呢?”小马哥火急火燎的样子,搞得那四个人就是他家亲戚一样,怠慢不得。
说来也很奇怪,在他之后,又陆陆续续来了三个男生。
小马哥似乎并不惊讶,用手提了提自己头上的帽子,慢悠悠地回答说:“可能人家喜欢吃吧,每天来吃烤肉饭的人太多了。”
“可以帮我再多加一点吗,这么多不够。”不知道他忽然哪里来的勇气,竟然觉得我打的米饭不够。
“那是怎么回事,难道那个男孩看上你了?”从小马哥的语气和眼神里,我只得到了一个信息,就是他发神经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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