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 3 有生之年
第三章 确定心意

他来到一个废旧的工厂,工厂门口停着当地的警车,门外还拉着长长的警戒线。
“不叫醒她,那我不是白来了?”他自言自语,随手就拿出了手机,准备打她电话。
“这是有预谋的。”李警官瞅了瞅被白布盖住、抬走的付晖,又看了眼巩向朋,“有怀疑对象吗?”
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大的挑战。
“名单。”巩向朋盯着付晖看了一会儿,突然问刘超,“那份名单还有谁见过?”
那会儿趁着欧女士去别屋倒茶,他立马将咖啡杯包好塞进了还装着泡沫塑料的箱子,直接从客厅窗户扔了下去,扔进了灌木丛中。后假装洗杯子,正好欧女士家厨房还有几个一模一样的杯子,巩向朋便拿出其中干净的一个杯子过了过水,就当洗过了。
夜深人静,有人甜甜入睡,有人辗转难眠。冰冷的空气不断地侵蚀裸|露在外的皮肤,寒意难忍。
“没事,你们把精力放在恋童癖网站上。一定要把这个网站的始作俑者抓住,彻底摧毁。”
巩向朋看着那张字迹比对百分之百相同的报告,皱皱眉头:“我也在奇怪这一点。关欣的死对白以安的打击一定很大,在接下来的这三年里,白以安不断地出唱片、接戏,上升迅速。”
“哈哈,那就麻烦嫂子了。就坐一会儿,我也要赶回去上班。”巩向朋假装不好意思,动作却十分理所当然。
“用膝盖想想,她也肯定是在和布陌泽聊天。”施予大大咧咧地说,想来想去只有这个合理。
“所以你一个人在家?”对于这个事实,布陌泽很难理解,“都要过年了为什么还出国?”
因为,面对秋萌,他总是“情难自禁”。
两个人同时进入破旧的厂房后,厂房左侧生锈的铁架子上绑着一个早已僵硬、毫无生息的男人。身上没有外伤,好像直接被勒死后绑在了这儿。
方尔刚刚打好饭,解释说:“她说急着上卫生间就先跑回宿舍了。我等会儿给她打包一份鱼香肉丝盖浇饭。”
“快看看上面的指纹,能不能得到什么线索?”他急急地说。
“下车?以后床都不给你下。”
欧女士也不拦着,遂说:“那我送你下楼。”
巩向朋皱眉,他一时想不起哪里有问题,只能说:“这么说名单只有我们自己知道?”
“明天不考《婚姻法》,早点洗洗睡吧。”
“欠我的钱什么时候还?”
小蔡被他的大动作吓了一跳:“不在吧。办公室门关着呢。”
但从警誓言他永远不会忘记,初心不改,只为寻得真相。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先别洗了。”方尔将她拉回到床位前,努努嘴巴说,“赶紧给你家布陌泽回电话,他快疯了。”
电脑前的同事还在不断播放监控视频的内容,当画面截到肇事车辆快速往前开时,巩向朋突然喊了个“停”。
“她的手机锁在抽屉里了,只听见振动的声音。隔壁宿舍的女生说,她好像出去有点事情,具体什么事情就不知道了。”方尔在宿舍和心急如焚的布陌泽通电话,“你别担心,等她回来,我让她给你回电话。”
五分钟前,她独自一人在黑夜中逆风而行,回家的路漫长又孤寂。她以为她就会这样慢慢走完全程,不被等候、不被欢迎。
“你说到这个,我也纳闷呢。有几次半夜醒来,她那边有光,我还以为我在做梦。”方尔拿起杯子走到饮水机旁,倒了一大杯水,一口气给喝了,“今天食堂的菜有点咸。”
布陌泽那头又是一阵古怪的沉默,听不见声音,也感觉不到他是不是还在接电话。
“你们考试结束了吗?”在十字路口等红绿灯的时候,巩向朋拨通了布陌泽的电话。
巩向朋附和地笑笑。
虽然他查秋萌的家庭住址别有用心,但眼下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深入调查。
几个人站在这四面漏风的冰冷厂房中,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巩向朋低头一看,这地面上混着泥沙,遂问:“有采集到脚印吗?”
秋萌低低地叹了口气:“不是只有你一个吗?”
“巩队,这事……”刘超支支吾吾着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你说什么?”
秋萌抬头同他注视,却被他一把扛起置于肩头,不由分说地就把她塞进了车里。
巩向朋清了清嗓子,谨慎地问:“你有听说过于海晟这个人吗?”
“才不要呢。接起电话就是一嘴的狗粮。”施予一针见血地拒绝。
布陌泽万般嫌弃地推开他,整理了下领子,问:“看见秋萌了吗?”
等到欧女士回到客厅,却不见巩向朋的身影。她奇怪地扫了一眼,却听见厨房传来声音,她赶忙放下茶水过去。
布陌泽这才疑惑地说:“这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但是想不起来。”
他急忙站起身,拨通了刘超的电话,一边等着电话被接通,一边往外走。
“除了秋萌,还有什么好问的?”
出人意料,电话那头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午休期间,阳光充足,天气好到让人犯困。
布陌泽“啧”了一声,表示拒绝:“我连于海晟这三个字是哪三个都不知道。”
“别臭美了,你已经是全宇宙第一帅了。”崔以则上来就钩住他的脖子,强行将他从警容镜前拽开。
“好,再见。”
他调到最初出车祸的那个路段,重型卡车逃逸之后,直接冲过红灯往前方行驶。大约十分钟之后,那辆黑色轿车出现了。
正巧考完试也准备去吃午饭的盛阙被问蒙了,虽然这是布陌泽第一次主动和她搭话,但是她却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同事随即一点点地将黑色轿车放大,但因为肇事车辆是一辆重型和_图_书卡车,几乎将轿车完全遮挡。
巩向朋将大拇指抵在大阳穴轻柔,无可奈何地说:“不仅如此,顺带警告我关欣的事情也不许再查。还说我们那天私闯民宅的事被人给举报了。呵,这一天天的搞些什么东西。”
“那个你别在意……”等到布陌泽走远,崔以则居然偷偷折了回来,安慰盛阙说,“你也可以选择不理解他的行为。但布陌泽是真的很喜欢秋萌,喜欢到可以付出任何代价。他就是这样一根筋,认定了谁都改变不了。你呢,也不要难过,你说你这么好看对吧,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
台式电脑卡得要死,页面载入五分钟了还没好。刘超绝望地叹了口气后,索性走出了办公室,让巩向朋自己一个人面对即将出现的内容。
“好的。”
“我回来了。”她开口就说。
外面阳光微弱,时有时无,裸|露在外的双手冻得通红僵硬。巩向朋又抽完了一支烟,车载烟灰缸里已经塞满了烟蒂。
“那你有女朋友了吗?”
巩向朋没有多想,或者说是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想得很周全了。略微弯腰进入工厂大门,对他说:“不要打草惊蛇,就当他还活着。线上联系不能断了,否则会引起怀疑。背后的主脑要是逃跑,我们真的是要追到天涯海角了。”
“看你的眼神,我想我不用多说了。这里面一定涉及了某种权势的力量,不然不会如此敏感。”薄藤浅叹了口气,摇头。
“上面要我停止调查白以安自杀事件。”
巩向朋看了眼这个他不是很熟的法医,点点头,算是同意他们先把尸体带回去。
“已经有结果了,就是她的字迹。”薄藤回到办公桌上,抽出一份单子递给了他,“所以关欣和白以安之间就是那种亲密却无法对外告知的关系。”
“他身上什么都没有搜到。”这片管辖区的李警官双手叉腰,走过来同巩向朋说,“按照你们说的他不是这儿的人,来这里一定会带着身份证,身上应该有车票之类的东西。”
而布陌泽手持手机,独自站在阳台上,久久没有从“不是只有你一个吗”这句话中抽离出来。他不知道,原来人高兴起来的时候,头顶真的会绽放烟花。
因为实在是看不清车牌号,巩向朋只能将不同路段拍摄到的监控画面又重新看了一遍。他这会儿起疑是因为这辆轿车好像一直和卡车同画面出现,同路段消失。
“秋萌呢?”但他没有发现秋萌的身影。
赶回办公室门口,巩向朋迎面就撞上表情很不明朗的刘超。他眼里掺杂了很多可以形容为“不能说的秘密”的无奈情绪。
巩向朋眉头一拧,瞅着他,不说话。
一旁的崔以则赶忙朝她使眼色,让她快闪。但是人家盛阙压根没有注意到他。
布陌泽听后微微点头,却不知怎的内心不安。想了半天,他也不管秋萌是不是在厕所,就拿出手机给她打了个电话。
而在下班之后,巩向朋仍旧奔波忙碌,偷偷监视着那个他无法触及的大人物。
“那你自己看吧。”
他早早地来到小区楼下等着,没过多久目标轿车就出现了。巩向朋忍不住前倾身子,稍稍摘下墨镜打量。
“6228!”这次,巩向朋摁下暂停键,将黑色轿车的车牌号看得一清二楚,而这个号码同单加存死前最后说的数字吻合。
秋萌只是愣了会儿,没有说什么,转身打开抽屉,拿出手机,还没来得及看看情况,布陌泽的电话再一次打了进来。
“喂?”巩向朋以为信号不好,确认了一遍。
临近深夜十一点,布陌泽才开着车来到了秋萌家楼下。这里是别墅群,但布陌泽似乎一点都不陌生,没有拐弯、绕路,顺利地找到了秋萌家。
小蔡还在做现场勘查,听到巩向朋这么问,立马起身:“那份名单是我打印的,打印好了就直接送你办公室了。”
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布陌泽终于确认了秋萌的心意,这心意就像是定心丸,让他甜蜜不已,无法停止。
“你先坐一下,水很快就开了。”欧女士在隔壁喊了一声。
“上午的必修课考得怎么样?”
薄藤戴着手套,拿着杯子观察了一番,眼神犀利:“谁的杯子?垃圾桶里捡的又或是偷来的?”
“说吧,什么事?”布陌泽立马来劲了。
“喝茶。”欧女士很客气,但也抬头看了会儿时间。
拿到地址的布陌泽,高兴地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然而打了五个,每个都是暂时无法接通。
“是!”
“看不清。”
他整理了下衣服,慢步上前同刚转身要进屋的女士有礼貌地问:“请问这是于书记的家吗?”
欧女士也没有去看洗好的杯子,只是觉得这人有点怪,但又笑着说:“过来喝茶吧。”
“布陌泽?”她不可思议地轻声叫了他的名字。
“哼,不让我查,我偏要查。”巩向朋拿着小箱子回到车上,马上左转回局里。
“你爸知道就好了。”
“……”
于是,布陌泽打开车门下车,站在原地面带微笑地等着她走近。即使在这黑夜中,他的笑有些僵冷,但他想等会儿秋萌看见自己时,能有个好心情。
与此同时,巩向朋在交警大队已经断断续续地看了两天监控。他反反复复地一遍遍查看,眼睛都花了。
等到巩向朋重新坐下,她又笑着说:“年纪轻轻这么勤快,我看你也不像是基层的新人。”
“嗯?”巩向朋脑子突然“叮——”了一下,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完全摸不着头脑。
等巩向朋风驰电掣地赶回局里,他就立马跑到了薄和*图*书藤的办公室,将咖啡杯交给薄藤。
“嗯——”布陌泽意味深长地翘起嘴角,“这么说没人阻止我把你带走了?”
此时已经将近傍晚,巩向朋还没有到达目的地,只能通过电话不停地同刘超联系。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巩向朋惴惴不安的心终于在晚上七点左右得到了安放。
哪知,布陌泽一听“情郎”,整个人都要炸了。他强忍住内心翻涌的醋意,不敢相信这个玩笑,又害怕这个玩笑。
他本想等着她走近,幻想着她因为惊喜而冲到他怀里的画面。可他发现从来都不是这样的,他从来不需要秋萌主动靠近。
“兄弟们,我可能毕业就要结婚了。”
秋萌平淡地回:“洗澡。”
巩向朋也是被逼无奈,他直言:“上头不允许我再调查关欣和白以安的事情。你知道为什么吗?”
趁着这个空当,巩向朋抽了几张茶几上放着的纸巾,快速上前拿起了杯子。
“我把车牌号发给你了,赶紧查一下。另外有个坏消息,除了我们还有人登录了周廖桦在恋童癖网站的账号。”
就在晚上熄灯的前三分钟,秋萌才大汗淋漓地回到宿舍,一回来就脱掉了身上的外套。
巩向朋捏捏鼻梁,疲乏地瘫在椅子上,对坐在电脑前的同事说:“继续。”
舒澄澄倒是没继续这个话题,反倒是奇怪地说:“最近秋萌好像总是很晚睡,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好像拿着个手机一直在聊天?”
下午时刻,天气由晴转阴。巩向朋驱车前往刘超他们所说的目的地,那是位于他们城区较远的另一个区域。
等到她离家越来越近时,却突然发现自家门口停着一辆陌生的车,而车旁还站着一个看不清相貌的男子……
走到家门口还有一段上坡路,秋萌慢慢地往上走,影子被甩在身后,好像拖着一个沉重的壳。
“怎么了?”小蔡见他脸色不好,遂问。
“好,没事。”
“有话说话,别一脸要死不活的。”巩向朋推开办公室的门,直接问,“怎么样,查到没?”
于是,重案组将工作重心转移到了调查网站主脑以及还未全部截获的名单上,准备一网打尽。
因为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不可能吧,是不是车牌号看错了?又或者是巧合,再不然就是秋萌听错了单加存想要告诉她的车牌数字。要么,这几个数字根本就不是车牌号!
“在哪儿呢?”一听是刘超的声音,巩向朋直接问。
他坐在车上,单手支着脑袋,重新思考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么晚秋萌应该睡了……
薄藤手里掂量着这个十分普通的咖啡杯,杯中还有大量的咖啡渍,还能闻到咖啡的香味。他看了眼巩向朋,虽然无奈,眼神却坚定无比。
“算了,多说无益,注意安全。”最后,他妥协。说一百句劝导的话也抵不上一句“我支持你”。
“哦,我是一个多年前受到过于书记帮助的人。于书记他总是教导我们要好好做人,经常在工作上点拨我。眼看就要过年了,我想过年的时候您家一定很多人,于是就想来拜个早年。”巩向朋面不改色地扯着谎,说是拜个早年,可他两手空空。
可能没想到秋萌这么快就接起电话,布陌泽愣是停顿了两三秒,才闷声问:“这么晚回来,你不会是真的去密会情郎了吧?”
“啊啊啊——”崔以则忽然发出了怪叫声,死命地拽着布陌泽往前走,还拼命扯着嗓子喊,“秋萌!我们去找秋萌!我好像看见她了!”
巩向朋扔下手机,顿觉荒唐。由此,他更加重了内心的怀疑。但命令就是命令。
此时的盛阙,内心复杂,不知从何说起。她有恶意吗,她没有。她只是比那些只会暗地里嘲讽秋萌的人要来得光明正大,她不觉得自己错了。可面对布陌泽冷漠的态度,她又觉得自己非但没有得到什么,反而一再地失去。
等到刘超走出办公室三分钟后,巩向朋重新载入了一遍,网速终于恢复正常。
“工作这么多年,还这么一意孤行。”
“嘿嘿,还好吧。带我的师父总是告诉我,眼里一定要有活,做人一定要勤快。”巩向朋又开始胡诌了。
偷懒的她们为了清晨起床能够不叠被子,将学校发的警用被给供了起来,让它永远保持豆腐块的形状。睡觉时就盖从自己家里带来的被子,外加一条学校发的毛毯。
“真是……”布陌泽盯着手机屏幕,觉得自己完蛋了。回家的秋萌已经不在触手可及的范围之内了,这要是突然出现一个情郎,他真的是怎么出局的都不知道。
“那你和我出去一趟。”刘超抓起挂在椅背上的外套,不给小蔡拒绝的机会,拉着他就出门了。
好像听过,却想不起来。这个回答等于没回答,巩向朋问这个问题倒也只是试试,毕竟这么多起案子因为有了布陌泽省去了很多追查死者、嫌疑人身份的时间。
巩向朋在查这两个自杀案时总会有一种挫败感,而挫败感来自于“自杀”这个事实。他有时候突然会想,他为什么非执着于此不可?
唉,这个没出息的小子!巩向朋在心里咒骂着,随后却对他说:“我可以把她家的地址发给你,反正离你家也不远。高铁二三十分钟就到了,你开个车最多也就一个多小时。”
秋萌半晌没有回过神来,却也放弃了挣扎。
“干什么?”结果,巩向朋十分警惕地拿文件夹挡住了电脑屏幕,言行都有些激动。
秋萌缩了缩脖子,将被子捂得更加严实。阳台的落地窗没有关实,风从门缝中钻进来,外面晒着洗好的作训服,也在夜风中微微地摆m.hetushu.com.com动。
他在门口敲了敲开着的门,然后走进来就对巩向朋说:“前两天白天去查看了下白以安生前的住所,没什么疑点,除了你们找到的那封信。我还找房东了解了一下。白以安搬家其实是很匆忙的,房间里很多家具都还是她留下的。房东的感觉就是,白以安好像对什么都不在乎,也不知道她能红成这个样子,成为明星。”
他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一脚踏进宿舍,强装镇定地对宿舍里其他三个男生说。
“布陌泽,你……”
“不好说。”巩向朋也深感为难。恋童癖网站这案子才有起色,这里要抓的人就被杀了。
欧女士倚在窗边,看着巩向朋开着车离开。
“不不不……”巩向朋摇头,试图晃荡掉脑内这些背离正确价值观的理念。他一再告诉自己,他不是为了查她们究竟为什么要自杀,他要查的是她们自杀背后隐藏的秘密。
盛阙听到这话,震惊得瞳孔放大,吓到手足无措。
李警官摇摇头:“法医说是一个星期前死的。报警的是放假跑到这儿玩的小学生,而且还是好几个,这地上只有他们的脚印。”
可是方尔完全不认同:“布陌泽从不发短信、微信。他只要想到秋萌,就打电话。更何况,以秋萌的性格,哪来这么多废话?”
“你怎么……”
巩向朋吹了一下桌面上散落的烟灰,之后就开始翻小蔡放在桌面上、被他随手不知道塞到哪个文件夹里的名单。
不知道崔以则回头去撩妹还反被撩的布陌泽在食堂左顾右盼总算是看见方尔等人,随即上前。
学校进入期末考试阶段,相较于日常的学习时间,管理会稍微宽松一点,也就是相对而言的自由。
“本来是一起去的,但我……有事,就没有去。”秋萌解释。
刘超面色凝重,关掉页面之后,唰地起身:“巩队在局里吗?”
吻是冰凉的,触碰的瞬间她下意识地去推他。这次,他圈住她腰的手用了下力,紧紧地将她搂在怀中。
似乎是有了点头绪,但巩向朋不理解的是为什么选择这个地方,是碰巧的,还是特意选择的?
“我要下车。”
这话似乎在折射,白以安为了查明关欣真正的死因在不断地努力。可她爬上顶点就能接近真相了吗?还是说,真相就在那山巅之上呢?
巩向朋煞有介事地看了他一眼,闷声答:“让人死不瞑目的东西。”
“你在干什么?”
刚说完,手机就响了起来。
“勒死他的凶器就是他身上绑着的绳子。”这时候,法医走过来对巩向朋说。他们已经将付晖从铁架子上放下来,拿绳子比对了下脖子上的勒痕,确实是吻合的。
“那我就不多打扰了。谢谢嫂子泡的茶。”巩向朋说话间起身,隐隐有些着急。
巩向朋环顾四周,慢慢坐下。他一眼就锁定餐桌上的两个杯子,一个是牛奶杯,另一个是咖啡杯。桌子是长方形的,按照这种领导人的心理,一定会选择坐在最前头,那个位置最能彰显主人身份和地位。
“这次是真的出事了。”
巩向朋最怕的就是这个,于是他暂时不管李警官,对小蔡和刘超说:“赶紧看看下一个是谁!”
“挺好的。”盛阙天真烂漫地回答。
“嗯,有什么发现?”他接起电话,眼睛还停留在屏幕上,画面一帧一帧地过去,因为看了太多遍,在脑内都已经形成了固定的印象,好像下一辆会出现什么车他都能猜到。
“最近脖子好吗?”他上前开口就问。
“巩队,”刘超整张脸都是阴沉沉的。他拉高警戒线让巩向朋进来,言语闪烁,却又不得不说,“现在怎么办?”
紧接着,刚办完手头上另外一个案子的小蔡也从外面回来,一回局里他就去找了巩向朋。
布陌泽感受到秋萌的回应,顿时惊喜万分。最后他心满意足地松开她,强忍着泛滥的笑意,问:“能把你爸妈叫起来吗?”
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特别冷。
“可能是去会情郎吧。”方尔开玩笑。
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斗不过的崔以则只能翻白眼摇头,正视前方后却看见了某个女生的身影。他立马紧张兮兮地抓住布陌泽,小声说:“答应我,等会儿千万别冲动。”
薄藤细细想了想,说:“关欣信中所写的内容体现了一点,她当时备受抑郁症的折磨。她寝食难安,甚至觉得无论做什么都能随时要她的命。她巴不得死去,却又被现实仅存的一点爱所牵绊。”
她微微闭上眼睛,告诉自己,这样做没有错。即使他们是同类,她也不后悔,绝不后悔。
“除了秋萌,你还能问点别的吗?”对此,崔以则相当不满。
“哪来这么多屁话!”巩向朋瞪着他,直接朝他招招手,示意他把查出来的资料给自己看。
小蔡嘚吧嘚吧说了半天,巩向朋却仍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惹得小蔡忍不住俯身凑上前打量他到底被什么吸引了。
“哦哦。”那算了,小蔡也不想知道这么要命的东西。
“布少我错了……你们一定可以长命百岁,白头到老,子孙满堂,幸福万年长。”
日子就这样看似不动声色地一天天过去,而秋萌他们也终于迎来了期末考试。
“她的快递装满了一卡车是吗,拿到现在?”布陌泽对于这个回答更是不满,但又觉得为难她的室友也不是办法。于是只好自己先结束了话题,挂了电话。
其实巩向朋心里非常清楚上级领导打来这个电话的用意,他刚在内部系统上调查完那个人,上面就注意到了。这很明显在提醒他,这个人惹不起。
“你、你别管那么多和-图-书,先提取这上面的指纹。”巩向朋心虚地遮挡了下嘴巴,不看他。
刘超并没有将文件打印出来,而是上前在巩向朋的电脑上登入了查询系统,直接将真相给他看。
刚说完,宿舍的灯被崔以则啪地给关了,室内一片漆黑。
“暗地里单独调查。”巩向朋下了决心。在这个暗流涌动的社会,难保有人会在背后动手脚。他若执意调查,那么下场也只有一个,就是脱掉这身警服,再无出头之日。
“干什么?”
于是,小蔡吞了下口水又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讲过的内容。说完之后,还奇怪地问:“电脑上有啥呢?”
巩向朋翻遍了桌面上的每个文件夹,最后在一沓文件中找到了那份名单。幸好这份名单还在。
小蔡蹙眉:“你这话的意思是你要自己单独去调查?”
刘超郑重地点头。
“方尔,我给你一秒钟的时间再好好回答这个问题。”
李警官在旁边站了一会儿,又凑上来对巩向朋说:“是不是觉得这地儿瘆得慌?”
布陌泽一开始还不知道崔以则在说什么,直到他同那个女生的距离越来越近……
总之,巩向朋也不知道,面对真相时他竟也会有退缩的时候。
“提亲,谈谈聘礼的事情。”
布陌泽他们今天只有上午一场考试,下午以及晚上的时间都能自由安排。当然非常时期,就算时间自由,也鲜有同学会出去玩。
“什么?”
死者是恋童癖网站名单上的一个人,名叫付晖。但他的住址根本就不在这里,为什么千里迢迢到了这个地方?
反正现在,全世界最贵的烟花都在他头顶上方的天空中炸开了。
“等等,你干吗?”方尔拉住转身准备进洗手间的秋萌,急切地问。
巩向朋忙喝了口茶,便说:“这次我到这边来有事,想着顺路就来看下于书记。没想到他这么早就去上班了。时间也不早了,嫂子也要上班吧?”
“休息一下吧。”交警劝他。
而此刻,无尽的黑暗被藏匿于身后,连同它邪恶的爪牙一起,暂时隐藏。
“情郎?”秋萌疑惑地重复,抬眼看了下方尔,只见她迅速避开了同自己目光接触,利落地爬上床,假装不关她的事。
他盯着电脑屏幕,看着一点一点出现的内容。在看到姓名那一栏时,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刘超会有那样的反应。
她想要抓住这火焰,不会被烫伤,永远温暖着她的火焰。
薄藤转身,想要点醒巩向朋,却又觉得他身上有着不同于一般人的精神。这个精神能给他带来荣誉,也可能将他毁灭。
秋萌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完全没有两个人第一次接完吻之后尴尬无措的样子。她反倒很释然:“他们出国了。”
但事实是,他的担心很有必要,她没有接电话,不管是五分钟之后,还是十分钟之后,甚至是他吃完午饭回宿舍之后。匪夷所思,他竟然在学校里和秋萌失去了联系。
“无耻!流氓!”
“?”
“十几年前这地方……当然不是这个破厂房,但离这个破厂房很近的地方,发生了凶杀案,还是连环杀人案……”
女士舒展眉心,微笑道:“他上班去了,刚好和你错过。要不进来坐会儿,吃完早饭我都还没有收拾呢。”
“白以安吗?”
“咳,那个秋萌一定是出去拿快递了!”方尔真是觉得在这个布陌泽面前,关于秋萌的玩笑是一丁点都不能开,因为他都会当真。
小蔡尴尬地坐回位置上:“我刚刚和你说的,你听见了吗?”
他走完两人之间剩下的那几步,站定在她面前,眼神温柔:“想我吗?”
布陌泽扣好她的安全带之后,手握着方向盘,注视着她说:“领证我们的关系就受法律保护,我就不担心你密会情郎了。”
没过一会儿,这辆车就驶离了小区。巩向朋没有追上前,反倒是打开车门下了车。
他猛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埋头查看这其中的前因后果。
小蔡点点头,但刘超没有做出回应。
布陌泽侧过脸笑出了声,等他再度看向她时,脸上的表情分明变得冷峻残酷。
巩向朋感激地点头:“关欣的笔迹比对得怎么样了?”
在听电话的过程中,巩向朋的神经渐渐紧绷,呼吸也由平静转为急促。他耳朵嗡嗡作响,关于刘超在电话里所说的一切,他听得真切又难以置信。
身上还兜着围裙的女士疑惑地回头看他,警惕地打量他一番:“请问你是?”
“那真的是大事不妙。”刘超苦笑。
巩向朋在他办公室站了一会儿,正在思考一个更有深度的问题,手机聒噪的铃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网警大队的警察正在监视着巩向朋所提供的恋童癖网站,看了几分钟后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赶紧拨通了巩向朋的电话。
“对了,还有件事。”本来准备去实验室工作的薄藤又停下脚步,回身对巩向朋说,“刘超可能没和你说,他查过白以安的很多新闻,负面也好,正面也好,居然没有一次是提到过‘男朋友’‘恋情’这种字眼的绯闻。”
这天,刘超坐在办公桌前,查看内部网里发布的一些通知通告。当初因为一直没找到王勋的下落,就发布了网上通缉令。现在找到了王勋的尸体,这个通缉令就该撤销了。
“所以,她到底在干什么呢?”舒澄澄想不通,抬头看了一眼她的床位,不解地摇摇头。
才考完一场,方尔就拉着宿舍的姐妹不停地问。
此时的布陌泽早已躺在家中的沙发上,百无聊赖、无所事事。刚想要打电话给秋萌,却接到了他的电话。于是,没好气地回了句:“放寒假的第二天,想秋萌。”
“随https://m.hetushu.com.com便坐,我去给你倒杯水。”
可头一歪,正好看见后视镜上出现了一个穿着连帽衫、大棉袄的小身影。他没看清对方的样貌,仅凭她走路的姿势就看出,来的是秋萌。
方尔她们定睛一瞧,发现她里面穿的还是学校的作训服。
手机还搁在耳边,他匆匆说了句“你继续监视,回头联系”后,急忙拉过椅子凑到屏幕前,指着画面中肇事车辆内侧一辆飞驰而过的黑色轿车,对同事说:“放大。”
一开始闷声不吭的小蔡,忽然说了句:“那份名单上排在第一的就是付晖。”
“那我希望它能一直好好的,不要让我有机会拧断它。”
“或许。”
“不用不用。”巩向朋忙摆手,“不麻烦您了。那再见。”
“还钱。”
“为什么?”这让小蔡也大感意外。
“……”
商界和政界也是密不可分的,巩向朋确信布陌泽的爸爸认识于海晟。所以,他也没多说,挂了电话之后很干脆地就把秋萌家的地址发给了布陌泽。
然而秋萌、施予和舒澄澄都在兴奋地讨论中午要吃什么,只有她一个人执着于考试题目的正确答案。
“嗯?”刘超在操作的时候,突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什么情况?陶岚岚的手机为什么……”
方尔松了口气,瞥了眼在旁边看好戏的施予和舒澄澄:“下次他打电话来,你们接,太可怕了。”
“超,你今天手头上有要处理的案子吗?”这时候,小蔡推门而进,随手就扔下了一份案卷。
“好了好了,给人家女孩子留点面子……”崔以则到底心软,觉得大庭广众之下说话不能太狠。但是,这些比起秋萌所遭受的似乎又微不足道。
关欣被迫进行性|交易这事绝对是真的,且一定有很多人在背后操控着。受害者不止她一个,绝对不止。
每个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但也有人并不觉得这仅有的一次生命有何珍贵。她活得痛苦,感受不到意义,她就有终结的权利。
“你知道的,偷来的东西是属于非法证据,不能作为证据使用。”薄藤提醒。
欧女士笑了笑:“老于这个人自己倒是很会偷懒。结婚这么久,连个杯子都不会洗,每次喝完咖啡都是随手一放。”
“你确定?”巩向朋听着网警同事说的内容,顿时神情严肃,“还有什么别的情况?”
呼,还好,没拿错。
布陌泽在那边直接反问:“怎么不担心?出去办什么事情需要把手机锁在抽屉里?”
她想要追问布陌泽,哪怕秋萌真的是变态杀人犯的女儿,他也不在乎吗?但布陌泽决绝的背影以及他对秋萌的维护,让她彻底放弃这无力的问话。
于书记的爱人姓欧,在律师事务所上班。外表看起来柔弱,但在庭审现场,却气场全开。不过,她年过半百,依旧保养得很好。
路灯下,秋萌终于清楚地看到了布陌泽的五官。才分开不过两天,她居然在他出现的瞬间产生了“思念”这种情感。
听到他这么说,薄藤自然明白不允许调查的原因不单单来自于死者家属的不情愿心理,更来自于上面给的压力。
这次,他也只是想要碰碰运气。
她想要质问,却被布陌泽出其不意的吻给堵住了下半句话。
“我去洗澡了,明天考场见。”秋萌也不管他做何反应,说完这句话后就挂了。将手机扔在桌面上,重新拿起换洗衣服进入洗手间。
巩向朋卷着袖子,甩了甩手上的水,对欧女士说:“我这个人就是见不得家里乱。我就顺手帮你把餐桌收拾了,杯子什么都洗了。”
两个人静坐没一会儿,巩向朋就又接到了电话。这次的电话是上级打来的。
“再说一遍。”
“嗯?”
于是,他微眯了下眼睛,心一横决定现在就去找她。
“我现在神志不清,你最好不要拒绝我,不然我就去撞民政局的大门。”
欧女士此时已经摘掉了围裙,点头说:“嗯,对。”
至少,身处这个地位的他们无法撼动。
就此别过之后,巩向朋走下楼梯,听到关门声后,立马加快了脚步跑到楼下的花坛边,扒拉了一下,从灌木丛中捡出一个小小的箱子。这个小箱子还是他直接从于书记家门口拿的,看样子是拆完快递扔在那里的。
布陌泽笑着回答:“嗯。”
可布陌泽却像是一盏明灯,一盏比任何火焰都有温度的明灯。他在等她,在见到她时毫不犹豫地靠近温暖她。
司机从车上下来,为前方走来的一名男子开车门。而这名男子身后,有一女人同他挥手,目送他离开。
薄藤也没有多说,转身离开去工作。
从A幢教学楼刚走出来的布陌泽对着楼下的警容镜照了照,觉得自己的头发好像又长了。
“你有病!”
“没听过就算了。不过你回头能问下你爸爸,田钱、霍廷是不是认识这个人?”
她拿起手机的手停顿了一下,看着“于海晟”的号码,最终还是没有摁下通话键。
巩向朋听后脸色骤变,紧抿着嘴唇,一声不吭。
“除非让我见到秋萌,否则不来帮。”
“这个车牌号是不是给错了?”刘超深感为难,他甚至都没在第一时间告诉巩向朋,车牌号归属什么人。
布陌泽反拽住不断想要往前走的崔以则,回过身对还愣在原地、脸色难看的盛阙说:“不要招惹我的秋萌。我不想在你身上浪费感情,哪怕是厌恶。”
巩向朋差点没把白眼翻出天际,他既好笑又好气地说:“别一天到晚秋萌秋萌的,帮我办一件正事以解相思之苦。”
他脚步急切,噔噔噔地下楼。心中对登录账号的人已经有了怀疑对象,但他暂时不清楚这人的真实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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