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 3 有生之年
第二章 蕾丝花

匆匆几句之后,秋萌她们坐下来吃饭。才坐下,一女生轻巧的身影便靠了过来。
“什么?”盛阙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个女生,已全然不见那天和布陌泽相处时的姿态,此刻她就像幽暗深谷中不可测的未知存在,危险又令人害怕。
果然,比臭鸡蛋臭上一万倍。
秋萌再也无法淡定,只能拿手捂住他的嘴巴,红着脸羞涩万分地问:“在对我耍流氓这件事上,你就不能安排个休息日?非要这么每天来一次吗?”
深夜十一点的时候,巩向朋接到交警大队办案民警的电话,说肇事车辆找到了,但没有找到肇事车主。而且肇事车辆为失窃车辆,正在联系原先的车主。
秋萌问得直接,把徐凌双都惊得呛了一口咖啡。
“因为布陌泽?”
布陌泽看着她的时候,眼睛清澈如水,温柔至极。他就算不开口说话,秋萌也能从他的眼睛里知道他在说什么。而从眼眸中意会的情感,更让秋萌难为情。
秋萌抬头,与兰队对视。被罚,她没有任何异议。只是从兰队的话语里,她明白过来一件事。盛阙说的是真的,全校的人都知道了,包括眼前的兰队。
“那你要是害怕一个人睡觉,我可以牺牲下自己。”布陌泽向她敞开双手,浅笑道。
还是没能留个“全尸”,布陌泽颇为懊恼。
“至于字迹,恐怕是要等到明天了。我手头上没有关欣的任何字迹资料,还得问她的经纪人要一份。”薄藤把手中的文件放下,退后一步坐回到椅子上。
方尔点点头,也没有多加揣测:“我想应该是正经事,不然兰队早把你们骂个体无完肤了。”
几个人都奇怪地望着他,不明所以。
兰际成冷笑:“被别人说几句闲话就受不了?就你这样的还想当警察?趁早脱衣服走人!别以为你是女生我就不敢罚你,我告诉你,你这件事要是上报,就免不了被处分。与其被上面罚,不如我现在就罚你个痛快。”
秋萌一听声音不是布陌泽,当即侧身躲开。
严礼脸部抽搐,他并不想得到这些。他想得到的不过是她的注视、她的目光、她的微笑。
秋萌这番话说得极其冷静,与其说是冷静,又不如说是冷血。她好像根本不在乎生死,好像她曾经试图死过好几遍,才得出她如今还不能死的原因。
“你干什么?”
“关欣不是水瓶座。”突然间,布陌泽意识到了什么。他赶紧又查了查,才确认,“白以安才是水瓶座。”
布陌泽望着才跑一圈就脸色有点不对劲的秋萌,一边朝兰队走去,一边对她们说:“把她拦下来,别让她跑了。”
“你没长眼睛吗,这有什么好问的?”方尔早就怒火中烧了,这会儿还有人送上门来。
啊,倒也是。秋萌倒是非常认同这一点。不过就算兰队知道他们出去是为了什么,在电话里还是把布陌泽骂了一通。
“啥?”舒澄澄被秋萌突然发问,问得没有了主意。
“所以她们两个其实是好朋友,是相互了解,甚至知根知底的那种关系。那为什么要隐藏呢?”巩向朋得出结论。
兰队示意他不要说话,自己则继续说:“我的学生我最清楚。但我管不住那么多张嘴,所以希望你们管好自己。事情既然出来了,就没有否认的道理,只是别再愈演愈烈。”
“这是我的私事,我不做任何解释。如果你们厌恶我,可以直说,别在心里骂我为什么不早点死。这个问题,从我知道真相那天开始,我就问过自己了。现在的答案是,我还不能死,不能这么早就放干身上的血,我还有好多事情要做。所以,请你们谅解。”
布陌泽拉住她的手臂,和她慢慢地往边上走。走了大半圈之后,两人坐在跑道内圈休息。
从方尔那里听说了秋萌事情的布陌泽顿时焦躁不安,方尔拉住他说:“你可别去打女人啊,有损你的形象。”
“我听说你爸爸是连环杀人犯?”盛阙毫不掩饰自己的好奇,直截了当地问。
“去吧,跑到我说可以了为止。”兰队轻描淡写地下了命令。
徐凌双拍了下焦躁难安的巩向朋的肩,对他说:“我看过关欣的死亡现场照片,她的脖子上有掐痕。但她不是被掐死的,就是失血过多死的。”
“你早上吃屎了是吧!”方尔唰地站起身,提高了说话的分贝。
“怎么样?”布陌泽突然揽过她的腰,得寸进尺道。
骂他,把秋萌带坏了。
警校的学生已经结束训练,解散后各自往食堂走去。虽然是寒冷hetushu•com•com的冬季,但穿着单薄的作训服的他们还是在训练过程中出了汗。
“别跑了。”
“回答我!”兰队厉声吼道。
“秋萌,我们知道那些,但我们不管那些。我们来警校学的第一件事情是‘服从’,第二件事情就是‘团结’。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我就是觉得你是个很好很好的女生……”
“完了。”秋萌利索地站起身,直接走出了办公室的门,完全无视刘超一脸的八卦。
听到宋迎全三个字,巩向朋也将目光从窗外聚焦到了他们身上。秋萌扭头看向她,点点头。
秋萌坐在椅子上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脸对她们认真道:“你们都知道了是吗?”
“行,那你在这儿等我。”布陌泽麻利地起身,抖抖酸麻的腿,不放心地看了眼秋萌,叮嘱道,“别乱走。”
秋萌用手轻轻捅了下方尔的腰,提醒道:“饭可以乱吃,话可别乱说。”
怒回宿舍的秋萌和方尔两两无言,已经在宿舍里搞内务的施予和舒澄澄不知事出有因,还上前调侃。
“生气?她有什么资格生气?”兰队冷笑一声,并没有选择站在自己学生这边,而是反问,“事实有什么好生气的?在这个世上,人的嘴巴最恶毒,事实好坏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心。你们反驳那些流言的意义在哪儿,反驳了秋萌的身世就能得到改变?”
秋萌听后,不动声色地继续喝着碗里的白粥。
巩向朋和徐凌双看向他,不作声。
习惯熬夜的徐凌双中途也喝了好几杯咖啡提神,还劝强打着精神的秋萌去她的值班室休息一下。
于是双眼蒙眬的小蔡和刘超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揉揉眼睛都陪着巩向朋出了办公室的门。
秋萌头也不回地就往塑胶跑道上跑去,所有人都在看着她。那种目光就像是在看裸跑的人,让秋萌在一瞬间又想起了关欣,想起了网站上被性侵的孩子。
“呵。”秋萌扯扯嘴角,苍白的脸颊使她看起来弱不禁风,“有趣吗?挖空心思对付我,有得到成就感吗?”
男生安慰她:“别招惹她,身上戾气这么重。她爸爸是个穷凶极恶的罪犯,我看她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秋萌在听到这话的瞬间,顿时感到五雷轰顶。她问那句话本是半开玩笑,却没想到炸出来这么一个“骇人听闻”的结果。
“那个,巩队说你们要是秀完了恩爱,不如过去看看薄藤调查的结果。当然,要是没秀完……”
交警说没有,好像逃跑路线经过规划,都没有被监控拍到。肇事车辆就被遗弃在路边,司机也不知去向,再要找人就等同于大海捞针。
徐凌双怪好笑地摇摇头,打量着布陌泽,今天意外地觉得这个富家少爷很可靠。而想到这个,表情瞬间凝固,不由自主地就联想到了秋萌,想起薄藤拜托她的事情。
“您知道?那您……”
薄藤敛眸,不做回应。最后还是妥协地同徐凌双一起护送这两个学生回校。
薄藤轻咳了下,一本正经地说:“心疼话费吧。”
这话让巩向朋刹那间联想到秋萌说的另一个可能,那就是这个人是田钱和霍廷的保护对象。
兰队瞅了瞅自己的手指甲,漫不经心地说:“晕了你就给送医务室,清醒了再接着跑。”
秋萌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他说的办法一定比臭鸡蛋还臭。
于是布陌泽愤然转身,冲向跑道,陪着还固执接受惩罚的秋萌一起跑圈。
盛阙自顾自地说着。对面坐着的方尔都替秋萌着急,但是秋萌自己完全没有表态。
“你别急着维护,这事整个警校都知道了。”盛阙摆摆手,言语间没有恶意,但这种肆意打探别人过去的行为实在也惹人嫌。
现在想想,她会被这样的男生摆平,实在也是出人意料。
刚吃完夜宵没多久,巩向朋还忙着剔牙,随手将牙签扔进垃圾桶后,他站在窗前望着街边路灯,打着电话。
秋萌是咬着牙坚持下来的,肚子早就疼得不行,眼睛都发黑了好几次。她硬是逼着自己调整呼吸,告诉自己绝对不能晕倒,不能给布陌泽添麻烦才跑到最后。
“她身体不舒服。”他做最后的陈述,试图让兰队网开一面。
秋萌站在一边没有说话,她心里还有另外一个答案。
“在找折磨你的时候能让你稍微不痛苦一点的杀人工具。”
秋萌干瞪了他一眼,突然觉得此情此景好像似曾相识。于是她就问:“你住院那次,我到底是怎么睡上病床的?”
“所m.hetushu.com•com以那到底是什么?”巩向朋着急地问。
一旁的秋萌和徐凌双顿时对这些一无所知的男人感到绝望,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什么都要拿来象征一下,好像对应上了就成真的一般。
“所以你们都知道。”秋萌的声音没有任何改变。她承认这个事实,只是她从未说过。
“你们学校都快门禁了吧?”徐凌双看了看布陌泽,随即便想到秋萌肯定也在,关心地问。
徐凌双笑着点头,表示赞同。章教授这个人一生都奉献在科学研究上,现在都七十岁了也没有退休。
“你觉得起争执的人是他?”巩向朋摸摸下巴。
“嗯,他俩反正不是第一次了。”巩向朋补充。
最后,操场上只剩他们了。
“所以我还要回过头来感谢你?”秋萌只觉得他不可理喻,“我告诉你,就算全世界都知道了,我也不在乎。”
“哎哟,你们别这样。大清早的,怪令人难过的。”舒澄澄扔下手中的抹布,也抱了上去。
没人会知道,秋萌对他而言是什么样的存在。他从没有对任何人说过,而现在这份爱已经再也无法说出口了。
“还有这种花啊,我还以为薄藤在说什么蕾丝花边之类的布料呢。”几个男生纷纷表示难以理解。
严礼心里清楚她在问什么,便也不回避地承认:“是。”
“呵。”
“啊?”几个女生开始都有点为难,但想着硬着头皮上吧。反正前面有布陌泽挡着呢,别怕!
巩向朋也没辙,只能说:“行,先查着吧。有消息通知我。”
身后的布陌泽也随即进来,小心翼翼地将口袋中的植物掏出,双手奉上。
秋萌一怔,看了看方尔,又将目光锁定在那两个女生身上,瞬间眼神犀利无比。
秋萌摇摇头,脸上还是高兴的表情:“想到了好笑的事情。”
“十万火急。赶紧查查这植物是啥,还有这封信,鉴定下笔迹到底是不是关欣的?”巩向朋大步流星地走进来,开门见山道。
“蕾丝。”
“我会负责到底。”他此刻望着她的脸,想着要挽回。他受不了秋萌倔强的眼神,受不了自己因此产生的羞愧之心。
“就算你说的话是真的,就算布陌泽真的对我有所改变,那也是我的事情。我不喜欢你,所以无论你说什么,在我听来都是废话。”
不过男生的内务虽然差,但被子普遍叠得比女生好。有时候,就连玻璃也擦得比女生宿舍干净。
“但听说他被抓之前谈过一个女朋友,那个女朋友就是你妈妈是吗?那说来也巧,你妈妈……呃!”
“我和薄藤送你们回学校。”徐凌双打量了下他们两个,想着硬生生把宿管叫起来开门,应该也不要紧。于是,便如此提议。
秋萌单手撑在洗手台上,瞪着严礼,直截了当地问:“是你说的,对吧?”
“听说你还学会打人了?”兰队开口就问。
秋萌本来也就没什么睡意,只是这一天里发生这么多事情……岂止是在这一天里,这每一天发生的事情都让她无法安然入睡。
刘超上前一把搂住看上去心满意足的布陌泽的肩,调侃道:“你到底追到人家没?一天天的就知道耍流氓,别被姑娘讨厌了。”
“我没有。”秋萌声音略微颤抖,这确实是被兰队吓的。
下午警体技能课休息的时候,兰队晃悠到了操场,对正坐在草坪上休息的秋萌勾了下手,示意她过去。
方尔不知道秋萌听见了没有,扭头就狠狠瞪了一眼队伍中两个视线不停往秋萌身上扫的女生,吓得那俩女生慌忙避开视线。
“啊?”巩向朋、小蔡还有刘超三人都不明白。
“昨晚你俩又干啥去了?”排在买早饭的队伍中,方尔好奇地问秋萌,“老是不参加点名,别的区队的同学都以为你们在外同居了。”
“同床共枕,伤口比我还激动,于是裂开了。”
边上拿着拖把的施予有些心酸,父母是谁有那么重要吗?对秋萌来说,爸爸就是爸爸,和杀人犯有什么关系呢?再说,秋萌难道还能自己选择父亲吗?
这一吼吓得坐在那里休息的同学动都不敢动,而远处篮球场上打了会儿篮球的布陌泽突然觉得不对劲,便跑回了区队集中休息的地方。眼睛一扫,他发现秋萌不在。
巩向朋点头,后又奇怪地问:“你回来干什么?你也要加班吗?还是说,只是来陪薄藤的?”
施予也困惑地看向方尔,方尔垂下眼眸,没有同她们对视。宿舍里还放着音乐,突然间气氛变得沉重,轻快的和-图-书音乐也瞬间成了刺耳的噪音。
倏忽之间,秋萌抬手一把掐住了盛阙的脸,双眼死死地盯着她无辜的大眼睛,声音低沉可怖:“你算什么东西?”
这个点,所有人都还在等薄藤消息。小蔡和刘超躺在硬邦邦的沙发上,一人一边,暂作休息。
秋萌比他们早一步反应过来,便说:“是蕾丝花。”
方尔怕痒,慌忙用手抱住自己:“那也不是我说的嘛,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说的。”
“因为你没开车。”徐凌双一针见血,拍拍秋萌的肩膀说,“走。”
薄藤对此保持沉默,正襟危坐着等巩向朋过来。反正他是不会说,他想要她陪着加班的小心思。
他冷凝着双眸,阴沉沉地说:“我不打她。”
说完,她甩开手。盛阙脸上留下了肉眼看得见的红印。
“为了防止你昏倒后脸朝地。”
“巩队为什么不自己给我打电话?”她纳闷地问。
“她死前有遭受过暴力?”巩向朋直接问。
薄藤微微蹙眉:“为什么我也要一起?”
在薄藤工作的时候,几个人都屏住呼吸。虽然知道这没有什么好紧张的,但就是觉得仪式感太重,让人忍不住肃然起敬。
“呃,那个秋萌,那个什么……”方尔紧张地想要转移话题,希望秋萌并没有听见闲言碎语。她绞尽脑汁想了想,浮夸地问,“昨天回来那么晚了,我怎么还看见你躺在床上玩手机呢?我当时就纳闷了,我说你手机怎么好像变小了,肯定是我眼花,肯定是!”
“那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去看看。”薄藤说着,从巩向朋手里接过信纸,抬脚去了另一个办公的地方。
“碎了。”
秋萌点点头,看着他走远之后,才撑起身子站起来,走到主席台后面的洗手池,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
其他人只看见布陌泽昂首挺胸地朝兰队走过去,还没开口呢,兰队就心知肚明地说:“不行。”
布陌泽没料到她还记得这“陈年旧事”,那会儿不问,偏偏现在问了。这不是逼他说真话吗?
“噗——”巩向朋忍不住笑了。
“你真的不怕吗?”严礼上前欲抓住她的手,有些恼羞成怒。
“我不管,反正我赖定她了。”
因为一个人回来路程无聊,又不想开车,他还把徐凌双也给叫上了。人家凌双刚洗好澡,就被薄藤一个电话叫下来充当司机。
秋萌脑子嗡的一声炸了,她这会儿手里要是有手榴弹,一定毫不犹豫地塞到布陌泽的嘴巴里。
“喂——”
布陌泽眼睛盯着镊子不放,随口答:“没事,秋萌可以睡我家。”
“不是你叫我回来的吗?”徐凌双更觉奇怪。
薄藤答:“人家是活到老学到老,我们的章教授是准备活到老学到死了。”
盛阙心脏还突突跳着,被秋萌那时想要杀人的眼神给吓到现在还回不过神。
秋萌微微一怔,上前抱住了方尔,轻抚她的背:“谢谢。我保证很快就会结束的。”
“怎么,早饭吃的是火药啊?”
“哼,小兔崽子。”兰队嗤笑,走上前对还坐在地上休息的区队同学说,“以后嘴巴都给我管管牢,警校不是你们过来聊八卦、混日子的地方。再让我听见什么乱七八糟的声音,你们就别想毕业了。”
“你干什么?”布陌泽见秋萌四下张望,忍着笑问。
可他还没有碰到秋萌,布陌泽就及时出现将她一把拉进了怀中。严礼看着两人亲密的举动,顿时觉得五脏六腑都在冒火。
听到这个,全员都恨不得上去掐他脖子,只有徐凌双淡定地问了句:“章教授这么晚还没睡?”
“哼,多检点一下自己吧。”男生拉过盛阙,对秋萌嗤之以鼻,“警校不是什么人都能念的,你可别坏了一锅好粥。”
秋萌无意记住她的名字,只是象征性地点点头。虽然不知道她想要干什么,但秋萌也没兴趣知道。
“那你没对我做什么事吧?”
“你能给我去买杯热饮吗?”她头一次请布陌泽帮忙。
秋萌闷声没有说话。
秋萌凑近她,微眯起双眼,冷情道:“别把单纯无知当作筹码。我的事,还轮不到你们来说三道四。”
关欣的自杀案草草了结,是不是和那个人有关系?
当初盛阙表白的时候,布陌泽没有记住她的脸。这会儿却因为秋萌被罚,而不得不想起那个女人的脸。
这会儿,她正倒好茶朝他走来。
方尔、施予还有舒澄澄急忙拦住布陌泽,想方设法地让他息怒。但眼下这种情况,也很难让人平静。
盛阙没有反驳,她不明白,布陌泽和-图-书为什么会喜欢一个身上带着犯罪基因的女生?
身体明明很虚弱,可一字一句铿锵有力,没有半点含糊。
薄藤见状,立马戴上手套,从一边的柜子里拿出医用托盘和镊子,谨慎细致地将布陌泽手中的东西一点一点移到托盘里。
作为局外人,此时留下的徐凌双也是进退两难。但她还是选择什么也不说地走开,去看看办公室还有没有多余的速溶咖啡,看样子要再喝一杯才行。
方尔回头:“突然笑什么?”
“有个办法可以验证我的究竟是不是初吻。”布陌泽不慌不忙地提出了一个建议。
“我不困。”她轻声说。
布陌泽沉默不语,他不知道该对兰队的这番劝诫抱何种态度。反正不管什么态度,他都不能看着秋萌被罚。
双方看似一触即发,但秋萌却选择起身扔下筷子,拉上方尔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布陌泽伸手轻轻捏住秋萌的下巴,让她转过头看着自己。然后盯着她的眼睛,理直气壮地坦白道:“当然是小爷我抱你上去的。”
秋萌看着他,没有说话。
“薄藤那儿应该还要好一会儿,先去你办公室坐一坐吧。”徐凌双动了动脖子,疲乏地说。
“所以你伤口裂开是因为抱我上床?”秋萌反应极快,这才明白自己那会儿被糊弄了。
“呵。”秋萌无语地笑笑,“慢慢跑没事,不会晕倒的。”
办公室里,早就被电话催回来加班的薄藤正坐在椅子上耐心等候着巩向朋,修长的手指交叉在一起,拇指轻轻摩挲着,脸上风轻云淡。
“哈哈哈,瞧你这点出息……”
“宋迎全那个案子吗?”徐凌双听后,好奇地问。因为布陌泽受伤住院,她所知道的只有那次。
他尴尬地摸摸脖子,突然把矛头指向了沉睡中的刘超和小蔡,上前大声喊:“还睡!就知道睡!都起来!陪我上个厕所……”
布陌泽随即用手机搜索了一下蕾丝花:“‘蕾丝花,颜色纯白,清纯别致……’哦,长这样呢。”
“我没事……”盛阙对维护自己的男同学道谢。她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却确定秋萌是连环杀人犯的女儿并不是传言。
“你就不担心他知道后对你有所改变?”严礼咄咄相逼,他从刚刚的内心柔软,突然间又变得强硬无比,全因秋萌对布陌泽的态度。
“都是公安网,心疼什么话费?”徐凌双轻吹了口气,慢慢地喝下一口茶。
说完,他把热饮放到秋萌手中,抱着她的肩就这样当着严礼的面离开了。严礼气得发抖,双手紧紧握成拳头。
秋萌的这颗心总是被布陌泽搅得七上八下,这个人总是逮着机会就表白,一言不合就耍流氓。
当方尔想要进一步调侃的时候,却听见隔壁队伍中有人悄声说了句:“喏,就是她。杀人犯的女儿。”
“你也知道那是流言,难道就不允许她生气吗?”布陌泽壮着胆子质问兰队。
不过她同时也纳闷,身世的真相应该不是秋萌的妈妈告诉她的。从秋萌藏着的那张照片来看,应该是她自己无意中发现的。这么说来,她一个人默默承受了这么多。
布陌泽对他冷眼相待:“秋萌不是你能随便碰的女人。而且,我现在在很努力地克制。毕竟秋萌没必要看到你被我打得半死不活的样子。”
“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那个连环杀人犯在十九年前被警方偶然抓获,入狱一年就死了。我看过资料,他也不姓秋啊。”
布陌泽面不改色:“怎么可能没有?”说完,见秋萌脸色陡然一变,他顺势又补了一句,“你的初吻就是那个晚上没的。”
肢体之间的接触,也是。于是,她又只好松开手。
清晨,阳光微露。
“我去扭断她的脖子。”
坐下来吃饭的时候,方尔和秋萌遇上了买饭团的杜明睿,说是宿舍内务非常差,布陌泽他们只好省下吃早饭的时间回去整理内务了。
布陌泽听闻,插了一句:“当时不是说白以安家中的高脚杯上的指纹和关欣死亡现场发现的指纹是一样的吗?”
反正众人也不方便拦着,就随他去了。
“这花怎么还能和星座扯上关系?”小蔡表示费解。
“秋萌已经被罚了,你也想被罚啊!到时候你怎么救她?”方尔劝道,“她今天来‘大姨妈’,这么跑下去身体肯定吃不消。等兰队走了,你就送她去医务室休息一下。万一兰队后面问起来,我们就说她跑晕过去了。你看这样好不好?”
全员到齐后,薄藤身上还是穿着白大褂。站在几个人中间,首先对他们说hetushu.com.com了句:“抱歉。”
同个区队的男生看到盛阙被欺负,欺负她的对象竟然还是被大家议论纷纷的杀人犯的女儿,顿时替盛阙打抱不平。
回到局里已经是晚上九点了,几个人都没来得及吃晚饭。巩向朋就带着布陌泽往薄藤那里赶,留在办公室的秋萌则拿着布陌泽的手机订外卖,还询问刘超和小蔡想吃什么。
果然,她还是很喜欢薄藤,喜欢到哪怕是捕风捉影,她也心甘情愿地为他心动。
突然,一阵反胃。她又干呕了几下,胃里翻涌,却实在是没什么东西可吐,难受得她恨不能趴在水池上睡觉。
方尔想要表达自己内心的情感,却有些没出息地带了哭腔,好像受委屈的人是她。
秋萌被他拉到沙发上坐下,还是不情愿地甩开他的手,提出质疑:“我的是初吻毋庸置疑。你的是不是初吻,就很难说了。”
方尔顿时怒了:“说什么呢你?”
“为什么不行?”布陌泽才上来就谈判失败。面对兰队看穿他想要代她受罚的心思,他既焦躁又不高兴。
“其实那植物我只花了一点时间就知道它是什么了,就是后来和章教授聊了会儿天……”
“我不能肯定,死亡报告上没写这么清楚。”徐凌双手捧着茶,盯着茶杯看了一会儿又对他说,“关欣死的那天,家里也很凌乱,有可能和谁发生了争执。”
“除了布陌泽,你对谁都这样吗?”严礼手里拿着本想递给她的纸巾,此时只是苦涩地说,“都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
秋萌的目光悠悠地落在他身上,巩向朋本是看好戏的局外人,没想到竟引火烧身。
“唉,内务不搞了,扣分就扣分吧。”最后,施予也放下拖把,上去和她们抱成团。
“不能。”布陌泽一把抓住她退缩的手,开口算是回答了她的问题,“我喜欢你这事少一分钟都不行。”
跑道上,秋萌余光看见身侧的布陌泽,有气无力地问:“你跑过来干什么?力气多得没地方使吗?”
身后的布陌泽嘲笑薄藤:“谁让你非拉着她一起回来加班的?自作自受。”
布陌泽叹息,万般心疼却也说不出口,只能一心一意陪跑。沿途还说几句平常爱开玩笑的话,本就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秋萌,还被他逗得笑不出声。
“那就好。”方尔顿时松了口气。
“还记得我吧,我叫盛阙。”她自我介绍道。
布陌泽拉住她的两只手,笑着说:“谋杀亲夫要不得。你的是初吻,我的也是,咱俩都不吃亏。”
一旁的布陌泽早就看穿了,轻笑一声:“摆明了就是那个薄藤骗你陪他回来加班的。”
“我只亲过你,所以我根本不懂什么叫作法式舌吻。你尽管来试试,我要是会舌吻,就算我输。”
“那个,我们……”施予想要解释她们当初知道的情形,却被秋萌打断。
巩向朋眨了眨干涩酸痛的眼睛,好像蕾丝花也不能说明什么。他随即对大家说:“时间不早了,大家回去休息吧。我去趟交警队,查监控这事,不是自己亲眼所见总是不放心。”
巩向朋等人纷纷伸长脖子,凑过脑袋看。小蔡还念念有词:“花语是,惹人怜爱的心。还是水瓶座的星座花,象征智慧、理性。”
“监控里也没有发现什么吗?”
少年的一句话,打破了徐凌双内心的平静。她怔怔地站在原地,那种发誓不想被这些私人感情牵绊的决心突然之间分崩离析。
布陌泽点头,此刻思路清晰:“单加存死前给秋萌打的那通电话让秋萌怀疑过,他是否见到了指纹的主人。”
方尔和施予瞬间替秋萌捏了把汗,这个时间点上找过来绝对没好事。但,秋萌走到了塑胶跑道上,同兰队站在主席台下谈话。
“喂。”有人托住了她的手臂,支撑她失去重心的身体。
“巩队,你枪呢?”
方尔也纳闷,这个女生好像是别的大队的,突然坐过来,难道秋萌认识?
“有消息了我叫你。”布陌泽也劝道。
兰队轻笑:“我可警告你,你们的任务只有学习,不要主次颠倒。你和秋萌总是不参加点名,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们现在还不是警察,别自以为是地觉得破案很厉害。一丁点流言就让秋萌失去理智,这对她来说有多危险,你知道吗?”
“没干吗。”秋萌随意答了一句。
“是!”
“身体还好吗?”他额头流着汗,说话却一点也不喘。
秋萌认出来那人是谁,奇怪的是她们并不熟。
“我来联系。”刘超主动说。
巩向朋伸出食指指向自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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