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 2 流言
第五章 两起绑架

秋萌打开车门,如此安慰了小女孩之后,在面包车直直冲向轿车的一刹那,她抱着小女孩纵身一跃,从车上跳下。秋萌没能如愿地整个身体都摔在草坪上,而是因为惯性,往后翻滚了好几米后直接从草坪上翻下,晕倒在路上。所幸小女孩安然无恙地留在柔软的草坪上。
“出不出事还不确定,但短时间内突然消失在视线可触及的范围内,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事。”说完,布陌泽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这事和我没有关系。”哪知,秋萌急忙撇清。
司机重新掌控了方向盘,而小女孩已经爬到了前座,躲在了秋萌的怀抱之下。
“我说你不是人。”
方尔干咳了一声,从她身后站出来,又换了立场,躲到了布陌泽身后,支支吾吾地说:“嗯,因为……那个什么……”
“厉害。”秋萌不知道为什么就发出了感叹。
“喂,徐法医,有件事我想确认一下……”
妈妈听到这话,含在眼眶里的泪水瞬间决堤。她扑过去,又怕女儿身上有什么受伤的地方,只能轻轻地抱了抱女儿,哽咽地说:“漾漾,乖。妈妈不该那么晚还不来接你……对不起。”
“我给你买一打旗袍,你天天穿给我看好不好?”突然间,布陌泽上前问道。
巩向朋立马联想到霍廷一事,于是立马对还在办公室的刘超说:“赶紧跟上去看看,送他一下。”
“嗬,年纪轻轻,脾气倒挺大。”说话的男人笑着伸手捏了把秋萌的屁股,哈哈大笑道,“看样子是个雏儿。”
“冷静不下来了。”布陌泽直视着她的眼睛,头一次看到她清澈的眸中有他的身影,更是一把搂过她的腰将她圈入怀中,低头欲吻她。
刘超咂巴了下嘴,说:“不太好。进去快一个小时了,没吭声。就守在秋萌床沿,感觉三魂七魄都没了。”
“我知道了。”确认完毕之后,布陌泽放下电话,再次看着蔡亚说,“我想知道关欣生前有过哪些应酬,分别是和什么人。”
秋萌站在原地,总觉得自己这颗心已经完全不受控制了。她本能地同布陌泽拌嘴,却不再有最开始时的反感。
就在秋萌接过东西转身的时候,方尔坏笑着碰了下布陌泽,挑动着眉毛轻声问:“刚刚是要做什么坏事呢?还好我出现得及时。”
但任何悲观的想法又都被他自己一一否定,因为在那个瞬间他只有比以往的自己更强大才能支撑住即将崩溃的意志。
车子一下子失去了控制,在大路上歪歪扭扭地行驶。秋萌趁着司机受了重击,脑袋发晕,上前把着方向盘,想要将车子平稳停下。却不料,身后的人紧追不舍,还对面包车进行连续性的撞击。
“没事,会没事的。”
“等开到那里,你开门跳下去。”
心漾的母亲也等不及刘超说这些,门一打开她就冲进去带着颤抖的哭腔喊:“漾漾!”
就在这时,秋萌却忽然狠狠地转了一把方向盘,直直地朝着那辆面包车撞了上去!
这位女士戴着口罩,徘徊不前,神色紧张。
布陌泽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随即立马换作严肃口吻:“赶紧把这旗袍换下来。要是突然进来哪个男的,我可能会上去挖了他的眼睛。”
方尔啧啧地摇头。口是心非的秋萌,被布陌泽撩得脸都红了。难以想象她是怎么把持到现在的。
结果,巩向朋先关心起了那小子。
“你开车。”副驾驶座上流里流气的男人拿刀抵着她的腰,厉声警告道,“别耍花样。”
“帮你脱衣服这件事情应该留到洞房花烛夜的。”布陌泽抑制不住内心的蠢蠢欲动,却也没有松手。
“秋萌?”方尔回身,身后已经没有了秋萌的身影,一丁点都没有。她又转了个身,仍旧不见秋萌的踪影。
“是不是正好饿了!”方尔拎着东西朝他们走近。
又一下剧烈的碰撞,黑色轿车已然赶了上来,学秋萌一样用车身不停地撞击面包车。
方尔紧张地大喊,可黑暗中除了她的声音,还有路边嘈杂的喇叭声外,完全捕捉不到半点秋萌的身影。
方尔的声音骤然响起,打断了布陌泽更进一步的举动。
“你不是有节目吗,和另外两个女生弹古筝?”方尔提醒道。
说着,他们开始动手脱秋萌的衣服。脱到第二件毛衣时,秋萌冷冷地开口:“只要你们敢碰我,我发誓你们除了多一具要处理的尸体之外,得不到任何东西。”
“你怕不怕?”她喘着气问小女孩。
这时,身后的黑色轿车也追了上来。秋萌骑虎难下,但从这个恋童癖的人手里救回这个小女孩是当下最重要的事。
说完这句,心漾妈妈又痛哭了起来。但这次哭似乎带着情感的宣泄,她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下了,却还是内疚万分。
“你说什么?”
每每想到这个,蔡亚就觉得自己没有用,连自己的艺人都保护不好。
秋萌缩缩脖子,摇头说:“我再逛逛。”
社团办公室,布陌泽还是那副慵懒的姿态坐在椅子上。要不是因为秋萌在这里,他绝对选择回宿舍睡觉。
“还不承认自己想他,我都没说是谁……”
其中一个小女孩说:“你们先回去吧,反正我家和_图_书离这儿近。弹珠我来收,明天再玩。”
“我不方便说。”她略显为难。
“她们有关系吗?”
从后座上滚落的小女孩突然清醒,软软甜甜地叫了一下秋萌。这让秋萌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但是怎么办呀,就是好喜欢啊。
“那你能帮个忙吗?”她感到片刻惊喜,又强行克制。
刘超朝巩医生点头致谢,后起身来到急诊室门口,拨通了巩向朋的电话。
车子驶离高教园区,很快到达了公安局门口。布陌泽下车后匆忙地跑到大门前,却在准备进门时看见了一位在门口不断张望的女士。
“秋萌,我给你带了奶茶和鸡排,加了孜然!”
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听到这事都容易暴走,巩向朋也不例外,但现在他在办案,他的职责就是查明真相,而不是意气用事。
“什么关系?”
元旦前夕,就连一贯作风严谨、纪律严明的警校都热闹了起来。学生们在校园里忙着即将开始的元旦会演以及期待着马上到来的元旦假期。
经过第一个红绿灯,同其他车子并排停在白线之外时,秋萌瞥了眼旁边的一辆车。因为稍稍停在了后边一点,透过没有关严实的车窗,秋萌竟看到了某个躺在后座不明情况的、隐约有点眼熟的小孩子。
巩医生也点头一笑道:“当然,孩子会健康地长大。”
“漾漾!漾漾!”有位穿着高跟鞋的女士心急如焚地从外面冲进了急诊室,大声喊着自己孩子的名字,全然不顾周遭休息的病人。
“嗯。”
“对付小妞,办法可就多了。”其中一个男人说话的同时伸手将秋萌从地上拉起,强硬地将她抱到了大理石方桌上,“戴着眼罩,她都不知道自己被谁上了,多少有点可惜啊。”
“不需要人陪!”
“你说你是关欣的经纪人?”布陌泽走在前面,问。
“秋萌,我们还不回去吗?”
“你换好了吗?”他问。
此时,巩向朋还在外面忙,回来还需要时间。
“小妞,我们也不会蠢到信你的鬼话。”那个两手架着秋萌双腿的男人阴森森地说。
望着布陌泽凛然的姿态,蔡亚陡然间有些后悔。但来都来了,就算无济于事,她也想将关欣的一切都告诉眼前这个莫名觉得可靠的人。
“妈妈。”心漾拉了下妈妈的衣角,怯怯地说,“姐姐为了我受这么重的伤,哥哥会不会生我的气啊?”
“等等!”她又慌忙叫住他,表情犹豫又无可奈何。她看着布陌泽,悄声说,“你认识刑侦大队的警察吗?”
姑娘心也是宽,但转身时候的眼神却是落寞的。喜欢上一个人哪需要那么多理由,他不过是帮了自己一个小忙,她就念念不忘。布陌泽帮她忙的性质如同扶老奶奶过马路一般,纯属举手之劳。
“那你和他表白是?”秋萌不太理解这姑娘的逻辑。
布陌泽皱眉,割腕自杀的方式很常见。但说实话,一般的割腕根本无法置人于死地。可蔡亚这番说明的意义在哪儿?
身后的方尔急急地追了上去,结果到了之后,店里一片黑暗。
方尔觉得外面有点冷,想念宿舍的被窝,便提出要回去的要求。
“就是想让他知道我喜欢他,如果可能,他也可以喜欢我。”盛阙落落大方的样子甚是讨人喜欢。
当着盛阙的面两个人吵吵闹闹地离开了,盛阙回身,双手负于身后,耸肩宽慰自己说:“既然不是我的,那就换一个吧。”
“你学校在这边吗?”男人拿刀尖轻轻刺了下她的腰,责问。
秋萌被这一句变相表白给噎得无话可说,他是怎么能这么坦然地说出自己的心意,毫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就和刚刚的盛阙一样。
“你说。”
“姐姐?”
“这事告诉他,恐怕布陌泽会让这个人再死一次吧。”刘超为难地掐了掐鼻梁。
他难得地沉默,为了一个女孩子紧张到坐立难安,还一遍遍地问刘超,时间过去多久了,秋萌是不是在里面动手术,这么长时间是不是情况不乐观等。
穿着便服的布陌泽边同巩向朋打电话,边走到学校后门,拦了辆出租车直奔公安局。
巩向朋说话的语气非常急促,好似正被什么难题缠住,无法脱身。
巩医生看了泪流不止的母亲一眼,遂说:“您放心,您女儿并没有遭受其他的伤害。身上的皮外伤不要碰水,休息几日,结痂就好。”
于是他拉过秋萌,死死地拽着她的手,对盛阙说:“我不喜欢笨蛋,我喜欢她这样的。”
“去死吧你!”司机突然清醒过来,淌着血的额头异常可怖,那顺着眼睛流下来的鲜血,更是直接吓哭了小女孩。
秋萌不再挣扎了,反而平静了下来。因为她知道自己要面对的人是谁,以及接下来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那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他听了可能会有点反应。”巩向朋其实也不太确定,但其实有没有反应也无意义。
周围有好几个人纷纷起哄,表示都要抢这功劳。
看不下去的布陌泽索性起身,搂过秋萌的肩,对她这种该吃醋的时候不吃醋的态度有点介意,遂转移话题:“你不是还要替别人试衣服吗?我陪你去。”
和*图*书进了屋内,布陌泽转身注视着她问。
关欣?布陌泽忽然眼眸一亮,但又感到困惑,怎么关欣的经纪人会主动找上门来,而且是在关欣死了三年之后?
布陌泽的瞳孔骤然放大,这种巧合诡异到令人发指。关欣嘴里的化妆棉和白以安嘴里的化妆棉难道有特指?可那是什么意思?
巩医生也是个年轻的医生,相貌堂堂,戴了副眼镜。他合上一本病例交给护士,将笔插到白大褂的口袋里,走过去问:“什么事,刘警官?”
巩队这人真是……一言难尽啊。
秋萌愣了下,明白了方尔话语中的意思,随即懊恼地闭嘴,却忽然间加快了步伐,边快步走边说:“我去下书店。”
但布陌泽也只能记得个大概,究竟是不是眼前这个,他心里也没数。
小女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为什么姐姐嘴角有血渍,只是乖乖地摇头说:“不怕。”
刘超顿时一头雾水,简单地说,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这种话怎么能对受伤孩子的母亲讲,听起来就特别不负责任。但他冷静地想了想,小女孩只是受了点皮外伤,发现的时候除了脚上的鞋子丢了一只外,没有任何异常。
晚上六点整,在区队长的带队下,整个区队都前往警体馆观看文艺会演。但毕竟不是严肃的活动,看腻的同学也可以自行回宿舍。
此时,交警还在忙碌着。巩向朋查看了车子周围的情况,刺眼的阳光,让他总是忍不住皱起眉头。
两个当场死亡的男人,身份还有待核实。只是秋萌浑身都是伤不说,就连脸上也有严重的擦伤,脖子好像也拉伤了,总之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是不疼的。
秋萌应了一声,随即解开了司机的安全带,再次回头对小女孩说:“看到前面的草坪了吗?”
“关于你那‘报销’的事情,没完。”秋萌淡淡地说了一句,随后走进试衣间。
“因为大家都知道我喜欢你。”这时,布陌泽良心发现救方尔于水火之中。
布陌泽一脸没睡醒的样子听眼前的女孩说完,他甚至没记起来她是谁。他只看见身旁诧异地盯着盛阙看的秋萌,眼神里居然流露出了一种莫名其妙的钦佩之意。
“报销?”秋萌质问,“你给我买吃的,然后找布陌泽报销?”
方尔无语地摇摇头,看了看时间,想着这会儿秋萌应该还在社团帮忙,不如去校园后门那里买几杯奶茶外加几份炸鸡排给她送过去。完了这些钱都让布陌泽报销。
就像是局里的熟人一般,布陌泽领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经纪人进了大门。在楼梯上走着的时候,他隐约记起翻阅过的关欣资料,确实有许多关欣在参加活动时的路透照,每一张照片大概都能看见有个身材微胖的女人紧跟其后,为她挡记者、挡粉丝。
秋萌陡然一惊,瞪了镜中的布陌泽一眼:“这么喜欢旗袍,买来自己穿吧。”
“嗯,好的。那心漾我们明天见。”小伙伴起身拍拍手上的尘土,同这个叫作心漾的小女孩挥手说再见。
“有哪位同学是在电视台当干事的啊,我强烈要求放一首现代流行歌曲。”
“没事。”秋萌擦擦嘴角的血。
“哈哈,兄弟们一个个来!”
“哦,那不帮。”布陌泽干脆地拒绝,转身就要走。
她用余光瞄了眼小女孩,却见她胸前的衣服敞开着,顿时怒火中烧。
蔡亚踌躇不安地站在门口不远处,她不敢坐下,也不敢在这里大声喘气。她不知道自己这次来想要证明什么,关欣死了,再也没办法复活。可她心里一直耿耿于怀,那么乐观、那么积极的关欣,怎么可能以那么惨烈的方式离开他们?
“魔鬼!”方尔被吓得一个激灵,急急忙忙跳离布陌泽身侧,躲到秋萌身后,抗议道,“我给秋萌买的奶茶和鸡排还想你给报销呢!你这富家少爷想吃的饭肯定是我倾家荡产也请不起的,我才不上当。”
“呃!”
“秋萌又不见了!”走到马路边,惴惴不安的方尔拨通了布陌泽的电话,话语中强调了那个“又”字。
几分钟后,被硬塞进车里的秋萌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挟持她的人一把扯下了眼罩。此时她手脚上缠着的胶带都一并解开。
“说,那手表在哪儿?”所有人一下子振奋起来。
“嘴里的化妆棉。”她说,“关欣自杀后,嘴里发现了化妆棉。”
心漾笑着目送朋友离开,自己则继续捡地上散落的弹珠。捡起来时,她还一直不停地数数,确认弹珠的个数,但怎么数都不对。
方尔自顾自地对着黑漆漆的书店说:“关门了啊,怎么才七点半就关门了?秋萌,我们回去吧?”
布陌泽主动上前,同她面对面站着,手放在旗袍的盘扣上,两三下就解开了。与此同时,他也看见了秋萌白皙的皮肤以及性感漂亮的锁骨。
方尔正好在阳台上晒衣服,随口说了句:“《甜蜜蜜》不是你的成名曲吗?现在正放着呢。”
“核实死者身份后,问问布陌泽要不要一起去?”巩向朋也算是为了布陌泽操碎了心,随后又说,“等秋萌醒了再说吧。还有,等会儿他们的兰队会过来,你帮忙招呼下。和-图-书
两个人一前一后来到了巩向朋关着的办公室门前,布陌泽握着门把手,往下一拉,门就打开了。
“你高兴就好。”方尔不予置评,继续忙自己的。
舒澄澄想了想,从床上爬了下来,拿起桌上的一个苹果咬了一口,边嚼边问:“今天晚上就会演了,咱们宿舍里的人没有要表演的吗?”
“孩子的妈妈是吗?”刘超确认了她的身份,忙侧身退到一边,轻轻打开病房的门,对她说,“孩子没有大碍,就是身上有些擦伤。”
“你放手!”司机牙齿上都是血,捏紧拳头也狠狠地一拳打到秋萌的下颌骨上。
关欣死后,网络上的议论也只是持续了三天。三天之后,她的死亡就如缥缈的尘埃,没有什么不同,也不重要。
那个他前不久刚帮过忙的名叫盛阙的姑娘,突然就当着他的面表白了。表白的同时,刚好被进来拿节目单的秋萌看见了。
“是那个小女孩!”
“哎,布陌泽还好吧?”
秋萌对于自己此时被强迫的姿势已经恶心到快吐了,但她不能在这里出事。她说:“几百万要给谁由你们自己决定。”
秋萌心一动,抓着他的手想把他扯开:“你冷静点。”
蔡亚继续说着,试图证明自己所说的话的可信度。
刘超在外面碎碎念,想起那会儿他们接到通知说,秋萌被送进了医院,布陌泽整个人都差点炸了。秋萌还在急诊室接受检查,他在外面就露出一副随时都可能失去她的凝重表情。
刘超一愣,这也不难解释,为什么秋萌会和一个不认识的小女孩有交集,原来是在救她。
“你来得可真是时候。”布陌泽的右手还搭在秋萌腰上,回身对半路杀出来的方尔不满地说。
布陌泽看了她一眼,目光犀利,随即用巩向朋办公桌上的座机拨通了徐凌双的号码。
身边静悄悄的,完全没有一点动静。
“我来。”
说完这话,布陌泽的手机就响了。他看了看秋萌,接起电话就走出了社团办公室。
“是那个姐姐救了我。”心漾抬起肉肉的小手指了指隔壁的病床,小声地说,“不过妈妈,现在那个哥哥很难过。”
“小朋友,我们书店七点三十分就要关门了。”快到时间了,书店的营业员出来善意地提醒着门口的孩子。
“然后醒来就看见姐姐在和叔叔打架。叔叔把姐姐打得可疼了,姐姐还对我说没事。”
小女孩听懂了秋萌在说什么,但跳车这个概念即使父母没有教过,小女孩也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危险。
“你能明白我说的吗?”蔡亚反过来问他,“我说的一模一样,是完全一样。”
“你俩现在就这么光明正大地秀恩爱吗?”方尔震惊地问,“不怕被院督逮个正着?”
司机被打出血,却仍不肯撒手。
“嗯,漾漾你先睡好,妈妈出去一下。”
于是,秋萌启动了车子,一脚油门驶离了广场。
小女孩点头。车子在秋萌艰难地驾驶下,以飞快的车速极不安全地前进着。
这条道上,短短的时间内停了很多车。车灯闪烁,车笛声刺耳。从天空俯瞰,面包车的车头和黑色轿车的驾驶座部分都已经损毁到不成形了。而十几米开外的一条长长血痕,为黑夜又增添了浓重的一笔。
他握拳更是用尽全力地朝秋萌脸上挥去,这一次秋萌没架住男人的力道,直接吐出了一口血。
方尔略微感到害怕。布陌泽虽然平时看起来脾气很好,但他绝对是天使的脸蛋,恶魔的心。
嗯?刘超心生疑惑,坏叔叔?现场死了两个男人,到底哪个男人才是心漾口中的坏叔叔呢?这个暂且放到一边,至少他现在明白心漾妈妈在担心什么了。
布陌泽从没见过这样子打扮的秋萌,觉得赏心悦目极了。看着在镜前认真思考问题的秋萌,他又幻想她长发时的模样,以及戴上头纱时的绝美。
面包车毫无防备地被突如其来的撞击给撞到了花坛边上,但车身稳稳当当地停在那里,可没一会儿,车子继续发动。
“嗯。”
“驾驶面包车的司机疑似有恋童癖,正在核实他的身份。”
“好。”
“那你想谁陪?”
蔡亚抿抿干燥的嘴唇,表情骤暗,似乎是想起了关欣自杀时的模样。那种强烈的视觉冲击让她至今都感到浑身一颤。
“那就好。”
“我已经大致了解关欣的情况了,她的自杀动机倒是非常明确。只是奇怪,竟然没有引起半点波澜。”
布陌泽双手滑入裤兜,脊背挺直,答:“我正好也找他们。”
秋萌冷静地说:“我不会蠢到放在身上。但我们学校你们根本也进不去,所以,只有我带你们进去。”
于是,他转身看到了值班的医生,随之对医生招招手说:“巩医生,您过来一下。”
“哎?”才咬了两口苹果的舒澄澄呆若木鸡。她彻底把这件事给忘了,难怪老是有陌生短号打进来,她一个都没接,敢情是另外两个女生叫她去彩排啊!
心漾乖巧地点点头,等妈妈掖好被子,又说:“我碰上了一个坏叔叔,他说要带我去玩弹珠,我不要,那个叔叔就捂住了我的嘴巴,把我抱上了车,还灌我喝了很难喝的东西,之后我和图书就睡着了……”
“你是?”守在急诊室病房之外的刘超拦住了急红眼的女人。
那女的急切地拉住了他的手,又尴尬地松开。她警惕地看看四周,才轻声说:“我是关欣生前的经纪人。”
“哎……你直接打个电话多好?”方尔妥协地陪她继续逛街,但又给她出了个主意。
孩子抬头,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只是盯着地上的弹珠。
“布陌泽这颗心算是要疼碎了。”
这俩人看上去都很年轻,最多二十出头。心漾妈妈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和这位女生遭遇了什么,但伤得这么严重,恐怕就算她知道了事实真相也无法承受。她想要道谢,但男生看起来真的魂不守舍,相当的沮丧。
隐密于黑暗中,善于捕捉万事万物的双眼牢牢锁住了路灯下的小小身影。
这不,才看了两三个节目,迟迟等不到布陌泽回来的秋萌,拉着方尔出了校门。
“您别激动,我先扶您到那边坐下。”刘超说着就将情绪激动、泣不成声的女人扶到一边的椅子坐下。
那辆白色面包车直行,秋萌不管它去哪里,立马跟了上去。她踩了油门,同面包车并排行驶。
刘超叹了口气,将门带上。此时,巩向朋已经出发去了现场,和交警一起做现场勘查。在秋萌没有醒过来之前,他们确实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而且当时事故现场两死两伤。
“为什么要打他电话?”秋萌反问。
布陌泽悠悠地说:“所以我要怎么惩罚你好呢?”
前面车子缓缓移动,绿灯了。
“那白以安呢?”
宿舍里,舒澄澄躺在床上愤愤不平地放下手机说。
司机已然急红了眼,比起死,他更怕自己的癖好被人们发现,所以他不断地往前开。黑色轿车突然加速,一下子冲到了面包车前面,试图拦住他们的去路。
书店附近那条狭窄的小巷里,秋萌被不明人士死死地捂住嘴巴后,动弹不得。她听见方尔急切的呼叫声,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没、没有……”对于布陌泽的出现,她丝毫没有心理准备,被吓了一跳之后,本能地否认道。
“真的吗?”她还是哭着问。
顿时,这沉闷、充满烟酒气息的空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这时候,他们都在想要如何得到这几百万。
秋萌低声同小女孩叮嘱,回身猛地出击,将司机一拳击倒在方向盘上。而司机的脚却死死地踩着油门,直接朝着黑色轿车冲了过去。
“你现在在哪儿?”他看了眼对面坐着的巩向朋,起身问,“你冷静点,待在原地,我马上就过来。”
“好像大了点。”秋萌穿上之后,站在全身镜前,纠结了一会儿,“让澄澄晚饭多吃点,应该就刚刚好了。”
蔡亚认真的态度、微微抽搐的嘴角提醒布陌泽,她似乎已经说出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蔡亚说话时也苦笑了下,她抬眼望着前方布陌泽的背影说,“因为白以安的死。”
于是,他说:“请人帮忙之前,你是不是需要自报家门?”
“准备好!”
秋萌意识到这孩子是谁,可这大晚上的这孩子怎么会出现在一辆面包车的后座上?昏睡不醒又或是……昏迷不醒?
“早点回家哦,不然爸爸妈妈会担心的。”她再次微笑着说。
不远处,光影重重,看不清从远到近漫步而来的人,也看不清从近到远离开的人的身影。
“有话上楼说。”
心漾没有什么大碍,四肢上虽也有轻微擦伤,但好在孩子整体看上去完好无损。
蔡亚抓了抓自己背包的肩带,深吸一口气说:“我们关欣不可能自杀,但她确实是自杀死的。而更不可能自杀的白以安,却以和关欣一模一样的自杀方式离开了人间。”
幸好,他开在了左侧。
“为什么来这里?”
“你有事吗?”布陌泽见状,遂上前询问。
“妈妈……”心漾已经清醒,躺在病床上,垂得低低的小眼望着眼眶红红的妈妈说,“我没事,我一点都不疼。”
耳边传来悠悠蓝调声,又是这里。到了某个空间里,秋萌被身后的人狠狠一推,直接摔在了地上。
秋萌立马挣脱,走到方尔面前,整理了下脸上不自然的表情,对她说:“谢谢。”
这会儿,布陌泽还在局里同巩向朋他们分析案情。关于王勋的死疑点重重,眼下白以安的死又有很多解释不通的地方,再加上三年前的关欣,关系更是杂乱得难以梳理。
但这会儿,似乎遇上了什么麻烦。
心漾妈妈克制不住颤抖的手,猛地转身走出病房。关上门后,突然抓着还守在那里的刘超的手臂,再度哭了出来:“我女儿到底出什么事了?她有没有怎么样?你告诉我!不要骗我!”
布陌泽好像听到了什么令他感到高兴的内容,没有继续为难方尔,只是笑意盈盈地盯着秋萌看。
蔡亚,好像是这个名字。随着她渐渐放松说出本名,布陌泽也慢慢确认了她的身份。
秋萌当机立断,趁着车内的人东倒西歪不明真相,她瞬间开了车门跳下车,从副驾驶的窗户翻身进入面包车内。
“秋萌!秋萌,你去哪儿了?”
“试衣服不用你陪。”
秋萌看着小女孩可爱无和_图_书邪的面庞,最终也没狠下心,一咬牙,说:“你慢慢到前面来。”
听到女儿这么说,妈妈直起身子,温柔地摸了摸孩子的头,擦擦眼泪看向了旁边。
禁锢她的人突然低沉地质问。
“霍老大说了,谁能把东西拿回来就算谁的。”有个尖嗓门的男人奸笑着说。
那女人撩了下奔跑后凌乱的头发,看见身着警服的刘超,像是找到了救星一般,抓着他的手急切地问:“我女儿呢?五岁大的一个小女孩,电话打来说在这里……”
“王勋?发现了王勋的尸体?”忽然间听到了早已被时间淡化的人物名字,布陌泽感到了强烈的不安。
副驾驶座上的车窗没有关,她一眼就看到驾驶座上一张看不清字眼的碟片,那画面却一下子刺|激了她的眼睛。
因为那一拳实在是太痛,秋萌缓了好久,怀中的小女孩噙着眼泪轻声地问:“姐姐,你还好吗?”
“喂——”
“该死!”秋萌一下子被激怒了,回身又对这司机进行连续性的攻击,有一拳直接打得他撞到了车窗上,顿时玻璃碎裂,头破血流。
校园电视台的广播也不停地在午休时间里播放着音乐,每首歌都很老,都很旧,红色歌曲尤为多。
“关欣自杀是我发现并报的警。嘴里有化妆棉这事当初查的时候就没有对外公布过,警方和医护人员到了之后,调查了一下直接就公布了死亡原因。第二天,尸体就被火化了。所以这事除了我,没人知道。”
“想你我就不是人。”秋萌发誓道。
秋萌拉开帘子,穿着一件粉色的旗袍走了出来。她是替舒澄澄试的衣服,舒澄澄因为忘记彩排,连衣服也没时间试。
“你知道关欣自杀的细节我不奇怪,但你怎么知道白以安自杀的细节?”布陌泽继续同她面对面站着。
医院,从来都是个需要保持安静的地方,可急诊室里却从未有过片刻宁静。
心漾妈妈手肘杵着膝盖,双手捂脸,无助地哭着说:“我女儿,我女儿她刚刚告诉我,说遇上了一个坏叔叔……我真的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也没敢问下去……我要怎么办……要是那个坏人对她做了什么,我要怎么活下去……”
“我过会儿有事,可能要到晚上节目开始了才回来。”布陌泽说话间抓住她的手腕,“不要太想我。”
秋萌沉着地握住方向盘,当时蹦出脑海的念头就是,把车开进河里,她要这个摸过她屁股的男人死无葬身之地。
试衣间,布陌泽固执地守在外面。
“哎呀我去。”舒澄澄放下苹果,慌里慌张地穿上作训服,拿上手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宿舍。
几百万?此刻秋萌就算看不见,也能感觉到这些男人眼睛放光的模样。之前她也不知道这手表的价格,直到布陌泽淡然地说出了一个数字,她当时的反应应该和这些傻子差不多。
盛阙心理素质实在是太强大,她也不觉得丢人,反而还释怀地说:“我就猜到你们两个不是单纯的好朋友。”
“她的情况,我是通过她的经纪人知道的。”
秋萌强忍住内心想要杀了他的冲动,咬牙继续说:“你们不是想要那几百万的手表吗?”
布陌泽打量了她一下,微胖的身材,短头发,露在外面的眼睛布满血丝。单从外表上来看,他也猜不出她是干什么的,但是目测她的年龄在三十岁到三十五岁之间。
巩向朋见他焦灼的样子,也问:“秋萌出事了吗?”
布陌泽微眯双眼,点点头说:“那我可就上去了。”
妈妈弯腰,轻抚她的小脸蛋安慰说:“不会的。我们等姐姐醒了,一起去和她道谢,好吗?”
面包车开动,司机是个猥琐的中年大叔,被秋萌莫名其妙地一撞,更是担惊受怕。此刻见她凶神恶煞地出现,更是铆足劲想要逃跑。
晚上的城市,灯光如昼。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有小孩还半蹲着围在书店的门口,玩着弹珠。
“不如请我们吃饭吧。”他弯腰靠近方尔,保持着微笑。
“告诉她,小女孩的检查结果,详细的检查结果。”刘超特意强调了“详细”二字。
“嗯。”她小声地回答,“我叫蔡亚,你可以查。”
妈妈陡然间心惊肉跳,她强按住自己那颗再度狂跳的心,问:“然后呢?”
“我不知道你的爱好,也不了解你,但就是笨拙地喜欢你。”盛阙没有半点羞涩,坦荡荡地表达自己的情感。
“停车!”秋萌对着司机的脸就挥了一拳,随即上手想要掌控方向盘。
“巩队,现在什么情况?”
“什么?”刘超大吃一惊,慌忙拒绝道,“你自己回来对付!我才不要……喂?喂!”
随后就动手解扣,可最上头的那颗扣却勒得慌,怎么也掰不开。而且他们还不准留长指甲,这种时刻实在是太需要长指甲了。
“东西在哪儿?”
一个高大帅气的男生正坐在病床边的小凳子上,目不转睛地盯着紧闭着双眼、脸颊微肿、脖子上还戴着颈托的女生。这女生此刻脸色难看,但依然掩盖不了她眉清目秀的事实。
“你是认真的吗?”舒澄澄不可思议地坐起身子,摊开手笑问,“我这么洋气的人,成名曲当然是《洪湖水浪打浪》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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