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划出一句离别

光,从东方升起,照亮了整个应王宫,竟是那么的耀眼与夺目。
“难道我什么都不是吗?那你为何要娶我?”心,仿佛一瓣一瓣的被剥开,那痛令张佟儿几乎昏厥。
天气,有些热,让人闷得慌,快至五月,却有着七月的闷堵。
天刚微亮,雨露还未退去,刚被大雨洗涤过的皇宫内外,已是忙碌一片,春晨拂晓,光芒探头,宫殿的瓦棱在阳光的折射下,竟是如此的炫目。
“他若要除去‘拜盅教’,便只有逼我反,他要引蛇出洞,一举歼灭叛党,王位才能稳固,而我便是那个蛇饵。”须王慎喃喃的道。
“呦,这不是皇上最宠爱的蓝妃娘娘吗?”不远处,扬凤与锁银款款的走了过来,一见到坐在岸边的五官时,眼中羡慕与忌妒同时涌现。
一旁的战善暗想着应该如何开口劝须王慎回府时,须王慎开口道。
“皇兄已与臣弟划清界线了,是吗?”须王慎目光中有着浓浓的失落与伤痛,他出城的这半月,所知晓的事已然颠覆了他一辈子,他震惊,愤怒,不知所措,却又不得不接受着这一切,身心已是疲倦至极。
须王慎转过了头,和着如迷雾的月光,幽然的道:“我的心,已然全部给了五官,今生今世,我只有一个妻,便是五官。”
“何不去查查呢?会有大发现哦。”五官细小的双眼笑眯成了月弯儿,如果因为她须王爷不得不反,那么,她便会助他。
须王慎转头。
“我一直当你是兄长,我最敬爱的兄长。”须王慎未答,只是喃喃的道:“可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你笑什么?”锁银只觉五官嘴角的微笑碍眼,看着不舒服,甚至全身都起满了疙瘩。
“但五官是臣弟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子,臣弟,不会相让,就算她失去了记忆,依旧还是臣弟的妻子,臣要把妻子带回,请皇上准允。”
“王爷?”张佟儿轻咬着下唇,祈求的望着他。
和-图-书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皇宫中却人人自危。
“朕要上朝了,须王爷,你可以退下了。”
战善一怔,不解的望着他。
太监总管张能与五名皇帝的随侍太监胆颤的跪在一旁,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须王慎脸上浓浓的杀气让他们都不敢出声,甚至连前去通报的勇气也没有,原本张能是要进‘御天殿’服侍皇帝起床的,哪知,此时,须王慎却一脸气势汹汹的进了来,随即被赶来的战将军拦住。
“须王爷刚回城,累了,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你送他回‘须王府’休息。”说完,皇帝便往‘前殿’而去,十五步之外,张能已率着一班太监恭候多时,当皇帝走至时,尖着嗓子叫道:“皇上上朝了。”
“让开,没听见吗?”须王慎眯起了双眼,乌黑的眸子里有着动手前的预兆。
“不错,我已让人查过了,二品侍郎蓝忠秋的女儿蓝子莹在一个月前便远嫁了,她又怎么进得了宫?”锁银恨恨的道:“你就是那个五官。”
“王爷,佟儿说了,不在乎您有别的女人,只求在心中给佟儿一点地方,佟儿求您,别这样漠视我,我们是夫妻,要相处一辈子的呀。”
她,站于殿槛之内,一身浅黄的锦绸长裙,柔顺的发丝未带任何的点缀披于身后,淡雅而简洁,竟是如此的飘忽。
五官冷然的望着二人,突然露齿一笑,道:“真是什么事也瞒不过你们呀,不过,你们就不好奇我失踪的那些天做什么去了?为何回到宫后却变成了蓝子莹?”
“天慎,出城这么些天,可有收获?”皇帝直视着须王慎,目光平淡,未见丝毫的波澜。
“她已是朕的妃子。”
“那我呢?我算什么?”泪珠如珍串般落下,张佟儿有些绝望。
一旁,战善朝张能等人使了个眼色,张能会意,带着众太监躬身而退。
“你长大了,有些事情也应该清楚了。”https://www.hetushu.com•com皇帝转过了头,望着空中的浮云,目光有些伤感,却无半点的亲情。
须王慎未动,只是望着皇帝,目光复杂。
是她吗?皇帝闭上了眼,全世界,也只有她会对他做出如此狠绝的事来,须王慎爱惜她,对外势必守口如瓶,而废后,她要的只是他的皇位,只想让须王慎安稳的坐上他的位置,怎可能放出这样的流言让别人借口反他,无端的多出了诸多的势力?
戒劝声此起彼伏,络绎不绝。
“因为圣旨?”张佟儿喃喃的重复着须王慎的话,脸上似悲切,似无助,似空洞,复杂难言。
“奴才?”
须王慎身体一僵,握紧了拳头,咬着牙,愤慨的道:“我说的不是这个,你为什么要抢走我的妻子。”
“朕的后妃只需服从与跟随。”
“五官不爱你,你强留也没用。”
大应朝的‘伦常纲’中对于道德伦理尤为重视,若是在民间传出皇帝抢夺弟妻的言论,则会成为有心之人的借口起义,到时,虎视眈眈的邻国便会趁此机会大举进攻,若这样一来,大应朝几百年的安定势必会受到大的动摇。
贤王宇面色凝重,想起在‘御书房’后的假山旁五官对他所说的一番话,知道事态已然变得严重,再不制止,恐怕真的不行了。
“因为圣旨。”话,无情,脸上,却是无奈,须王慎望着张佟儿,漠然中带着几分的歉意。
月光钻出了云层,用它微弱的银光倾泻出了它全部的光芒照亮着这个世界。
“朕抢了你的妻子?呵呵……天慎,你的妻子张佟儿不是好好地在须王府里吗?”
“朕是皇帝,不得不如此。”
“王爷?”战善目光一黯,想起个中原由,只叹造化弄人,上一代的恩怨竟然连累到了下一代。
“让开。”
扬凤与锁银一怔,面面相觑,是呀,她们为何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她是朕早就要封的妃子,怎会是你的和图书妻?”
十天后。
“给你行礼?你配吗?只不过是一个区区奴才而已。”扬凤厌恶的道。
“战善。”皇帝突然道。
“皇上,后宫秀女皆为绝色,您又何必为了一个女人而受着万人的责骂呢?”
“王爷不爱我可以,但请给我一个孩子,一个能陪我终老的孩子。”泪,没有停过,张佟儿几乎是拼了所有的力气喊出。
“那是朕是事,须王无须担忧。”
“把五官还我。”
须王慎叹了口气,欲离去。
“王爷,你好狠。”张佟儿跌坐在地上,目光凄凉,终于,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委屈,放声大哭。
皇帝爱她,但更爱江山,他以她逼须王慎反,目的一目了然,是想揪出苏娘娘与‘拜盅教’的势力,同时也是牺牲了须王爷,使她没有了牵挂的人。那她何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以朝廷重臣来牵制皇帝,‘皇帝抢弟妹’,这消息够让朝廷以至百姓们乱一阵子了,若王爷真反,时局便越乱越好。
“皇上,皇上抢夺弟妻,置国威于何地,民间若是知道了,则会嘲笑皇上的乱|伦呀。”
‘御书房’外,跪了一地的大臣,仔细一看,竟都是重臣,在朝廷中起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是啊,也不知道皇上是看上了你哪点,竟然,竟然……”扬凤一时语塞,却又无法说出是皇帝向她们撒了谎,只得跺跺脚,以示愤恨。
“她是我的妻,我早已娶了她。”
心痛的蔓延是无止境的,五官不知道为何在见到了须王慎之后,心中空洞洞的,一种被掏空的虚无席卷了整个身体、岸边杨柳徐徐,尖细的枝叶已长至地,偶有几瓣被风吹落,荡于湖中,划破了平静如镜的湖面。
“我要见五官。”
而扬凤与锁银则成了她的传声筒,没有她们的父亲的‘鼎力相助’,还真是办不成呢,五官冷笑,同时也暗暗恼着,这一切的形势,似乎都在朝着苏娘娘所要的结果发展。
“夜深https://www.hetushu.com.com了,回房吧。”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张佟儿虽美,却过于柔弱,如一块上等的美玉,需要人好好的呵护,爱怜,而他要的,却不是这样的女人,她没有五官的坚强,没有五官的冰冷,更没有五官的心计,面对她,只会让他觉得无力,想起五官,须王慎喉咙微涩,不过,一想起母亲的飞鸽传书,须王慎的脸上变得阴沉。
“臣遵旨。”战善恭敬的目送皇帝远去。
“王爷,请听微臣一言,您这样做太鲁莽了。”
“你们只不过是区区秀女,见了我为何不行礼?”五官漠然看着二人。
难道她就不怕他为了平息悠悠众生之口,而将她杀了吗?她不怕,或者说她早已有一死的心,想到这,皇帝苦笑,而另一方面,她也清楚的知道他会让流言止于朝廷,须王慎若要反,便会利用朝廷重臣对他产生二心的机会,带着‘拜盅教’一举攻进王宫,夺下皇位。
“他竟然利用五官,他怎么能利用五官呢?五官可是最讨厌被人利用了。”须王慎转过身,神色压抑,朝宫门而去。
须王慎身体一僵,低沉了半晌,才道:“佟儿,今生,我是注定要负你了,我不想让五官难过。”说完,绝尘而去,无半丝的犹豫。
二个俊美非凡的男子互相对视着,是较量。
“王爷,有事可到‘御书房’商谈,您这样不妥。”
“你们对我可真是用了心。”若没心,又怎会鼓动秀女们去‘御书房’呢,使得那些秀女被皇帝贬回了家,她们也算是消除了几个强劲的对手了,五官自是知道这是扬凤与锁银故意安排的,但也有人傻傻的上当。
“五官不会服从你。”
“王爷,”就在须王慎走了十步之后,张佟儿突然在身后喊道。
“皇上,此等女子应该立杀无赦,万不能因为她而动摇了国之根本呀。”
须王慎默然不语。
“把五官还我。”
皇帝身体一僵,转身望着须王慎,这个他从小疼爱到大的弟www.hetushu.com.com弟,这些话一语双关,却表明了他的心迹。
“皇上是在逼我反。”
须王慎木然的站在‘御天殿’外,满身的露珠,神情有些疲惫,但却是冷肃,而在他的面前,战善的一只手阻拦了他的去路。
乌云飘过,遮住了月光的微弱,几滴雨丝从黑暗中落下,滴在脸上,冰冷如冬。
“臣在。”
“王爷?”战善皱起了眉,正欲说些什么,便听得一冷声道:“让他进来。”
战善一怔,望着须王慎的背影出神,心中暗忖:如此平凡的女子,却让须王慎关心至此,她有那么好吗?面对着严峻的形势,王爷的心牵挂的竟还是她,战善一叹,转身便欲往‘前殿’而去,却在转头的瞬间见到了‘御天殿’外一道浅黄的身影时,目光顿住。
“哼,你少得意,总有一天,皇上会厌倦了你的。”扬凤不屑的打量着五官的全身,是鄙视,也有不甘,更有着迷惑。
“皇上依然会是臣弟的皇上,亦是天慎这一辈子最为喜欢的兄长。”须王慎凝望着皇帝,浑身散发着的是成熟的气息,“臣弟不会和皇上来争夺什么,皇上是个好皇上。”
为了她,王爷会反吗?想起须王慎离去时那压抑着的怒气,五官心中没了底,别反,王爷,别为了她一个奴才而反皇帝,那样不值得。
“她这一辈子,唯一能呆的地方只有皇宫,而她,便是朕新封的妃子,二品侍郎蓝忠秋的女儿蓝子莹,朕的蓝妃。”
须王慎轻轻的推开了轻颤不已的张佟儿,望着这张梨花带雨的小脸,绝美的容颜上竟是如此的脆弱。
“奴才(臣)见过皇上。”当明黄的身影一走出‘御天殿’时,张能与战善纷纷道。
五官未语,只是目光深沉的打量着眼前这二个珠光宝气的女人,蓦然,嘴角浮起一抹讽笑,心中闪过一丝光亮。
‘御书房’内,皇帝端坐着,沉肃的面孔中夹杂着山雨欲来之势。
一旁的战善正欲说些什么,古楼生用眼神制止了他的言举。
上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