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场 夜色荒凉,你的样子

听闻大老板暗藏火气的话,谢放猛然清醒,压下心中的慌乱与无名怒火:“好,就像你说的,公司会照常运转,缺了一个人,盛放不会损失什么。但是阿盛,房地产这块儿是我负责的,你就告诉我究竟是从哪里吹出来的风,我一定会调查清楚,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是这样的啊……哦,不好意思,我现在要去开个会,改天请你吃饭,要赏脸啊!”谢放骤然松懈,若有所思地挂了电话。
噔噔噔的上楼声响,急促而慌乱。苏摇回过神,与谢放擦肩而过,那个瞬间,她看见他的眼睛很焦急,他的目光很凌乱。
苏摇明白他是不会告诉自己答案的,也就不再逼他了,低头吃着。
谢放一惊,不由自主地吼道:“离职?阿盛,苏摇一走,你可知道企划部损失多大?欧阳兰兰根本不能单独挑起大梁,现在鹿城要招一个经验丰富的策划文案,非常难……”
一声尖锐的刹车声,谢放紧急地停靠在路边,惊出一身冷汗。他想要抓住苏摇,却在一眨眼的功夫里,她已经快速下车,一溜烟地没入灯光与夜色交织出的荒凉之夜。
“那你们经理看过之前那家公司的提案吗?”谢放抛出最关键的一个问题。
是的,心疼!
“更让人惊讶的事情、我还没说呢,据说,泄露的人就是我们企划部的,你猜猜是谁?”陆天盛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似乎心情还不错。
苏摇气不打一处来:“你怎么就挂了呢?她没问你是什么人吗?”
说毕,苏摇踏着铿锵的步伐离开这个让她觉得耻辱的办公室。走在楼梯上,她想起了昨晚跟罗依红说过的那句话:有些人和事,让人无能为力,让人觉得更加空虚和荒谬。
“呃……”舒天惜犹豫了,停顿片刻,她似乎轻轻地叹息,“是她告诉我的,我想她只是把知道的真相告诉我罢了,她不告诉你是怕你说她干预公司的事情,你千万别怪她……阿放?阿放……”
陆天盛从哪里知道这个所谓泄密的“证据”?到底是谁在陷害她?有何目的?
朱建锋的目光是真诚的:“我听说了,不过我听说谢总会彻查这件事,你别太担心,只要问心无愧,就不怕别人说什么。”
“嫂子你太小瞧我了吧,我向来很敬重嫂子的,你看不出来吗?”不得已,谢放挤出低朗的笑声。
苏摇抬头看他,灿烂地笑了。
苏摇却看得出她眼角蕴藏的落寞与眼底深处的悲伤:“告诉我吧,是不是张建东欺负你了?他是不是跟那个苏州女人还在一起?”
“你不用时刻提醒我,我记得很清楚。但是你没打电话,我以为你不回来吃饭。”苏摇气呼呼地说,把头扭向另一边。
朱建锋推着踏板车走过来,一脸惊喜:“你还没回家吗?吃过晚饭了吗?”
陆天盛以开水洗烫着紫砂茶壶茶杯,惊奇地问:“为什么你这么肯定?别告诉我这是你的直觉。”
他弄疼了她的手腕,苏摇生气地瞪他一眼,便闭上双眼养神,心里估摸着他是不是看见她和朱建锋在一起了,但是他怎么会这么巧呢?鹿城虽然小,却也不容易碰到的。
朱建锋在喝下啤酒之前坚定地说:“我不希望你离开盛放,也相信你不会离开!”
“好了,别说了,让我安静一会儿。”苏摇扔了棉拖平躺在沙发上,闭上双眼,好像一挨上柔软的沙发就能立即睡着似的。
眼见表弟沉思的凝重表情,陆天盛接着说:“前几天,天惜暗中调查过这件事,确定是苏摇与张一平暗中交易的。”
谢放烦躁地直了身子:“不是直觉,我是……那好,你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
苏摇看见她的眼睛漆黑得独具韵味,却是惊恐的m.hetushu.com.com、无措的,可以想象当时她是多么的惊讶与慌乱。苏摇紧皱着眉:“然后呢?你就没打了?”
陆天盛见他的脸色从未有过的狂热与阴寒,一冷一热居然如此矛盾地交融在那张古铜色的脸上,演化出一种不可思议的惊乱。陆天盛淡定地来到休闲区、坐在真皮沙发上:“你先冷静一下,那,先喝杯茶。”
城市的嘈杂声中,苏摇似乎听到有人喊着自己的名字,举目四望,她看见朱建锋扶着摩托车站在身后不远处。
“你没有任务分配下来,我当然过我自己的私生活了。”苏摇冷笑一声。
“你苏摇也有私生活吗?我告诉你,除了工作八小时之外,其余的十六个小时你都是我的。”谢放恼怒地低吼,突然看见左边窜出一辆出租车,他紧急地刹车,以台语咒骂着那辆出租车。
谢放一阵龙卷风似的卷进陆总办公室,劈头盖脸地丢出一句:“你听谁说的?”
菜肴陆续上来,朱建锋为她开了一瓶椰奶:“无论遇到什么事,只要以平常心对待,宠辱不惊,即使是多大的冤屈,自己也会好受一些。烦闷,愤怒,怨恨,都是自己的心情,都是自己不开心,而别人呢,该笑的时候笑,该吃的时候吃,根本不会影响到他们。”
陆天盛给他倒了一小杯高山茶:“她的好处,你当然不会知道了。阿放,做事情不能靠直觉的。”
“如果不确定,我怎么会找你谈话?”陆天盛端正了坐姿,深褐色的眼睛闪现精锐逼人的光芒,“你为什么没有发现自己更加可疑呢?”
“你还是那么冰雪聪明,”谢放笑着调侃,“近来金登又接了几个项目,你忙得过来吗?现在做哪些项目?”
灯火辉煌,夜色荒凉。谁的泪眼被风吹干?谁的背影如风萧瑟?谁的笑容伫立在茫茫的尘世中?谁的孤独是那易碎的灯笼?谁的样子总是被命运溶解?最后的最后,谁拯救了谁?谁负了谁?
“哦,这个项目啊,是我同事做的提案,现在叫做‘枫丹白露’。”
“我相信你没有泄露机密,这台湾老板怎么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啊,亏你给公司创造了这么多效益呢,就这么一点儿空穴来风的事就开你,台湾商人就是他妈的没人性。”甄汇汇忿忿不平地骂着。
“忙不过来也要拼命了,谁让我是一打工的呢。”手机里传来爽朗的声音。这女子心理素质不错,当时受到老板的拒绝,也照样地正常工作、正常生活,只是三四个月后跳槽到金登了。
苏摇当然清楚,泄露公司机密者,一律开除,更况且这是一个销售总额几个亿的房地产项目。如果此事当真,毫无疑问,陆天盛绝不会手下留情。
谢放头也不回地走了,卷起的一股冷风扫过陆天盛的脸,让他觉得这个表弟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样了,至于哪里变了,他又说不出来。
朱建锋轻拍她的肩膀,好似哥儿们那般随意:“走吧,我这个上司还没单独请苏大策划吃过饭,这次算是赔罪,你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上车吧,别犹豫了。”
苏摇预感不妙,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又不是我的家,我回去干嘛?”对于他此种质问的口气,苏摇很不舒服,不由得口不择言地顶撞起来。
“好,今天晚上算我请假,谢大老板,可以吗?停车!”对他莫名其妙的怒气、无聊的质问与霸道,苏摇非常反感。见他没有停车的意思,她大声喊道,“我叫你停车!”
“老板说我泄露公司机密,必须开除,不过在被老板炒鱿鱼之前,我炒了老板的鱿鱼。”苏摇知道,这样做,无非是高姿态的自欺欺人,无非是让自己好受一点儿。
“什hetushu•com•com么?你离职了?到底怎么回事?”甄汇汇从沙发上蹦起来,一双水灵大眼瞪得有如午夜铜铃。
“实在忙不过来的话,可以回来,我非常欢迎,盛放永远为你敞开大门。虽然盛放的效益比不上金登,不过对于你们女孩子是比较滋润的,考虑一下。”谢放笑呵呵地说。
苏摇努力地挤出一丝儿微笑:“正要回去呢,经理你才下班啊,都六点多了呢。”
苏摇是恨铁不成钢,如今再也不想说什么了,只是柔声说:“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自己看着办吧,如果有需要,我会尽量帮你。”
“好,我哪天落魄了,谢总记得收留我哦,给我一碗清粥就可以了。”
苏摇犹豫片刻,还是上车了,反正谢放也没打电话让她回去做饭,反正她也不想见到老板。朱建锋带她来到珠江路的小可楼,点了剁椒鱼头、蒜泥空心菜、茶树菇鸡汤、玉米烙等等。小可楼是鹿城近年来声名鹊起的餐饮连锁店,以湘菜为主打,融合其他菜系的口味特色,满足众多新鹿城人多样化的味蕾需求。
“没什么,没有吵架,宁淡跟你说什么了?”谢放小心翼翼地问,猜想着嫂子并不知道自己已和宁淡摊牌,心里打着最合理的算盘。
苏摇坐到她身旁,搂着她,抽出纸巾帮她抹着汹涌的泪水:“我理解,我能理解……汇汇,你早已知道他是什么样的男人,为什么还要折磨自己呢?”
“金登看过我们的提案?有人泄露了吗?”苏摇大吃一惊,想不到竟然还有这等内幕,更想不到金登如此卑鄙。
“他请你吃饭的?”谢放的语气冷如冬日里水龙头里出来的自来水、冷得无处躲藏,见她不说话,他又问:“为什么不回家?”
今晚正好周五,小可楼的生意相当不错,因此上菜很慢。年后,朱建锋的精神面貌比年前好多了,不再是一副没精打采、寡言冷脸的样子,他正正脸色,温和地看着她:“苏摇,下周一早上9点开会,要分配工作任务。”
对于苏摇的反应,甄汇汇早有准备,只是自嘲地笑着:“她说他现在暂时不在,过会儿才会回来,然后我就挂了。”
甄汇汇眨眨眼睛,眼泪流淌而下:“她没问,我也没说。苏摇,你知道当时我是什么心情吗?”
朱建锋知道逃不过去,一本正经地说:“怎么说呢?说真的,我确实不相信你会泄密,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不是那种见钱眼开、或者见利妄为的人,不过呢,人心隔肚皮,而且每个人的心中多多少少存在一种叫做‘欲望’的东西,因为这种‘欲望’,某些人会变得很龌龊。”
谢放靠在沙发背上,双手捋过头发,生硬地说:“没有理由,我相信她不会泄露。而且,那是她自己的工作成果,她怎么会泄露给金登,她有什么好处?”
或许,他已经知道这个消息了吧,他一定也没有料到有人泄露了《香槟壹号》的创意提案,因为他才会这般的愤怒吧。苏摇一边想着,一边往企划部走去,打算立即向朱经理请假——她已经没有心情上班了。
甄汇汇会心地一笑,即使泪光闪闪,她的笑容仍是美丽的:“我知道该怎么做,你放心吧。”她转头看向窗外,“天黑了,你还是回去吧,晚了不安全。”
苏摇并不看好张建东,即使是最亲密的女友,也没少劝说她及早放手,可是,每次她都在紧要关头临时变卦、与同居男友柔情蜜意,苏摇又能说什么呢?如果她心甘情愿地当一个爱情受虐狂,痛并快乐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她感受到心爱的男人给予她的幸福,旁人又能说什么呢?
朱建锋招呼她多吃点,看着她秀美的眉眼、和图书柔软的双唇、纤巧的下颌、细致的脸肤、瘦弱的双肩,回想起刚才前进路上那抹孤单而萧瑟的身影,回想起元宵节酒会上那张受伤而装作坚强的脸庞,心里的某个地方情不自禁地揪疼。
他知道,这事儿对她的打击有多大,于是,他拨通了电话:“我是谢放,最近还好吗?”
甄汇汇抽了一张纸巾捂着鼻子:“过了几分钟,我忍不住又打了过去,还是那个女的接的,我问她是谁?这是张建东的手机吗?她说是张建东的手机,她说她是张建东的女朋友……”
谢放回到办公室,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捏着鼻梁,放松着高度紧绷的神经,脑海里却浮现一张清冷如秋的脸庞、一种安然若素的眼神——那是苏摇,刚才在楼梯擦肩而过的瞬间,她受伤、却极力克制的表情让他记忆深刻、让他心有余悸。
陆天盛悠悠地喝茶:“你真的想知道?”
谢放一屁股坐下来,大口喘气:“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谁说的?”
她霍然站起来,不卑不亢地瞪着他:“我明白,好,我离职,但我要告诉陆总,我离职不是因为我泄露了自己辛苦工作的成果,而是对盛放非常失望,对轻信谣言的陆总失望。”
苏摇不好意思地笑笑,闷头吃菜。
陆天盛奇异地看着他,心想着他从未如此失控,今儿是怎么了?不就是一件泄密的事情,一个企划部的员工,他居然会失控?再大再惊天动地的事情,他都没有这么激动过。陆天盛好笑地说:“你好像是赶回来的,又不是什么大事,值得你大老远地赶回来吗?我记得……我是十五分钟前打电话给的吧,你小子太神速了吧!”
“没有,谢总怎么问起这个项目?有什么问题吗?”
苏摇喝着茶水:“经理,你应该听说我的事了,下周一是我最后一天上班吧。”
“哦……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你知道当时还有哪些公司竞标这个项目?”谢放尽量放松地闲聊。
对于表弟激动、甚至愤怒的言行,陆天盛更觉莫名其妙,却也不由得微火上升,低低地喊道:“我不相信缺了这么一个人,企划部就不能正常运转了。”
“嗯,还不错,谢总怎么想到给我电话的?恐怕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对方是金登企划部的一名女性员工,曾经是盛放机构企划部的策划文案,曾经偷偷地爱慕过谢放,曾经被他委婉地以不婚的理由拒绝。
“你哪里也别想去!”谢放更加强硬,加大马力,高速行驶。
“好吧,你睡吧,我不打扰你。”甄汇汇安静地看着她,缩在沙发上、抱着双腿,轻轻叹息。
从小可楼出来已经八点,朱建锋要送她回去,苏摇坚持说想走一走,顺便消化消化,他也就不再坚持,陪她走了一段就先行回家了。她独自走在震川路上,回想起方才经理不正常的温热目光,脸颊渐渐地烫了起来。
猛然间,朱建锋惊醒过来,不自在地笑:“你太瘦了,多吃点。”
苏摇惊悚地坐了起来:“什么?那女人真的这么说?那张建东死哪里去了?”
谢放越想越是头疼,长长地呼气,索性又拨了一个电话:“嫂子,我是谢放。”
“你叹什么气?又怎么了?”真要睡觉,却是睡不着的,苏摇侧躺着关怀旁边这个沉溺在爱情大海中无法正常呼吸的姐妹。
苏摇本能地拒绝:“不用了,我不饿……”
谁与谁擦肩而过?谁与谁情牵一线?谁与谁拥有共同的故事与心境?谁与谁在未知的未来上演或浪漫或庸常的故事?谁与谁一起创造都市美丽而哀伤的传说?灯火辉煌,夜色荒凉。谁的泪眼被风吹干?谁的背影如风萧瑟?谁的笑容伫立在茫茫的尘世中?谁的孤和*图*书独是那易碎的灯笼?谁的样子总是被命运溶解?最后的最后,谁拯救了谁?谁负了谁?
谁与谁擦肩而过?谁与谁情牵一线?谁与谁拥有共同的故事与心境?谁与谁在未知的未来上演或浪漫或庸常的故事?谁与谁一起创造都市美丽而哀伤的传说?
朱建锋爽快地说:“嗯,还没吃饭呢,要不一起去吃饭吧,我请你。”
“这案名还真是不错,你没参与这个项目的提案吗?”
“她呀,她笑着对我说,她也要像我一样嫁一个宠爱自己的男人。我说啊,阿放很会宠女人的,就是花心一点儿,你要在他面前表现出自己最美丽最自信的一面,才能收住他的心。”舒天惜笑吱吱地说。
如果这女子所说属实,那么张一平应该没有看过苏摇所做的提案,但是,为什么金登企划部的某个员工听张一平提起过呢?真相究竟是什么样的?再说,如果说苏摇真的暗中与张一平交易,那么,张一平是不会随便泄露这个机密的:一来下次再无合作的可能,二来张一平在业界的操守与名誉就会被人津津乐道,如果他想得到更好的发展,恐怕难上加难——哪个公司聘请他都会掂量再三的。
甄汇汇利落地抽出一大把纸巾胡乱地抹脸,以浓重的鼻音断断续续地说:“那时候,我很伤心……更多的是生气,我气张建东死性不改,气自己再三地原谅他、相信他……气他变本加厉、以出差的借口跟别的女人约会,气自己愚蠢透顶……当时我真的很伤心……过了十分钟,我再打过去,是张建东接的,他没有说什么,只说明天回鹿城,让我好好休息。”
陆天盛面色凝重:“证据当然有,不过我不会告诉你。你是盛放的老员工了,很清楚公司的规章制度,希望你能配合公司的稽查制度。”
她是一个真诚、理性的女子,对待朋友与同事的时候善解人意,处理私人感情却很低调,宁愿自己默默地疗伤也不愿麻烦别人。这样的女子,让人心酸,让他心疼。
立时,甄汇汇的眼圈红了,难过地看向别处:“前几天他到杭州出差了,那天晚上大概九点多,我给他打电话,接电话的却是一个女的,我完全没有想到,马上心慌地摁掉了,我真的没有想到……”
“我……没有发现哪个比较可疑……陆总确定是我们内部的人吗?”苏摇的脑中闪过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却觉得哪个都不像、哪个都像。
“我不是很清楚,不过我听经理说,之前有一家公司做了一份提案,开发商好像不太满意,就让我们公司做一份策划提案先看看,如果满意,就签约。”
谢放甩出一记“废话”的眼神,陆天盛无奈地说:“是天惜告诉我的,她以前的一个手下现在金登企划部做设计,那人说,金登的企划经理张一平无意中说起我们做的‘香槟壹号’的提案。”
“你知道的,林总的那个项目给金登做了,我知道你做得很辛苦,项目没接到,想必你也很遗憾。不过,我怎么听说金登企划部看过我们的项目提案,而且特意研究了一番,做出一份更有创意的项目提案。”陆天盛淡淡地说,眼神却是锋利割人。
苏摇走进来,恭敬地站着,扫了一眼老板的脸色,回想着电话里他不着喜怒的嗓音,心里诸多猜测:“陆总找我有什么吩咐?”
一辆黑色私家车故意停在她的前面,挡住了她的前路,苏摇绕道走开,却有一个男人下车朝她走过来、粗鲁地拽着她,将她塞进副驾驶座。

谢放听到嫂子肯定的回答后,摁了电话,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的墙壁,似乎要盯出一个圆洞,似乎要摧倒那堵墙壁,平静的脸孔慢慢地罩上一层厚厚的冰霜。和*图*书
说着,他悠闲地泡起功夫茶。
谢放大大咧咧地坐下来,郑重地说:“我可以保证,绝不是苏摇。”
“你别忘了,这是你的工作!”谢放一边开车一边冰冷地强调。
“应该没有吧,经理没跟我们提过,如果看过,经理一定会开会讨论的。”
苏摇再三叮嘱之后才离开,却仍是满心沉重。她裹紧大衣,慢慢地走在前进路上,夜色倾覆,这个川流不息的城市,容纳了鹿城人、新鹿城人、台湾人、外籍人士,每一张陌生的面孔在迷离的灯火照耀下闪现一种疏离,在冷风的回荡下演绎一种淡漠。
“没打电话你就不能回去吗?”谢放的脸色沉了下来,古铜色变成猪肝色。
苏摇微微笑着,紧追不舍:“经理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盛放机构三楼总经理室,陆天盛听到敲门的声音,朝外喊道:“进来。”
苏摇更是摸不着头脑,记忆中,陆总没有单独找她谈话,此次却是为了哪件事?她谨慎地回答:“最近一直在忙酒会的筹备工作,接下来的工作是维也纳花园酒店版本公寓的推广和媒体宣传,朱经理会具体安排工作任务。”
“不只是清粥,还是鲍鱼鱼翅呢!对了,金登不是新接了一个项目,在火车站附近的,开发商老总好像叫做林立的,你知道吧!”谢放终于说到了正题。
“没什么。”甄汇汇摇头轻笑。
听着他语无伦次的解释,陆天盛好笑地说:“这件事已经过去了,阿放,以后用人小心一些,我已经跟苏摇谈过了,她自动离职了。”
或者,有人故意陷害苏摇?对,很有可能,但是,是谁呢?为什么要陷害她呢?
“阿放啊,很难得呀,你居然会给我打电话!”手机里舒天惜柔柔地笑。
苏摇不经意地抬头,察觉到他投在自己身上的定定的目光,心尖一抖,尴尬地问:“经理,你怎么了?怎么不吃了?”
“靠!神经病!”苏摇骂了一声,不管危险的车速,试图打开车门。
“不行,你不能就这么走了啊,老板会以为你是畏罪离职的,你的同事也会以为你是心虚才自动离开的,多亏啊,不行,说什么也不能走。”甄汇汇更是义愤填膺。
“我知道了,对了嫂子,我问你一件事,关于企划部苏摇泄密的那件事,是宁淡告诉你的吗?”谢放装作随口问起的样子。
“怪不得人家,谁让我倒霉呢!”苏摇无奈地叹气,朝她苦笑。在街上晃荡了好久,她来到甄汇汇的家——她根本不想回到那栋公寓,只想找一个可以放松的空间让高速运转的神经彻底松懈下来。
苏摇几乎窒息,陆总石破天惊的话几乎震晕了她的思维、震碎了她的心脏……她平息着激烈的心跳,克制着微微发抖的手:“陆总的意思是……我泄露了我自己做的提案?”眼见陆天盛面无表情地点头,她面色惨白,倒是平静了一些,“陆总有什么证据吗?”
陆天盛皮笑肉不笑地说:“你的工作能力和效率,朱经理和谢总一向很认可,我个人也比较满意。不过,昨晚上我听说了一件事,这件事让我很惊讶,也让我非常失望。”
“她说,她一定会牢牢地抓住你的心。阿放,你听我说,宁淡是有点儿孤傲和骄横,不过她是真的很爱你,为了你,她愿意牺牲一切。我看得出来,她会是一个好妻子,你要好好对她呀,不然我可饶不了你。”舒天惜谆谆教诲。
“得了,别油嘴滑舌的。对了,你跟宁淡怎么了?吵架了吗?前一阵子不是还好好的吗……”舒天惜关切地问。
陆天盛示意她坐下:“最近工作忙吗?”
“是吗?她怎么说?”谢放冷静地问。
苏摇丢出一个让人为难的问题:“经理认为我会不会泄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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