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噩梦难散

徐瑞卿审视地看着温言,他知道她是谁,却无半分惧意与敬意,略带睥睨与嘲讽的姿态,令她不敢小看他,言语间自然也就客气了下来,“既然你说你能代表她,那我就直说了,我希望她不要再缠着我的儿子。至于那个孩子,我们沈家可以让他认祖归宗,但只一点,安心再不能与他见面。”
安心提前到学校接安斯莫,刚从公交车上下来便看见学校对面那辆眼熟的黑色商务车。她撇撇嘴,收回目光,权当没有看见。
“你这话挺有意思。”温言笑,懒懒地掀了掀眼皮,“你该叫你的儿子不要纠缠我家安安。至于小莫就不劳你们沈家费心了,我跟安安还养得起。”
小俊爸爸看着安心大眼发亮眼巴巴看着自己的模样,当然立刻打包票:“没问题,我明天给你好吗?”
小俊爸爸是单身男人,他第一回见到送小莫来上学的安心时就颇有好感。无奈他天性腼腆,这么久了还只停留在与安心探讨各种游戏心得的阶段。当然他懂得投其所好,安心亦很乐于与他聊天,一听到有新的游戏,双眼立刻就亮了:“真的呀?那太好了,但可不可以给我两个账号?”
他顿一顿,似笑非笑地看着徐瑞卿,意味深长:“如果,真的有婚礼的话。”
安斯莫虽然还是个孩子,方才沈墨跟那群孩子那一番看似毫无意义的谈话,他却很清楚沈墨是什么打算。他心里高兴,对沈墨便没有之前那样冷口冷面了,甚至还仰头冲他笑了笑,被他牵着也极为自然的模样。
吴灵儿淡淡一笑,用一种极乖巧的眼神看着她:“伯母不要担心,我上午去找阿墨了。对于婚礼,他说没有意见,全凭我做主就好。”
她一个,小莫一个。
沈墨冷笑:“打扰了你的好事?”
沈墨气场全胜,在小俊爸爸眼睁睁的无可奈何的注视下将安心锁在怀里带到另一边去了。
车子滑出老远,安心还在纠结父爱这个问题。
她正兀自气着,吴家夫人打了电话来,说是要与她商量婚礼的细节。她忙压下火气,立刻赶到吴家。
还不等沈墨问他爸爸是怎么知道的,那孩子便嘎嘣脆地宣布了答案:“我爸爸是一家大公司的经理哦!他说安斯莫是私生子,不可能会被认回去啦。私生子不就是没有爸爸的孩子吗?”
虽然都是清一色的校服,却并不难发现人群中的安斯莫小朋友。他就像沈墨一样,有种天生存在的气场,即便走在他身边的那几个小孩都比他高出不少,安心仍是一眼就看到了他。
温言不急不慢地走过去,在那贵妇人略显惊诧的注视下,淡淡道:“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
“对……对啊。”那孩子被安心吓到,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瞥一眼没做声的小莫,下一瞬间又挺起了小胸膛,“我爸爸也说安斯莫是没有爸爸的孩子,他的入学资料上都没有填他爸爸的名字……”
他们不是小莫的朋友,他们只是不相信没有爸爸的小莫原来是有爸爸的。
风暖又叮嘱了几句才挂电话,温言放下电话,抬头便见小贝与一贵妇模样的女人在花店外说话。温言晃眼一看,便认出了那个女人。
安斯莫的心情不太好,因为他的脸也很黑。他身边跟着的那几个孩子不停地说着什么,他慢慢走着,抿着唇一概不搭理。
那人似极熟悉安心,问道:“店里的生意还好吧?”
安心瞪他:“不错。”
沈墨松开安心的手,蹲下来将小莫搂在身前,“我叫沈墨,是小莫的爸爸。我从来不说谎,不信你们可以回去问你https://www.hetushu.com.com们的父母,相信他们对我都不陌生。不早了,我们要回家了,你们也早点回去吧!”
“沈氏集团董事长沈光珉的夫人、总经理沈墨的母亲,如果这算知道的话,那么,很明显我知道你。”温言讽刺意味十足地勾了勾薄唇,意兴阑珊地随她防备一般地打量,“你找安心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对我说。”
那贵妇人看着温言,保养得极好的精致面容微有不耐烦,微抬的下巴呈现高傲的弧度。温言想,这趾高气扬的神态倒与当年一般无二。他无声地勾出一抹冷笑,冷声道:“我就是。”
在一旁给鲜花浇水的小贝没有眼力地插口道:“安心是我们店老板娘……”
说着,她将徐瑞卿拉进了吴灵儿的房间。
安心僵住,呆呆地看着来人。那人眼里有恰到好处的专注,恰到好处的深情,仿佛是真的情深意切的模样。安心蓦地回过神来,咬牙切齿地推开他,怒目而对:“你有病啊?谁跟你说好了?”
她以前想告诉小莫关于他父亲的事情,小莫并不听,她便以为小莫不需要父爱……温言对他再好,终归不是他的父亲。温言的爱,跟父爱是不一样的吧?
安心终于迟钝地插话进来:“小莫你故意做了什么事啊?”
“嗯。”小俊爸爸点点头,“对了,最近我们公司出了一款新游戏,现在正在内测,我能拿到免费的账号,你要不要试试看?”
当然,并不是说安斯莫若是不聪明他就不喜欢了,他想,即便小莫同她一样他仍会很开心的,“你是故意的吧?”
“我在电视上见过你,我知道你姓沈,可是安斯莫跟他妈妈姓安啊,全校的人都知道他是没有爸爸的孩子……”另一名孩子不满地反驳,瞥眼看向小莫的眼神充满了敌意,“所以你在骗我们对不对?你们只是长得像,根本没有一点关系对不对?安斯莫也根本就没有爸爸对不对?你是他花钱租来骗我们的对不对?”
“就凭这家小花店?”徐瑞卿听似平和的语气中带着不难察觉的轻蔑。
温言的确陪着她在喝酒,鉴于这人不醉不休的架势,他们喝酒的地点只能在家里。当然,温言是这么想的,大白天的,丢人丢在家里就好了。他四肢舒展地坐在沙发里,晃着红酒杯,淡淡瞥一眼已经差不多了的安心,“什么?”
安心被自己的想法吓到,忙清了清嗓子,伸手拉了安斯莫的手,惊讶地发现居然被她拉到了——这小子三岁之后再不肯被她牵手了啊——安心对于他此番这般的合作而再度惊讶了。
“浑蛋,你……”
“这一杯,还是敬你,没有你,我和小莫也不可能有现在这样的生活。”
温言头疼地按住她:“算了,你还是回楼上再睡会儿吧!”
沈墨抓住了重点:“你爸爸怎么知道小莫入学资料上没有填爸爸的名字?”
温言站着没动,只静静想着这人前来的目的。其实也没什么好猜测的,大约与多年前那一次一样的目的。他听见小贝在门口咋咋呼呼地叫道:“老板,有人找。”
安心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说这孩子今天抽的是什么风呢?还是说今天就是个抽风日,沈墨抽他也抽?
安斯莫问得很直白,沈墨笑了,眼角余光看见副驾驶座上的安心仍茫然没回过神来的模样,心想不管怎么样,他都该感谢她,给了他一个这样聪明的儿子。
徐瑞卿一击未中,又被温言威胁嘲笑了一番,火气不言而喻。她上了车便催司机到公司,一路冲到公司和*图*书,却被告知沈墨不在,打他手机,竟也处于通而不接的状态,顿时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风韵犹存的吴夫人也迎了出来,笑眯眯地拉着徐瑞卿的手,兴奋道:“亲家,快来看看,灵儿的礼服今早从巴黎空运过来了,你帮我们灵儿参考一下还有什么地方需要改的。”
她仰起头,杯里的液体一饮而尽,迷离的眼里几乎要滴出水来。
安心已经气得说不出话了:收敛点?她干什么了需要收敛?水性杨花?他在说他自己吗?
徐瑞卿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虽然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但也不及细想,便被拉到那一袭纯美洁白的婚纱面前。
她的高声吓到了小贝,花洒“啪”的一声掉到地上。他正想说话,被温言用眼神制止住。
安斯莫闷闷地抢先道:“他爸爸是我们班主任。”
“当然。”温言咧齿一笑,然而眼里却无半分笑意,寒光闪闪,“你有事直说吧。”
小莫未满六岁,在一群八九岁的孩子中个头特别矮也是正常的。
他说着,起身牵过小莫,另一只手拉了愣在一旁眼角绯红的安心,欲走,又忽然停下来,冲那群仍看着他们的孩子说道:“记住我的名字,代我问候你们的父母,好吗?”
沈墨低头瞧着那对小莫敌意最深的孩子,淡淡笑道:“小朋友,全校的人都说我们小莫是没有爸爸的孩子?”
对于安心这般粗鲁放肆的对待,沈墨竟然没有生气,只淡淡地斜睨了一头雾水看着他们的小俊爸爸,微微一笑,重又伸手将安心捉回自己怀里:“好了,都闹这么久了还气呢?”
“温言,咱们李白说过,那什么……”安心双颊酡红,两眼迷离地捏着酒杯,凑近了盯着里头的暗红色液体,红酒的香醇溢满了整个房间。
安心睡了小半天,温言出去了又回来了。她懒洋洋地下去帮忙,却很是恍惚,酒还没醒的模样:客人要九朵红玫瑰,她数了又数,最后给人包了八朵;客人需要的是郁金香,她转身去挑睡莲……
安心严肃起来,半转过身盯着安斯莫:“老实交代。”语气却一点儿都不严厉——你能奢望一张娃娃脸摆出什么严厉的表情来?
徐瑞卿的目光也被高贵华丽的婚纱吸引住了,一边点头一边道:“真的很美,灵儿穿上一定非常漂亮……”
“放手放手,都叫你放手了……”安心暴跳如雷,然而又挣脱不了,瞧见别的家长齐刷刷看过来的视线,不由心虚,忙停止挣扎,压低了声音,“姓沈的,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他那哪是在走啊?分明是在挪,那么一点距离,五分钟了他都还没挪到他们面前。
他这样问的时候,眼角余光淡淡地瞥了眼涨红了脸发呆的安心。
幸好此时同学们都散得差不多了,安斯莫以龟速挪到安心面前,喊了声“安安”便低着头不说话了。
“原来如此啊。”沈墨笑,愈发亲切,“你爸爸叫什么名字?”
安心恍恍惚惚地点头,恍恍惚惚地上楼,手里还捏着方才挑的那一支睡莲。温言摇摇头,招呼小贝一起帮忙。
“什么?”安斯莫缩了缩脖子,眨眨眼睛,试图摆出一副无辜相来。他是小孩子,在什么都做不了的情况下,能借到刀杀人,他为什么不要呢?
孩子们齐刷刷地应了声“好”。安斯莫撇撇嘴角,低声骂了句“笨蛋”,明亮的眼睛里却带着不自觉的飞扬的笑意。
亲昵的神态,亲密的举止,宠溺的口气,立刻将自己的身份昭告了。虽然目前他的身份仅仅是小莫的爸爸,但能获得这种身份的hetushu.com.com男人全世界也就他一个而已,所以其他有企图的男人,还是趁早死心吧。
“我十分赞同。”温言笑,“我家安安是好女孩,你尽可以放心。不过你家公子嘛,倒真是令人放心不下呢!听说沈吴两家好事将近了,那么我在此预贺令公子新婚大喜。”
安斯莫冷冷地哼了声,抬眼看了眼看似和蔼的沈墨。
但奇怪的是,跟在他身边的那几个小朋友依旧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们仿佛是在嘲笑小莫?
“啊?!”风暖大惊,“那人动作未免也太快了吧,他怎么想的呀?不会真的让安心跟小莫就这样没名没分地跟着他吧?要我帮忙吗?这官司虽然很难打,但全力一搏也许还有生机……”
“这一杯,依然敬你,能认识你,是最好的事情。”
吴灵儿站在一边,静静地略显羞涩地微笑着。那是作为准嫁娘该有的期待与喜悦,然而眼底深处却是不可撼动的势在必得的坚定与阴郁,与她柔美的外表并不相符。
“李白说‘白日放歌须纵酒’啊,还有‘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还说‘将进酒,杯莫停’……所以你,不要停啊。”安心晃悠悠地站起身,盯着温言只晃着却不喝的酒杯,“快喝快喝。”
沈墨却不再理会她,往前走了两步。安心不由自主地跟着他,目光在汹涌而出的孩子们中扫视。
“凭什么就不是沈夫人你该关心的了。小莫是安安生的,是我们养大的,与你们沈家没有任何关系,我希望沈夫人能够明白这一点。你们不打搅我们,我们自然也不会令你们有所困扰。毕竟,我们只是平民百姓,论脸面,还是沈家的更好看些。”温言漫不经心一席话,却暗藏着机锋。
沈墨却已经放开了钳制她下巴的手,冷冷道:“小莫出来了,你要他知道我们在吵架吗?”
“我……”压迫感太强,小俊爸爸下意识地做了几个吞咽动作,说不出话来。
“叔叔,你真的是安斯莫的爸爸吗?”一名小男孩好奇地问道。
安心拿不准,只好焦急地等着。
“什么?她已经结过婚了?”贵妇人显然被吓了一跳,尖声叫道。
“嗯,还过得去。”安心是未婚妈妈,这并不是什么秘密,但很多家长都喜欢她,因为她乐观开朗、积极向上的生活态度,为人又甚是和善可亲,“小俊爸爸工作也挺顺利的吧?”
安斯莫在后座上,有些亢奋地向前倾身,抱着身前的座椅椅背问沈墨:“你会怎么对付他们?”
那群孩子被安心尖利的语气吓了一跳。其实不光那群孩子被吓到了,沈墨也微怔了一下,随即起身,抓住那只指着他的手指,慢慢地将她整只手都收在了自己的手心,拇指指腹安抚似的在她手背上不疾不徐、不轻不重地画圈。
温言习惯性地伸手揉着额角:“他们现在已经搬到那个男人那边了。”
温言冷眼一瞪:“你以为谁都可以像你这么任性啊?我待会儿还约了人谈事情,喝多了怎么谈?”
沈墨一手勒住她的腰,一手掐着她的下巴,本就黑的脸色更黑了:“你最好给我收敛点,别忘了你已经跟我签了结婚协议,别忘了我才是小莫的爸爸。这么水性杨花,你也不怕小莫看见了?”
就是打扰了她的好事,人家正谈论着最新游戏的最新装备呢,他突然出现,她还有很多没问明白呢。这么没礼貌地带她走,要是小俊爸爸反悔了,那账号他不给了可怎么办?
“嗯。”安心用力点头。真好,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温言总是在。
安心缩了缩脖子,也是,这世界上,m•hetushu.com.com大约只有温言能纵容她的任性,“那你……别喝了,我喝就好。这一杯敬你,没有你,我和小莫也活不到今天。”
距离放学还有一段时间,校门口已经有许多像安心这样前来接自家孩子的家长了。有认识安心的一名男家长挤到她身边,与她熟稔地打招呼:“小莫妈妈,今天很早啊。”
安心冲他礼貌地笑:“小俊爸爸也很早呢。”
安心发誓那家伙明明看见她了,也顺便看见了她身边的沈墨。但他那张小脸还是黑得要命,并且隐约透着不耐烦。
不怪徐瑞卿会觉得奇怪,她因为身体不太好的原因,鲜露面于大众前,便是上流社会许多人也未必认得她。
安心很快就发现了,小莫确实不对劲儿。
安心从前常常说温言是变态,便是因为他有这过目不忘的好本领。所以时隔多年,他仍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
电话响了起来,温言走过去接起来,是风暖的声音:“阿言,我才看到报道,安安跟小莫没事吧?”
徐瑞卿犹疑了一下才道:“我想跟安心当面谈。”
安心却忍不住心酸,小莫在学校里被同学欺负,她这个当妈的不但什么都做不了,还一无所察。她又眼见他对沈墨明显的好感与兴奋,才惊觉,不管在她面前表现得有多么成熟懂事的小莫,到底还只是个孩子而已。
那孩子立刻自豪起来,神气十足地说道:“我爸爸是学校的老师,他当然知道啦!”
温言看着她的模样,忍不住摇了摇头,伸手按住她拿着酒瓶的手,盯着她波光潋滟的大眼睛,轻叹一声,眼里有掩不住的疼惜:“行了,睡会儿吧!什么都别怕,我在呢!”
风暖听清了温言的话,也倒抽了一口冷气。温言劝道:“你也别太担心了,我在这儿守着呢,先看看那人的目的再说吧!”
倒是沈墨似乎瞧出了点什么来,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好奇围观他们的小男孩们,伸手摸了摸小莫的脑袋:“小莫,他们都是你的同学?”
“你是这家店的老板?”那贵妇人开口说话,看得出她已经放低了姿态,然而那颐指气使的做派仍然显露无遗。
沈墨不看她张牙舞爪的样子,淡淡道:“我只是想提醒你,别让小莫的朋友们看了笑话,让小莫觉得丢脸。”
风暖是律师,在C市小有名气。
因而,徐瑞卿不得不谨慎面对。
“你们好。”沈墨微笑着同那群孩子打招呼,“我们家小莫年纪小,在学校里多亏了大家对他的帮助和照顾。”
安心直觉抬头,一只手搭在她肩头,用力收紧,将她整个人揽进怀里,耳边响起低沉的男声,略带低哑的嗓音,带着温柔,还有潮湿的诱惑:“怎么自己过来了?不是说好我过去接你的吗?”
徐瑞卿因为心里有事,面上虽装作兴致高昂的模样,然而精神状态却不怎么好,悄悄拉住吴灵儿问道:“灵儿,沈墨找过你没有?”
徐瑞卿赶到吴家,吴灵儿迎上来,亲热地喊了一声伯母,将她迎进屋。徐瑞卿见她神色尚好,稍微放了心,随她一道进了屋。
沈墨于是很轻易地套到了那孩子父亲的名字,漆黑的眼眸里幽芒一现,“你们回去告诉你们的爸爸,就说明天安斯莫的爸爸请他们喝茶,好吗?”
安斯莫飞快地冲沈墨眨眼,又吐了吐舌头,他小小年纪便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此番动作倒显得他孩子气十足了,“我哪有故意做什么事啊?”
“啊?”安心愣住,小莫的朋友?他在开玩笑吗?小莫什么时候有朋友了?
派头十足的沈夫人,即沈墨的母亲徐瑞卿女士闻言愣了一下www.hetushu.com•com,锐利的目光紧紧盯着温言:“你知道我?”
“她现在在哪里?我要见她。”贵妇人似乎气得不轻,姣好的面容都有些扭曲了。
她以前总粗线条地认为,小莫在学校深受老师的喜爱,他又那么聪明,同学们一定不会欺负他。她从来没有担心过,却也从没有想过,没有爸爸的小莫在学校里是如何被同学嘲笑和排挤的。
小莫没有抬头,只是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温言伸手将小贝拨到身后,他个头极高,又站得近了,便有一股居高临下的俯视的意味,“沈夫人这回要见她,又是因为什么事呢?”
吴夫人牵着婚纱的长摆兴奋地说道:“亲家,你看漂亮吗?特别定做的,花了六个月时间呢。你看这上面的碎钻,是设计师一颗一颗缝上去的。我们灵儿穿上它一定是最美的新娘对不对?”
小莫又不是蠢小孩,沈墨想在他面前表演什么都是徒劳啦,哼!
安心被沈墨拉着,落在他们身后一步。她的神色似茫然又似困惑,然而当沈墨回过头去看她时,却在她面上看到了浓浓的愧疚与不安。
安心趁机扳开腰间的大手,学他一样冷笑道:“怎么?你以为小莫会相信我们正在相亲相爱吗?”
“安安那个笨蛋已经跟人签了结婚协议了。”温言说着,只觉得自己的头更疼了。
贵妇人双眉紧皱:“这店主不是名叫安心的女子吗?”
沈墨本就漆黑的瞳孔一收,愈发深邃,迎着小俊爸爸的目光一字一顿充满压迫地问道:“你是什么人?”
所以,果然是父子?
“怎么?我同小莫长得不像吗?”沈墨蹲下身,将小莫的身体转了半圈,一同面对那群孩子,一大一小两张脸,出奇地相似。
“她现在不在。”温言面不改色地撒谎。
“你能代表她?”徐瑞卿不知道眼前的男人是谁,然而这人十分清楚她的底细,并且言语奇怪,仿佛对她多年前曾找过安心的事十分清楚。这本是极隐秘的事,她当时对安心的身份调查得十分清楚,却没有任何提及这个男人的资料。
“想来咱们是有志一同了。既然这样,你管好你的安安,我看好我的儿子,互不打扰,如何?”徐瑞卿说话很慢,意态优雅,然而额角青筋直跳。
安心呆了下,这个动作……每当她生气害怕或者心情不爽时,他也是这样安抚她的。
吴家的京信银行遍布A城,在银行界中有自己的口碑,也是银行界的佼佼者,与沈家有多年的业务来往。自从沈墨与吴灵儿订婚后,那吴家的银行就相当于是沈家的私人银库一样。
安心气得眼睛都红了:“谁没爸爸了?谁说我们小莫没有爸爸?我们小莫才不是没有爸爸的孩子,他就是小莫的爸爸。”安心指着沈墨大声说道。
小孩子什么事情都好攀比,又见沈墨并没有生气的模样,另一个小孩子也凑了上来:“我爸爸也知道的。”
沈墨仍是了然地笑,然后肯定道:“你是故意的。”
“这位先生,小莫妈妈已经说了她不认识你,请你放开她。”小俊爸爸勇敢上前,欲要英雄救美。
爱发呆这个毛病,现在仍是没有变。
安心气得发抖,虽然不明白他莫名其妙的态度是因为什么,但他这种哄小孩的没有诚意的轻视语气让她觉得受了辱,“谁闹了?谁跟你闹了?你谁啊?我不认识你,你快点放开我……”
安心自然连连点头,又询问了一些关于新游戏的问题,小俊爸爸耐心地替她解答。两人相谈甚欢时,一个高大的黑影悄无声息地笼了过来。
“你……你真的是安斯莫的爸爸?”还有小孩表示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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