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只怕爱得不够深

她想起大伟对她的点滴,他曾经保护她、教导她,为她不能考进重点大学痛惜;他在她遭遇车祸的时候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鲜血捐给她;他在她实习结束那天送给了她这辈子的第一束鲜花;他们的第一次,他那么无措慌张,他望着她时温柔的眼神……
雁归瞪着他不肯说话,这个故事很悬疑,即使在目前这种心乱如麻的情况下她仍然有些好奇,却不肯表现在脸上。
电话那边传来孔峥的轻笑声:“你主动约我,再忙我也得来啊。”
雁归:“你当我没问过。”
孔峥摇摇头:“什么纯不纯的,学术性说法是人类的劣根性,再说难听点,人根本都是贱的。你别不以为然,归根结底只是因为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其实真正适合自己的好东西就在旁边,却偏偏视而不见。”
孔峥为第一幅大型作品费尽了心思,设计了特别的图案和机关,对每一枚骨牌的颜色和位置都要作出合理的安排,他几乎调动了自己所有的空间想象能力和规划能力,经常跪得双膝发麻。最后一天,他把手上其他事情安排好,准备花上一整天的时间完成这幅作品,但是推开门,他惊呆了,辛苦垒搭了一个月的牌竟然坍塌了三分之二!
这是雁归第二次走出天翔国际的大门,她回头望望那幢灰色的高大建筑,再次打了个寒战。这次的心情和上次截然不同,上次她能感觉孔峥已经变得不简单,但这次简直让她如遭雷击。
“你说的那个故人……”
雁归抬起乌溜溜的眸子看他:“你想说什么?”
“不告诉你。对了,叶筠,你现在手上负责的那个案子进展得怎么样了?”
孔峥:“你最要好的朋友是谁?”
“她是那只老鼠,像你一样!”
孔峥一怔,顿时沉默下去,雁归继续说:“孔峥,你今天带我玩游戏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以后的事情,咱们走着瞧!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不是我的我从不贪心,但是属于我的,我就一定会好好珍重爱护,我守了十几年的幸福,绝不允许别人觊觎,你不行、叶筠不行、大伟也不行!”
“你凭什么干涉我的生活?我的理想?我的梦?”
大伟的那个故人竟然是叶筠,还在天翔国际为孔峥卖命,竟然还刚好跟大伟的case挂钩。她现在草木皆兵,不至于会天真地相信世界就是这么小,无巧不成书的鬼话,或许刚刚办公室那一幕对话根本就是演给她看的。
雁归懒得抬头:“你走远点。”
雁归改完最后一本作业,正是下班时间,同事叫她:“今天李老师生日,大家说一起吃饭K歌,雁归你去不去?”
大伟的体贴温存让她很窝心,但其实孔峥这样也并不讨厌,他做事干脆利落,有种把一切都扛起来的大气。只是她不太习惯,她已经习惯了处处为人操心,猛然间有个人把她的工作接下来让她觉得有些不自在。
“你说这个啊。”孔峥显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我引人注目你吃醋?”
孔峥无辜地近乎夸张地耸耸肩膀:“我哪有,咳嗽和爱情一样是不能人为控制的。”
到底是求人的事,雁归不由得把声音放低了些,孔峥望了她一眼,见那双剪水般的眸子也顺着声音一路低下去低下去,他猛吸了口烟,然后狠狠把烟头往烟灰缸里掐灭。
雁归将下巴搁在膝盖上的格子毛料裙上面,过了半天和*图*书,她静静说道:“孔峥,你好样的!”她那一头乌黑长发又厚又重,用发簪简单盘成一个髻,沉甸甸的,似乎压得她头都快抬不起来了。
“谁?”
“如果真像你说的那么爱,为什么你不让他得到他自己想要的?不是说爱不是占有,是包容是奉献吗?”
“就在我以为要大功告成的时候……”孔峥笑笑说,“你知道是什么毁了我的牌?”
孔峥马上说:“这也算问题之一?”
雁归把桌上的课本码齐,拨了个电话去大伟家,是柳妈妈接的电话:“雁归啊,大伟打了电话回来说今天不回来吃饭了,让我们别等他,这孩子也真是的……”
“对了,我忘了说……咳咳,还要小心。”
雁归压下心中质疑,反过来对柳妈妈解释:“阿姆,你别怪他,他这段时间忙着那个项目,我们别影响他工作。”
雁归说:“没有人会喜欢去求人,傻子都不会。”
孔峥想了想:“我不愿意见你可怜兮兮的样子,所以可以告诉你感兴趣的事情,但是我这个人又不想做赔本买卖你说怎么办?”
“他说的?”
孔峥说:“听说负责接洽的人也不错。”
雁归做手势打断他:“我怎么觉得你有所指?行了,别长篇大论了,听这个肚子不管饱,我们点吃。”
雁归:“那个项目大伟的成功概率是多少?”
“我又怎么了?”孔峥不解。
孔峥抬手叫服务员过来点菜,也不征求雁归的意见,三下五除二,这个那个,一下就弄好。雁归看着他利落的作风,忍不住拿大伟与他比较,他们是这样截然不同的类型。大伟温存细腻,事事会问她的意思,哪怕点个菜都要问她,这个好吗?有时候点好了,还甚至会改主意,把服务生叫过来,刚点的那个菜给我换一下。
雁归说:“得了,少装,你从小就招摇得很,逗小女生注意你,这么大了也不改。”
孔峥微微一笑:“我喜欢跟诚实的人玩游戏,你继续。”
孔峥自顾自说道:“是老鼠,我在房间里发现了老鼠的爪印。从那以后,我对游戏室的要求特别高,别的房间,办公室、卧室等我都可以随便,只有这间房不行。对了,我有没有告诉你,我住过的所有地方一定都有游戏室,里面不要任何陈设,光线要柔和明亮,不使眼睛疲劳,地面一定是防滑的大理石,板块接缝要完美,不能有杂物,而且绝不允许有老鼠蟑螂出没。”
雁归回答:“既然你了解我,就知道我不可能放弃!”
“你教语文的,该知道这个词是贬义不是褒义。”
他轻轻掩上门,走到外间的办公室。
孔峥顿时露出鄙夷的神情:“不如这样,我们用问题来交换,题目限于三个,但是我们必须保证自己的答案是真实的。”
雁归讽刺他:“你想表达什么?让我知道你是我生命里令人不能容忍的耗子?”
女郎显得很好奇:“是谁?你玩牌的时候最忌恨有人在旁边。”
不知过了多久,雁归的牌已经砌到一大半,外面的办公室突然传出声音,孔峥微微一笑:“你继续玩,什么都别管,我出去一下。”
她有种不服输的精神,这次静下心来,细致地一块块垒搭,慢慢地几乎忘记周遭所有事物。孔峥果然不再打扰她,默默坐在一旁静静观看。
“我当然知道。”
雁归笑笑:“在外国待几年,人m.hetushu•com.com都变绅士了。”
“嗯!”
“是有点。”
“既然说我绅士,那么你先。”
“我早说过我相信你,我只是好奇,你们的爱火是否已经重燃?”
“那个答案呢?”
雁归皱着眉头学他蹲下去:“为什么你喜欢把自己的喜好强加到别人身上?”
“我从没见你求过人,雁归。”他若有所思地说,“你知道吗?我不喜欢见到你求人的样子,哪怕对象是我。”
“那你凭什么干涉柳大伟的这一切呢?”
“那个人是谁?”
放下电话,她思忖一下又拨了个电话给孔峥:“我知道你贵人事忙,不过能不能抽时间一起吃个饭?”
孔峥推门进去,雁归低头跪坐在地上,面色惨白,望着噼里啪啦塌了一地的骨牌发呆。
雁归回忆一下觉得好像是这么回事,忍不住笑起来:“可那会儿感情多纯啊。”
孔峥一直开开心心地盘膝坐在一边观看,见牌塌了,马上笑逐颜开:“重来!”
说着话的工夫菜也上来了,香菇菜心、野菌鹿肉、清炒笋干丝瓜、爆椒鹅掌再加上个马蹄萝卜排骨汤摆了一桌子,孔峥说:“先吃饭吧,你不是饿了吗?”
孔峥笑一笑:“如果连这点也信不过,我怎么敢用你?而且我觉得只要公司没损失,你们就算谈恋爱也没关系,我最乐见珠联璧合的喜事。”
在餐厅看见孔峥从远处走来,连从不注意别人外貌的雁归都要忍不住喝一声彩。他大概刚从公司过来,所以穿得很正式,雪白衬衫配浅灰羊绒薄毛衣,黑色灯芯绒裤子,黑色麂皮鞋,除开腕间一块白金的江诗丹顿手表身上没有任何多余的饰物,妥妥帖帖,清俊又贵气。一路走过来,不知道有多少女人的眼光在跟着他转,她们看他的眼神就像看自己桌前美味的食物。
雁归不理他,继续发问:“为什么他接了这个项目以后举止变得如此反常?”
他走过去在她旁边蹲下:“怎么了?”
雁归迟疑一下:“好!”
孔峥哈哈大笑:“好一对爱侣,既然如此,那叶筠算什么?她又不是外星人,怎么可能凭空出现在你们之间?”
“啊,是故人。”
孔峥说:“我偏要回答,当附赠给你的——我的答案和你一样,嗬,你看我们多相像。”
孔峥:“别坏规矩,该我问了,这世上谁最了解你?”
叶筠笑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卦?难道暗恋我许久吗?是!我们忘不了彼此,我相信爱情与事业我已经兼得。”
“其实……是想看下事情进展得怎么样了。”
孔峥慢慢说:“这才是我最好奇的一个问题,你到底喜欢他什么?”
“嗯,那倒也是,男人忙着挣钱天经地义。”
雁归沉默一阵,拿起汤勺搅拌碗里的汤:“他是这世界上第一个那么温柔对我的人,第一个……没心眼没条件地对我好。”白瓷碗里的汤,红萝卜配白色马蹄,清澈的汤面上漂着几颗绿色葱花,煞是好看,雁归静静地说,“我没什么野心,认定了他就是他吧,有这么点好这么个人已经足够了。”
“我们是相爱的!”
雁归说:“我既不觉得自己愚笨也不认为自己像你说得那么可怕,我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女人,请不要在我身上滥用想象力。”
“可是我们这么像,我也和你一样偏执,怎么办?”
“谁能准确分辨这些?谁敢理直气壮地说自和图书己爱的是这个人而不是爱情本身?生活里有些东西本来就是密不可分的。”
孔峥:“百分之百。”
“切!”雁归把眉毛皱起来。
雁归横他一眼,继续开始,这次她一口气垒到了九十多块,松了口气:“其实也不是很难。”
雁归看着五颜六色的塑胶小骨牌叹了口气:“我的学生如果玩这种东西,我一定要罚留堂。”她开始一块块摆弄起来。
雁归歉意地说:“今天啊,我去不了,还得回去做饭呢。明天我补份生日礼物给李老师好了。”
孔峥盘腿坐下来,用手指轻抚地上七零八落的散牌:“你知道吗?我第一次独立砌一副大牌的时候是好几年前,两万多块,我没有太多时间,每天只能抽出一个小时,用了大概一个月的时间才完成了百分之九十。”
“什么劣根性?”
“还没见最后结果呢,你现在谢早了点。二呢?”
雁归:“请解释下最要好的定义。”
雁归冷笑一声:“笑话,既然你这么会讲大道理,为什么不对我包容奉献,让我得到我想要的?何必五十步笑百步。”
“请你吃饭,一是谢谢你的帮忙。”
“我身无长物,唯一可以报答你的是请你吃不值钱的饭,或者你以后有了孩子放我班上,我会努力教导,给他开个小灶。”
隔壁房间里突然传来一阵哗啦声,孔峥忙道:“看来我那个朋友还是不太熟悉多米诺的规则,我去看看,你先回去吧。我找你来只是问下项目进展,你不要放在心上。”
说起来,孔峥与大伟都是有魅力的男人,不过却是两种类型,孔峥是外露的:英俊、性感、果断、刚毅;而大伟更内秀一些:善良、温柔、细腻、上进。想到这里,雁归忍不住在心中偷笑,这种比较自然不能告诉这两个男人,孔峥一定会用很鄙夷的口气说:“不要将我与他放在一起,因为我们没有任何可比性。”而大伟一定会说:“那小子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运气好,突然掉下个有钱的老爸。”
雁归:“目前还没有过。”
“我知道你敢爱敢恨。”
孔峥小心翼翼地站起来:“我对你多好啊,你从小都没人陪你玩,现在我给你补偿呢,让你像小孩子一样玩耍,你不开心?”
“你已经生气得要用人身攻击了吗?别这样,雁归,这样有失你的格调,放轻松点吧。”孔峥把手一撑地面站起来,“你确定自己真的爱他?爱柳大伟?是爱一个人而不是爱着一个梦?”
在爱情的轨道里,总是遵循一定顺序的:我爱你——我们要永远在一起——对不起——我恨你——再见。为什么不能永远只把脚步停留在前面两个阶段?理由说一千道一万,也不过是爱得不够深而已,雁归从心底里产生了惧怕,她不怕孔峥也不怕叶筠,她什么危险都不惧怕,就算前方出现一头老虎,她也敢拿棍子把它赶开——她只怕他爱得不够深。
孔峥奇道:“他没有吗?那你还喜欢他?”
孔峥露出惧怕的神情:“你如果傻,天下人都成白痴了。不,也不能这么说,你是外表看上去无辜愚笨,木讷得很,可是骨子里的刀能杀人于无形。”
门外站着个高挑俊美的女郎,看到他出来,笑起来:“你又在一个人玩多米诺?”
叶筠轻轻咳嗽一声:“是,那人是我大学同学,大学时成绩优秀,现在的业务也非常熟练。”
和图书峥:“为了一个人。”
孔峥抽着烟点头:“细心加耐心就好。”一边说话一边吸烟,没留神被呛到,他大声咳嗽起来,牌竟然又倒了一半,雁归忍不住惨叫一声。
雁归思考良久,不情愿地说:“似乎是你。”
“以前导致你们分开的问题已经不存在了吗?”
“也要对方同样有担当。”
“挺好的,一切照计划进行。”
星期六上午,雁归按约定到孔峥办公室,他兴高采烈地打开门:“这个游戏好玩极了,雁归,你一定会爱上它的。”
雁归知道和这种人讲话不必拐弯抹角,他外表懒散,实则敏感多疑,和他绕弯子只会让他心存厌恶。而且他的时间无比珍贵,不知多少人求着想请他吃饭见面,也不知有多少人攒着大把的恭维奉承话等着讲给他听,她自问这种话绝不会比别人讲得好,还不如实话实说。
她从地上爬起来,拿上手袋,看了看地上刚刚已经辛苦砌好了大半的牌,伸脚便把它们踢倒:“这种东西,你自己去玩吧,我没工夫陪你!”
“我小时候是什么货色啊?小流氓,私生子,要多差就有多差,哪个家长不是耳提面命自己的孩子不许跟我来往。可越是这样,那些女孩儿们就越好奇,故意在我面前晃悠,想吸引我的注意,偏偏我特不爱理人,我越爱答不理,她们反而越发来劲了。”
雁归非常疑惑:“你是故意的?”
雁归恶狠狠地把牌拨到一起,再次重新开始:“别给我惹麻烦!”
“因为我觉得很适合你啊。”
“嗯,差不多了,还是你推荐的那家法国物流公司最好,资历口碑都没得挑,售后也让人满意。”
孔峥轻笑一声:“真是个倔犟的丫头,那好,我拭目以待。”
雁归说:“没办法,他忙嘛。”
“真招摇。”雁归对坐下来的孔峥说。
“我不会因私忘公。”
雁归笑了笑,眉头却略微蹙了蹙,忙是对的,可是大伟似乎也太忙了。从他开始跟J公司的人接上头以后,这一个月的时间简直忙碌得不正常。他整日在公司里通宵达旦地加班,几乎没有回家里吃过一顿饭,但这还不是最主要的。让她觉得不对头的是,平常他再忙,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电话不接,短信不回,若问起他,就说开会不方便。好不容易回来了也是坐不安稳,食不安寝,每每触到雁归的眼睛便像做了亏心事似的把头别过去。这种诡异的气氛让雁归的心里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她有一种奇异的感觉,觉得这事似乎并不简单。
该不该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雁归迟疑了。
孔峥哦了一声:“真遗撼。”
“傻女人才会对男人多嘴多舌,恨不得他报告所有行踪事宜,你以为我傻?”
“你砌好就见分晓了。”
雁归转头横他一眼:“我的事情,不劳你费心。”
“一切按计划进行!”雁归想起叶筠这句话就暗暗心惊,什么计划?她觉得从孔峥捐赠的五千册图书开始,她就已经像只苍蝇似的掉进了一个孔峥和叶筠联手结成的一个网里,而她竟然没有嗅到危险,亲手把大伟送进圈套。
“一个故人。”
“合作公司已经找到了吗?”
那是一副二十乘二十的四方形多米诺,图形中央是一栋可爱的木头房子,孔峥兴致勃勃地对她说:“你从简单的开始玩起,我觉得这个房子很像你喜欢的类型。”
孔峥看着她满面怒容,m.hetushu•com•com知道阻挡不了:“我知道说再多也没用,不过雁归,你再生气,不念我的好心也念下你那份所谓的爱情……公平点对柳大伟吧,我虽然不喜欢他那个人——因为我实在很奇怪世界上竟然还会有他那种人,像个孩子似的拒绝成长,但这么多年他总算对你不错,你不是说他是第一个对你好的人吗?不是他快乐你便快乐吗?那如果他对你说得到叶筠就是他最大的快乐,你该怎么办?我建议你好好想想。”
孔峥笑了笑:“我倒从不觉得自己多讨女孩儿喜欢,这是人类的劣根性而已,不值得炫耀。”
同事说:“唉,雁归,我就没见过你这么贤惠的媳妇儿,天天就记挂着给准老公做饭洗衣。”
他要她砌牌。
他给雁归盛了碗汤:“这汤不错,多喝点。”
砌到三十多块的时候,她的尾指不小心碰到一块牌的边角,已经砌好的那些牌顿时轰然倒下,雁归“呀”一声叫起来。
孔峥说:“那也看对谁……你说的事,我心里十之八九有个底,不过我就奇怪了,这事你干吗不直接问柳大伟,旁敲侧击地来问我干吗?”
孔峥:“当然是推心置腹的那种,事事可对其倾诉的。”
雁归反问他:“难道你有?”
“三个问题已经结束,可是你知道我舍不得让你失望,不如这样,你陪我玩一个游戏,我告诉你答案。”
雁归瞪着他,牙齿恨得发痒:“你接着问!”
其实敌人再强也不可怕,她向来是个稳当的人,只要步步为营,彼有张良计,我自有过墙梯,她要的是信心,只要大伟能够给她充分的信心,只要他能和她一样坚定,她不相信这世上有任何一种力量可以分开一对真心相爱的人,可是……
孔峥喃喃说道:“真偏执。”
“我想告诉你,别那么想当然,只要人生还没最后完美落幕,世界上的事便会有不可思议的变数,看你怎么承担而已。”
雁归回想起孔峥最后说的话,心里第一次产生了十几年来的第一次犹豫,大伟想要的是什么?她回忆起大伟这段时间里谈起这个case的神情,那么神采飞扬,他不止一次提起天翔国际的接洽人,激赏那个人办事精明利落,原来他这样为叶筠感到骄傲,他为什么就一点不顾忌她的心情?
孔峥开心地说:“这次不是一个人,有人陪我呢。”
“男人的事情可以交给他自己解决,他势必会给我一个交代。”
叶筠幽幽说:“世界上的事情哪有那么简单。”
雁归有种想吐血的感觉,她从没遇到过这么厉害的对手,表面上不动声色,看不出任何端倪,骨子里却藏着把软刀子,笑嘻嘻贴近了,趁你不防备的时候直捅要害。他的心机隐藏在深情款款的绅士风度背后,让人防不胜防。
孔峥点完菜,点燃一支烟吸一口:“说吧,找我什么事?总不会只吃个饭这么简单吧。”
“我要告诉你的是,你的偏执是错的,你和他根本不合适,但我的偏执却是对的,因为我们是一类人。雁归,放弃吧,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叶筠大方说道:“你今天既然找我来,想必已经有所耳闻,柳大伟的确是我昔日的恋人,他的长处是温柔体贴女伴至每一个毛孔,刚好我也吃这一套。不管我们私交如何,我可以向你保证的是,你如果真相信我,就该明白我绝不会拿公司利益去换取私人好处,我还要在这行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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