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暖喝了一口啤酒,“说起来,一直想知道,学长你是什么时候和孙宁谈的恋爱?感觉读大学的时候都没听你提到过啊。”
程静达来得很快,抱着她下楼找出租车,一路送去了医院。
乔暖顿时觉得头都大了,她最不善于应付的,就是这种场面。偏偏这次程静达也不打算帮她了,明显一副非得让她作出决定的架势。
如果足够强大,很多问题都不是问题……她将这句话默默地咀嚼了好几遍,然后笑着看向程静达,“谢谢你,学长。”
乔暖低下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乔暖放下鼠标,拿过电话。
而这些消息,让乔暖突然发现,或许她和何决已经越来越远了。
程静达对她的照顾毋庸置疑,但是乔暖也没有从中看出任何超越朋友的关心。说实话乔暖觉得无法看清程静达这个人,好像一直以来,他在感情问题上都表现得相当克制,看起来是个对谁都非常温和的人,实际上并不是那么好接触。
“对啊,程先生绝对靠谱,Joe姐你有什么不放心的?我们来替你把关。”
谢清晏回来之后听说了程静达的光荣事迹,恨不得立刻就将乔暖打包送出去。
“也就是……异地恋?”
乔暖一惊,忙转过目光看着程静达。
爱情么?她的爱情早就已经死了。怀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对现状没有任何用处。她也是该从幻想中走出来,坦然接受现实了。
“我……我需要时间考虑。”
六月底乔暖接了一单比较大的生意,连续两周都在公司加班,本来和程静达定好周五去看新上映的电影,也由于加班的原因搁浅了。
这样陈述让乔暖完全无法去反驳。她不讨厌程静达,甚至非常有好感,可是她也明白这绝对算不上爱情。但是就结婚而言,程静达绝对是一个非常合适的对象。她今年二十四岁,算不上太老,但也到了可以考虑终身大事的年龄了。
乔暖看了看时间,已经八点多钟了,又没什么灵感,索性就打算每天再做,“学长你m.hetushu.com.com
等等,我马上下来。”
程静达笑了笑,“日子终究是给自己过的,何必要为了别人的看法委屈自己。”
程静达却没有如往常一样跟她道别,站在原地低声说:“乔暖……”
“学长,我……心里有人,还不能完全放下他。”
半年间和程静达之间的来往保持比年前更加频繁的状况,基本每周都会见一次面,一起出去逛博物馆、画展或者吃东西。对于乔暖而言,两个人的关系其实和大学时没有任何区别。
“我大了你一轮,看人的眼光一向还是比较准的,程先生是个结婚的合适人选,如果你不喜欢他,还是早点做个了断吧,别耽误了人家。”说完,周娟就站了起来,挥了挥手,“咱们先走吧,你们Joe姐害羞,咱们就别围在这儿了,”说着看向程静达,“有好消息可别忘了请咱们广告部的人吃饭啊程先生。”
“我觉得我们相处很愉快,从来没有闹过矛盾,在很多问题上选择也很一致。如果你愿意试试看的话,随时告诉我,我们可以以结婚为前提交往看看。如果你不愿意的话,现在的状况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而这一年半中,由于过年时何决没有回W市,乔暖和他的唯一联系,是过生日时接到的简短的电话。依然只是一句简洁的“生日快乐”,不给她任何多说一句话的机会。而即使没有存那个号码,那串数字乔暖也已烂熟于心。
自程静达提出交往到现在,确实过了好一段时间,她想用拖字诀蒙混过关,因此一直都有意无意地在回避这件事情。
“陪我走走吧。”
“真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乔暖无奈辩解。
身旁叽叽喳喳说个没玩,而对面的程静达始终面对微笑看着她,不接腔也不辩解。
接近十点时,程静达送乔暖回家。穿过已经没那么喧哗的街道,很快到了乔暖公寓楼下。远近只有一盏路灯,和住宅窗户中漏出来的灯光。
“早退就早退吧。”
“为什么?”
渐m.hetushu.com.com
渐的公司也开始有后辈在背后抱怨乔暖一丝不苟的态度,“Joe姐”的称呼也掺杂了更多的敬畏。
程静达认真地看着她,静了很久,轻声说:“试试吧?”
乔暖眨了眨眼,“你没正面回答。”
时间往后推移,天气也越来越热。这天乔暖加班回到家里冲凉,洗头洗到一半的时候浴室的灯泡闪了几下突然熄灭了。乔暖吓了一跳,等反应过来后扶着墙壁,赤脚慢慢走出浴室,打算去找根蜡烛凑合一下。刚走到客厅,脚底突然一滑,顿时“咚”地一声摔倒在光滑的地地板上。
她不敢去刻意打听何决的消息,只在每次和乔妈妈的电话中,了解到了关于何决的只言片语。
乔暖低头,“是的。虽然已经过了一年了……我还是放不下他。想到那些……依然觉得非常难受。即使明白已经没有任何在一起的可能,还是……”她停下来,无法再说下去。
“对啊,”乔暖忍不住叹了口气,“实在是没时间去吃。”
乔暖怔了怔,“学长你怎么过来了?”
程静达沉默了一会儿,“孙宁还有那天结婚的新郎,我们三个是高中同学,大学的时候孙宁在B市。”
“可是……我不希望我爸妈被人指指点点。”
“被发过很多好人卡了,多你一张也无所谓。”
乔暖停下脚步,笑着说:“谢谢你啦学长,回去注意安全。”
“曾经孙宁和我分手的时候,说她感觉不到我喜欢她,”程静达站起身,不待乔暖进一步提问,“走吧。”
“那是因为你还没有足够的实力,如果你足够强大的话,其实很多问题都不是问题,包括年龄。”
乔暖一直忙着确定配色方案,调了几种方案都不满意,正在心烦意乱的时候,一旁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程静达忍俊不禁,“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乔暖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不能放下。我不想耽误你,也不愿意不负责任地答应你,学长你……”
接下来的一年半里,在所有人看来,乔暖都hetushu•com.com像是变了一个人,好像一瞬间就变成了周娟第二。
乔暖去超市买了几罐冰镇啤酒,拎着食物和程静达去了附近的公园。她将方便筷掰开,一边吃着辣炒年糕一边喝着啤酒,“说起来,我记得学长你不止一次给我送过吃的呢。”
所幸结果并不是很严重,只是扭到腰了。推拿按摩过后,已经可以站起来走路,只是依然很疼。整个过程中程静达一直耐心地陪在她身边。一直到谢清晏回来,程静达都负责接送她上下班,连同三餐在内也都一并承包。
“嗯我知道我是个好人。”
到楼下时,见程静达正拎着一只袋子安静地等着。
“都认识六七年了。”乔暖不禁有些感慨。
“我等你的答复,”程静达退后一步,“我先走了,你早点休息。”
乔暖听着程静达的话,一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如果你可以放下,我愿意等。”
程静达“嗯”了一身,默默地开了一罐啤酒,“大一结束就分手了。”
“我……”
乔暖半晌没有说话,程静达也不说话,默默地喝着啤酒。乔暖吃完之后,将饭盒和空易拉罐收好,“学长你是回去吗?”
程静达微笑点头,“一定。”
“学长你……不是还喜欢孙宁吗?”
乔暖一怔,扑哧一笑。
“挺明显的,当年聚餐的时候就看出来他喜欢你。而且过年婚宴上,我也见到他了。”
乔暖哭笑不得,“周姐你们怎么在这里?”
程静达笑了笑,“好像是。”
“没有。”乔暖立即否认。
“学长,对不起。”
“不用急着回答我,你考虑一下吧。”程静达的表情依然平静,没有半点起伏变化。
周娟带着人走了之后,乔暖不但轻松下来,反而觉得更有压力了。
“那个叫何决的孩子?”
而不论如何,当下她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让自己拥有绝对的实力。心里素质方面,经济方面,她所能做到的任何方面。
程静达静了很久,才开口回答,“有时候喜欢和合适的界限并不像你想象得那么明显。”
和-图-书程静达看着她,“既然不能放下,为什么不去争取看看呢?”
晚上公园里有不少纳凉的人,空地上还有人在跳广场舞。乔暖和程静达选了条慢慢走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你这算早退吗?”
“困难太多,我不知道该怎么去争取。”
程静达见她出现,微微一笑,“还没吃饭吧?”
天道酬勤,在多数情况下情况下都是一句非常适用的座右铭。一年半里,乔暖又升了一次职,薪水也涨了非常可观的数目。现在的她,除了买不起S市的房子,已经可以和谢清晏过着*的小资生活了。
很快公司里传遍了乔暖有个体贴的帅哥男朋友的消息,每次程静达送午餐过来,其他部的人也都会跑来广告部围观。乔暖多次解释,也抵不过三人成虎的威力,到后来也就懒得解释,任由大家调侃和添油加醋了。
“嗯,给你送了点吃的。”
和程静达道别之后,乔暖依然在反复想着刚刚和他的对话。
乔暖脑袋懵了半晌,撑着地板打算站起来,却发现腰疼得厉害,几乎难以动弹。她忙喊了几声谢清晏的名字,突然意识到谢清晏由于家族有长辈去世,请假回W市了。
那些她给予他温暖的时光,那些他守护她的时光,都已经久远成了记忆中的泛黄照片。而她唯独没有忘记的,或许是何决萧索的背影。让她每次一想起来,都觉得此生已无法走出这道背影对她造成的影响。
上层自然对这种转变喜闻乐见,他们巴不得能再多几个周娟帮助公司在S市站稳脚跟,抢夺市场份额。
“怎么了?”乔暖抬头看着程静达,发现他一贯温和的目光此刻看起来远比平日要亮得多,心里顿时跳了一下,不禁紧张起来。
喜欢和合适……她喜欢何决,可是他们在年龄上并不合适。而她和程静达各方面都非常合适,却没有喜欢这样的感觉。
“这不是带着新晋的孩子们吃饭么,怎么,被我们捉奸,害羞了?”围在旁边的生嫩生嫩的新人也都跟着开始起哄。
在冰冷地地板上躺了https://m.hetushu.com.com一会儿,乔暖咬牙往前挪了几步,将脱掉放在沙发上的衣服穿好,然后给程静达打了个电话。
离开餐厅的时候,乔暖问了程静达最后一个问题:“学长你提出交往,是真的喜欢我吗?还是觉得我很合适?”
她知道他过得还不错,性格不像以前那么孤僻了,交到了很好的朋友,也参加了一些社团活动。食乐锅又开了几家分店,在W市所有繁华的商业区,都能见到它们的身影。
程静达摇了摇头,“已经毕业了,你放心。”
程静达看她一副紧张的样子,笑了笑,“没事的乔暖,我说了等你做决定。”
痊愈之后,乔暖请程静达吃饭,定在了和程静达在S市第一次会面的港式餐厅。吃到一半时候,突然杀出来一群公司的人。
看着程静达转身离开,乔暖方才慢慢走进楼里。
“我在你公司楼下,你在几楼?”
乔暖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看向窗外城市流光溢彩的霓虹灯。
开年之后,乔暖升为小组组长,手里也有了七八个新人,每天应付着无穷无尽的麻烦,处理新人惹下的烂摊子。一旦对某一件事情全情投入,时间就过得特别快,一晃眼间又是一年夏天。
究竟是喜欢重要还是合适重要?或者……只要喜欢,就能够将不合适的磨合成合适;只要合适,也能够通过长时间的相处,培养出喜欢的感觉?
为首的就是周娟,她将乔暖往里面挤了挤,在乔暖身旁坐下之后,搂住她的肩,“还说没谈恋爱,给我逮住了吧小妞。”
“感觉你都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嗯,”乔暖嘻嘻一笑,“还是和当年一样没用。”
……
周娟见她迟迟没有回应,凑到她耳边轻声问:“还放不下那个小孩子?”
“别害羞了Joe姐,程先生人又帅又体贴,你再不答应我们就要跟你抢咯?”
“她需要一个能切实陪在她身边的人。”程静达淡淡地说着。
她学会了面对任何刁难而毫无怨言,以惊人的热情对待在外人看来枯燥繁复的工作,不眠不休地将每个环节做到尽善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