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而也不知道为什么,胸口有一股气,从胃部直冲脑门,霎时我涨红脸。
“对啊。有什么不对劲吗?”
我挥挥手。“没什么,我只是神经病发作。没事的。”外面光线太强,眼睛很痛。我让了路让小马进来,跟他在客厅对看。虽然我实在看不清楚他。
“对了,小马。今天晚上台湾同学会办了party,在51.看看你的朋友要不要去?”
来者是夏飘雪,还有他身边一个高高瘦瘦的美女。老实说,卡加利的女生我见多了。如果夏飘雪真的是像小马口中的烂人,他女朋友应该也是属于那种‘开放’型的。
“不是…不是我…不是我。”我模模糊糊的回应。然后夏飘雪的笑容,动作突然像流光一样拼命冲击我。最后思绪停格在那句‘听过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这句话吗?说的就是我。’还有那个诡异的笑容。
在我脑中,一些乱七八糟不成行的假设都出来。
“阿立哥,真的没有事情啦。还有,我跟你问这药的事情别跟小马说。不然他又要大惊小怪了。”
励志奋发图强?这一点,我到是没看出来?
我捏著那药罐,不知道为什么,在吵杂的人群里,我感觉到背上居然冒起冷汗。
加上我也不知道心里到底装了什么鬼。那天在PUB跟夏飘雪跳舞的状况,说起来好像,那晚不觉得怎样。等酒醒了,每每回想每每都脸红。
我和小马都抬头,我呛到,小马则是一脸怪异的表情。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大概就是针对他发明的。”小雾做结论。
而这就是开始。
飘雪挥了挥手,“哦,那再见。”他淡淡的对我们说。
“对,洛心。”他笑,一点也不觉得尴尬。
回到了位子,我拉拉小马。“小马,这里有卖药吗?”
我眯眼看著托盘上的瓶瓶罐罐,看起来的确有几分像夏飘雪丢掉的罐子。“那个有什么作用?”
缓缓的,我似乎看见了一个等号。
罐子没有丢进去,滚到角落。飘雪没有注意,也没有看到我们,好像深呼吸以后就往酒吧走去。我不知道小马有没有看到那一幕。可是看到飘雪吞了那莫名的东西时,我却皱眉起来。
我将这三个假设收好,放在夏飘雪身上。
我揉揉眉心,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就突然觉得不太舒服。不好意思哦,害你连饮料都没喝完。”
“他哦。家里有钱吧?二十几了,没在念书,好像有在工作吧?不过生活很乱。”和小雾逛完街,坐在foodcourt吃东西的时候,夏飘雪就这样被我们聊了起来。
而堕落呢?豪不在乎呢?甚至故意的自暴自弃呢?
“小马!”我猛然拍桌子站起来,惹的他们三个人都在看我。
我只知道,那年的我,一直觉得这样很好。上面有几个m.hetushu.com.com宠我的学长,身边有年龄相仿的女性朋友,还有跟我非常要好的小马。
“那你去买四瓶水果酒好了,知道在哪里吧?”
我不知道,我也无法从哪里找出什么凭证来证明我的感觉没错。但是我始终就无法把夏飘雪跟大家口中的那个夏飘雪连在一起。他给我的感觉,不只是那样。
淡淡的妆,黑长的头发,瓜子脸。除了漂亮,我想气质两个字套到她身上去也不为过。
“洛心吗。你上次要问的单字我找到了。”他顿了一会。“那是抗癌药。大部分是给病情较为严重的人服用。怎么了?你家发生了什么事吗?”
“这是Sherry,Sherry,这个是小马,这个是……”他转头看我,稍微思考了一下。
“洛心。”小马看出夏飘雪的疑虑,替他接了话。
我哑口。找不到反驳小雾的话。
我只知道,那时候的我穿过舞池,大家都在看我,我喘嘘嘘的跑到那垃圾桶前。我必须证明,我始终不相信,夏飘雪是那样的人。
“我在找资料。”
至于所谓的珍惜身边好的人,我不想,也没有能力去想的那么远。
如果那时候的我,没有因为那份执著的想要证明什么,是不是跟夏飘雪之间就会划上直线?
我克制的胸口愤怒的起伏,瞪著那依然写著白血病三个字的网页。心口突然很喘不过气。
“在这里是无所谓的。台湾好像就犯法了吧?不过不管怎样,不是好东西。说直接一点,也是算轻量级的毒品。”
我相信,在他的血液里,的确有这样的问题。
我并不知道那是什么,唯一确定的是,那并不是PUB所卖的药。
在垃圾桶旁边一公尺处,我果然发现那个被他丢掉的罐子。
但是某一样东西还是把我从那个信念给拉了回来。那个瓶子,还有那白血病三个字。
“对不起,我我不知道给你那么大刺|激。”他呆在我家门口,十万分抱歉的说。
“不是。是cancer.Blood Cancer.”阿立学长有点担心的问我。“这…这药不是你在吃吧?”
不是。
一致到让我也跟著要相信,他是烂人一个。
后来我跟小马问了一些有关夏飘雪的问题。小马虽然一脸怀疑,却还是把他知道的都跟我说。而后又陆陆续续的问了阿立学长,猴子哥等其他人的意见。最后,我得到的资讯也没多少。反正总归一句,不是烂人,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众人口中的夏飘雪是那么一致。
回程的路上,小马关心的问我。“怎么好好的头痛?”
然后小雾那句,人烂就是人烂,不一定要有什么可怜的因素,也跟著在我脑海里盘转。一瞬间,我迷惘,却也不相信。
Sherry靠和图书了过去,两个人瞧著菜单,看起来很亲密。
下去跳了几支舞,我就嫌累的走回沙发边。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下午的头痛似乎还持续在隐隐发作。
“说真的,我并不觉得你知道。”然后她回头这样跟我说。
那年,我要的就只有这样。希望大家永远不要散。
“阿立哥。你确定这是抗癌药?”
“生活乱?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我吃著薯条,不太了解的问。
台湾同学会办的party几乎都是台湾人在那里。小马说这样也好,让我多认识一些人,不然我快要变成丝毫没有人缘的怪咖。这次没有上次的挤,音乐也比较温和。大家玩的还算愉快。
但是,这可假设我再也找不到答案。
所以短短几十分钟,我几乎一个字也没土出口,只觉得战战兢兢,呼吸有点不顺。
“有这么离谱吗?”我有点乍舌。想起一两次见面下来,印象中的夏飘雪感觉很有家教一样。唉。不过小雾也有理吧。他有本钱花。
“我叫些东西来吃好了。”夏飘雪突然这样说,然后他翻开简单的菜单。“Sherry你要吃什么?”
我没说话,视线却停在阴黑角落的垃圾桶,及旁边的人。
老妈是医生,不过没什么帮助。她是中医,看不懂上面的英文字。所以我查了很多字典,最后跑去问一像对生物拿手的阿立学长。阿立学长抄了单字,告诉我他如果找到意思才会打电话给我。
我点点头,正当抓著钞票要去买酒,小马突然冒出来。“我跟你去好了,不然等一下你又迷路。”
“没这么惨吧?我看他还满有礼貌的啊。”
“当然不介意。”小马摸摸头尴尬的笑了笑。
我豁然站起来,在小马来不及抓住我的时候,往那个角落冲了过去。
“好,我问问看。”小马回了夏飘雪以后,我们就走往停车场。
但是这时候的我,却无法接受小马的口气。“小马,你你…太过分了。小说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愤怒的大吼,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吼了什么。啪一声挂掉电话。
后来我也没有多想。只是纳闷怎么会有这么特殊的药名。我还以为阿立学长一看就会知道。过了几天,阿立学长打电话来找我。
“blood cancer.”我反应性的回答,才猛然一惊我居然自己说了出来。
“找什么资料?”
小马怪异的看了我一眼,抓起桌上的手机还有车钥匙。“好啊。夏飘雪,我们先走了。”
“洛心,你没事吧?”阿立学长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却很难吸收。只觉得翁翁作响。
而这一刻,我终于克制不住哭了出来。哭什么,我自己也分不清楚。只觉得很悲哀很悲哀,很无奈,很无奈。
写小说不是那样的。
我和小马刚https://www•hetushu.com•com好逛完书局,在中国街找了一家泡沫红茶店。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店面不大,那天生意刚好特别好。我跟小马两个人暂著四个人的桌子,总觉得老板的眼光有点不和善。但是饮料又没喝完,只能硬著头皮给他坐下去。
自怨自艾躲在房间里不见人?从他在PUB的活动力,还有认识到多的不像话的人,我也否认这一点。
也在这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夏先生根本不记得我的名字。我有点惊讶,而除了惊讶,还有一点很奇怪的感觉。是什么,我说不上来。
也在那时候,我才知道,我的生活圈子有多小。认识的人有多少。就连小米这样冷冰冰的人,对于夏飘雪不陌生。
小雾耸耸间。“正常啦。一开始都会被他的外表给骗了。等多听些人说,就会发现事实是如此。洛心,你别犹犹豫豫了。左顾右盼的,把身边好的人都给浪费掉了。”小雾话中有话的这样跟我说。
四个人在泡沫红茶店喝茶,小马和夏飘雪聊著有关车子的主题。我则对著他女朋友,sherry傻笑。我是个不擅长交际的人,所以除了傻笑,我真的不知道还能用什么动作代表的我友善。
脑中乱轰轰,翻了一个下午的书。并没有吸收到多少新的知识。我瞪著天花板,不知道该有什么动作。后来跑回房间开始在网路上找起相关资料。就在我看的头很痛的时候,电话响起来,是小马。“你在做什么?”
对我来说,这样是很足够。这样就好。
白血病。怎么可能真的发生。发生在那一个夏飘雪身上。
后来,再次遇到夏飘雪,是在一个比较正常的场合里面。
小马哈哈笑了出来。“哇卡。你又要写那种白烂爱情小说?这一次是男主角还是女主角死掉?”小马开著玩笑。
我心口一闷。飘雪在角落那一幕,煞然又升上来。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我勉强几出个笑容。“那个,我…我头有点痛。我们先走好不好?”
小马摇摇头,代表他不介意。“今天的舞会要去吗?”他问我。
“什么?”果然小马愣了一下,然后大叫,“你找blood cancer干什么啊?”
也许写小说也有差吧。小马说我太钻牛角尖了。而的确,我是太过了。
后来对于夏飘雪的认知。还是从小马小雾他们口中得知的。
“我…我…”下意识不想让小马知道有关夏飘雪的事情,我想都没想话自己溜了出来。“我写小说要写到blood cancer.所以在找资料。”
“我觉得人格和个性是两回事吧?就像小米好了,她冷冰冰的算是很烂的个性,可是她人格很好啊。可是夏飘雪这个人,他是个性好,对什么人都很有礼貌的样子。但是他人格差啊。尤其在交和-图-书女朋友这方面。现在是破天荒跟那个什么Sherry交往了一年多。不然以前他的速度,简直就是一年几十个吧。炮|友的就更不用说。”小雾有点不屑的说著。
“不会不会。反正四个人也好,免的那个老板一直盯著我们看。”小马摇摇手,赶忙说。
“哦,吃了会high啊。类似兴奋剂。”小马替我解释。
而听到她这句话的时候,我突然心口有点紧。那天夏飘雪自己淡然的说出这样的话时,脸上那抹笑容我还没办法忘记。很诡异,也似乎,很…很无奈?
死亡,不是用来博取眼泪的。
“小马,介不介意我们?”就当我跟小马聊到已经不知道要聊什么,和缓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阿立学长呵呵笑了两声。“没问题。没事就好。”
夏飘雪微微的对我一笑,替他女朋友原本是我的座位的拉开椅子,然后自己才坐到小马身边。“打扰你们了。”
夏飘雪知道自己有白血病,他有什么反应?
就在我们离开那角落的时候,我眼角还是看见夏飘雪不知道仰头吃了什么东西,然后把那好像空了的罐子丢进了垃圾桶。
小雾点点头,“我知道。问题是,你真的知道你要什么吗?”小雾端起餐盘,往垃圾桶走去。
我尴尬的笑了一笑。“我也不知道耶。总是觉得无法被你们说服。”
“洛心,要不要喝什么?”阿立学长蹲下来问我。
小马拍了拍他身边的椅子,我连忙捧起我的西瓜珍珠奶茶,赶快移位。
到角落拿了四瓶水果酒,付了帐,我们又折回去。在转弯的地方,我突然站住脚。小马一个没留神撞上我。“干嘛?”他退后一步,好奇的问我。
找到了白血病。我开始对这个陌生的字眼进行学习。在我印象中,有关于癌症的东西,都不外于死一个字。听起来实在太不真实了。
但是在这女生身上,我感受不到那样的味道。
“洛心,真的没事吧?”阿立学长又问。
小雾似乎看出来我在想什么,她喝了一大口奶昔。“洛心,写小说就是有这缺点吧?你总是喜欢钻牛角尖。别想那么多啦。人烂就是人烂,不是每个一烂人背后都有什么可怜的因素。你不要想那么多啦。”
但是后来,我们还是去了。反正那时候我也过了生日,满了十八,不用在偷偷摸摸溜进去。加上不只我们去,还有猴子哥,阿立学长跟小雾。原因只因为猴子哥手上刚好有票,就找了我们这些无所事事的人一起去凑热闹。
没…没有。我在心里这样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直到阿立学长在电话那头喂了好几声,我才赶忙说:“没没什么。阿立哥,谢谢你哦。”
“学长要喝什么?我去买好了。不然坐在这边快闷死了。”我反要求阿立学长,他想了一想拿了一张二十块的m.hetushu.com.com钞票给我。
到现在,我依然常常在想。
因为不管我愿不愿意,我和他在那一天,就已经开始。
后来的我,因为这只罐子,自己把自己的生活硬生生的抽离原本,然后加入了夏飘雪。
而这一点,更是将我对夏飘雪还有众人对他的印象,清楚的分隔开了。我越来越能说服自己,夏飘雪不是这样的人。他那抹笑,还有那句清淡嘲讽自己的话,让我太印象深刻了。
小马莫名的看了我一眼,指著刚好从我们前面晃过去穿著火辣的工作人员。“有啊,你看她手上的托盘,上面一罐一罐的就是药啊。”他怀疑的持续盯著我瞧。“你该不会想买吧?”
小马随著我的视线看过去,皱了皱眉头。“哦,是夏飘雪啊。过去打个招呼好了。”说完他正想走过去,却被我拉住。
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哪来的冲动,也不知道我到底是不是神经线接错了。现在想起来,回头看,才发现,其实一遇到夏飘雪的那一瞬间开始,我的生活步调就乱了。只是我没有发现,也没有承认而已。
我捡了起来,透过七彩的萤光登,眯著眼睛瞧了半天。
收了线,我呆楞著电话几分钟。跑到楼上去,摸出那个我依然没有丢掉的药罐子。跑到老妈的房间翻出了她的医学用书。
我不觉得夏飘雪会无聊到拿这种药罐子来装什么维他命C吃。
我往门的地方跑去,小马则跟在我后头,就在我们把门打开的时候,夏飘雪突然又转头对小马说。
我正想反驳他我又不是路痴,但是想到上次的经验。我想还是让小马跟著好,不然等一下又有人酒醉捏我屁股,我真的就会喷泪哭回家。
整个晚上猛哭,哭的眼睛都痛了起来,隔天剩下一条线。小马来我家时被我吓了一大跳。
因为这种罐子我见过,那是医生处方开的特殊药罐。
我的脑中一片空白,“阿立哥,你说什么?抗癌药?发炎的炎吗?”
“算了。我们回去。”不知道为什么,我反应间就是不太想看到夏飘雪的脸。
但是,也是在以后,我的生活开始开慢慢走乱了步调以后,我才知道这样的想法,深深的伤害了多少人。
我稍微思考,即刻说了不要。小马点点头,表示同意。
我心中散过一丝丝不快。“小雾,你们别老是扯到小马身上。我跟他只是很好的朋友如此而已。我们都已经懂得什么自己要什么,不要什么,不是吗?”
其实,这种玩笑我自己也常常开。写小说嘛,有时候本来就是要这边死一个那边翘一个才会显的刻骨铭心。
“这样端著公然卖,不犯法吗?”
因此,我要证明。
小雾缴著她的奶昔。“他那个人几乎每天都在PUB混,烟酒不离手。老实说,他除了那张脸帅到不太像人以外,我觉得他全身上下根本没有可取之处。”
上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