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都无需她说话,只横过去一个眼神晟峻就懂了:在她看来,着火的根本原因是因为你突然闯去。
而如今,她家里的那件,穿了这么多年连图案的颜色都褪得差不多了,她却还一直穿着。
许唯星这辈子都没这么委屈过:“你俩之间的问题,你俩打一架就好啦!你们谁受伤了都活该,可到头来伤的怎么是我?”
“物业的电话。”
见许唯星烦躁的闭着眼,没有要接听的意思,晟峻只能讨好似的替她接了。听了没两句,晟峻脸色就变了,一脸紧绷地把手机送到许唯星面前——
哎……
到了医院,谁都没工夫生气。
“……”
这么苦哈哈地等着,好似她真的是个毫无魅力还上赶着让人把自己廉价收走的老女人,尤其这一切还发生在卓然——她前任的眼皮子底下,这让她情何以堪?
只不过如今风水轮流转,她是剩女,人周子廷倒成了“胜男”,电话那头母亲直叹可惜,这边厢许唯星悻悻然挂了电话,卓然的声音便幽幽地响了起来:“这是你妈给你安排的第几次相亲?”
“嗯。”
“叮咚叮咚叮咚!”刺耳的门铃声余音还未散尽,轰鸣般的敲门声便接踵而至,卓然明显有些不悦地一挫眉,可敲门声一刻不停,他只能调头走向玄关,留许唯星一个人站在原地,后知后觉地被自己的行为吓着了。
卓然在旁听着,真是忍不住笑了。她不愿离开,不是因为有他在,而是因为……该死的手机和皮包?
许唯星无奈地耸耸肩:“确实很对口,我妈就是因为他干这行,觉得我跟他肯定聊得来,所以对他格外青睐。”
可就在这时,急促的门铃声彻底打断了此刻室内的僵局。
许唯星:“两年。”
他突然强调上班时间,意思是……他为了保障这已经少得够可怜的睡眠时间,不想住得离公司太远?许唯星暗自揣测着。
“……”
这个场景其实似曾相识。
许唯星见晟峻连夜联络酒店,总算放心。不知为何,她就是那么不愿看到卓然无家可归,她心里总是有那么一种近乎于保护欲的情结……
许唯星登陆自己的OA,果然她名下有半天的事假——由她的直属领导卓然卓总监特批。
许唯星顾不上去理清自己满头的问号,急急忙忙冲向浴室,却在中途猛地刹住脚步——她瞥见了梳妆镜上贴着的那张便利贴。
他的眼睛里有一丝光在闪烁,令许唯星一时哑言,就在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时,卓然已失笑改口道:“不过你妈肯定不会同意。”
“醒了?”
就如同发现猎物的猛兽一般,晟峻突然就起了蛮力,猛地推开卓然,不等卓然再拦他,他已经三两步疾走到了许唯星面前。
语音刚听到这里,许唯星的耳边忽地响起了另一道声音——“吱呀”一声,洗手间的门打开的声音。
许唯星顿时心里一紧,险些没听清手机里周子廷的后话:“……正好下周末有个概念车展,一起去看?”
许唯星和卓然到了指定地点,6号桌还是空的,不知道该说母亲是太用心还是太吃饱了撑的,还根据她和周子廷的生辰八字、选了个黄金6号位,卓然优哉游哉地坐去了7号桌,留许唯星一人焦灼难耐地坐在这个黄金座位上,看着手表一秒针一秒针地龟行。
打个电话给那周子廷,告诉他她得走了,许唯星自认这么做乙酸仁至义尽,摸出手机正准备拨号码,面前却是人影一晃,她对面的座位就这么被一个样貌清俊的男人给占了。
手机不让她安生,她的微信也不消停,临到下班,微信里就迎来了晟峻的定点呼叫——
他不说话,许唯星也不知道他存没存自己的号码,只能自报家门:“是我,许唯星。”
“那……”
话音一落,晟峻的前路就被人拦下了——
相较于许唯星的一脸诧异,周子廷只是侃侃一笑:“你好,许唯星。”
“你除了‘嗯’还会说别的么!”许唯星有点气不打一处来,本以为晟峻会替瞒着的,没想到……自己还真是想多了。
许唯星一听,更愁了。半个月不能住人?那她该怎么跟租客交代?这个租客还是自己的顶头上司……
她倒杯水的工夫,洗手间里的水声也停了,许唯星正想着赶紧回自己房间、免得跟卓然打照面,周子廷又发了条语音信息过来:“我之前都不知道你对这个这么感兴趣……”
晟峻完全不明白她在纠结个什么劲儿,“实话实说咯,告诉他房子着了,让他今晚住酒店。再说了,那房子是你的又不是他的,你还怕他向你索赔啊?”
怕自己醒不了,许唯星特地用手机设了五道闹钟,手机也直接搁在床头柜上,睡得再死也照样能把她闹醒……这么想着,许唯星终于安了心,脸上的妆也懒得去卸了,衣服也没换,就这么扯过枕头倒头就睡。
还以为这行卓的是要对自己冷嘲热讽几句,不料姓卓的竟只用口型对晟峻说了一句:“谢谢啊。”
前方十字路口的红灯亮了,车子自然而然地停下,一片静谧无声中,他突然意味不明地问:“我这样的行么?”
卓然急着送她去医院,忘了关炉灶,又是老式的煤气灶,没有预警自断功能,屋子里又没人,若不是邻居发现的早,后果该有多严重,许唯星想象得到。
那只坏了的手表是晟峻成功进入民航实习的那一天,她送给他的礼物,至今还放在晟峻的抽屉里,晟峻说那是为了纪念人生唯一一次被人胖揍,她便也相信了他这番说辞,因为她很清楚,她对晟峻真的只剩朋友情谊。
直到后来,她有了卓然,才终于明白,似乎这是爱情该有的样子——为了一个人,心甘情愿变得幼稚、俗气。
显然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抢着帮她付车钱、耳朵根红得不像话的男孩子了,如今的他,成熟内敛,一步步靠近,漫不经心却又势在必得。
卓然低头瞅瞅被递到自己面前的这一摞东西……还真是平淡无奇、没有任何悬念的夜晚。
“好的好的。”
卓然默默地点了点头,自顾自换了鞋进屋,许唯星看着他平静无澜的背影,却是猛地一惊。因为她突然想起来,她的那套前情侣睡衣就晾在次卧的阳台上!
许唯星这时才蓦地想起那位被她遗忘了颇久的男士来。
许唯星想了想,“他没看上你女儿,就这样。”
可时过境迁之后再回头看,果真还是应了那句老话“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家庭背景差太多,总归是磕磕碰碰、走不到最后的。
“都没看对眼的?”
许唯星直奔厨房,远远便飘来醒酒汤特殊而熟悉的味道。许唯星的外公是享誉业界的中医,他们家配的醒酒汤的配方也算是祖传了吧,比市面上任何一种解酒药都更管用,但似乎他们家的女人给男人煮这醒酒汤,都没煮出什么好下场,母亲给父亲煮过,离婚收场;她给晟峻和卓然都煮过,也均以分手告终。
这顿和-图-书饭吃到最后,三方都沉默了,到最后多少有点不欢而散的意味——卓然去取车,她在饭店门口等卓然,周子廷则站在她一旁等出租车。
许唯星觉得丢脸极了,却不得不装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相亲那不很正常么?”
“……”
他模仿晟峻之前那句话的句式,不咸不淡的来了这么一句,就把晟峻噎得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
而且自己还要以如今这副头顶纱布的模样出席一早的部门例行会议,许唯星表示很头疼。
晟峻手心一空,酒劲一上头就彻底恼了,竟打算一弯身直接扛起许唯星就走,许唯星往旁一躲,完全没注意到玄关处的户型台阶,忽的一踩空,许唯星就这么……
“……”
许唯星又想叹气了:“要不要这么倒霉……”
晟峻倒是一点也不意外:“你也不想想今天是什么日子,现在订的到房算你厉害。”
卓然一直是十分懂得察言观色的人,她没明说想走,他已给她找好台阶下:“时间不早了,你下午还要上班吧?我送你出去。”
面前这男人竟对她的话置若罔闻,直接打了个响指把服务生招了过来:“点餐。”
许唯星尽力忽略掉了那丝心慌,一边回到主卧,一边语气轻快地回:“好啊。”
“那……让他住你那儿?”
许唯星“噌”地就从椅背上坐直了:“卓然?”
许唯星只得暂时放下电话,打量一下面前这个陌生人:“先生,不好意思,这位子是我的。”
卓然握方向盘的手隐秘地一紧,但他转瞬已恢复一派轻松,听不出情绪地调笑道:“看得真仔细,连他是内双都看出来了。”
早有计划!
“卓然。”
卓然见她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却看不|穿她到底在想些什么,便不再纠结于此,只问自己当下最感兴趣的话题:“考虑得怎么样了?”
许唯星听不出来他低沉的声音是因为疲惫还是担忧,她“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你还在门口等着?”
11点15???
简直天方夜谭,晟峻一点儿不乐意地撇了撇嘴:“你不怕我半夜起来看见他,一时冲动把他掐死啊?”
谢他什么?晟峻顿时明白了过来,
可显然,实际情况和许唯星设想中的有些不同。
“放开她。”卓然隔住了玄关的大门,语气没有丝毫起伏。
他的呼吸,热热地在她耳垂上晕开:“你耳朵红了。”
开着车的卓然见她一直在走神,状似平淡地问了一句。
她刚刚想说什么?
相比卓然的一脸冷意,晟峻倒还有心思笑:“放心,我不是来打搅你们的,我就是有件事怎么也想不明白,喝酒都越喝越不舒心,所以干脆过来问问。”
许唯星看着这几个字,突然有种摔电话的冲动——
是有多认死理,才会在5年的漫长时光里,一直不去忘记过她,一直不去放弃她?
许唯星说完,抬眸看看卓然,卓然没什么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卓然征询似的看了眼许唯星,却故意忽略了许唯星投递给他的“不”的眼神,欣然同意道:“好啊。”
末了才对许唯星说:“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没想到北京堵车堵得这么厉害。”
“想什么呢?”
迟疑着接起,母亲在那边激动地连飙:“怎么样怎么样怎么样?”
小胖子也挺能忍的,许唯星是后来才知道周子廷那时候是摔骨折了,他当时有多自卑,疼成那样了都没好意思请同学帮把手?这个问题同学们没工夫去关心,就在周子廷休了一个月学之后,毫无预兆地在某一天早晨推着自行车出现在许唯星姥姥家楼下,堵住了正准备去上学的许唯星。还是那样两眼弯弯的招牌式好脾气笑容,因腼腆而有些结巴:“我……我送你上学吧。”
许唯星站在猫窝旁,看着睡得如此香甜的项少龙,就是那么心念一动间,就回屋拿了手机,正准备拨给卓然,手机却在这时候响了。
不成想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不知不觉的就到了将近零点,主要是他让她看看他正在伏案赶工的设计草图,正中许唯星所好,如今她是一点睡意都没有了:“我当年也想学汽车设计,可惜我爸妈觉得就业前景不好,我才改报了现在的专业。”
许唯星简简单单回了个“嗯”字。
许唯星的魂成功成功被招了回来,透过后照镜看他一眼,为了掩饰心里那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她随手拈来一句:“真没想到他变了这么多,想当年他胖得连眼睛都挤没了,今天一看,他竟然还是个内双眼皮。”
心里一团类似妒火的东西到处乱窜,还未找着宣泄口,卓然就当着晟峻的面降下了车窗。
短短一句话,瞬间将一切打回现实。车子再度启动,把双方心里那点不切实际的想法抛在了原地。
许唯星有点哭笑不得:“那你总不能半个月都住我那儿吧?”
许唯星回到主卧,关上房门的那一刻便忍不住倚着门背长舒一口气,这才是她应该、也必须做的事——平淡地说晚安,毫不留恋地离去,几小时后回到公司,再度成为一对完美的陌生人。吃回头草?不,犯过一次的错误,她不能再犯第二次。
警告完了卓然之后,晟峻一边快步走向许唯星,一边说:“别跟他废话,他爱住哪住哪,咱们走。”
说着就要一把抽回自己的手。
卓然很不走心地点了点头,开始做起了事前调查:“那说说你的相亲对象吧。”
图谋不轨!
一个两年,一个七年,周子廷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俩。卓然倒是脸不红心不跳的,无奈地笑着,揉了揉许唯星的发顶,眼里满是温柔:“亲爱的,你怎么没把我俩异国恋的这5年算进去?”
卓然想了想。虽然猜不到她要自己帮忙做什么事,但……“成交。”卓然挑眉笑道。
几乎是周子廷话音落下的同时,许唯星身后传来了一声亲切中带着疑惑的——
“行业跟你挺对口。”卓然特别事不关己地评价着。
许唯星想了想,越发纳闷:“六一啊,儿童节。”
晟峻默默地把她的手机和包递给她,承认错误的小学生似的,笨拙地哄着她:“你心心念念的东西,我帮你带过来了,你别生气啦?”
许唯星这回再也坐不住了,直接一个电话回拨过去,晟峻秒接,她更是秒回:“然后你就真的告诉她,那个男的是卓然了?”
“……”
周子廷的声音悠悠飘到洗手间门边的同时,刚走出洗手间的卓然脚下不由得一顿。
“嗯。”
可看着手机屏幕亮了又暗,只觉越发烦躁,索性还是接了:“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过的,你周叔叔家的儿子么?正好他今天回国,一听相亲对象是你,他可上心了,就说要立刻见见。我把地址发你手机上了,今晚7点……”
晟峻似乎也觉得她这理由可笑:“不要了,统统给你买新的!”
直到扫了眼她身上完完整整穿着的衣裙,绷在心头的那股郁结才终于和*图*书泄了,晟峻语气也缓和了些,拉着许唯星就走:“跟我回去。”
“确定?”他又问了一遍,音色又沉郁了几分。
冲动会令人暂时忘记现实因素,做出事后让人后悔不已的事来——
周子廷得知她是背着男友前来相亲,竟没有愤而离去,而是上下打量了卓然之后,特别绅士地:“卓先生,你别误会,这次虽然是父母安排的相亲,但我是抱着来和儿时的玩伴叙叙旧的心情来的,正好你也来了,不妨一起吃顿饭?”
现在这个年薪百万、年轻有为的卓总监呢?
晟峻?
只不过当年是她住在这间带浴室的主卧,也是她,洗完澡后裹着浴巾出来,见到门外的他,便戏谑地逗了一句:“你好,偷窥狂。”
原定计划就该是这样的,卓然出场,以她的男友自居,她再把自己塑造成一个被母亲逼迫不得不背着男友前来相亲的包子形象,这次的相亲便可彻底泡汤——
那时候的卓然还很青涩,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你是特地跑来看我的,还给我送了那么多吃的,车钱当然得我付。”
天!她是疯了么?
凌晨四点才到家,一想到还有不到四个小时就要起床上班,许唯星就很想死。
他这算不算以公谋私?许唯星这么想着,笑却不自知。
他声音轻得如蚊鸣,带着丝心虚似的,许唯星还以为自己听错,不怎么乐意地睁眼乜了晟峻一眼——
当年还是一群小屁孩的他们就已经学会了排挤弱势群体,周子廷因为胖没少受欺负,那次体育课也是,周子廷摔跤也没人理,他就那样坐在沙地上坐到傍晚,她当时还是班上的宣传委员,放学后留在教室里出黑板报,等忙完了回家,路过操场一看,小胖子正一瘸一拐地往操场外挪,她那时候什么都不多、就是零花钱多,直接打车送小胖子回了家,她搀扶着周子廷到家后,两个人都已经是汗流浃背,他就那样看着她,笑得两眼弯弯,腼腆得都结巴了:“谢……谢谢啊。”
许唯星艰难地把记忆的匣子关闭,硬着头皮上前。
“……”
卓然却已嘴角一勾,将车窗升起。至于许唯星——
还不等许唯星揣测出个结果来,卓然突然问他:“你住得离公司近么?”
许唯星连说话的欲望都没有了,打了串字发过去:“我妈让我今晚去相亲。”
晟峻气急了的习惯便是笑,笑得几尽慎人:“咱俩都是过去式,谁也不比谁高端,你凭什么让我放开她?”
奸险小人!
“我……”
眼看卓然径直走向次卧的房门口,许唯星顿时就慌了,本来脚踝的扭伤就没太好透,她想要狂奔过去阻止,实际上却只能跟个企鹅似的一拐一拐、极其狼狈但好歹是在他拉开次卧房门的前一刻来到了他面前,许唯星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一下子就把他推到了墙上。
“让我进去!”
来者不善的声音,属于……
自己当时没让他送吧?许唯星回忆了一下,似乎是以已经约了别的小伙伴一起上学为由拒绝了周子廷。这事许唯星早已遗忘却被家里人深记至今,也是因为周家和许唯星姥姥、姥爷曾经住一个大院,至今关系都特别好,加之周子廷前段时间被国内公司高薪挖角准备随工作回国定居,她和周子廷又是一个未娶一个未嫁,两边家长一合计,就想这么顺水推舟一把,把两人凑成对。
许唯星立刻打断母亲的话:“我晚上加班。”
许唯星看着他,仿佛在说:神经病……
于是乎,许唯星再怎么不乐意,也只好尊重“男友”的意思,坐下来吃完这顿相亲饭。
那边沉默了三秒,不容置喙地回绝了她:“我不习惯住酒店。”
还不等卓然回话,晟峻的目光已经越过卓然的肩头,发现了站在卓然身后不远处的许唯星。
许唯星手忙脚乱地起床,猛地拉开窗帘,果然,窗外已是暖阳当空,而之前室内之所以如此昏暗,是因为双层窗帘严严地拉着,许唯星明明记得自己睡前故意让窗帘敞着,就是怕自己睡得昏天暗地,那又是谁自作主张替她把窗帘拉上了?
结果却不尽如人意,基本上附近的酒店都客满。
“放你半天假。”
许唯星下午的工作不多,烦心事倒是不少。
比如现在。
“他摸你头顶的时候,你浑身都僵硬成那样了,这可不是面对男友时该有的反应。”
商议未果,又眼看时间已过凌晨3点,明早大家都要上班,许唯星头顶纱布从医院里出来,头晕心烦。
这些话,母亲和其他长辈不知对她说过多少次,许唯星听得耳朵都快长茧,可真要说服自己按他们说得那样做?许唯星办不到。
卓总监还不知道他的家已经……
卓然一笑:“咱俩都是过去式,谁也不比谁高端,你凭什么让她别跟我说话?”
“要不你别住这儿了,我家里有空房间,你搬过来住吧。”当时的许唯星觉得自己说出这话时,就像一个救世主。
“我昨天撞破了头,你要我头顶纱布去相亲?人家肯定看不上我的。” 一招不成,许唯星又想另一招。
晟峻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许唯星默许似的,沉默不语地坐进了副驾驶座。
果然,她开口了:“我待会儿有个饭局,你到时候帮我做件事,我满意了,就答应让你住我那儿去。”
许唯星来到客厅,自然早就没了卓然的踪影。但似乎到处都是他来过的痕迹:沙发上叠好的被子;被正在午睡的项少龙宝贝万分地搂在怀里的领带——他应该是在替她喂项少龙的时候被项少龙扯住领带死活不撒手,无奈只能把领带留下。
晟峻回了串意味深长的省略号。
那一刻许唯星心里突然生出一丝疑惑,为什么所有同事都觉得他俩水火不容?为什么连周子廷都认为他只是是她请来的临时男友?或许这才是真正的旁观者清——他对她,是真的再不存半分感情……
她竟然错过了五道闹钟?她连忙捣鼓手机,这才发现——竟然有人替她取消了闹钟?
许唯星倒希望他真的二话不说直接亲下来得了,难不成她还会真的揍他?顿觉气馁。
这是自重遇以来,许唯星第一次见卓然露出如此惊讶的表情。
“周子廷,29……或者30岁?”许唯星努力回想,但确实记不太清,“学工业设计的,听说现在在做汽车设计师。”
“家里现在暂时不能住人,附近酒店夜满了,要不……看看远一点的酒店还有没有空房间?”
“阿姨今早打电话给我,问我你是不是交男朋友了,我一问才知道,是因为昨天晚上阿姨给你打电话,结果有个男的替你接了。”
“为什么不能?”卓然当即反问,语气里似乎带着一丝……笑意。
“嗯,待会儿送你们回了我再回家。”
这人正是卓然。
许唯星的暗自庆幸却被突然从玄关处传来的争执声打断了——
是卓然打来的。
“如果她没放在心上,就不会这么和图书突然,随便拽个人出来让我去相亲了。我再掉价,也不至于要去找一个爱吃鼻屎的邋遢鬼。”
许唯星记得很清楚那时候的周子廷有多胖,却对他硬是要送她上学以示感谢一事的记忆有些模糊了,额头抵着车窗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好像确实有那么回事。
晟峻看着她,跟看个单蠢小姑娘似的:“现在的那些小情侣们,硬生生把小孩儿的节日过成了‘制造小孩’的节日,不用想了,酒店肯定爆满。”
“那你呢?”卓然意有所指地通过后视镜看着她。
母亲却是见招拆招:“不会的不会的,周家那孩子我是清楚的,不是那种只爱年轻小姑娘的肤浅人。”
“相亲??”
母亲发来的短信很简短,只有饭店的地址和桌号,但意味深长。许唯星就当做自己没看到这则短信。
瞥到化妆镜里的自己,脸上的妆已经卸得干干净净——其实当年也是这样,她那时还在毕业后的第一家公司工作,她那时候的上司就是温馨,一直在给她安排超负荷量的工作,那样虽然很锻炼人,但却是累得她够呛;卓然那时还是学生,就算课后打夜工,也绝不会闹得和她一样晚,许唯星每次加班回到家,卓然早已睡下,她也困得几乎是粘上枕头就能睡着,妆都来不及卸。而卓然一向浅眠,她悉悉索索地爬上床,动静超微一大,他就醒了,便起床替她收拾残局——把她换下来、随手乱扔的衣物整理好,帮她卸妆,为她盖上被子。以至于后来和他分手后,许唯星连常年用着的卸妆水都换了,因为她总觉得那款卸妆水的味道已经烙上了卓然的名字,而她最怕的,就是触景生情。
“晚安。”卓然也平淡地回了句,心里却是另一个声音:呵呵,那些久别重逢干柴烈火的桥段,果然都是电影里瞎掰的。
“我需要一个离公司近,温馨一点的房子。”卓然提了一串要求,末了总结道,“我看你现在住的那地儿就不错。”
她名下的那套房子或许是因为厨房着了火,影响到了厨房里铺着的各种管道,邻居今早向物业投诉,说她家厨房渗水以及天然气泄漏。物业的电话便打到了她这里:“许小姐,请您尽快安排人来维修吧。”
不一会儿周子廷的语音信息就过来了:“还没睡?”
许唯星的心底不受控地泛起了涟漪,却在这时,周子廷的声音在她耳边悄然响起:“他不是你男朋友吧?”
许唯星突然怔怔地开口叫他。卓然眉梢一扬,带着点不解:“嗯?”
许唯星一边把拖鞋递给卓然,一边对他说说:“次卧有张小床,你暂时将就一晚吧?”
他还在平稳地开着车,似乎真的只是随口那么一问:“你喜欢什么样的?”
许唯星尴尬地笑着,心里却有一淙酸楚缓缓淌过。有那么一瞬间,她都快要被他说的谎话骗过去了。
他的唇贴向她的耳侧,许唯星没躲开。
“……”
许唯星没拒绝,他便陪着她到了路边打车,目送她上了出租车后,他就从兜里掏出了一把领钱,纸币顺平了之后想要递给司机。
许唯星抢回手机看了一眼,看着聊天页面上“撤回成功”的字眼,顿时恼了:“你发什么疯?”
“凭什么我出钱?”
谎话刚说出口就被拆穿:“我给你秘书打过电话了,你这些天晚上都空着。吃顿饭而已,你干吗不去?再说了,你小时候就见过周子廷,也算知根知底,你去见见,万一真有戏呢?”
她现在的家里也有一套和他身上这套同款不同色的家居服。
当年她和晟峻交往的时候,因为晟峻一直很鄙视什么都得配成情侣款的行为,觉得幼稚俗气,许唯星从没买过一件情侣的东西,就算心里是有失落感的,却还是告诫自己:确实,幼稚又俗气,何必呢?
对面的周子廷见她看了短信后表情忽的一僵,有些好奇:“怎么了?”
许唯星心弦一紧,赶紧一路小跑向玄关。果然是晟峻,被卓然拦在了门外:“不好意思,这是我家,我没理由让你进去。”
许唯星立即就急了,立马拦下了他:“不用不用。”
许唯星又不得不寻思半晌。
偶尔忍不住回头看看,就看见卓然一杯咖啡摆面前,而他,闲适地支着下巴,欣赏着她的囧样。许唯星脑中不禁又冒出了他之前的那句“差点忘了你已经30了,确实到了可以相亲的年纪”,顿时就失了继续等下去的耐性——
许唯星机械地翻了两页菜单,脑子已飞速运转了无数遍,发现自己还是无法把记忆中的周子廷和面前这个人联系到一起,本能地又抬头瞄了眼对面。
在这个女人的瞪视下,晟峻犹豫了片刻,终是心一横:“得,我吃了这个哑巴亏了。”
“……”
主卧和客房的房门挨着,和她一样、刚走到门边准备开门进屋的卓然突然定住,扭头问她:“你确定你要去?”
此时此刻,卓然就坐在许唯星的车上,由许唯星载着前往相亲地点,许唯星千忍万忍才勉强忍下了把他仍下车的冲动,扯着嘴皮子勉强笑了笑:“待会儿就靠你了,拜托。”
那一刻许唯星觉得特别心酸,打心底里心疼这个男孩子。晚上下班回家后,脑子里全是他小心谨慎地把顺平了的纸币递给司机的画面,那时真的是心念一动,都已经晚上11点多了,她打了辆车就直奔他住的出租屋,跟个打劫的似的把他的房门敲得震天响,卓然急匆匆打开门,原本还有些睡眼惺忪的他,看见她就愣了。
说着已不容置喙地走向了沙发,把霸占了沙发的、熟睡中的项少龙抱回了它自己的窝,转头对卓然说:“我去给你拿被子。”
“你说我发什么疯?”他阴测测地反问了一句,嘴角还勾着一抹笑,可就在下一秒,他的脸顿时冷下来,同时,猛地把这女人扯进怀里,吻住她。
“我?如果我对他也格外青睐的话,就不会找你来做搅屎棍了。”
“饿了吧?想吃什么?”周子廷把菜单推到许唯星面前。
“……”对那位相亲对象的特殊癖好,晟峻用沉默表示了震惊。
许唯星完全没想到自己这一觉竟会睡得如此沉,可这四个小时的时间缘何如此漫长?许唯星悠悠转醒的那一刻下意识地去摸手机,原本只是懒懒地眯开一条眼缝,却在看见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后,顿时惊坐而起,不可思议地再次确认——
许唯星把客房收拾了出来供卓然暂住,见时间不早了,平淡地说句明天见,便各回各屋各睡各觉。
这人正沉默而平静地看着她。
近一个月?
是一条短信:“你再这样盯着他看,我应该就不用出动了吧?”
“问这干嘛?难不成你想替我介绍几个?”
许唯星嗓子本能地一哑:“是……我是。”
不一会儿母亲的电话就打了进来,母亲一般不给她打电话,但凡打电话,绝对只为了一件事情——许唯星真不想接,母亲在她手机里的备注名——简单的“不想m.hetushu.com.com接”三个字已概括一切。
“……”
这男人却跟溜着她玩儿似的,竟真的直起了身体,不再若有似无地贴着她,眼睛里也半分暧昧不存:“我给你煮了醒酒汤,我先换衣服,你去看看煮好了没。”
卓然的声音从身后极近处传来,许唯星本能地扭头看——
却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他原来是不抽烟的人,反倒是她,偶尔抽一次烟被他看见,他都会一把夺掉她的烟和打火机,再顺手扔了;而和他接吻,他的口腔里也总是最清冽好闻的味道,让她上瘾。许唯星万万想不到有一天,会是她很想冲过去把他的烟和打火机缴了直接扔进一旁的垃圾箱。
许唯星这种时候往往很无奈。其实当年,最初和卓然在一起,她承认自己也有赌气的成分,父亲很喜欢卓然、母亲也总夸这孩子天分高又上进,可一旦女儿要选择和他们口中“天分高又上进”的卓然在一起,父母又是那样激烈地反对。那时候的许唯星只觉得讽刺,父母离异后,除了塞钱给她,生活上一概没管过她,她埋怨过,叛逆过,可等到她终于适应这种爹不亲娘不爱的生活了,他们又开始这样肆意干涉她的人生,他们所谓的“关心”更像是夏天的棉袄、冬天的蒲扇,对她来说只是“多余”。
许唯星远远看见了自己车子的车头灯,随着车子越驶越近,驾驶座上卓然的身形轮廓开始透过挡风玻璃直触许唯星的眼底。
卓然刻意做一副恍然大悟状:“差点忘了你已经30了,确实到了可以相亲的年纪。”
电梯门合上了,许唯星依旧还在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心中悄然滋生出一个想法——
许唯星被他眼角带笑、眼底却暗昧不明的目光盯得发憷,语气本能地冷硬起来:“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至于如今的他……
“星星?”
许唯星嘴角抽了抽——难道真要她说“其实是我不可能会看上他”么?
“单纯好奇而已。”
卓然几乎与她同时开口,答案却是:“七年。”
“现在已经……”卓然没有对她的建议发表任何看法,只低头看了看表,“3点半了,我9点还要上班。”
许唯星僵在那里,眼看他的唇慢慢移到她的唇边。
如今再回想那一刻,或许……可能……也许,其实早在那一刻开始,她就被这个笑容青涩、长相干净、五官俊俏的年轻男孩的美色所吸引,以至于一步一步犯了混,最终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本以为母亲的相亲大计已经在她几次三番的不肯配合下偃旗息鼓了,不料今天又卷土重来,许唯星支着额头撑在办公桌上,有点欲哭无泪。
他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身后,换了身家居服,头发还没干透,有些凌乱,许唯星愣了愣——不仅仅是因为他现在这副样子,看着真比平常年轻了几岁,颇有几分当年青葱大学生的架势;更是因为他身上穿的这套家居服。
“你家着火了,火已经熄灭,情况不算太严重,听邻居说您这房子是出租用的,但我们没在屋里找到租客,只好通过物业找到了您的联系方式……”
许唯星说得很谨慎:“是这样的,这半个月那套房子暂时都不能住人,我名下其他的房子都有租客在住着,要不……这段时间你先住酒店?费用我来出。”
“……”
那现在呢?
见卓然对此没有什么异议,许唯星便直接回了趟主卧,抱回了被子和一套洗漱用具:“晚安。”
许唯星干咳了一声避开了他的视线,随口就胡诌了一句:“我刚想起来,次卧堆满了杂物,要不你今晚就……睡沙发?”
似乎没什么事能激怒他似的,即便许唯星用那样近乎嫌弃的目光看着他,他依旧和煦地笑:“你的假男友来了,我先撤了,下次见。”
而在她和晟峻通话的这段时间,手机里已默默进了一条母亲的短信:“别忘了,7点。”
卓然开车送她来的医院,但他没下车,直接目送晟峻搀扶着她进了急诊,估计是再也不愿意搀和她这档子破事了吧?许唯星无奈地想着。
可惜事与愿违,许唯星躺床上玩了会手机,刚有了些睡意,微信声便骤然响起驱走了睡神。
维修队的电话没给她带来好消息:“许小姐,我们在你房子里仔细查看了一下,半个月时间可能不够,工期估计得再延长个十几天。”
果然周子廷一上出租车,许唯星身后就闪起两道车头灯,回眸一看,降下一半的车窗里,卓然正静静地看着她。
许唯星出了小区,这回务必得给卓然打个电话了。只不过此时的她,和一个小时前想要联络卓然时的心情截然不同。
许唯星下意识地抬眸看了眼卓然,只觉得丢人,张了张嘴却没说话,一脸局促,晟峻最受不了她这副样子,面对他,她干脆果决地跟什么似的,可怎么一面对这姓卓的,就那样优柔寡断、拖泥带水?
“许唯星,当初你拒绝我的时候,说是因为你的原则是不吃回头草,那你现在跟他——”晟峻回头猛地指了指站在玄关、冷冷瞥着他俩的卓然,“他妈的又算是个什么情况?”
“……”
许唯星不得不收回目光看向周子廷。
那一年的卓然暑假没有回家,留在本市打工,父亲一直对这个品学兼优的贫困生很是优待,就连公干出差,都不忘嘱咐许唯星,让她有空去看看这个弟弟,她当时也没别的想法,只是奉命行事去了趟他租的房子,不成想他住的竟是地下防空洞改造的廉价短租房,环境很恶劣,她在那儿待了不到五分钟就想走。
以为他压根不在意,不料他这时候突然发难,许唯星一时之间被问住了。
他的语气,仿佛就在问赖床的恋人那般稀松平常——许唯星尽量忽略自己的这层错觉:“嗯,我在XX花园小区。”
刚挂了物业的电话,正焦头烂额时,她的手机又响了。
“今晚一起吃饭?”
许唯星痛得眼冒金星,置气似的随手就把手机和包都扔在了身旁的椅子里。
或许因为此刻的环境太安静、说什么都像是发自肺腑,许唯星不免一愣。
在护理室,医生为许唯星的额头缝针,晟峻在旁看着,酒已经醒了大半,一脸的懊悔。
许唯星不由自主地一僵。
许唯星险些没听清周子廷说的,不代表在场的其他人没听清——
以至于许唯星去客厅给自己倒杯水,都把手机带上了,可她刚出了卧室,还没来得及走向客厅,耳边便传来水声。再偏头一看,卫生间的灯亮着,应该是卓然在洗澡。
许唯星不禁眉一蹙:“什么?”
“好端端的叹什么气?”
卓然静静地看着她,等着她的后续——
晟峻站在车边,看着车窗上的黑色屏障,一连串怒跑马灯似的在他脑袋上转着圈——
没想到他也是……
至此,卓然彻底忽略了晟峻的存在,只平静地看着许唯星:“如果你住得离公司近,那我在你那儿借住几小时,不介意吧?”
去失火和图书的房子里取了点换洗衣物之后,本该热血沸腾临时同居生活就这样平淡无奇地开始了。
电梯在许唯星的走神中“叮”地一声抵达,许唯星走进电梯,脑子里还想着待会儿的相亲,这时候抬起头来,才发现电梯里还有一人。
今晚之后,许唯星终于知道了醒酒汤除了能祝有情人终成陌路之外,还有更加毁灭性的功能——
许唯星也没觉着他这问题有什么异样,便在心底默默数了数:“11、2次吧。”
“我……”许唯星咽了口唾沫,其实她也不太确定自己到底想说什么,只是突然之间心里滋生出了某种想法,那一瞬间不吐不快。
她正忙着低头系安全带,完全没看见卓然的口型。
许唯星话刚出口,她的手机就响了,一看是母亲的来电,许唯星就头疼。
许唯星放开他,可抬眸看他的眼神,那静静看着她的样子,真像是在邀请她别停、继续……
“……”许唯星思忖片刻,“现在结婚哪还问喜欢什么样的?都问想找个条件怎么样的。到了30岁还说要评感觉挑男人,所有人都会劝你别这么矫情,感觉靠谱么?有无房产、有无婚史、收入多少……这些硬件都比感觉来得靠谱。”
我们,复合吧……
卓然嘴角几乎抿成一线,那是他发怒时的样子,许唯星很久之前见识过一次,有生以来都绝不想再领教第二次。场面就这么僵持着,许唯星也急了:“我要去要留那都是我的自由,都给我闭嘴!”
晟峻喝了酒有点蛮不讲理,许唯星的手腕被他掐得死紧,一路亦步亦趋地跟着他,有些徒劳地低嚷了一句:“我的手机还有包都在屋里!”
电话响了两声对方就接听了。
卓然正倚在车头旁抽烟,见到她出来,就把烟掐了,那一丝丝烟雾飘着飘着,就这么飘到了许唯星的记忆深处——
许唯星忍不住叹气:“算了,我自己处理吧。”不等晟峻再开口,她已挂了电话。
晟峻挑衅似的,当着卓然的面径直举起了她的手,就这么死死地拽着许唯星,耀武扬威。
这回,不等许唯星回答,卓然已目光一暗,一把就夺下了她的手机,即刻在她刚发出去没多久的那条语音上点了“撤回”。
许唯星真的很好奇自己在自己母亲眼中到底是什么等级的滞销货,她这话母亲是想也没想地就信了,顿时艾艾叹道:“哎,可惜了,那小胖子我还记得,虽然长得磕嗔了点儿,但人是真好,又会读书,你还记不记得他有一年摔断腿,你把他送回家,他好了之后竟然天天骑个小自行车来你姥姥家楼下等你,说要送你上学。你姥姥现在还记着呢。”
这话说得,好似她要对他实施霸道总裁把人按到墙上激吻的戏码……
许唯星挂了电话,思来想去只好向晟峻求救:“我该怎么说?”
周子廷加了她微信。许唯星看着验证消息,没犹豫太久就通过了验证。
许唯星琢磨了一下:“帮他订间酒店,你出钱。”
“请问您是XX花园小区1号楼1603的业主、许女士么?”果然是物业?
让卓然在她那儿住一个月,合适么?
整容了?还是单纯瘦了?当这个疑问在许唯星的脑周转到第五圈时,她搁在桌上的手机忽地震了起来。
这么晚了物业打电话给她干嘛?
许唯星摇摇头。
许唯星下意识地咬了咬嘴唇。卓然清楚记得,这是她做出重要决定时特有的小动作——
那是很久之前,他总觉得她给人一种难以逾越的距离感,直到在一起久了,他终于发现了她的小秘密——每次口是心非的时候,耳朵都格外的诚实,就比如现在,她清冷着目光看着他,仿佛他再越雷池一步,她便要彻底翻脸走人。
反倒许唯星心虚得不行,眼睁睁看着卓然从自己面前走过,许唯星只觉得自己紧张到喉咙都涩了,可转念一想,她和他,如今就只是房客和房东的关系,自己何必这么虚的慌?
幸好幸好……
摔了个狗吃屎。
许唯星还以为他这是对伯母的行为表示无语,不料半晌的沉默后,晟峻又发了条语音过来:“我……跟你说件事儿,你别生气啊。”
他们是7年前在一起的,具体哪天许唯星已经不记得,但她很清楚的记得,他们是5年前的6月15号晚上7点16分的手。之所以记得那么清楚,是因为她和卓然彻底闹崩的那一天,卓然来找过她,看到的却是她和晟峻在一起,晟峻配合她演的那场戏彻底激怒了他,许唯星还记得那时候卓然几乎要把晟峻揍残,最后是她给了卓然一巴掌,卓然才彻底地恢复了冷静。而晟峻的手表就在那时磕在地上磕碎了,时间永远停在了那晚的7点16分。
这边烦心事还没消,那边母亲的催命符又悄然而至——
晟峻许是听出了她的愤怒,在电话那头尽量用宽慰的语气顺她的毛:“放心,我跟阿姨说了,你和卓然现在只是同事,让她别放在心上。”
席间自然不可避免地聊到了:“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短短五个字,许唯星来来回回看了四遍,终于确认那是卓然的字迹。
“处理完了?”
卓然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你……想干嘛?”
周子廷?虽然将近二十年没见过,但许唯星对那个爱扣鼻屎吃的小胖子的记忆犹新。
“是的话……我不做小三,就算可惜也只好放弃;不是的话……”周子廷的眸光又深了几分,“我可就要出击了。”
是物业打给她的电话。
许唯星还没来得及回答,不远不近地站着的晟峻已经嗅到了危险信号,立即扬声警告道:“她住得近不近关你什么事?”
但只是脚下一顿而已,很快他就恢复了一派若无其事,没看见客厅里站着的许唯星似的,目不斜视地穿过客厅,往客房的方向走去。
搅……屎棍?好吧,看在她对别的男人丝毫不感兴趣的份上,卓然勉强接受这个身份。
“周子廷?”
说完便调头往卧室走去。许唯星听见他拉开衣柜门的声音,忽略掉心里的那点不是滋味,闷头走出了房间。
卓然替她拉开了车门,许唯星却没动,阐述一下现实问题:“我得跟你说件事……”
他果然是喝醉了,许唯星觉得他的呼吸都带着酒气。
许唯星就这么被逼着退后了两步。周围唯一的光源来自他们身后的浴室,昏暗的暧昧的撩拨人心的,他微微朝她俯下身来,把这唯一的光源都挡住了,许唯星只觉得视线一暗,他的眼睛就像个黑色的漩涡,要把她那唯一一丝聊以自持的理智给吞没。
“你说,如果我现在亲你,你会不会揍我?” 真的以为他要吻她了,他却看似礼貌、实则极其煞风景地问道。
好不容易有半天的休息,却还得趁着大中午的时间去找维修队,许唯星只叹自己果然是天生劳碌命。房子的情况比她想象的严重,厨房的天花板都已受热脱落,她叫来的维修人员看了看情况,估摸着:“重新装修起码得半个月吧。”
上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