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鱼龙灯
第二节

“噢,那这个山神挂了这盏鱼龙灯是为了谁?”
幽昙摸了摸被戳疼的下巴,按照他和白寒露编排好的说法,指着山下的河流说:“我们是西海小六的朋友,她此时在西海准备出嫁事宜,在她出嫁之前,我们来帮她看河的。”
山神眼神游移在面前的两个不速之客之间,非常地震惊,“她让你们帮她看河?”
“吾辈若是死了,你就可以和长溪双宿双飞了,对吗,吾辈才不要让你们这对狗男男称心如意。”
白寒露和幽昙在城中逛到很晚,入夜有不少百姓在家门口放河灯和载着红烛的平安舟祈福许愿,祈祷一场及时雨。
幽昙自然答不上来,白寒露也不是在问他,不过是自言自语。反而是他身上一直沉睡的长溪醒过来了,彼岸花的图腾游走到他的眼皮上,借了白寒露的眼睛看这座山,打着呵欠说:“你们这两个蠢货吵着本座睡觉了。”
白寒露没好气地问:“你不能捂上耳朵吗https://www.hetushu.com.com?”
说完,长溪游回到白寒露背部,找了个舒服的姿态缩成一团睡了。
“不要用那么奇怪的形容,我的床上从来可只有我一个人。”
白寒露淡定道:“我会给你收尸的。”
“总之你先救吾辈。”
“呀,那里挂着一盏鱼龙灯呢。”幽昙非常惊讶,“难道这山的主人听过魔界相传了几百万年的习俗吗?”
“我本以为只是盏别致的灯,难道还有其它的说法?”
幽昙与白寒露边往山上走,边搔着头皮叨念:“吾辈偶尔也去魔界走动,魔界的百姓家中凡是有亲人远游在外的,都会在各家门口的树上挂一盏鱼龙灯。灯芯是魔界一种鱼腹部的脂膏与鱼皮做成的,可长燃不灭,红鲤鱼和黑龙在魔界都是守护家族的祥瑞之物,为远方的游子照亮和守护着回家的路。”
虽然愤怒不已,可山神还是将他们留下了,从外面看狭小的https://www.hetushu.com.com山洞,里头却大得很,起码多装两个人还是绰绰有余。幽昙很快被这个山神洞府给迷住了,以往他在天界的花神宫无比奢华,即使在无垠地狱的属地也延续了奢华高贵的布置,可这山神的洞府里虽没什么贵重的东西却很讲究,三步一树,两步一花,恰到好处,不胜风雅。
把他们安置下,山神看了看天色,道:“离鸡鸣时分不远了,你们稍微歇息下,天亮后你们跟我去巡山,你们总不会打算在我这里白吃白喝吧?……就像那个西海蠢六一样!”
幽昙别过头去,一脸呆相,“听见了吗,小白,快救吾辈。”
白寒露点头,“我们两个大男人不好住她的洞府,六公主说秀水山神这里可以借宿的。”
这时白寒露站在河边,繁星如洗的苍穹下,看到了极远处峭壁上的灯,鱼和龙的长尾在风中恣意游动。
山神看了他们一会儿,也看出点门道来了。最近秀城和*图*书即将有兵祸的事在凡间妖怪中传开了,大批的妖怪们聚拢在秀城,有些是想要趁乱吸人精血的,有些是来找财宝的,也有不少是来秀水岭上抢地盘的。他是秀水岭的山神,若是战乱百姓哪里有心思来供奉山神,他灵魄虚弱之时,若是有强大的妖怪来打败他,他就必须把领地分出去一块给他们。若是分出去两分之一的领地后,他就会消失,整座山都会成为妖怪们的属地。
“不会啊,”幽昙压低声音回答,“你要是知道了解了他以前的样子,你会想揍他的。”
秀城中运河和湖中的水,都来自素渔川这条大河,而素渔川的浅滩已经露了出来,不少死鱼翻着肚皮躺在干裂的河床上成了山中鸟儿们的果腹之物。
“……”
一柄枯木手杖如游蛇般突兀地搭在了幽昙优美的下巴上,微卷的短发,脸上戴着山犬面具,羸弱似少年的身形上拢着薄柿色短衫,露出纤细修长的小腿,从石壁中穿行而出,一下子拿和*图*书住了不速之客最柔软脆弱的部位。
他们成功地把关于山神的话题一路扯到了“当年的长溪是个怎么人神共愤的混账”。白寒露和幽昙在凡间尽量减少用法术,一路走上了山顶悬崖处,这才脚下踩风走到峭壁上的洞口。幽昙随意惯了,边喊着“主人在家吗”,边往石凳上一坐拿起人家的木壶开始倒水喝。
“真可惜了,这么漂亮的一张脸上,下巴上要多个血窟窿了。”山神的声音不冷不热地哼了一声,“一头狼妖和一朵花灵,不管你们从何地而来,这秀水岭可没有一分一毫的领地可以给你们撒野!”
一直等到万籁俱寂,幽昙才折了一片荷叶扔在水中变成一叶扁舟与白寒露逆流而上赶去秀水岭。
“不要。”白寒露干脆地拒绝,然后对山神说,“你快动手,他在我家里白吃白喝的,我早就嫌他烦了。”
“你知道?”
白寒露转头向幽昙,忍无可忍地小声问,“他以前就这副欠骂的臭德行?”
山神慢慢https://www•hetushu.com•com把木杖收了回来,把面具拨到一边,白得几近透明的面孔,懒洋洋的死鱼眼,秀气的菱形嘴唇,倒是精致好看的一个小山神呢。
“你们不是来抢地盘的,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
看来山神秀水和西海六公主的确像莫嗔在委托信中写得那样:小六和山神做了几千年的邻居,白吃白喝了他几千年,山神对她极其纵容,小六也极其依赖山神,两人之间的感情比亲人还要深,所以小六虽然嘴上不说,可是郁郁寡欢,心里定是希望山神能来笑着喝她的喜酒的。
山神怔了一会儿,突然火冒三丈,气急攻心的模样,将手中的木杖狠狠地捣向地面,“我跟她已经不是朋友了,她有什么脸让我帮她照顾朋友!”
“不知道。”长溪更加地理直气壮,“本座只想告诉你们说话小声点,不要吵着本座休息。”
长溪理直气壮地道:“耳朵本来就是用来听声音的,捂上了还有什么用?更何况你不是问了这盏鱼龙灯是为谁而留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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