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怪不得,我妈反常地在昨晚打电话给我,一定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怕我担心,所以就没说出来,只是轻描淡写说肚子痛,我以为是老毛病复发,没想到会是这么严重。
我很害怕,害怕有这么一天的到来,我的妈妈一年比一年老,她这辈子还没有享过清福,甚至还没见到他儿子的儿子的出世,在车上,我的身心在发抖,冷颤,我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已,我妈长命百岁,不,不,不。是万岁,万万岁。
我说是呀,你是谁?
我不想再回忆那不堪的往事,我对妈妈说:“妈,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以后我再找个女友为你生个孙子。你早点睡吧,都很深夜了。”
但是,万万岁也会有尽头的时候。
陈小菲在后面抱着我说:“我想,阿姨应该没什么事吧,做妈的想儿子,什么时候想就什么时候打呀,突然想你,就突然打电话给你,这也很正常嘛。如果你不放心,明天起床后,再打个电话回家不就和-图-书可以了吗?不要想那么多了,听话,抱着我睡觉吧。”
我焦急,感到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漫长的煎熬,我成长在单亲家庭,自幼和妈妈相濡以沫患难与共,她有什么不测,叫我这个做儿子的怎么能心安理得?
“那麻烦莲姨你了,我今天就回去。”
“我是莲姨,你妈今天入院了,你快点回家。”是看着我长大的邻居莲姨,还曾为我做媒找对象。
听到妈妈住医院了,我精神抖擞,脑袋马上清醒过来,从床上弹了起来问莲姨:“我妈昨晚还和我通电话,今天发生什么事了?”
“今天早上,我和你妈去买菜,刚出门就在地上打滚,我问她发生什么事了,她说肚子里面痛,痛得在地上翻来覆去,我马上就打120,救护车来了,我跟车送你妈来医院,现在医院里。”莲姨在电话中焦急地说。
挂了莲姨的电话,我马上拨打公司老总的电话,准备向他请几天假期回家照顾妈妈和-图-书,打了几次,都是“你所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稍候再拨。”我急得像热窝上的蚂蚁,老总的电话却无有人接听。
“唉,好吧,你要保重身体,在酒吧工作那么深夜才下班,要多点休息。那就这样吧。”妈妈有气无力地说。
奇怪了,家乡,除了我妈给我电话,基本没有什么人会打我的电话了,什么同学啊,朋友啊,都是习惯MSN,QQ和电子邮件聊天的。
在车上,归心似箭,客车在高速公路上风驰电掣,像一支脱弦的响箭,我看着它超越了前面的很多车辆,但仍觉得它不够快,我恨不得自已长上翅膀,飞回家里,飞回妈妈的身边。
我努力在声音中搜索辩认,称呼我为添仔的人,除了我妈和亲戚,再就是看着我长大的邻居了。
“现在镇上的医院,医疗设备条件差,医生说检验不出来,要送到市里的医院检查,医生给你妈打了镇痛针,她现在好多了,刚睡着。你快回来https://m.hetushu.com.com看一下你妈吧,添仔。”
我越听越急:“莲姨,医生说我妈是什么病呢?严重吗?现在我妈还痛不痛?”
此时,陈小菲听到我和莲姨的对话,也起床了,只是屏住呼吸没哼声,静静地在我身边听着我们的对话,看得出,陈小菲也颇为关心我妈的身体健康。
疲困不堪,实在睁不开眼睛接电话,摸索着枕头底下的手机,凭感觉按了拒听键。
挂掉电话回到酒吧,刘经优继续要和我讨论陈小菲和黄丽霞哪个更好看的问题,我一点心情也没有,干脆敷衍他说:“黄丽霞天下第一,行了吧?”
顾不得那么多了,写了一张请假单,交给陈小菲,要她转交给老总。我收拾了简单的行李,陈小菲要起床送我上车,我说不用了,你再睡多一会吧,有什么事就电话联系。走出大门之前,陈小菲安慰我:“阿姨可能是操劳过度,或饮食不适导致肠胃不佳,你不要太担心,你还没有吃早餐www.hetushu.com.com,上车前记得买些面包和水上车吃。”
我没好气地对她说:“我天天都洗澡,哪里来的蚤子?今晚我妈打电话给我了,我总是有一种不详的预兆,她很少打电话给我的,都是我打回家的,就算是她打给我,也是下午才打,因为,她知道我早上在睡觉,晚上要上班,这二个时间段都不方便接电话。”
半夜失眠的后果就是,差不多天亮的时候睡得特别沉,朦胧中,感觉枕头底在震动,首先是陈小菲察觉了,她推了推我说:“添,你的手机在响呢。”
凌晨三点,下班回到家里,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睡也睡不着,陈小菲问我今晚干嘛不抱着她睡,翻来翻去,是不是身上长蚤子了。
想了想,陈小菲说得也没什么错。
刚将手机塞入枕头底,正打算继续睡,手机又不依不饶地震动着,顽强地向我挑战。再次从枕头底下摸索手机,努力地将眼睛睁开一条小裂缝,咦,来电的固话,区号0662,我的家乡和图书
陈小菲在旁边提醒我,现在才是早上,老总还在睡觉,哪里能听得到电话响?说得也对,如果刚才莲姨没给我电话,这个时候,我们也是在熟睡中。
心里,默默祈祷着,妈妈千万不要有什么事,一定是肠胃老毛病复发,没事的,一定没事的,说不定,我还没有回到家里,她就出院了。
睡眼惺松着按了接听键。
一时间之间想不起是谁。
人,是不是一种自相矛盾的物种?当心急如焚的时候,会感觉度日如年。当心情舒畅的时候,会觉得光阴似箭,人的喜怒哀乐总是随情绪变化而变化。
我想,妈应该是很眼睡了。
“添仔吗?”一个妇女的声音。
我想起了一件事,早几年,一个同学的妈妈生病,死了,当我得知这件事之后,我很震惊,同学的妈妈和我的妈妈是同龄人,她这么早就去世了,警醒了我一个道理:人的生命是脆弱的,它迟早有结束的一天,你可以主宰命运,可以主宰前途,但你永远主宰不了自已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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