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武林大会
第一章 再次穿越

一路行去,他似心情极好,不厌其烦地一边带着她向前飞,一边耐心教她呼吸之法。
拍着自己胸口顺了几口气,方才发觉不对,又看了看自己没任何伤的胸口,暗道:难道自己在梦里?不由得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啊!——”她低低叫了一声,只轻轻地一声,门蓦地被他自外推开,门口的他目光警惕。
她张大嘴,惊讶道:“为什么我会死?”
慕容逸的目光甚是受伤,悲切地说:“依依,我多想每天一睁开眼就看到你啊。”
房外,月光如水犹如珠玉般散落在他身上,他抱着一把刀,坐在二楼的扶手上,微微偏着头看着她。他……他是谁?怎么……怎么那么……像噩梦中的那个……那个杀人狂?!她吓得牙齿打颤,蓦地关紧了房门。
三人身上多是血,分不清是他们自己的还是别人的,当下只互看一眼,就欲四下飞去,未料,她身前的男子比他们的动作还要快,只眨眼间,便见残肢断臂横空四散。
她狠狠打了个激灵,看他的目光像是看着鬼,不由得问出:“他们究竟为什么追杀我?”
由荆州往襄阳,沿长江顺流而下,多行水路。
“为……为什么?”她收起了张得太久的下巴,有点不能归位的感觉。
真的吗?暗香依依再次茫然,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便问:“那你究竟是谁?”
她环视四周,见远远近近横卧在地上的那些人身上没有任何血迹却良久一动不动,便问:“你把他们怎么了?”
慕容逸原本打算带着她回叶落宫,可途中却接了个帖子,送贴的是一男一女,乃叶落宫中人。男的清朗,女的雅致,二人立在面前依依便觉眼前一亮。
他依旧笑意浅浅,道:“叶落宫。”
说到此处,她必然追问一句谁是天下第一?
她再问:“我是谁,你是谁?”
最先到的,是一个手拿折扇的白衣公子,当他飞过溪水轻飘飘落在她面前时,面上的笑容似早春的桃花般灿烂夺目。而他所说的第一句话,令她毕生难忘。
二人偶尔也会一起品酒赏月,他耐心地教她这是什么酒,是何来历如何品出其中味道来。她听得很认真,可却一点也记不住。他笑她太笨。她却说:“难得糊涂。”他忽而有些怅然,望着她的目光令她读不懂。
这答案令她目瞪口呆。
她又问:“这易容术如何除去?”
暗香依依的下巴已然掉了。
她茫然,道:“暗香依依,还有姓暗香的?”
她脸一红,她的确答应过,但彼时,他明摆着是趁人之危,她也不过是情非得已,权且应下。
他用折扇敲了下她的头,见她瞪他,翩然一笑,刷地打开折扇,扇了起来,说道:“挽发这么简单的事情,我不用学也会的。”
她掀开被子坐起身来,昨晚是和衣睡下的,当下衣服已然被她睡得皱巴巴的了,她穿上鞋子,起身扯着衣服试图将褶皱扯平些,却发现如何扯都是徒劳,随即放弃。看了一眼不请自来悠然自得地坐在她床边的慕容逸,目光一亮,道:“慕容公子,我们继续学轻功吧。”
住店时,他要了一间上房,而后心满意足地拉着哈气连天眼睛半闭的她上了楼,当听到关门声,两人并肩而立面对一张床,她方才惊醒过来,惊声质问:“你怎么只要了一间房?!”
慕容逸转头看她,笑道:“好啊,我这就教你。来,先试着提气,缓缓呼吸,跟我学。吸气……别吸得太重,轻轻地,长长地,对……就是这样,呼气……吸气……”
看着肉包子,她忍不住吞咽着口水,慕容逸却打开了扇子,有意无意地将包子的味道扇远了些,说:“我们不吃这个。”而后带着她问了镇上最大的酒楼所在,便带着她去了。
他刷地展开折扇,将鬓边发丝扇的飘飘欲飞,目光朗朗,神采飞扬地道:“在下正是那玉树临风一表人才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气宇轩昂温文尔雅清新俊逸品貌非凡惊才绝世顶天立地的叶落宫少宫主。”谢天谢地他终于顿了一下,而后继续道:“慕容逸是也。”
他靠近了她,附耳与她轻言密语地道:“我点了他们死穴。”
看着随后而来的巨斧,她当下瞪大眼睛握紧双拳毫无选择地仓惶大声道:“好!”他目光骤然一亮,她眼见那把巨斧砍到了他的后脑勺他还在傻笑,不由得慌忙捂住眼睛不敢看他被劈成两半的惨样,可当她放下手来,却只见四周只有一个白影,移动的速度快得令她头晕。而后一个个惨跌出去的人中没有他。
其实她也想过回九幽教,只是九幽教如今除了那个对她爱理不理的汤斩外全然陌生,现下她武功又全忘了,哪还有什么资格当人家的左m•hetushu•com.com护法,不如暂留慕容逸身边,便没有提及。慕容逸自然也没说过送她回九幽教,这件事便在二人默许下达成了共识。
她也不强求,只耸了耸肩膀。
梳了半天,好不容易梳出个发髻,一插珠钗就散了,她挫败地扔了梳子,干脆不梳了,忽自镜中看见慕容逸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自己身后,吓了一跳,便见他伸手挽起了她的头发,很轻松的梳好了,而后拿起珠钗,插入她云鬓之中。
他用折扇挑起了她的下巴,目光柔如春风,用低哑诱惑般地嗓音对她说:“做我的女人,我保护你,如何?”
那人面前立着三人,一人苍白面色,手使双刀正凶狠又畏怯地看着他,另外二人,对比鲜明,一高、一矮,高的偏瘦,矮的又太胖,形成了十分鲜明的对比,只是此二人的那双眼睛,圆鼓鼓地似要突出来一般,令人一见便觉不舒服,此刻亦面露畏惧之色。
转眼又是两日过去,二人已进入荆州地界。
他玩味地看着她的目光,一笑,继续牵着她走,边走边告诉了她想知道的一切。
她照镜子看了看,发觉竟与昨日的不一样,不由得回头斜睨着他说:“看来是个老手。”
他突然在她颊边蜻蜓点水般亲了一下,眨眼便见她如惊了的兔子一样一纵跳出老远,因没控制好力道,这一跳跳得有些过头,竟一头撞在房顶横梁上而后跌落下来,见她捂着脑袋疼得眼泪汪汪的模样,他不由得笑得前仰后合,边笑边道:“不急不急,我们来日方长。”
她哪里想得到会发生这等灵异事件,而后只听得一阵杀猪般地狂喊乱叫,她挥舞着四肢毫无形象可言地直直向地上坠去。当她安然无恙被他接住,毫发无伤时,她面色惨白,一把抓住他袖子,惊喜交加地问道:“我死后升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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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药对身体没害吧?”她接过瓷瓶闻了闻,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暗香依依是九幽教的左护法,九幽教是魔教,暗香依依是魔教妖女,还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她擅使长鞭,武功在江湖中排行第二十三位,轻功更是出神入化,而这些都算不上什么,提起暗香依依,首先让人想到的便是她妖艳的美貌,排行天下第二。
她一咧嘴,双手握拳十分坚定地道:“不管以前如何,我们不能睡在一起。”
慕容逸包了一艘大船,除了船夫艄公,便就只有他二人。
见她如此雀跃开心,他眼中闪过一抹亮光,柔声说:“那我们就去。”伸手接过了帖子。
他一挑眉,有些哀怨地道:“我恨顾不迷。”
汤斩冷声说:“如今你失了记忆之事已传遍武林,江湖中想杀你的人均闻风而至,现下方圆百里搜寻你的人不少于三十个,原本躲在无望阁至少能暂避一宿,但是你方才的大呼小叫,已经泄了你我行藏。”他一句话说完,已然大步而去。
她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谁,只知道有很多人想要杀她,她甚至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要杀她,现下武功时有时无,又长了一张祸水脸,还有她很饿了,一切都很不妙。
他越发靠近了她几分,额头几乎贴靠在了她的额际,轻声问:“你忘了?你已答应做我的女人。”
慕容逸果然不说了,只笑眯眯地自腰间掏出一个瓷瓶,自内倒出些药水来,欲为她涂在脸上,她原本想躲,却听他像是哄小孩一样哄着她:“这是易容的药水,擦了它,便没人能认出你来。”
沿路,慕容逸都在教她呼吸之法,三日后,她已能独自用轻功行走如飞,只是很累,不似慕容逸那么轻松,还不能说话,一说话就掉下来了。她以为是自己不习惯所致,所以没有深究,见慕容逸如此轻松自在,不禁越发刻苦练习。
此刻,天边露出一丝光亮,天快亮了。
再醒来时,已恍如隔世。温软的丝被覆在身上,幽幽的淡香令人昏昏欲睡不想起身,粉色的帷帐透着黄色的烛光有种迷离的梦色。
原来她抢的男人,正是红枫山庄庄主坐下第十七弟子,莫非。
暗香依依虽然以极不雅的姿势被人夹着,但此刻这并不是她关心的重点。
他答:“就快到了。”,她撇嘴,三天前他就说快到了。
他道:“你中了他的毒,忘了一切,竟然连我也忘了。”他咬了咬下唇,有种说不出的我见犹怜。
死人,周围都是死尸……不!确切地说是残尸,几乎没有一具是完整的。扑鼻而来的血腥气令她急忙用手捂住了鼻子和嘴却仍然想吐,一人持刀正立在她前面,深红的血液顺着他的刀剑一滴滴落在泥土中,背影肃杀。
她刹那明白过来,那想法和-图-书如惊雷一般直劈脑海,她全身发抖战战兢兢地说:“采阳补阴?”
她抢了一个男人?
当然,这根本不是什么见证,而是一群会武功的人闻声向她所在之地快速围聚过来。
她蓦地退后一步,想起梦中那一幕,鼻端似闻到了血腥味,咽了口口水小小声道:“大侠,你要多少钱?我家人都会给……”这一句话说出口后不只让男子微怔,她亦惊怔,这声音……
慕容逸倚在床边,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半眯着眼睛看着暗香依依在镜子前捣鼓头发,似看得颇为赏心悦目。
船上日子枯燥,二人几乎整日腻在一起,慕容逸喜静静看她,而她最喜听慕容逸谈论当今武林,一看一听便是一日。都说日久会生情,如此十日过去。
“无害,只是会暂时改变你的声音。”他蹙了眉头,似乎颇为不喜:“可能会有点难听。”
瞧着镜中自己的光辉形象,她自两次穿越以来,第一次在一个古人面前囧了。急忙想找木梳梳头,一时却难找到,没想到慕容逸竟随身带着,看着慕容逸长发梳得一丝不乱,便知道此人有多注意自己的形象。
她以为这药水顶多能改变肤色罢了,没想到,而今的面貌已全然不同,她一瞬明白过来,这就是江湖秘术之一的易容术。原本因他一个男人身上竟带着铜镜还暗中耻笑他很可能是gay,却因这一照,变成了对他无以名状的崇拜。
睁开眼前还叫花舞,而今已叫依依的女子,犹豫了一下,亦随后跟出屋去。刚出了门口,汤斩一伸手便不由分说将她夹在了腋下,脚步一点,如惊鸿般拂掠而去。
她问:“你是谁?”
他蹙了蹙眉,将她放在地上,冷漠地道:“你不过是失了记忆,忘了自己的武功。”
她用极难看的姿势费了一身力气攀爬下了树干,其实她想跳的,只是真的不太敢。以她目测的距离,如果此番跳下去,死到死不了,只不过会摔断胳膊腿什么的,那怎么行。
他答:“用药水洗去或等半月之后自然干裂脱落。”听到干裂脱落四字不由得令她想起了石膏……想着脱落前的样子肯定极为恐怖,或许她的表情泄露了心事,他目光柔柔地看着她,笑容却满是戏谑。
梦中有一个女人的手,反复抚摸着一根长鞭的手柄,忽而向左转转又向右转转不知道在干什么。这个她并不关心,她只想看到那个女人的脸,可是无论如何使劲,直到突然自梦中惊醒也没能如愿。
慕容逸皱了皱眉,说:“这个就要问你自己了,我只知道他死的时候衣衫凌乱……”
他们先进了一个布庄,慕容逸挑来捡去面色不悦,布庄的老板和伙计都被他折腾出汗了,他才用扇子从一堆衣服中挑出来一套,有些嫌弃地皱着眉说:“先凑合着穿吧。”,她站在旁边等得都快睡着了。
目送他开门离去,她揉着额头全身无力地倒在了床上。
他自怀里掏出一面小铜镜给她看自己的摸样,她看了一眼,大吃一惊。
慕容逸神情有些凄婉,轻轻吐出了一个陌生的名字:“莫七彩。”而后又靠近了她耳畔,轻怜蜜意般加了一句:“那是世人俗气的眼光,在我眼中,依依是最美的。”
他微微蹙眉,看她像看一个白痴,这多少令她有些抑郁难平,可一见他手中那把刀,立刻笑容谄媚。大侠二字尚未出口,便听他道:“你好好休息。”言罢,便转身离去。
“教我轻功吧,求求你。”她忍不住哀声求他。
她问:“此去叶落宫还有多少天的路?”
脚丫子刚着地,便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尖细的嗤笑声,回头去看,蓦地看见一支明晃晃的剑向她刺来,或许是这身体上本能的驱使,她下意识地一躲,堪堪避过了那只剑,而后再闻剑声,再也不管不顾,抱着脑袋慌不择路撒丫子便开始狂跑,岂料越跑越快越跑越快,最后几乎脚不沾地飞了起来。那种感觉……是从未有过的畅快。
她霎时目瞪口呆。早先对他那点崇拜,刹那烟消云散。
她沉下脸来,道:“不行,就算以前你我相识,可现在你对我来说就是一个陌生人,我还接受不了。”
此刻,她头朝下目瞪口呆地看着四周景物飞快的自眼前掠过,耳边只闻风声,心情再也无法平复。飞啊,飞啊!武侠小说中的轻功,原来真的有啊!她刚兴奋到这,便觉汤斩停下了脚步,而他们此刻正站在一个树干上,她刚站稳,便觉他松开了扶住自己的手,不由得一慌,忙死死抱住身边树干。他瞥了一眼,眉头蹙得似山峰,而后向暗夜中毫无声息的树林道:“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他自后背缓缓抽出长刀,一瞬间,依依便听到了林中似树叶https://m.hetushu•com•com刷刷落下的刺耳声响。
溪水清澈,她俯下身,掬了一捧水,喝了几口,溪水清凉甘甜,令她再次微笑,不经意间又看见自己的脸,不禁再次呆了呆。她恍然想,这一生实在奇妙,好似前一刻还是那个养在深闺不知人世疾苦只知个情字再无其他烦恼的千金小姐,可转眼间,却成了身怀武功拥有倾城之貌却随时被人追杀的江湖中人,抬手摸了摸|胸口,仿佛自己刺下的箭伤还在,不由得怅然一笑,叹了声,“万事皆由命,半点不由人。”而今既然还活着,就好好的活着吧,这世间没有什么人什么事是永恒的,最终徒然都是自己一人。
她尚有些梦寐复闭上了微微睁开的眼睛随后轻轻翻了个身,忽觉有些不对,掀开被子一看……身上穿的是什么衣服?她解开胸口结扣往里一望,呆了。
他眉头蹙得越发紧了,道:“暗香是江湖中人给你的绰号,你的名字叫依依,至于你姓什么,不重要。”他拂去了她紧抓不放的手,看了看破了个大洞能看到月亮的屋顶,说:“我们离开。”转身就走,见她仍傻呆呆立在原地,回头道:“如果你想死,就留在这里。”
当下审时度势,觉得树干虽高,却无甚遮蔽,如果谁这个时候飞过来砍她一刀,她连躲都躲不开,对她极不利,耳边听到四下里兵器相交的声响,她一咬牙,开始爬树。
武林大会将于一个月后在襄阳召开。她的易容,须每隔十日从新涂抹药水才能保持不变。她原本还担心皮肤会不会变坏,慕容逸却说,待药水自动干裂脱落,皮肤会更白更细,一如新生。她这才心甘情愿的擦上药水,安慰自己这是面膜。
她究竟抢了什么东西?
闻言,他眼中闪着不知名的光亮,眨了眨眼,柔声道:“唉,你竟然忘了,我们曾在轻灵山中海誓山盟互许终身。”
暗香依依一听武林大会立刻兴奋得无以言表,抓着他的衣袖说:“带我去!带我去!”
明明很累很困了,可一时却又睡不着,迷迷糊糊地将所有事情想了一遍,最终换来深深一叹,而今别无他法,也只有先抓着慕容逸这棵救命稻草走一步看一步了。不过,她觉得自己漏了两件事,一是应该问清楚慕容逸这易容如何除去,二是她应该问一问叶落宫是不是也和九幽教一样是魔教,如果是同道中人他保护她倒也好说,若然一正一邪,慕容逸的做法便着实令人费解。许是太累了,事情还没有想清楚,她便睡了过去,还做了一个十分古怪的梦。
而后又带着她去了首饰店,首饰店老板将看家老底都拿出来给他挑了,他仍皱着眉,而后似很不满意地选了一个珠钗,一双白珍珠耳环,将她叫到身边三两下便为她一直披着的长发挽了个髻,又随手插上了珠钗,为她戴上了那对耳环,她在镜中看着自己的摸样发了呆,他却在旁边扁着嘴说:“凑和着先戴吧。”她打着哈欠跟着他走出了首饰店。
她坐在床上,一会儿望天,一会儿看地,想起阿玛不由得暗自神伤了一会儿,而后突然想起一事,蹭地一下使力自床上跳起来,不知道是不是用力过猛……不,不是用力过猛,而是用力太猛太猛了,她竟然一口气冲破了房顶,直直飞上了天去。
他上前一步,越发靠近了她几分,见她瞪大眼睛目光清澈地看着自己,用折扇怜爱般轻敲了下她的头,听她惊呼,见她瞪他,露齿一笑,道:“你现在的样子,比以前可爱多了。就这样吧,我甚是喜欢。”
忍不住问他怎么做到的,他笑得一脸灿烂,却没告诉她。
她自是撇嘴不信。
而后,他又牵起了她的手,缓缓行走在林间。
途中未遇任何阻碍,再也没人来追杀她了,一路虽有风餐露宿但日子过得逍遥自在,倒似游山玩水一般。
她恍然伫立在溪水边,透过天边的一抹亮光,怔怔望着溪水中隐隐约约映出的那张脸,出了神。
她当场呆掉。指着最近的一具尸体,颤抖地问:“怎么……像是睡着了?”
她伸出手,看着长了茧子的右手,便知这身体的主人也是个惯用兵器的,只不知她曾经用的是什么兵器。
他牵起了她的手,指尖的凉意令她挣扎,他皱眉哀婉地看着她,她受不了他那种眼神,便停止了挣扎任由他牵着自己慢慢走进了树林。
他答:“你是九幽教的左护法暗香依依,我是九幽教右护法汤斩。”
她以为这药水或许另有文章,便不再躲了,任由他为自己涂抹,可刚开始涂便忍不住脸红了起来,一来他望着自己的目光实在专注,二来,他的鼻息恰喷在自己面颊上,令她微微发痒,双颊顿时如火在烧,再加上他那双手在脸上hetushu.com•com时而按压时而轻抚,令她浑身不舒服,硬是坚持了好半天,实在忍不住了,方梗着脖子问:“好了吧?!”
她醒来的时候,眼前的场景令她瞠目结舌。
“好啊,不过……”慕容逸站起身来,抬手轻抚她的长发,一面小铜镜出现在她眼前,映出了她此刻张牙舞爪形如鬼魅般的头发,听他道:“依依应该先行梳洗打扮一下才是。”
慕容逸眼中闪过一抹诡异的笑,轻快地道:“死啦。”
待天大亮,她才发现已寻不回来时路了,等了许久也不见汤斩寻来,忽然有了些惧意。
饭后,慕容逸又带着她在镇子上逛了逛,小镇不大,却因在山中,暮霭之时,倒有几分世外桃源般的清幽闲适。
他牵着她的手,望着她的目光似能滴出水来,俯首靠近了她几分,气息隐隐喷在她耳侧,轻声带着诱惑,对她说:“依依,我们以前都是睡一间房、一张床的。”
慕容逸又哀怨地看了她一眼,说:“你抢男人还需要理由吗?”
这倒没什么,她又问:“这东西也有期限的吗?”
胸口的箭伤怎么没了?她蓦地抬头看了看粉色的纱帐,面色一变,翻身起来掀开帷幔就着烛光看清屋内摆设,穿上鞋子冲出房门,就在房门打开的那一刻,她看到了他。
她偷偷从门缝里向外瞧,见他依旧坐在门口,望着夜空不知在想着什么,侧脸被月色掩映,朦朦胧胧中极为俊美,不禁心下惴惴,暗忖,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自己又穿了?
而她惊醒时,一睁开眼便看到另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近在咫尺地眨呀眨呀,那一刻吓得心跳都停了。当终于看清了那是站在床边笑得一脸柔情蜜意的慕容逸,她不禁连拍胸口安慰自己:“不是鬼不是鬼。”
她茫然,道:“顾不迷是谁?”
他摇了摇头:“涂这个需要些技巧,还是我来吧。”
他目光幽幽暗暗,看得她心下惴惴。
二人先是一拜,同尊了声:“少主。”慕容逸应了。女子方才上前恭敬地递了一个金漆帖子,并与慕容逸说:“宫主近日云游在外,飞鸽传书命少主代宫主前去参加武林大会。”
她偏头躲过他的手,说:“我自己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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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香依依在江湖中也算是一等一的高手,如今这具身体的内功仍在,只是主人忘了使用之法,而此刻慕容逸教授她的便是基础的呼吸之法,并不难学,只是较难掌握和控制节奏。
起初,她须凝神注意呼吸才能掌握节奏,而在他带着她飞了很长一段之后,她一点点放了开来,逐渐习惯了这种吐气方式,一点点飞的更远,更远,更更远。
“躲起来?躲哪啊?”她抱着树干吓得直哆嗦,喃喃自语。
慕容逸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用扇子敲了一下她的头,嗔道:“想什么呢,你又不是妖怪。”
好吧,她不得不悲剧地承认,自己又穿越附体了。天哪!这究竟是倒霉还是幸运啊?清朝那边还没乱清楚,这又把她送哪去了啊?!
她追问了半天,慕容逸才哀婉地道,她抢了一个男人。
当一切归于平静,他立在她面前,向她伸出手来,笑道:“走吧。”
依依正看得兴起,便听慕容逸扁着嘴,甚不高兴地说:“天下第一来了。”
他摇了摇头又拿出一个小瓶递给她,说:“这是解药。”
二人离开了小镇,一路向南行去。
她蓦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不敢相信地质问慕容逸:“我为什么会去抢一个男人?”
他耐心地教她呼吸之法,而后放开了她的手,见她一会儿能小心翼翼地在空中轻跃几步,一会儿又跌落下去,挫败之情写满全脸,便笑着伸手再拽她上来,从新教她……
她蓦地冲到桌旁,抓起了桌上放着的一面小铜镜,只见里面之人……我的妈呀,这……这……这是谁?怎么这么美……还是人吗?不会是妖精吧?她正带着惊讶带着喜悦亦带着几分惊恐左照右照,便照到了身后走过来男子的容貌,长发束冠,双眸深邃漆黑如墨。她蓦地转身望去,嘴几张几合硬生生将那句:你的半秃瓢头呢?咽进了肚子里。只颤颤巍巍地问道:“你是谁?我……又是谁?”
他似偷吃了糖似的笑意甜甜,轻怜蜜意地说:“就快好了。”她不自在地动了动,听到了他的轻笑,不由得脸越发红了起来。
一日他们并肩立在船尾看长河落日圆,便见后面追上一条船来,船头亦立着一男一女,男子腰玄佩剑青衫如风,女子长发如墨白衫秀逸,远远望去,落日在后,他二人似从画中走出的人物一般。
想起方才慕容逸说她抢了个男人还把人家……她神色恹恹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这身体原先的主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啊hetushu.com.com?!难道真的放浪形骸到抢男人先那啥了然后再杀的程度?想到此便觉浑身不自在。
“别说了!”她蓦地捂住脸,痛心疾首地吼道,脑海中都是不纯洁的画面。
她终于面色和缓了些,良久又问:“那我抢的那个人呢?”自她醒来就没看到什么莫非,只看到手握大刀的汤斩在杀人。
她试着拖着尾音叫了声:“慕容公子……”,眼瞅着慕容逸在她面前抖了下,脖子上明显起了鸡皮疙瘩。她吃吃笑了起来,他一扇柄过来砸到她脑门上,不理她的呲牙裂嘴,笑着转身向东而去。
啊?死了?“怎么死的?”她急问道。
她原本以为自己只是和慕容逸在慢慢走,可现下才发觉自己竟被他牵着在飞!双脚离地不高,只刚好站在草尖上,速度不快,却令她有飘飘欲飞的感觉,如此俊逸的轻功,不张扬又舒服。她一下子烦恼尽散,眼睛骤然亮了起来,这种新奇的感受,她实在喜欢。
当他终于放下手告诉她涂好了时,她已经闭上眼睛在心里数了8089只羊。
“我们什么关系?”她呆呆问。
荆州地处江汉平原腹地,气候温热潮湿,而今尚属春天,已然热得不行。一路行去,依依已汗流浃背,而慕容逸仍一身的清爽自在,不禁令人羡慕。
答案就是她又穿越了。
见此情景,她蓦地瞪大了眼睛,再次昏死过去。。
她站起身来,望向远方,初升的朝阳映在脸上微暖,垂眸便见晨光荡漾在水面上,仿佛被风吹拂的轻纱,柔软娇媚,收起怅然之色,她指着对面的群山,放声道:“暗香依依,记住了!无论你身在何处,都要过得快乐!都要过得好!”风过,她的朗朗声音传得极远,空明的群山仿佛为她见证,树叶纷纷飘落,百鸟齐齐高飞。
莫七彩是谁?莫七彩是江湖第一大庄红枫山庄的大小姐,年约十七,长得……据慕容逸形容就是一盘子他甚是不喜的清粥小菜。
她接过解药装入怀里,仰头喝下了药水。入口只有几滴,吞咽下去,起初感觉喉咙微凉,而后有些痒,而后又有些麻,待她再开口时已然变了声音,声音细细的,多了几分阴柔。慕容逸听后大皱眉头,带着些许不开心。而暗香依依却想,这声音听着真肉麻,一开口说什么都像是在发嗲。
天边朝阳缓缓升起,调皮地将暖暖的橙红色布满天空,春天的气息随着晨风扑面而来,她蓦地为之一振,仰头深吸口气,忽觉这一刻竟如此美好。
一处小溪边,前方已无路可走,她便停了脚步,跑了这么久跑了这么远发髻已乱可气息竟丝毫不乱,这种感觉非常奇妙,令她怔忪,令她欣喜又令她有些说不出的茫然。
见她一副惊吓过度的模样,他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用扇子敲了下她的头,道:“你实在可爱。”
草上飞,这就是传说中的草上飞!这又是怎么做到的?
“去哪?”她问。
不由得唉声叹气,一低头,忽见自己正双脚离地行走,一瞬间激动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不是不爱美,只是面貌变来变去的,多少有点排斥照镜子。
她再问他是正道还是邪魔歪道,他忍不住又用扇子敲她脑袋,她明明躲了却还是被他敲中,不仅有些气闷,心下痛恨他的有武功,便听他笑说:“哪有自己说自己是邪魔歪道的。”如此便明白,他也是邪魔歪道,算起来也算是同道中人,便隐隐与他靠近了几分。
一男一女走后,慕容逸对她说:“我带你去武林大会可以,可是你现在身份敏感,虽然我帮你易容,但是你的声音和身形仍有可能被熟悉的人认出,尤其是你的声音……,不如这样吧。”慕容逸自腰间掏出个小手指大小的瓷瓶,对她说:“你先喝了这瓶药,变了声音,以免被熟悉的人认出来。”
来者数人,以惊人的速度向他们飞掠而来,她只听到他说“躲起来”,便不见了他的踪影。
这种轻轻踩在草木之上飞跃的感觉,是那么的好。令她欣喜若狂忘乎所以,连饿得狂叫的肚子都全然抛诸脑后。直到,日暮西斜时,慕容逸带她来到山下的一个小城镇,闻到了肉包子的香味,她方才想起自己已经一整天没吃过东西了。
而此番追杀她的人中,便有红枫山庄的人。之所以追杀她,只因她一来是九幽魔教的妖女,而红枫山庄是名门正派,自古正邪不两立九幽与红枫之间素有争斗,二来是她抢了一样东西。而这样东西,正是她此番惹来江湖名门正派疯狂追杀的主因。
慕容逸皱了皱眉,没有接过帖子。
他笑眯眯地望着她,对她此刻的神情甚是满意,带着一丝哀婉幽幽叹息着道:“我又不恨顾不迷了。”
他侧目朝她笑笑,轻松地道:“都杀了呀,一个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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