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倚天
第29章 药效

看那骑士步履有些蹒跚的向前跑去,那中年迎客知事摇了摇头,知晓定是他骑马时间过久,两腿内侧怕是早已磨破,走起路来疼痛难忍。
如此反覆了三次,一次比一次弱,终于平息下来,莫声谷已是瘫软无力,几乎坐不直身子,而最后一次,却是宋远桥与殷梨亭换下俞莲舟与张松溪,他们二人也已力竭。
“嗯——?”谈笑甚欢的莫声谷忽然哼了一声,蹙了蹙粗粗的眉毛。
虽然是夏天,但此处位置极高,清晨颇有几分凉意,盖一层薄衾恰到好处。
宋远桥拿过桌上的几张素笺,重新读了一遍,想看看再有无遗漏的,免得出了什么差错,如此看来,这个水云玉液药性是极猛的。
莫声谷也顿然省悟,不由大悔,懊恼的叹道:“还是四哥说得是,我真的太鲁莽,该弄断六哥手指的!”
不过这些事,又与自己这个小小的仆人有何关系!他不由为自己杞人忧天而失笑,轻轻一跃,极是舒展的跳至马上,这匹青粟骏马亦未反抗,反倒温驯的转回身去,沿着来路轻跑。
“七弟,伤势如何了?!”莫声谷早已过来,众人进得屋来,皆是开口便问。
“唉——!浑身没力气,什么也不想做!”林晓晴百无聊赖的长叹了口气,黛眉透着慵懒,极是迷人。
他感觉似有两只蚂蚁正在轻轻啃着自己的手指,下嘴轻柔,又麻又痒,感觉殊为怪异。
“就是就是,……哈哈……”众人附和。
俞莲舟与张松溪松开手,放开他的双臂,抹了抹额头的汗水,殷梨亭关切的问道:“七弟,怎么样了?”
眨眼间,尚看不清楚容貌的一马一人冲到了照壁前,“聿——”的一声,清亮如龙吟一般,两只闪着寒光的马蹄前立而起,马腿上虬劲肌肉似欲破出,马蹄几乎踏到迎客知事,好在他身手矫健,又熟知马性,轻轻一跳,来至马的侧面。
天气阴沉,北风阵阵,夹带着微许吼啸声。
“唉——!……那也是,万一咱们送来的是毒药怎么办?!”林晓晴冷笑了两声。
范成仁抬起头,望向在厅口站立的管家,见到他沉凝的脸色,知道事情不轻,于是放下了酒樽,便要离座。
他尚存几分理智,只是右手用力的抓着桌沿,已陷入桃木之中,左手放在桌上,不敢去动弹。
“嗯。”李若云也放下了书,点点头,黛眉间也带着几分怅然之色。
侍立一旁的青年迎客知事忙伸手搀扶,却不由惊叫了一声,面色陡然煞白,有些惊惧的望向陈管家。
俞莲舟行事稳重,总觉得此事太过离奇,难道世上真有这般灵药,能让人的断骨几个时辰便能接上?
殷梨亭则在打量着七弟的左手,难以相信,小小的一个手指,竟能将七弟折磨成这个模样,刚才他折断自己手指,却还是面不改色的。
“是,……小人一行出师不利,竟遇到了孙子明,……几个弟兄拼死断后,让小人回来报信!……请速速通知……庄主,……”
孙子明醇厚的声音冲天而起,接着铺天盖地传来,整个百福庄莫不听闻,便是系在树林中的群马,也发出微微的嘶鸣。
众人惊讶不已,莫声谷在他们的目光中,动了动左手无名指,屈伸自如,最后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可惜没全好,还有点儿不自如。”
“还是不红不肿,看来此药真的不错!”殷梨亭低头打量了几眼七弟的手指,又望向桌上的白玉瓶。
“好得很!”沉喝声响起,https://www.hetushu.com.com一道人影如鬼魅般在人群中闪现,一晃即站到了主席之前,现出身影,却是一位身材魁梧、脸膛方正的大汉,他面庞微带紫气,威仪深重,目光缓缓扫过众人,与之目光相触者,莫不如寒蝉禁声。
“我曾听师父说,今日是遥远的西方一个圣人诞生之日,他们称谓圣诞节,没想到果然是喜庆的日子,哈哈……”
须发皆白的当中老者,身材魁梧,面方口阔,满面红光,声音洪亮如钟,一看即知是豪爽之人,他正举着银白酒樽,放声大笑,不停的劝酒,身旁坐着的诸人,皆是年纪与他相仿之人,都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大豪。
那位陈老正是此庄的管家,看上去倒像是大道尽头那堵照壁上的福星颇像。
“既如此,便让青书试试吧,这篇心法,确实神妙,想必剑法也差不到哪里去!”俞莲舟开口道,仍旧冷着脸,即使是亲如兄弟,他们也甚少见到他露出笑脸。
宋远桥坐在正坐,拿出白玉瓶,道:“昨晚我向恩师请教了那篇心法,他老人家也盛赞这篇心法的玄妙,主张试一试水云玉液的功效,与其让三弟生不如死,不如搏一搏。”
“要命,好像又来了!”莫声谷苦涩的摇头,望向自己的左手,刚才的滋味,真是恨不得将手指垛去。
她们皆是身负武功,体质远甚常人,况且宋青书颇为体贴,时不时让大伙歇一歇,故一天下来,并不觉如何劳累。
有迎客之仆人两名,一中年一青年,正坐在庄门前的石阶上打着晃,摇摇欲坠,因为此时已是正午时分,庄主的寿宴已开席,能来的宾客早已到达,他们在此,也只是防止万一有人路上耽搁了,来得迟了。
“不必着急,慢慢说!”一身青衫的陈老蔼然笑道,声音温和从容,他看到庄主的贴身护卫这般模样,知道必有大事发生,却仍镇定自如,宛如无事。
“小心!”宋远桥忙喝道,却已晚了,莫声谷的左手挠到头上,忘了手指的伤势。
“呵呵……,范庄主过奖了,……今日范庄主五十大寿,不过看你的精神头,可谓是老当益壮啊!”
笑声不绝于耳,传响于天地间,天上飘落的雪花越来越密……
“呵呵……”殷梨亭帮他包扎完,看着他裹着棕子一般的左手,不由呵呵笑了两声。
“嗯,不错,这样最是稳妥不过!”宋远桥点头,然后走身,收起白玉瓶:“这便给三弟试试吧!”
看来又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他有些忧虑,看了看阴沉沉的天空,感觉说不出的压抑。
“驾!驾!”
……
众人的眼中露出喜色,看来这药果然不寻常啊,此时莫声谷的模样,挤眉弄眼,说不出的古怪。
林晓晴吐了吐香舌,笑道:“可苦了疏影了!”
莫声谷左臂顿了顿,忽然笑了起来。
殷梨亭帮他解开,看了看他的手指,笑道:“竟不红不肿,也是异数,看来药效颇佳!”
“百福庄主范成仁,面似仁义,乐善好施,暗地里却是凶名昭彰的巨寇天南十八骑首领,烧伤抢掠,寸草不留,其罪滔天,孙某今日便代天行诛,收了这条狗命!……今日是圣诞之喜,你在今日去,也便不冤了!”
宋远桥他们忙着给俞岱岩治伤,由宋青书前来招呼贝锦仪她们一行人,吃过早膳,便带着她们游览武当山的风景。
见莫声谷的眼睛瞪过来,殷梨亭不由摇头笑道:“和-图-书七弟这回可别想与林女侠切磋剑法了!”
陈管家瞪了他一眼,却也不由的惊惧,此时的骑士,已然面色变成赤红,如涂胭脂,说不出的诡异。
俞莲舟与张松溪分别起身,按住莫声谷双臂。
“师姐,这个时候,大师兄定是仍在睡懒觉!”林晓晴放下手上的书,慵懒的叹道。
“啊,好痒!好痒!”莫声谷忽然跳了起来,咬牙切齿,似是在忍受着难忍的折磨。
“唉……你真是个呆子!”柔柔的叹息声,余韵绵绵。
百福庄大厅,酒香与菜香混杂在一起,令人无法辨别,厅内共摆了十桌酒席,坐得满满当当,大笑声、猜拳声不绝于耳,几乎欲将房顶冲垮。
第二人清晨起来,晚天的事情仿佛做了一场梦,有一种不真实之感,他们便纷纷到了大师兄的屋中,看看那瓶水云玉液是否真的存在。
听到匆匆的马蹄声,他们自打盹中醒来,自庄前的石阶上起身,拍打了几下身后,将浅褐色长衫上沾着的尘土拍去,走了几步,来到一个画着笑眯眯的福星的照壁前站立,遥看冲着照壁的大道。
孙子明鬼魅般的身影出现在车夫位置,轻轻一拍马背,马车缓缓驶动,离开百福庄。
此时天上已飘起了鹅毛般的大雪,在清脆的铃铛声中,马车在雪中踽踽而行。
“呼……呼……,死不了!”莫声谷呼呼喘着粗气,勉强笑了笑,感觉自己连笑的力气也没有了。
他们想起萧月生信上所言,“药效产生之时,奇痒无比,难以忍受,须得有人压制”。
“娘子,……你大仇得报,能嫁给我了吧?”孙子明方正的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看着路边的枯草,轻轻问道。
于是众女抱着看好戏的心情,有意无意的,找一些机会让他们独处。
百福庄前,车马拥拥,庄前的树林,几乎每隔一棵树,便系着一匹马,极是壮观,马嘶声不时响起,似是在彼此打着招呼。
他们寻了十几年,今日终于得见如此神奇灵药,踏破铁鞋无觅处的失望与痛苦,此时尽涌上心头。
只是他一身鲜红的衣服,即使是貂帽,亦是鲜红呈尖形,尚有两朵白绒球晃动在帽沿,极是怪异,难免惹人议论。
贝锦仪倒也乐观其成,宋青书身为宋远桥的独子,武功品性俱为不凡,几乎是将来武当派的掌门,若是周芷若能够嫁于他,也算是一段金玉良缘。
莫声谷被两位师兄按住,反而松了口气,放心的用力挣扎,宣泄着难耐的奇痒。
虽然在两女的容光之下,萧疏影有些黯然失色,却并非是她生得不美,而是少了几分光彩夺目之感,她的五官之美,却是毫不输于她们二人,将来也定是一位绝顶的倾城美人儿。
“唉——!”嘤嘤的声音宛如黄鹂清鸣,便是轻轻的叹息,便令人心跳加速,“你既是为我报仇,为何还要说得那般冠冕堂皇?!”美妙的声音,却并不美妙的内容。
萧疏影没好气的白了一眼三师姐,脆声道:“二师姐说得极是,我可不能因为想他们,便常来打扰他们,那还怎么练功?”
几人曲腿而坐,腿碰着腿,修长的大腿被薄薄的衾被遮在,她们白皙如玉的手中拿着一卷书,懒懒的没有精神,或瞄书两眼,或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聿——!”
水云玉液被宋远桥收起,萧月生的信,也被小心的收起来,上面所附的那篇心法,委实非同小可,需得小心,其余人纷纷离开。
“真的这般厉害https://m.hetushu.com.com?!”殷梨亭一脸好奇。
“当当……”孙子明左袖一甩,十几块银牌自袖内甩出,跌至桌上的碟盘之中,与酒樽同色,正是庄主贴身护卫的腰牌。
一路之上,宋青书对周芷若格外的殷勤,众女看在眼中,不由抿嘴,却又强忍住笑意。
“以大欺小?……莫非六哥见过这三人长得什么模样?”莫声谷脸上带着犹疑与好奇。
宋远桥他们不理他的搞怪,目光紧盯在桌上的白玉瓶上,无人说话,脸上激动之情,难以名状。
“范庄主……,范庄主……!”忽然厅内大乱,惊叫连连,范成仁已变成了一具尸体。
“死了?!”陈管家皱了皱眉,脸上神色不变,躬身探手,缓缓点了点头,转身对旁边的青年吩咐道:“把他弄到闲着的客房里,嘴巴闭紧点儿!明白吗?”
前几日,一直忙着赶路,旁边有贝锦仪她们说着话,也挂心着萧摩他们四人能否拜师,尚不觉得如何。
他话音刚落,人影一闪,已消失不见,仿佛只是众人打了一个盹,做了一场短梦。
“在下孙子明!”那红衣尖帽的大汉微一拱手,缓缓说道。
那青年迎客知事一只手扶住他,一只手去探其鼻息,蓦然松开了手,任其“砰”的一声摔倒在地,双目有些发呆,缓缓转向管家,面色惨然,轻声说道:“他死了!”
“哈哈……,吕老兄,你可是有福之人呐,儿子这般出息,又娶了景德姜家的千金,可谓是珠联璧合,来,吕兄,小老儿敬你一杯!”百福庄庄主范成仁哈哈大笑。
百福庄外,一辆马车停于照壁之下,宽大的车蓬,四周缀以条条红丝涤,极为特异。
众人怔了一怔,但俞莲舟一向行事方正,处事精练,极具德望,知其必有道理,不由望向张松溪。
“若他罪不至死,我让你杀他呢?”黄鹂般的声音又自车厢内响起。
“是你,好,快去罢,小王已经通知管家了!”那中年迎客知事终于认出了骑士,忙点了点头,接过马缰。
玉珰睡觉时被摘下,她们提不起精神,尚未戴上,三张玉脸宛如出水芙蓉,娇嫩细腻,又如明珠玉露,光彩照人,摄人心魄。
一束明亮的阳光射在榻前,屋里柔和而明亮,吆喝声若有若无的传来,是武当弟子在练功的声音,充盈着勃勃生气。
陈老复又低身,将那已死去的骑士手中的银牌抽了出来,却发觉银牌竟热得烫人,似是在滚水中拿出来一般。
莫声谷握了握拳,又松开,显示出手指的无恙,让他们松了口气,最怕一觉醒来,只是空欢喜一场。
“我要马上见庄主——!”嘶哑的声音远远传来,同时一只巴掌大小的银牌高高举起,虽然阳光晦暗,这两名迎客知事仍一眼便能看清这是庄主贴身护卫的腰牌。
莫声谷无奈的苦笑一声,软软的抬起左手,翻来转去,看了又看,这小小的一片伤,竟能奇痒如此,三哥的伤更重,若是上药,其痒怕是厉害数倍,岂能受得住?
“呵呵……”莫声谷笑出声来,带了几分憨气,笑望着几位师兄,不待他们发问,便笑道:“好像不要紧了!”
圣诞外篇——求婚
他的身体有些摇晃,用力眨了眨眼,吃力的说了两句,便仿佛浑身被抽去了骨头,萎顿于地。
陈管家此时走了进来,拉住一位端着盘子经过的娇俏丫环,低声吩咐了一句,然后那丫环端着酒来到主桌,悄声对庄主说话。
“多呆些日子也好,离开之后m.hetushu.com.com,再见萧摩他们,便不那般容易了!”李若云淡淡扫了一眼在一旁静静听她们说话的萧疏影。
天雷神爪孙子明,威名赫赫,无人不晓!
“我答应你……”如蚊鸣般的细声在孙子明耳中,却是如闻春雷。
武当七十二峰,峰奇谷险,此时又值夏日,树木葱郁,风景更佳,实是游览之佳时。
“六哥,明日你向林女侠讨教一番吧,让咱们开开眼!”莫声谷殷殷的望向殷梨亭。
“唉——!”他转身举步,神情虽然平静,心中却浊浪滔天,这个孙子明好高明好霸道的武功,在庄主护卫身上打上阴劲,发作时间竟能控制得这般精确,委实可怕!
想到此处,不由大感烦恼的挠了挠头。
“呵呵……,那是事实,在下掌下之人,须是罪恶滔滔,十恶不赦,否则不会出手!”
厅内诸人无不惊惧,这般杀人手段,又有谁能得免?至于这位孙子明的怪异衣着,怪异言论,人们却又无暇他想了。
见萧疏影有些意动,李若云摇头:“别胡闹!……让他们潜心练功,早日下山历练,再相见不迟!”
厅内顿时“嗡”的一声,私语声如尘嚣上扬,不可遏止。
范成仁缓缓站起,拱了拱手,洪声说道:“老朽范成仁,不知哪位高人驾临,有失远迎!”
刚喘了口气的俞莲舟两人再次按住他双臂,不容他动弹,很快,奇痒之感再次袭至,莫声谷再次生不如死一遭。
两名迎客知事皆是伶俐之人,那名年轻人急忙向庄门跑去,去通知庄内的管家,另一位面相憨厚的中年人则束了束腰间的长襟,准备接着遛马,因为这般急奔之后,定是要再徐徐停下,慢跑上一段儿路,再完全停下,否则有伤马身。
清晨,李若云同门三人仅在小院里活动了一番筋骨,然后练了一套掌法,懒懒的回到屋里,又爬回了榻上。
殷梨亭出去找了两块木板,将莫声谷的整个左手夹在木板中,小心的缠起来,这只左手估计得有一段儿时日不能剧烈动弹,伤筋动骨一百日。
“唉——!……大伙儿先回去,明天再说罢!”俞莲舟忽然开口,淡淡说道。
范成仁面色陡变,心知一块腰牌便是一条人命,自己的护卫们怕已经罹难。
一匹青粟骏骑踏尘而来,马蹄声如雨打芭蕉,沉闷而急切,令人闻之心中烦躁。
殷梨亭点头:“嗯,她们长得很美,也就双十年华,……看不清她们的面容,是那对耳坠的缘故。”
“看看手指要不要紧吧。”张松溪提议将左手解开看看,看看是否有什么变化,以防万一药不对症。
“七弟,怎么了?!”殷梨亭忙问,望向莫声谷左手。
“得过一段时日,俞三侠用过药之后。”李若云清冷的玉脸柔和许多,淡淡说道。
李若云她们出屋时,重新戴上玉耳珰,将自己的容颜遮住,不想给别的男人看到。
“痒,太痒了!”莫声谷强忍痒意的坐下,颈部青筋贲起,咬牙切齿,极为痛苦状。
俞莲舟与张松溪二人的武功远胜于他,纵使他受奇痒所激,爆发出远逾平常的内力,仍脱不出两人的手掌,四只手掌如同铁铸,纹丝不动。
由于大腿内侧的疼痛,急匆匆往里赶的骑士迷离的目光渐渐清醒,用力甩了甩头,看到了门前正立着一位青衫老者,须发皆白,面目可亲,他不由大喜,将手上紧紧攥着的银牌递了上去,嘶声道:“陈老,小人有急报!”
萧疏影虽然入门不久,但对这个三师姐很是亲近,当初破庙之中m.hetushu•com.com,林晓晴表现出的善良,令她感激不已,见惯了人们的冷漠,乍逢一团温暖,自是感动异常。
马脖子下的铃铛叮叮作响,颇为清脆悦耳。
他感觉太过匪夷所思,未免不妥,便让几位师弟回去,让发热的头脑冷静下来,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却不可无。
恰逢其余人正跟殷梨亭一样,在打量桌上的白玉瓶,唯有宋远桥抬头,见到了莫声谷的忘情动作,隔着俞莲舟,却已阻止不及。
“哈哈,原来是孙大侠驾到,真是蓬荜生辉!”范成仁哈哈一笑,做欢喜状,只是眉宇间却有几分不自然。
随即他将李若云三人戴着的玉耳珰说出,听得宋远桥他们惊异不已,没想到世间还有这般奇异的事物。
“生不如死!”莫声谷微微摇头,努力调息体内醇厚的真气,望向宋远桥手上的白玉瓶,脸上闪过心有余悸之色。
林晓晴与萧疏影各住于小院的另两间屋子,此时也跑到李若云屋中,挤到她的榻上。
见众人望向自己,莫声谷苦笑:“好像药效发作了。”
两根牛烛之后,是一个大大的寿字贴于南墙,朱红的颜色,极是喜庆,正中一桌,则是寿星与诸位最尊的宾客。
宋青书英俊轩昂,周芷若清雅秀丽,两人站在一处,极是般配,似是一对璧人。
“大哥,就先让三哥试一只胳膊,过一阵子,看看再说,如何?”张松溪抚须说道。
殷梨亭向放在桌上,被木板夹住的手比了比,做势欲打,惹得众人一片笑。
说罢,迈步出屋,脚步急切,颇有几分迫不及待,一反他的四平八稳,众人跟在身后。
晚膳过后,宋远桥派人请她们三人前去叙话。
“是,小人知道!”那青年迎客知事见到陈老眼中的寒光一闪,忙低头应是。
众人有些紧张,若是碰到断指,那可得重新正骨,会是疼痛异常。
她们心中大石落地,心中便不由泛起思念之情,想念起了水云派的一切,恨不能马上返回派中。
殷梨亭摇头:“这等以大欺小之事我可做不来!”
折腾了约有一个时辰,莫声谷头上白气蒸腾,大汗淋漓,内力一直运极致,早已力竭,好在,奇痒的感觉也渐渐消散。
“是啊,明日再说不迟,事关三哥伤势,切不可操切行事!”张松溪随声附和,点了点头。
此时天色已黑,莫声谷竟是受了整整半天的罪,令这个轩昂的汉子变得萎靡不振,宛如腹泻一天的模样。
马上骑士满面灰尘,头发散乱,几乎看不清本来面目,眉宇间憔悴异常,目光已有些迷离之态,却依旧身手不凡,尚在骏马直立之时,便双脚一蹬,稳稳落下,一手仍拿着银牌,在迎客知事眼前晃了一下,声音嘶哑:“李大哥,我要马上见庄主!”
但如今尘埃落定,萧摩他们已拜入武当门下,只要过了半年考察,便能正式拜师,成为武当弟子。
李若云虽然没有感慨,心中的感觉却与师妹一般,看什么都没兴致,没有一丝力气,不想动弹。
“那不行!”孙子明毫不犹豫的回答。
夏日的太阳也勤快得很,早早的就照亮了天地,小轩窗被推开,以便让清新的空气透进来。
“哪个是百福庄主范成仁?”醇厚绵绵的声音竟盖过大厅内的嘈杂声语,带着一股慑人的威严。
“那倒也是!”林晓晴略点头,转身对身旁的萧疏影笑道:“待今天与宋大侠说说,每年过来探望几次萧摩他们。”
良久,孙子明苦笑。
“咱们什么时候回去啊,师姐?”林晓晴娇嗲着问李若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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