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一片丹心照汗青
第三十二章 不治之症

刹那间两眶热泪从韩淮楚眼中滚落而下。
一听这话,薄妃就悲从中来,凄切地说道:“战祸荼毒,薄氏娘家人就只剩下一个老母,现接到掖庭来与薄氏相依为命。可怜我那兄长薄昭,在九江军营中当兵,自鄱阳湖一战就音讯全无,尚不知他是死是活。”
“先生不必担心。皇上若知先生能治恒儿,必大喜过望。先生就算以前与皇上有隙,定会赦免先生之罪——”
“阁下是谁,可是昨夜留书之人?”妩媚的眸子直视着韩淮楚,薄妃从韩淮楚的眼神中,脑中闪出一丝似曾相识的感觉。
“草民浪迹江湖,贱名不足为道。只是与恒皇子有缘,有心治好恒皇子腿疾耳。”韩淮楚依然平淡地说道。
欲知后事如何,请继续追读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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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昏暗的夜色,韩淮楚目光投注在屋子另一张床上。
韩淮楚的手探到被衾之上,一股真炁传入刘恒体内,试探着游走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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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车的后座,堆了几口大木箱,这是薄妃的衣饰。韩淮楚就藏在木箱中,混出这长乐宫的大门。
后世对小儿麻痹症的医学解释“脊髓灰质炎”韩淮楚是不懂的,他只是以武学者的方式试探出刘恒腿部经脉不通。
薄妃的年纪仅仅才二十五岁,那份少妇韵致正是生命中之花虽艳丽的时候。若是给汉宫佳丽排名,仅论容貌绝对能入前十名之内。虽然不得刘邦宠爱,对世间一般男子而言,诱惑力却是巨大。
薄妃听了点头道:“这办法倒是可行。只是先生若到薄氏家中为恒儿治病,依然会为人所知。”
“必须要得到薄妃的大力配合才是!”
那小儿麻痹症就是腿上肌肉萎缩,腿变成畸形一瘸一拐。就是在医学发达的后世,这病医学界还是束手无策,只能望着一个个残疾人活在痛苦之中。
这就是韩淮楚犯难之处。
“薄氏亲兄长或是已不在人世也。能得先生做薄氏的兄长,薄氏求之不得。”
韩淮楚闻在耳中,心想这薄妃倒是实在。在这宫廷之中,君王之宠最不靠谱,靠谱的是生下皇子,封王封藩,至少能混个太后当当。
刘恒那病,就算宫中太医都束手无策。而这神和_图_书秘的江湖高人,说不定能治刘恒的腿疾。看到韩淮楚鬼魅般的身手,薄妃心中不由增加了一分信心。
幼儿酣睡,三四岁的孩儿睡起觉来不到天放光不会醒来。那绫罗被衾包裹着孩童,身上喷发出一股奶香。
世外高人,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脾气倔强说一不二的主。薄妃看着韩淮楚那严肃而带着怒气的样子,不敢再说。
刘恒得的这小儿麻痹症已经很久,腿上肌肉萎缩得厉害,经脉闭塞得厉害。韩淮楚要治这病至少要半个月,日日用先天真炁为刘恒疏导经脉,还要辅以那卢生所教的“金针刺穴”之术。
“唉,怪只怪女儿粗心,没有照顾好恒儿,让恒儿染下不治之症。自那以后,皇上连我这里的门槛也没跨过。这都是女儿的命。”薄妃凄苦地叹道。
韩淮楚话一出口,立即想到,从今以后他就与这薄妃和项追的儿子刘恒命运栓在一起。那刘恒是否能做上代王,在吕雉当政刘氏诸王纷纷被杀的惊风骇浪中得而保全,最后从刘氏诸王中脱颖而出成为天子,薄妃母子是容是辱,是生是死,都落在他这个“舅爷”身上。
自被刘邦临幸一度成为皇妃之后,薄妃素来谨小慎微、凡事忍让,宫廷中的斗争几乎与她绝缘,只因她自知无法与吕雉戚妃之辈相争。突然从天而降一位世外高人为她撑腰,薄妃顿感胆气一壮。
掖庭是宫女与没有地位的嫔妃居住的地方,有地位的妃子都拥有独自的宫殿。
以项追的保护神自居的韩淮楚,也是那刘恒的保护神。刘恒如今身有残疾,他如何能够袖手不理?
刘恒的生母——辛妃被奸人掳走,一切关于辛妃的记载都被删除,成为汉宫隐秘之一。
秋日湖边风大无遮,四周空无一人。只见那日头当顶已到约定时分,依然没见昨夜留书之人。
而刘恒是皇子,不能随他生母一起删除。只好为他找一位母亲。薄妃的角色,就是抚育刘恒成人。
薄妃还要继续说下去,韩淮楚一挥手,很不耐烦道:“草民之身份万万不可泄露于外人。”
无声无息间,薄妃的身侧就站了一人。那人来到湖和_图_书边,行同鬼魅。就见那人身长八尺有余,肩膀开阔四肢健硕,满脸风尘之色。薄妃虽然身形颀长,却只到他的眉梢。
薄妃闻言大喜过望,盈盈向着韩淮楚折腰一拜:“薄氏何幸,能遇先生。若能治好我家恒儿,结草衔环不足为报。薄氏将奏明皇上,以报先生大恩也。”
大漠苦寒之地,追儿还在思念他那无生母在身边的恒儿。若是知道她的恒儿染上不治之症,已经被刘邦彻底遗弃的她,将是如何大的打击?
刘恒有病,而且是连诸侯王都不配做的不治之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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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探出是经脉闭塞,以韩淮楚绝世武功,难道不能为刘恒打通他闭塞的经脉吗?
而这位男子除了面容不像,除了身上穿的一件黄绿相间的怪诞服饰(迷彩服),身材眼神无不与那“死去”的韩大将军一模一样。
“不知先生大名?为何要惠顾我家恒儿?恒儿的腿疾先生可有把握治得?”薄妃一连问出三个她关心的问题,神态变得十分尊敬。那双媚眼,依然直勾勾地注视着韩淮楚。
可怜那项追被君王所弃,亲生骨肉被他人领走诈称是自己的儿子。而那孩儿却不能像其他儿童一样健康成长,由四肢健全变成残废。
“原来沈渭南那老儿也为刘恒看过病。后世医家都治不好的小儿麻痹症,岂是他那几下能够搞定?”韩淮楚微笑着说道:“那些太医只能望闻问切,悬壶煎药,如何能治好恒皇子的顽疾?草民要用无上玄功打通恒皇子腿上经脉,辅以针灸之术。半月之后,恒皇子当能行动如常人也。”
“什么!追儿的儿子身有残疾?”韩淮楚闻在耳中大吃一惊。
平阳魏宫,薄妃被魏豹落井下石,几乎再不能见天日要被活活闷死。是一个英武的年轻将军将他从井中救出。时隔多年,韩淮楚或许已经将这事淡忘,但对薄妃来说是刻骨铭心。韩淮楚那眼神就在薄妃心中烙下深深的印记。
“刘恒是追儿的儿子,我就是他的保护神。不能将他扶上天子之位,如何对得起心爱的追儿?”韩淮楚心中说道。
只见薄妃眼中泪光闪烁,向韩淮楚再度深深一拜。
韩淮楚推开左首的www•hetushu.com.com房门,依然无人觉察。
那院子夜里并无戒备,都在自己房中歇息。庭院左首的那厢,就是刘恒与照料他的奶妈居处。
韩淮楚思谋良久,出了这间屋子,走到那大厅,撕下一角衣袖,就在案上笔筒抽下一管狼毫,蘸着墨水写下一行字:欲治恒皇子腿疾,明日正午到荷花池一述。
这长乐宫中的男子,除了刘邦一个带把者,就只剩几位未成年的皇子与那些人妖。薄妃从未见过那人,吃了一惊。
夜深人静中,一道乌影悄悄贴近掖庭的大门。
“娘娘将恒皇子带出宫,回到娘家省亲,住上半个月。”韩淮楚很简单地提示道。
薄妃不称本宫而自称薄氏,在汉宫嫔妃中的地位可想而知。
便见那夜行人拿出匕首,在那门缝中一挑,将那门栓隔着门轻轻地用匕首托住放在地上。
能。先天真炁乃纵横家无上神功,打通经脉不在话下,但不是一朝一夕之功。
一池秋水被北风吹皱,漂浮着落叶的湖面上泛起了阵阵涟漪。荷花池虽然名为荷花池,但并不见荷花盛开。
屋子的一头,一位中年妇人被韩淮楚点了睡穴,沉睡不醒。
“不可告人,如何为恒儿治病?”薄妃听得大晕。
说完,就见那窗棂阖起。只见屋内灯光一灭,接着是窸窣之声,薄妃母女皆去安歇。留下韩淮楚伏在窗外,心中狂震。
薄妃的愿望最后是实现了,刘恒被封为代王,这是史书上记载韩淮楚记得清清楚楚,心想那是迟早的事,虽然薄妃不受刘邦宠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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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字写就,韩淮楚将薄妃的房门推开,轻轻将一角衣袖放在地上。做完这些,韩淮楚掩上门,深吸一口气,悄然而去。
“正是草民。草民乃一江湖人士也,见过薄妃娘娘。”韩淮楚弯下腰来施礼。
难怪刘恒为刘邦不喜。一个腿有残疾的儿子,如何能秉承他的英明神武?一个立都立不直的人,将来如何能封藩封王?
“娘说得对。女儿从一位织女做到皇妃,应该心满意足。这长乐宫中,还有多少女子自入宫以来,连皇上的面都见不到一次。”薄妃幽怨地一叹:“其实男女欢爱的滋味,女儿在魏宫中早和-图-书就尝过。皇上年纪大了,来不来临幸也就那么回事。女儿并无他求,只希望能见到皇上,求皇上像封刘恢刘友那般也给恒儿封一个诸侯王当当。将来百年之后,女儿也能有个靠山。”
“从今以后,娘娘对外宣称,草民就是娘娘失散多年的兄长。”
就在那湖边的小径,姗姗走来一道俪影。一身宫装,婀娜娇艳,犹如在萧瑟的秋日中走来一道亮丽的风景。
要说韩淮楚咋会懂得看相?与那蒯通在一起久了,耳濡目染之下,韩淮楚或多或少知道了一点。
历史书上刘恒是一个健全的人,可没听说他有什么残疾。那刘恒得的是什么病?韩淮楚迫切希望知道。
未来的薄太后的大礼,韩淮楚也泰然受了,但他治刘恒的病岂是为了报恩?刘邦更是见不得。于是说道:“草民治恒皇子只为有缘,不求任何报答。草民的身份,娘娘还须隐瞒,万万不可告人也。”
“就算你见到皇上。恒儿身有残疾,素为皇上不喜。皇上会封恒儿一个诸侯王吗?”老妇人刺讽道。
鄱阳湖之战,那是项羽与他弟弟黥面贼英布之间的战斗。九江军几乎全军覆没,鄱阳湖流血漂橹。妹子做了皇妃,哥哥竟不来认亲沾她的光,那薄昭多半是在战争中挂掉了。
“先生要为恒儿治病半月,如何能隐瞒恁般长久。依先生之见,薄氏该当如何安排?”薄妃低下声来,婉声问道。
门缓缓推开,韩淮楚踏着谨慎的脚步,走进庭院之中。
薄妃生不出孩子,也就对刘恒视如己出。
“那自夸能治恒儿腿疾的神秘人物究竟是谁?”薄妃为治儿子顽疾,按捺住焦急,站在湖边精心等待。
他耳边又传来老妇人刺讽的话语。
得到掖庭令的批准,一驾牛车载着薄妃与她的恒儿向着宫门驰去。一位宫女,一位奶妈与一位宦者,还有薄妃的母亲魏媪紧随在牛车之后。
读者会问薄妃也有倾国之貌,为何不受宠?原因在薄妃被刘邦那次招来临幸之时,身上冰冷冰冷,那是因被魏豹推入井中留下的后遗症。刘邦年纪大了,有老寒腿的病,受不得薄妃的冰凉,勉强与她睡了一夜,便不再对她感冒。横竖汉宫中佳丽有的是m.hetushu.com.com,自有为他捂暖被衾的妃子。
楚汉争锋各为其主,楚营中多少大将与那刘邦结下冤仇。薄妃想的是眼前之人或是西楚亡将。但是那些人刘邦都赦免了,又有什么担心。
而这位世外高人,是不是那曾经救他出井的韩大将军?韩信已被吕雉诛杀,薄妃不敢向这方向想象下去。
失去亲人的事韩淮楚在楚汉战争中见得多了几乎麻木,但看着薄妃凄然的神态韩淮楚还是起了一丝同情之心。
天庭饱满,地阔方圆,眉宇清秀,接受了刘邦与项追最优良基因的刘恒,一望绝不是庸碌无为之辈,而是大富大贵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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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妃不受宠,刘邦的“性”趣不在她身上。她就是回娘家住上一年半载,刘邦也不会在意。
就见薄妃走到湖边停下,左顾右盼,貌似在等待什么人。一道袅婷的身影倒映在湖面之上。
虽然韩淮楚说得平淡,薄妃却是震撼不已。
浊气瘀集,右腿足三阴经不通,刘恒得的是小儿麻痹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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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是皇宫,他如何能天天待在这掖庭为刘恒治疗?
刘邦大力扶持刘氏诸侯。刘恒是皇子,封王是很自然的事。到底是什么病,影响他封王?
此处乃掖庭一角。从韩淮楚听到的动静,这儿只有六人居住,一位是薄妃,一位是刘恒,一位便是薄妃的老妈,也就是刚才同薄妃说话的老妇人。另外只有一名宫女,一名太监,一名奶妈。从人丁稀少,薄妃不受宠可见一斑。
听到韩淮楚说得这般笃定,薄妃暗喜,但还是抱着几分怀疑,问道:“恒儿那病有数名太医看过,连神医灵丹子沈渭南也曾被请来看过,都说不治。不知先生用何方法治好我家恒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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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娘家人中,还有什么人?”韩淮楚问道。
这长乐宫是什么地方?岂是寻常江湖之人说来就来?这人却能混进皇宫之中不为人察觉,在自己那掖庭留书来去自如,只说明非比等闲。
这个时代是注重外貌的时代。刘邦就靠着那副尊容,让沛县英雄为之倾倒,混到黑白通吃最后成为沛县之主乃至天子。曹阿瞒生得矮丑,大权在握也自惭形秽不敢篡位称帝。就凭刘恒这副俊朗的面孔,绝对配做一国之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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