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八千里路云和月
第二十六章 胜利会师

太息张耳陈余,当年刎颈,末路相倾覆。
看见赵军离去,那蒯通长吁一口气,立即说道:“快备笔墨,写下书信送给大将军!”
白浪轰豗,黄沙苍莽,霜蚀田夫屋。
只听那哨楼上蒯通大笑道:“赵氏后裔已绝,师弟却到哪里去找寻。不如降汉辅佐韩信,咱三师兄弟共创出一番事业来。”
这都是生擒李左车之后会遇到的难题,现在汉军当务之急是追上那亡命而逃的赵歇。
那追来的汉军哪肯罢休,依旧是一路追杀,屠刀又落到陈余的这支所谓的精兵头上。一路上赵军投降,走散,被歼灭者不计其数。在这条古老的井陉道上,汉军大逞威风,屠刀一路挥舞不停。整支赵军丢盔卸甲已是溃不成军。此刻在他们眼中,就是那些弓不能挽号令不明的汉军新兵,个个也是凶神恶煞。管他是新兵还是百战老卒,只要被他们追上,一刀砍下,照样能杀人。
这里就只剩戚奉一个大将。那戚奉道:“萆山大营现在空虚,不如到萆山暂避,夜半大军也好有个驻足的地方。”众将皆是称善。
就是那个韩信让他一败再败,威名扫地,受尽奇耻大辱。不提那韩信还好,一提那名字陈余就怒火攻心。
那陈余大喊一声:“大事去矣!”又喷出一口鲜血,就此昏厥于地。
试想一下,赵军当初有二十万大军,只须派一万人将那小路守住筑起壁垒,汉军就别想通过。如今赵军尚有两三万人,那陈余估计蒯通的兵力单薄不敢出营,故只有硬闯这条路试试。
陈余这么一昏,军中无主心骨,众将都慌了手脚。
蒯通哼了一声,说道:“韩师弟今日侥幸胜了,能赐他一个全尸。不知若是败在他手,那厮能不能对我师兄弟这般仁慈。”
※※※
过了片刻,二人分开,韩淮楚第一句话就问:“我军弟兄还剩多少?”
在此插播一下,土门关前小路,绕赵军营寨而走,十分艰险难行,通到那襄国北面的元氏城。
赵军逃到这里,只剩www.hetushu.com.com下五千残兵败将,个个是身心双重疲惫。那陈余更是一路咯血,就算汉军不来追杀,眼看也是不活。
那工事还未修好,就听西面杀声震天。却是那绵蔓水汉军正在山道上追杀赵军败兵。
于是用马车将那昏迷不醒的陈余载了,大军掉头改往萆山。
却说赵军这么一掉头,立即军心崩溃,就有人开小差。那戚奉连斩数人都禁止不住,也只有由那些逃兵离去。一路上逃兵走散络绎不绝,抵达萆山之时,那号称的八万大军只剩下实数两三万人。
“好险!原来陈余师兄还有这一招狠辣手段!怪不得赵军不战也不退,原来想夹我军一个饼干!若不是蒯通先拿下土门关,今日笑傲沙场的就不是小生而是他陈余了。”韩淮楚听得出了一声冷汗。
灌婴骄傲地说道:“还有两千能战的汉子,一千个暂时负伤,今后也能上阵杀敌的儿郎。”
过不多久,汉军大将张耳,傅宽领军追至,欺赵军兵少有无盾牌护身,只把赵军团团围住,准备用箭射杀。
日到正中,几只黑褐色的大雕,盘旋在空中,发出刺耳的啾叫。涛声阵阵,正为那已是末路穷途的赵军将士发出叹息。
陈余叹道:“本帅说的你们偏不相信。那土门关汉军兵力稀少,如何敢出关拦阻?尔等皆被蒯通那老贼所骗也。”众将是将信将疑。
韩淮楚心叫一声侥幸,想着蒯通这一战凶险程度丝毫不会亚于自己在河边一战。看着将士们那一副衣甲破碎身上挂彩的模样,不由升起一股感激之情。
“赵王歇,当初你把小生逼走,今日就让你追悔莫及!”
蒯通的故主武臣被李良所害,背后主谋正是这位师弟李左车。如今大仇人就在城中,他是不杀李左车不足以泄恨。只以为韩淮楚悬赏一千金求李左车,也是为了除去这个劲敌。
赵军抢路来到土门关前,果见汉军不敢出营阻拦。众将见状只是失悔当初未走这条道路。那陈余和图书趁机道:“汉军既然兵力单薄,如何能分兵去攻取襄国?那人头一定是假,大王定然健在。”众将这才相信其言。
将士们齐道:“如今有了船只,大将军快请渡河,收聚兵马,保我大赵江山!”
那陈余只是一条漏网之鱼,赵都襄国还有一条大鱼——赵王歇。
路途辗转好不容易来到萆山,那戚奉只道一声苦也。原来想要落足的营寨已被汉军一把火烧成了灰烬。
西面汉军转瞬即至时不我待,于是陈余传令全军悉数下山,向土门关而行。
在这乱世之中,李左车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若是能招徕李左车于麾下,汉军队伍里不就又多了一位能独挡一面的帅才?李左车,蒯通与自己纵横家三师兄弟联手,普天之下还有谁是敌手?
陈余咬牙切齿下令道:“戚奉,速去夺回关隘,杀了这老贼为你兄长报仇!”
二十万大军都打得没了,这赵国哪还有兵马可以收聚挡住汉军兵锋?二十万赵军依靠井陉之险,居然挡不住三万汉军的入侵,心高气傲的陈余还有什么脸在这弱肉强食的战争年代混下去?陈余苦笑一声,说道:“本帅如今病入膏肓,只是废人一个。今日战死在此,也是吾之劫数。这小船载不了几人,这机会还是让给他人吧。”众人苦劝他只是不听。
“兵贵神速,必须挟大胜之势,迅速围住那襄国,不让赵歇逃走!”韩淮楚忆起昔日在邯郸受到的遭遇,心中兴起了熊熊怒火。
二人各领一军两线作战,都是步步惊魂险象环生。只要有一方兵败,另一方也不可幸免。虽然身不在一起,心却牢牢牵记着对方。终于迎来此番大胜,此番胜利会师,心情可想而知。
那赵歇哪里能想到二十万赵军一战全部米西,压根就无防备。听见汉军骤然攻城,吓得魂不附体,忙叫那广武君李左车领军守城。赵军仓促应战,这时候却哪里来得及?汉军只发动第一轮攻势,那襄国便即沦陷在汉军铁蹄之下。
那张耳骂https://www•hetushu.com.com道:“此贼好生毒辣,万不可让那厮逃走。赵军逃向元氏,还是追赶陈余要紧。”
欲倩燕姬,低弹赵瑟,一醉生平足。
陈余喘息良久,方稳住胸中那口浊气,强撑起来转顾四周,问道:“这是在哪里?”众将道:“这是在萆山。”陈余惊惧道:“我军去路两面被汉军所堵,还不突围,难道要困死在这山中吗?”众将问道:“何处有路可以突围?”陈余道:“土门关前小路也。”众将又问:“若是汉军把住那小路,怎能突围?”
那陈余大喊一声:“这世上何出一个韩信,叫吾辈皆黯然无光乎!”跨上白龙马,单人独骑就向汉军阵势冲来。
车中新妇,任嘲髀里生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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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谓兵败如山倒,汉军来势是凶猛无比。此时那陈余纵有与韩淮楚一拼之心,在此情形下也是不敢应战,只得依照原计划往土门关逃来。
戚奉的兄长戚康死在韩淮楚手中与汉军是势不两立,闻言称喏上马就要攻寨。不料他属下却个个磨蹭就是不愿上马。好不容易催促那麾下骑兵上了马,赵军鼓声响起,戚奉一马当先冲在最前,就显得身边不对劲,回头一看,其他人都慢吞吞落在他身后差了老远。
这还打什么仗!那戚奉将马首一拨,转头回来跪倒在陈余面前,羞愧道:“末将无能,士卒皆无斗志,这关隘难攻也。”
韩淮楚岂能容那赵歇逃脱引来后患?领轻骑是奋力追赶。并开出价码,得获赵王歇者赏金一千,得获广武君李左车者亦赏金一千。
惊惶间,赵歇卷起细软,由李左车保驾,领卫士出南门而逃。只想逃到上党,与那赵将李吉会合,方能保住他赵国的江山不丧。
襄国只有五千老弱病残,韩淮楚不怕赵军坚守城池,只怕那赵歇像巨鹿之战一样弃城而逃。
长笑何须论旧事,汦水依然微绿。
却说韩淮楚攻下井陉关,带领汉军将士马不停蹄扬鞭南下,直取襄国。
正在这时,身后来人急报,说道绵蔓水来了和_图_书一百艘赵军战船,将河面占据。
滚滚波涛,大河阻路,赵军这些残兵败将偏偏找不到舟楫渡河。只听身后马蹄声响,烟沙茫茫。却是汉军大军追来。赵军惊惧不堪,多向四下里逃亡,那陈余身边只剩下一千死士。
韩淮楚是笑而答应,心中却想这两个不共戴天的仇人,一个是自己的二师兄,一个是自己的三师兄,如何去处理他们之间的关系倒是一件棘手的问题。
那陈余只道一声苦也,仰天大呼:“莫非老天今日要绝我陈余乎!”
跑得越快,越有可能成为炮灰。
陈余怒骂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如今我军已是困死山道,尔等却不肯用命,要尔等何用?”随即高声问道:“哪位将军愿去夺回营寨?”问了几声,却无人应声。
韩淮楚叹道:“有泜水阻路,赵军如何能够渡河?只须戮力追赶,谅那残兵败将也不是我军对手,定可将赵军全歼不会有漏网之鱼。只是本帅念及同门,不忍亲自下这个狠手。就请宣平侯共德侯提一军追去便是。到时给他一个全尸,让他首级能够保全,也算对得住师傅在天之灵了。”
读者会不会问,既然有路,为何说汉军只有攻下土门关才能走出这井陉道?
现在也无人去提什么攻打土门关大营了,只想着汉军攻来如何防守。于是戚奉令士卒连夜在山头修筑工事。
一到山下,便撞见那西路败军如潮水般而来,把陈余一部队形一冲就冲了个稀烂。自家兄弟抢路活命那是毫不谦让,人马互相践踏约束不住。
不是汉军将士拿命来玩,哪有他这个叱咤风云名垂青史的汉大将军!
吃后悔药永远来不及,此时要攻打土门关已是不能,只因身后汉军追迫得紧。于是赵军取道小路,投元氏城而来。
赵都襄国,即河北省邢台市,在秦时名为信都。因为这是赵国开国君主赵襄子的故乡,故又名襄国。赵孝成王定信都为赵别都,以朝诸侯。巨鹿一战,赵都邯郸被秦军毁城,赵歇便以此为都。项羽立张耳为常山王https://m.hetushu•com.com,正式更名为襄国。
只听水声淙淙,一艄公驾一独木舟而来,在江上高呼道:“大将军休慌,小民来渡你过河!”
二十万赵军已经土崩瓦解绝不是汉军对手,赵国唯一剩下的一支劲旅就是那上党郡的李吉兵团。若是赵歇逃到上党,有那智勇双全的师兄李左车领军,虽然韩淮楚不惧一战,却又要大费周章。
却说韩淮楚领兵追杀到土门关前,关内汉军出寨来迎,那是欢声雷动。韩淮楚一见蒯通,喜极而泣,一把抱住蒯通,师兄弟两人都激动得话也说不出来。
这哪里是来冲锋陷阵,只是来寻死。那张耳一声令下,汉军乱箭齐发,陈余死于万箭攒心。
那赵歇在韩淮楚眼中就是一匹癞皮狗,若不是考虑到他那赵氏后裔的身份在赵国有极大的号召力,这一千赏金也不会开出。倒是他三师兄李左车,在韩淮楚眼里是货真价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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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韩淮楚的想法,可是被他二师兄蒯通误解了。
井陉日暮,乱鸦啼入枯木。
泜水源出封龙山,东南流入赵州之临城县境,下流亦合于胡卢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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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关上郡,看城根削铁,土花埋镞。
泜水悠悠,经两千年沧桑岁月,现在几乎已经干涸。只留下清代诗人陈维崧的一首《念奴娇》,供后人追忆那当年飞箭夺魂的战争场面:
这喊声把正在行军床上奄奄一息的陈余惊醒。陈余悚然问道:“这是什么声音?”众将一经解释,陈余惊道:“那薛礼兵败了么?”众将答道:“该是这般。”陈余又是一口血喷出,讶道:“那薛礼有八万大军,如何这快败北?”
“李左车使李良弑杀武王,必得而诛之!”走之前蒯通咬牙切齿地对韩淮楚说道。
十月悲风如箭叫,此地人称钜鹿。
韩淮楚自进入这井陉道以来一直在走钢丝,那蒯通又何尝不是在走钢丝。
今日这里便是那赵国大将军,成安君陈余的葬身之地。
于是韩淮楚下令分兵两路,一路由张耳,傅宽领一万人马去追杀陈余,余者皆随他南下,直扑赵都襄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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