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楚汉争锋战彭城
第三十六章 心如刀扎

可这里满山遍野都是楚军的巡山探子,那汉军都躲在山上半个人影也没有。如何将信送到,对佳人来说确是一个头疼的难题。
那河南与颍川比邻。项追若是继续北行,恐怕这一辈再也见不到信哥哥那亲切的笑脸。于是她央求滕翼东行,只为见信哥哥最后一面。
率领门人举教投汉?墨家自起项家军会稽郡起事便跟随,早已在楚军各部根深蒂固,以她一个钜子的号召力,恐怕是很难。
“已做上汉大将军手握兵权战功彪炳的信哥哥,是否心中还记着他的追儿?见了二伯,是否会冒生死危险同他下山?”项追望着身前波光潋滟的潭水,默默在想。
楚军左将军虞子期研制出开山大炮三门,项羽欲用这大炮轰打汉军防线看似最薄弱的一链——大隗庄。若是能将这消息送与信郎知道,信郎便可想出对策预作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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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通”一声,佳人双膝跪地,已是泣不成声:“追妹妹,姐姐是对不起你哥哥,辜负了你哥哥一腔深情。可你知道我嫁给你哥哥之后,心里有多苦。这一年来,姐姐又是如何度过的?”
望着百姓苦苦哀求的感人场面,项追满眼噙泪是寸步难行。还是滕翼硬下心肠,分开一条道路硬拉着项追上路。
这一场爱虽然轰轰烈烈,虽然刻骨铭心,可命中注定是没有结果。她与她的信郎,永生走不到一起。
佳人哼了一声:“你哥哥早就是个疯子。想当初各路英雄共灭暴秦,便可偃兵息武天下太平。可你哥胡作非为暴虐成性,致使各路诸侯纷纷造反干戈四起。如此一个暴君,你还要姐姐守着他不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么?”
沉默,只有沉默才是最好的方式。
看项追那一副如石雕般迎风伫立的样子,虞芷雅立时明白,小妮子是在等人。
但汉兴楚亡已是天命所归,弹丸小国辛国只因女儿与韩信昔日的一份感情独存,又能维系多久?等天下归汉四海归服,这西楚附庸小国辛国还能扛着西楚这面旗帜与大汉朝廷对抗吗?为那辛国子民免遭战火涂炭,还是及早归附汉营为是。
苦命人对苦命人。虞芷雅抱起追儿,相对饮泣,越哭心中越是酸https://m.hetushu.com.com楚。
“原来那韩信心有苦衷,原来只为历史不容错轨,这一对心心相印的恋人最终没有结局。”滕翼连声叹息。
佳人脸色大变,失声问道:“追妹妹,你此言何意?”
但一个巨大的打击又随之而生:亲身儿子将兵败身亡,一代骄雄西楚霸王项羽的结局也是黯然收场。
夜阑人静,她来到这碧水清潭,又为的是什么?
“她又会等待什么人?莫非便是信郎?”虞芷雅一念突生,掩不住心中狂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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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五名楚兵一点离开的意思都没有,啃完了干粮居然合身躺在山石上睡起了大觉。
项宝儿乃是滕翼亲身。有子如此,縢翼倍感欣慰。而女儿云英未嫁,为何会成为辛王妃,又令滕翼困惑。
“追妹妹,怎会是你?”佳人问出的话显出几分惊异。
这些项追当然知道。她轻轻挽起满脸珠涟的虞芷雅,哽咽道:“虞姐姐你不用说,追儿都知道。怪只怪我哥哥练了那害人的霸王神功,怪只怪姐姐你命太苦。可你知不知道,追儿同你一样,也是一个苦命的人。”
这是一个最小的部队编制——伍,那楚骑只有五人。貌似这五名楚兵巡山巡得累了,都跳下马原地休息。战马被放逐在坡下啃那青草,楚兵都拿起干粮就水袋中的水啃食,要等这些讨厌的家伙离开,看来绝不是一会的工夫。
“原来是虞姐姐。虞姐姐,如此静夜,你怎未陪伴哥哥,却来到了这里?”项追扑闪着一双清晨的杏眼,装作不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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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句喃喃自语,直传到那在坡上被楚军探子把守要道不能近身的韩淮楚耳中。
“这不是追儿么?她怎会在这里做了什么辛王妃?”滕翼又惊又喜,急忙越众而前与项追相认。
对这惊人的隐秘,项追也只能继续让它成为隐秘。若是将这隐秘揭露,对爱妃一往情深的羽哥哥一定会崩溃发疯,虞姐姐一定会在哥哥暴怒之下含泪殉情魂消香断,而信哥哥闻听爱人死去的消息也会伤心欲绝。任何一个结果,都是项追无法想象难以面对的。
听人说那刘邦之所以不取商丘,只因辛王妃与和-图-书汉大将军韩信曾是一对恋人。看在那韩信的薄面,刘邦便独容辛国的存在。
小妮子项追也不是糊涂蛋,自然不会在光天化日之下等待他的信哥哥到来被楚兵看见。
宝儿暴虐寡仁是咎由自取,但追儿不能同他一起陪葬。
现今那辛国地处河南,河南王申阳已向汉军投降。只要刘邦一声令下,弹丸小国辛国就要被汉军所灭。但汉军并无攻打商丘之意,只有两千人马驻扎在邻县监视辛国动静。
做巡哨的生涯就是这般风餐露宿,吃了就睡,睡醒了再吃。可千万不要以为他们睡着了就无事,可以从他们身旁溜过去。做哨探的都练就了一双兔子般的耳朵,只要周围一点风吹草动,他们立马就会警觉。以韩淮楚的轻身功夫或能侥幸溜过,但那滕翼的武功路数是厚重一流,想过去只有硬闯。
项追冷笑一声:“恐怕这一年来,姐姐是夜夜空帐,夜夜泪洒衾被吧。”
项追便召集众臣,将离去之意告之。那辛国地小人少,所设官员也只一位丞相,两名大夫,一员将军,闻辛王妃要走,皆是劝阻,说汉军只是一时得势,王妃何故去得太急?云项王闻王妃被困于此,早晚要挥大军杀至救援。
一晃三年过去,乌家堡中人开始着急。这里只有滕翼武功较高,那乌婷芳便委托滕翼去寻找自己的夫君,顺便打听一下宝儿,追儿,布儿的下落。
项追幽幽长叹一声:“虞姐姐,信哥哥什么都告诉了我,你又何必对追儿隐瞒什么。你今夜来此,可是打算弃我哥哥而去?”
若是能在这里遇见她的信郎,佳人便会义无反顾随爱郎一同上山,再也不会回到那暴君身旁。
末了只听佳人问道:“追妹妹,今夜你至此,可是与信郎有约?”项追轻轻点头:“追儿见信哥哥这一面之后,便要归返大漠塞外苦寒度此余生。姐姐你若有上山投汉之念,可千万要打消。你要离去,恐怕我哥会发疯的。”
小妮子项追同样也是惊诧莫名。
在佳人心中是有这个打算,但只能是奢望。这道前道后都是楚军的哨探,若是有人望见她向山上走去,那还不立马阻拦并通知项羽。项羽m.hetushu.com.com得到这个消息,一定会发疯般追来。到时离开不成只能玉碎,反而送消息这大事都要搞砸。
就在这时,耳力过人的韩淮楚听到了一段对话。对话的两人,一个便是对他一往情深却遭他无情抛弃的项追,一个便是他魂萦梦牵的佳人——虞芷雅。
自项羽娶了虞芷雅做上西楚霸王以来,墨家被西楚国奉为国教,在楚地九郡广为传播,弟子已过五万,直追昔日战国鼎盛之时。而那些有一技之长的弟子都得以重用,封侯拜将者不乏其人。这一切可说都是沾了这位“虞姬”的光。
刚刚离开商丘来到洛阳,欲北渡黄河前往大漠,楚汉之争形势风云突变。那项羽以三万铁骑突袭彭城,一举击溃联军数十万大军。汉大将军韩信挥十万军马从汉中动出,将与西楚霸王在颍川决一胜负。
夜色之下,莲步姗姗走来一位美姝,犹如月光中的仙子,遗世独立,飘逸出尘。
以项羽的性格,若是爱妃虞姬背弃他投入“信郎”的怀抱,还不暴跳如雷,杀那墨家成千上万的弟子泄恨?墨家会因此而倾覆,无数弟子都将人头落地,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自从项少龙与娇妻纪嫣然、义弟荆俊离开大漠来中原寻找被剑魔管中邪掳走的项布,不仅项布没找回,项少龙三人也失去了音讯。
这是西楚霸王项羽的爱妃虞姬。今夜她来到这山前两军交界之处,只为送一封信。
项追这么一提醒,佳人听在耳中,一股凉意油然而生。
按理虞芷雅是她的嫂子,可知道真相的她,明白这嫂子的称呼只是一个名分,她便是信哥哥心中的挚爱。不能人道的哥哥每日面对她只似面对一只花瓶,美如天仙的爱妃灵与肉都烙上了信哥哥的印记。星星崖上那“爱的小居”处处都留下他俩相亲相爱的证明。
一个是项追的亲哥哥,一个是她至深相爱的情郎,将展开生死之搏。知道历史结果的她,这一战只能做个旁观者,却不能卷入任何一方。
项追自然不会让他去找信哥哥拼命,泪眼连连告诉他一个令人震惊的隐秘:那助汉王刘邦吞并三秦,攻略河内颍川的汉大将军韩信,居然与义弟项少龙一般,也和图书是一个穿人。
“信郎,你我这场情缘莫非要到此为止么?”虞芷雅清眸中噙忙泪水,喃喃自语。
“看来彭城战前我只身去往汉营寻找信郎考虑欠周,险些酿成大错!”佳人香背后冷汗涔涔。
而活着逃出汉军掌握地盘的项追来到颍川,明知道楚汉之间大战在即,不去他哥项羽阵前助战,却独自一人来到这僻野之处,却是为何?莫非她对信郎旧情难忘,欲上山见信郎一面?可她是项羽的妹子,怎能独闯汉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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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雅也来到了这里!”韩淮楚只觉热血沸腾,一颗心几乎要跳出胸膛。直想冲上前去拥抱佳人入怀,将这一年多压抑的爱火重新点燃。
若是依滕翼的性格,得知儿子做了西楚霸王当会义无反顾去彭城与他相认助一臂之力,西楚众将中又会多一员悍将——太上王滕翼。但已被义弟项少龙洗脑的他,深知那历史进程是丝毫不容错轨。一旦走岔,时空将为之大乱,后果不容设想。
佳人脸上一红,支吾道:“你哥哥耽于军务,长独自而眠。今夜姐姐独居空帐,一时睡不着,故出来走走散散心。”
滕翼来到中原之后走遍大江南北,初时也是无从下手。后辗转来到河南商丘,在辛国竟撞见了亲身女儿项追。原来河南干旱,身为辛王妃的项追不惜抛头露面,当街祈雨。
“羽哥哥自己都救不了,哪能救追儿。”项追心中叹息,嘴上却不明言,只说要走。令丞相待她走后向汉军投降。
自从出嫁之后从不在战场出现的嫂子,这次居然出现在南山脚下,绝不是为陪伴那不能人道的哥哥,只能是为信哥哥而来。
看看快要到项追约定的地点,不料一队楚军巡逻而来,正好阻住了去路。
不料在这渺静无人的清潭边,意外地撞见了项羽的妹子项追。
项追在辛国威望崇高,百姓只知有辛王妃,不知有辛王。她料得自己要走,百姓必留恋阻拦。唯恐惊动子民,当晚项追与滕翼溜出王宫,欲微服出行。不料丞相早将王妃要走的消息告诉全城百姓,王宫外人山人海跪满了人,一见项追出来,皆是伏地泣哭求王妃不要离开。
亲人相遇,项追也是万分惊喜,将滕翼带回宫https://www•hetushu.com.com中。经过项追的口倾吐这数年来发生的故事,滕翼方知当今那睥睨群雄的西楚霸王项羽原来便是宝儿,而那九江王英布竟然便是被剑魔掳走的小布。
韩淮楚同那滕翼下山,自然是小心翼翼一路潜伏,唯恐被楚军巡山的探子看见暴露了行藏。
“义弟从未来而来,早知宝儿当有此劫报,却能坦然面对。汉兴楚亡,天命如此,宝儿是生是死,就容他去吧。”滕翼泪洒满面,毅然做出了决定。
滕翼便劝说项追放弃这辛国离开中原这是非之地随他回大漠老家。她心中的阴霾需要时光来驱散,与韩信那小子这一段没结果的苦恋终须有个了结。
滚滚的山涧冲泄而下。月光溶溶如水,月色之下,一泓清澈的潭水倒映出点点辉光。四周树影婆娑,杳无人迹。花容月貌的项追迎风卓立,如石雕般静静等着情郎到来的这一刻。
这熟悉的声音直叫韩淮楚心如刀扎。
但她心中又隐隐对这得到了信哥哥最真挚的爱的嫂子怀有一股嫉妒。若不是信哥哥来自未来身负重任,他便该挎上单于哥哥送给的金刀与她自己双双步入洞房,她就会成为这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娘。
一个即将披上嫁衣做上新娘的纯真少女,新郎却弃她而去,投奔到敌人的阵营。这一生再没有机会与心爱的人在一起结成伴侣。苦命的人,有如是乎?
韩淮楚与滕翼只有伏在草丛干等,别无他法。
项追封地在河南,河南王申阳早就降汉。以常理论之,辛国应该被汉军所灭。在这场战火波及之下,项追能够活着就是一个奇迹。
大侠滕翼南下中原,只为寻找义弟项少龙而来。
项追轻轻叹了口气:“话虽如此,可我是他亲妹子,不忍见他有个好歹。追儿能容你心中背叛我哥,却不能容你弃他而去。虞姐姐,你墨家万千弟子的性命荣辱皆系你一身,你要三思而行。”
“说韩信负心寡义,单此一事观之,何其冤枉。”明白个中真情的滕翼,心中已原谅了那将女儿狠心抛弃的小子。
“好你个韩信!追儿如此如花似玉冰雪无暇,你竟抛弃了她背楚投汉,当真是负心寡义!”滕翼得知前后经过,怒发上冲,立马要去找那负心人韩信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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