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巨鹿鏖兵宴鸿门
第四十五章 二战章邯

有人问道:“上将军,现在我军已经十分疲惫。现天色已晚,是否扎营歇息?”
韩淮楚望着虞芷雅,眼神竟是那般的熟悉,不由心里一阵刺痛。
众人听他一说,便明白了胜负之数实悬于一线。楚军虽然两场大胜,还是处境危险。只有拿出大无畏的精神,忍着全身的疲惫再战一场,才有获胜的机会。
战场之上,尸骨如山,血流盈野。
项羽呸了一声,不屑道:“这帮鼠辈!就知道跟在我军后面捡现成便宜,却不愿在捡便宜之前交出代价。等杀败秦贼攻入关中,好处一点都不给他们。”
王离有十八万大军,布下的鱼丽九阵固若金汤。只要两军一接触,便是无休无止的战斗,说不定就此殒命沙场埋骨异乡。
那沙间亮便是一个只知逞勇斗狠的无脑之人。听说苏角被围,只恨不肋生双翅赶去救他出来,好在章邯面前风光一把。他的蛮子骑兵驱驰快得过了头,与章邯的主力脱开了正常的距离,闯进了项羽的迂回包抄之中。
项羽又道:“项某知道,大伙对我这个兄弟还不是很信任,有人认为他是秦军派来的奸细。你们说,他是秦军派来的奸细吗?”众人齐声道:“英将军立此大功,斩杀敌军数万,焉能是秦军奸细。”
范增问道:“羽儿,你这是何意?”
秦穆公时,用百里奚之计向西方扩张,开地千里,兼国十二,遂霸西戎。
范增板着脸道:“羽儿,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这话不得轻易出口。诸侯们还是须笼络为是。”项羽便点头道:“亚父教训得是。”
上一次秦军先锋章平李良,带两万骑兵追击定陶败退的楚军,项羽便用这一招杀得章平大败,斩杀了秦军副先锋李良。而今要如法炮制。不过这一次的胃口更大,要对付的是秦军大帅章邯,而不是区区一个先锋。
主帅如此神勇,大振人心。那楚军将士个个奋勇,人人争先,好像一群山岫里跳出的猛虎。
众将问道:“秦军到来如何迎敌。”项羽想也不想,说道:“还是老办法,趁敌立足未稳,打他个措手不及。”
他当然没有料到,英布背后有高人指点,经天纬地的韩信正在给他当高参呢。
项羽满www.hetushu.com.com意地点点头,又道:“那苏角虽是项某所杀,这个功劳却要记在英布头上。你们说,是不是?”
热情已经点燃,纵是无休无止的战斗又有何惧?将士们齐声高吼:“愿随上将军一战!”
秦国对西戎部落采取了怀柔政策,大部分部落皆有独力的武装,平时山高皇帝远,自己称霸一方。战时便听任秦廷的调遣。这沙间亮便是那西戎的一个部落首领。最近赵国战事吃紧,便被章邯召请。沙间亮便提蛮子军五千,来赵地相助。
项羽更是大发神威。伴随着他的声声怒吼,天龙破城戟如怪蟒出洞,专挑秦军大将来斩。战不多时,连斩秦军大将周孟防,韩章,李遇三人,牙将小兵不知其数。杀得秦军人人两腿发软,见他乌骓马到,便闪身疾躲。
项羽问道:“大伙知道,我军这场大胜是如何得来的吗?”众人高声道:“当然是上将军英明神武,指挥若定。”
一场大战之后,有片刻的闲暇。将士们拿出随身携带的干粮水壶,边吃边喝,补充激战与长途行军消耗的体力。
那范增语重心长地对韩淮楚说这些事,等的就是韩淮楚这一句话。听了满意地点点头,说道:“等攻入关中天下太平,就由老夫作主,为你和追儿完婚。再封你一块地,从此你与追儿逍遥自在。”
那秦军的前驱主将沙间亮个子不高,却是壮实如牛,胳膊足有海碗般粗,腰围便有铁桶般大,是个地地道道的蛮子。手中提着一杆长八长怪模怪样的铁蒺藜,根根倒刺,令人望而生畏。
项羽摇头道:“错了!这一战的胜利是我兄弟身先士卒,浴血苦战拼出来的。若不是他化整为零,穿插敌后,用计围住苏角,先斩杀敌军一半,恐怕我军这场大胜来得没有这般容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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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太平!还不知哪是哪呢。”韩淮楚听了却苦笑不已。
楚国长公主,墨家钜子虞芷雅轻轻击掌:“上将军豪气干云,惊天地泣鬼神。芷雅愿为上将军击鼓助威。”
范增点点头,说道:“那就好。老夫与羽儿都知道,这一战实是你策划的。没有提你的功劳,是因你被大王禁止终和图书生不可为将,就算功劳再大,也是无用。英布初投我军,正须一战立威,只好委屈你了。”
秦军抱头鼠窜,向后一股脑地狂命去逃。项羽杀得兴起,举兵来追。战场上一股红潮追赶着黑云,楚军人人奋勇,痛打落水狗。
众人一阵默然。心想若不是英布,那苏角要召集全部人马与楚军一战,谁胜谁败还不一定。
敢情那章邯还不知道苏角的军马已经全部米西了,还以为苏角正在与楚军艰苦奋战。
那斥候答道:“赵大将军陈余,出动五万大军,绕过巨鹿向棘原秦军大营佯动。估计章邯为防大营有失,又一时抽调不出更多的人马,故而只带来三万军马。”
军师范增驻着杖,悄悄走到韩淮楚身边,问道:“韩信,你看英将军如此风光,是不是有点失落?”
他想拼命,项羽可不肯。在乱军中找到沙间亮,纵马来战。未及三合,被项羽大吼一声,奋起一戟,刺倒马下。
这一战,秦军三万人马,只有五千生还,余者皆死在楚军的痛击之下。
第二路由章邯自己统领,领步骑两万,作为救援苏角军的主力;
数万将士一起高喊:“英布!英布!”声音如山崩海啸,震天动地。
章邯领军狼狈而逃,楚军乘胜追赶,一路大砍大杀,直追击到棘原秦军大营,章邯逃入营中方罢手。
韩淮楚哈哈一笑,笑声中充满苦涩:“军师放心,韩某会竭尽所能帮助上将军与英将军。”
众人大惊。这激战之下,人人精力仿佛被抽干,而项羽居然要去对付据守在巨鹿城外,以逸待劳的王离大军,是不是杀得太兴奋了,忘乎所以?
第三路由他弟弟章平担纲,领马步军五千殿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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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军步卒中,会策马驱驰冲锋陷阵的大有人在,却逾于缺乏战马,不能配发战马,只好将他们编入步兵营中。而秦国以养马起家,良马数不胜数,关中战马品级皆高出山东各国一筹。
那败退的秦军不向别处逃,却逃向章邯这一边来。这些骑着马的秦军夹在章邯军与楚军之间,顿时变成了一具具活生生的挡箭牌。
项羽对英布道:“小布,这一战过后,哥哥将把你的战功表奏大王,为你请功。咱和-图-书们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一起杀到关中,灭了暴秦。”
章邯万料不到,会在半道与楚军狭路相逢,遭遇到楚军的全部人马。更没想到那苏角竟完蛋得这般早,没有坚持到援兵到来。稍一迟疑,未有下令放箭,楚军的前队已猛扑上来。瞬时那红色的楚军与玄色的秦军搅成一团,陷入了混战之中。
项羽点头道:“诸侯中就数那陈余还算个人物。他们十几路大军,昨日已接到我军知会,要他们今日配合出击,牵制敌军。这么多人都不动,就只有一个陈余动了。”
项羽将兄弟英布拉到一个高坡,手一挥,高声说道:“大家静一静!”数万将士一起抬眼,看项羽有何话说。
等到有人想起逃命退军时,那五千蛮子兵只剩了一千不到。
有了这些大马强弓,楚军便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用这些精良的装备来回敬秦军。
一斥候飞马来报,说秦军泾阳侯章邯,听说苏角被困,出动了三万大军,亲自从棘原大营飞速来援。
于是他下的令,便是与楚军拼命。
韩淮楚心知这一战过后,虞芷雅的芳心将会永远地离开自己。她会向成为西楚霸王的虞姬之路,越走越近。
第一路由来自西戎的部落首领沙间亮率领,领骑兵五千,作为前驱;
那苏角是秦军中能独挡一面的大将,与他同是蒙毅的旧部,论起格子来比他还老。要不是当初秦二世胡亥一拍脑壳挑中了他做对付张楚周文的统帅,说不定这秦军大帅的座椅便由苏角来坐。按说这么一个百战老将,不该犯此大错,进了楚军的埋伏。
项羽早料到章邯会来援救苏角,只是没有料到秦军只派来三万军马,疑惑道:“此话当真?那秦军为何来得这般少?”
韩淮楚在一边看着,心想项羽是在给英布立威呢。他这个哥哥,当得可真没话说,这么大一个功劳,眼睛眨也不眨就拱手让给英布了。
韩淮楚涩然一笑:“说哪里话来,我正为英将军高兴呢。”
楚军是有备而来,而秦军未及列阵。楚军兵力达到七万,而秦军只有两万人马。战场的优势被楚军夺得,秦军以少打多,饶是那章邯久负盛名,也难挽回秦军的败势。
可章邯一时之间www.hetushu.com.com竟抽不出人马来,原因是时间太紧迫,而一直按兵不动,好像被秦军吓破了胆的陈余忽然扯动,大军绕过巨鹿直扑棘原,作出了一副攻击的架势。
项羽便道:“我军最可虑的是章邯的棘原大军。若他发兵来助王离,两支大军合战我一旅孤军,则这一战毫无胜算。现在我军是疲惫,那章邯也成了惊弓之鸟。他不会料到我军两场大战之后,还会有精力去攻打王离,必不及调度人马来援巨鹿。现在便是天赐良机,这一仗能否取胜在此一举,诸位可愿随吾一战?”
按说沙间亮便该急急退军,与章邯的大军合兵一道,再来与楚军厮杀。可这蛮子太逞能,估计是没见过项羽在战场上的威猛,不知马王爷长了几只眼,竟想凭自己的这五千人马来与项羽死磕。只想撑得一阵,章邯的精锐秦军到来,便能将这支楚军收拾掉。
钟离昧道:“陈师弟乃我纵横家弟子,自然知道什么是轻,什么是重。他一直按兵不动,等的就是今天。”
项羽将大戟向北面一指:“大家再接再砺,杀向巨鹿,击溃王离!”
且说那秦军主帅章邯得知苏角被围的消息,十分震惊。
三万大秦雄师,足以抵挡整个楚军。对此章邯颇有自信。更何况战场之中还有苏角的兵马。只要大军一到,与苏角来个里外夹击,必能将楚军碾成粉碎。
范增也是项追的亚父,自然能为项追作主。
这是第一次楚军与久负盛名的章邯正面冲突而获此大胜,楚军欢声雷动,个个脸上喜气洋溢。
匆忙间章邯点起三万军马,急速推进,欲解救被围的苏角。
那围在章邯身旁的战将士兵越来越少,章邯正在绝望,后悔今日太过轻敌,没有多带兵马来。忽听号角响起,一彪人马突然赶到,突入重围,救出了命在顷刻的章邯。便是那章平领军杀到。
楚军忙着收缴战俘者的武器,牵套双边战死骑兵留下的无主战马,收捡地上留下的秦军劲弩。
项羽即颁下帅令,分拔众将迂回包抄,准备来个大包围,将章邯这条大鱼一口吞下。指挥若定,分派得井井有条。
“这小子深受本帅的器重与厚恩,我还等着他回来从新重用呢,他居然投靠了楚www.hetushu.com.com贼!”
黄土道上烟尘滚滚,玄衣玄甲的秦军在快速行军。
首领被斩,那蛮子兵顿时群龙无首,乱成一团。楚军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大砍大杀,杀得秦军溃不成军。
英布闻言一振。想到在秦国失去的高官厚禄,荣华富贵,又可以在楚国捞回来,英布那小眼眯成一条线,笑得无比的灿烂。
令人费思不解的是,英布好像换了一个人。从探子报回的楚军一连串化整为零,聚零为整眼花缭乱的战法中,看不到那昔日军事能力泛泛的英布的影子,好像脱胎换骨一般。
怒归怒,救兵如救火。那苏角要是被楚军吞吃,这关系到秦军命脉的运输线——甬道一瘫痪,与诸侯军长期对峙,以巨鹿之围诱杀各路反贼主力的计划就要破产。
虽然只有三万兵马,章邯还是按套路出牌,将军马分成三路:
战了半个时辰,秦军抵挡不住,军马急遽萎缩,那章邯也陷入了楚军的包围之中。红色的旋流冲击着黑色的堡垒,只想斩杀了这秦军主帅,为死去的武信君项梁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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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路诸侯章邯还看不上眼,他可虑的一路是李左车的河东军,现在已经被消灭;另一路便是陈余的常山军。陈余是纵横家弟子,手中的赵军经过他训导,战力不容藐视。虽说那陈余未必真的来攻,若是把大营的军马都带走了,那陈余做出的攻击架势变成了真的攻击,后果就相当严重。
那英布就算在秦军中也没遇到过这等场面,数万人一起高呼他的名字,好像他是众人的偶像一般。不由有些神情忸怩,不知所措。
现在就梦想着天下太平,范增那老儿也太有点“革命乐观主义”。却不知灭秦之后,那楚汉争霸就要历经五个春秋。
“当初与她在一起时,旷世佳人看着自己的眼神,不也是那般的含情脉脉么?”
众将心领神会,说道:“好,就趁敌军立足未稳,迎头痛击!”
那项羽哪里迟疑,一声令下,左翼龙且,右翼钟离昧一起杀出。他自个骑了乌骓马,手舞天龙破城戟,一马当先率众杀出。一望之下,楚军漫山遍野,已成合围之势。
更令人不能忍受的事是,楚军的主将居然是那打了败仗独自一人逃跑,不管部下死活的英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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