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巨鹿鏖兵宴鸿门
第十九章 持戟郎中

韩淮楚心中一动,问道:“想又如何?不想又如何?”
项羽听得频频点头,说道:“我兄长是个忠厚之人,他说的乃是实情。”
韩淮楚也叹了口气:“这乱世之中,什么事都难以预料,什么事都可能发生。只要我俩心心相印,信哥哥就心满意足了。”
于是众人继续饮宴,谈些昔日聚义起事的往事。
项羽伸长了耳朵去听。项追也是很关切,心想虞姐姐与羽哥哥相处了这么久,该有点眉目了。
范增“哼”了一声:“沛公真是想让韩信去给樊哙当马夫么?”刘邦道:“怎不是。上次樊哙与韩信比武落败,受了那韩信的鸟气,说什么再见到他要绕道走,樊哙每每提起便怒气冲天,大骂不止。”
项羽笑道:“我这妹子就这副脾气,兄长不要见怪。”
只听项追娓娓道出少女心事:“信哥哥,自从你为我疗伤之后,追儿此身别无他属,惟君而已。叔叔为国捐躯,他许下的亲事就无法主持。我哥哥一直不同意我俩在一起,更不会管我们。不知道我俩的事,今后该怎么办?”
那刘邦本是好色之徒,见到旷世美姝谪仙般的模样,还不惊艳万分?心神一荡,那酒盅就脱手坠地。
韩淮楚委实没有想到虞芷雅会来找他。
“这刘邦真是可恶,竟会用这种小动作来拉拢羽儿。他们已结成兄弟,说什么都已晚了。今后一定要看紧这人,提防羽儿受了他的暗算。”
韩淮楚被贬为持戟郎中,换了一个小帐,门前自是无人守卫。项追一掀帐帘,闯了进去。
吕雉原想以老大姐的身份为项羽与虞芷雅保媒,也好拉拢一下这位重兵在握的年轻将军。听了这话,只好作罢。
忽听一声咳嗽,范增驻着杖走了进来。一见刘邦,便说道:“我当为什么满营的紫气,原来是沛公大驾光临。”
正欲开口,只见项追眉毛倒竖,怒道:“你说什么,要我信哥哥去给樊哙作马夫,每日给那屠夫作出气筒?”
韩淮楚微笑道:“追儿,什么事生这么大的气?你气起来可https://m.hetushu•com•com就不美了哦。”
刘邦心想老爷子厉害,一张嘴就说到了点子。幸而俺刘季早有说辞,对付你不难。遂长叹一口气,作出心情沉痛的样子道:“俺眼望楚国父老蹂躏在秦军的铁蹄之下,恨不得肋生双翅飞到前线,拒敌于国门之外。奈何俺刘季自投效武信君以来,兵力越战越少。以俺这点兵马,对付那章邯的十万之众,还不是以卵击石。俺心想就算粉身碎骨也是不怕,只希望能多招点兵马,不至于一战即溃,误国误民,有负大王的重托。”
范增遂道:“免了,老夫经不起沛公一拜。沛公啊,听说你在盱眙招兵买马过万,大王封你为砀君,要你赴前线抗敌。你的军马为何这般迟才赶到?”项羽一听,也生疑道:“是啊,兄长你为何才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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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追望了韩淮楚一眼,奇怪道:“你都被他踩到头上了,怎么就一点也不生气呢?”韩淮楚依旧笑容满面:“有什么值得生气的。”
刘邦猛一拍脑壳,说道:“俺就怎么没想到这层呢?”
项羽奇怪道:“兄长你这话说得有点诧异。那樊哙既然比武落败,答应了见到韩信要绕道走,要是韩信作了他马夫,二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如何个绕道走法?”
项追呸了一声,骂道:“真是狗眼看人低。”韩淮楚愕然问道:“你说的是谁?”
“要想出人头地,恐怕只有去投奔刘邦。追儿的心愿,恐怕在项羽军中是无法实现了。”
是啊,在座的,谁第一次见到虞芷雅的旷世姿容,会不产生惊艳的感觉?只是没有刘邦这般失态罢了。
刘邦“哦”了一声,说道:“韩将军定是同秦贼作战受的伤,他营帐在哪里?过后带俺去探望一下。”
韩淮楚不由哈哈大笑:“芷雅放心,韩某哪里都不去,就安安分分呆在这里,作个持戟郎中,助项羽击败章邯。”
众人眼光齐向刘邦瞧来,连他婆娘吕雉也忍不住满脸的愠怒。这本是极尴尬的局面,别的人在此情况和图书便会无地自容,不知说什么话开脱。
刘邦果然是刘邦。只见他不慌不忙弯腰拾起地上的酒盅,哈哈一笑,说道:“钜子姑娘天人化身,俺一时惊艳姑娘芳容,酒盅也拿不稳了。”
吕雉问道:“虞姑娘今年芳龄几何?”虞芷雅答道:“过了年就是二十。”吕雉笑眯眯道:“原来姑娘到了双十年纪。在我家乡,这般年纪早许了人家,不知姑娘可有心上之人?”
吕雉作出一副亲热状,唤道:“虞姑娘,这边来坐。”虞芷雅便在她身旁坐下了。
韩淮楚一阵苦笑,心想会有那么一天吗?
项追急忙从韩淮楚怀里挣脱,说道:“是虞姐姐,看来酒宴散了。”
韩淮楚摇了摇头:“目前还没有。”
项追便噼里啪啦将酒宴上刘邦说的话讲给韩淮楚听,怒道:“在东海郡时,那刘邦还要听从你号令行事。如今信哥哥被贬,那刘邦被大王封了个砀君就这么势利,居然要讨你去作樊屠子的马夫!”
突然刘邦问道:“怎么不见韩信韩将军?”项追答道:“我信哥哥重伤在身,正在帐中养伤。”
要不是先前失态在众人面前出过一回丑,刘邦刻意压制,简直要手舞足蹈起来。
项羽道:“不必了。一个小小的持戟郎中,怎配兄长亲自探望。”刘邦奇道:“韩将军不是官拜都尉么,兄弟怎说他是个小小的持戟郎中?”项羽道:“此次定陶兵败,便是他挑选的扎营地点。吾将他贬为持戟郎中,以正军法。”
刘邦猛掴自己一掌,自我解嘲道:“看俺这张嘴,为了给樊哙解气,竟把大小姐给得罪了。该死!”
韩淮楚终于听明白了,原来虞芷雅今日到此,是为了挽留自己为项羽效力。
虞芷雅对刘邦说不出什么感觉,只知道这是一位聚义反秦的英雄。初次见面,那旷世美眉就落落大方过来给刘邦敬酒。刘邦按捺住荡漾的心情,这次把酒盅担稳了。
刘邦暗道一声说错,心想怎忘了韩信是这个小美人的心上人。
项羽听了这话,心中一阵失望,hetushu.com.com“到底佳人还不改初衷,自己对她的这份心事,只有等灭了暴秦再提。”
项追轻轻将娇躯依偎到韩淮楚怀中,说道:“今后你立下战功,我再向我哥哥说说,让你再次统兵作战。”
刘邦又说道:“那韩信在兄弟帐下作个持戟郎中,也是他咎由自取。上次俺兄弟樊哙,受了他的侮辱,一直愤愤不平。俺想向兄弟讨要此人,给樊哙作个马夫,每日拿他出气,何如?”
项追怒气冲冲离开酒席,一径向韩淮楚帐中冲去。
范增闻言大为错愕。他早知这刘邦对项羽的威胁最大,日后项羽这个霸王星能不能大放异彩,就看刘邦这个帝星是否就此沦落化为流星。日前得报,那刘邦在盱眙招兵买马势力迅速膨胀,心里正担忧得很。谁知一个不提防,这刘邦竟同项羽结成了异姓兄弟。今后如何说动项羽对刘邦下手?
谁知虞芷雅一本正经道:“芷雅早已立下心愿世人尽知,我未来夫婿要是个顶天立地,能伸天下之大利,除天下之大害的英雄。”
虞芷雅说声:“正是!那田荣田假魏豹赵歇之流,皆是鼠目寸光之徒。惟有燕王韩广倒是个英雄,可惜兵微将寡人口稀少。如今只有少将军一人,才能力挽汪澜,击败章邯的虎狼之师。公子不如安心地呆在少将军帐下,暂且栖身。待日后芷雅为公子说项,再复你将军之职。”
范增心想这刘邦竟如此可恶,挖角竟挖到了羽儿头上。那韩信去了你军中,你还不视若珍宝,敬为上宾。
那刘邦要是说别的,就像曹操刘备青梅煮酒论英雄时刘备筷子落地,托词天上打雷云云,众人肯定不会相信。他老老实实说自己惊艳虞芷雅的美色,众人皆报以善意一笑。心想这沛公果然是胸无城府,心中有一便说一,绝不说二。
项追没好气道:“还会有谁,就是那刘邦嘛。我原来以为他是个忠厚长者,对他还有几分好感。谁知道他竟这么势利。”韩淮楚笑问:“那刘邦怎么个势利法,说来听听。”
他遂问:“你哥哥怎么说?和*图*书”项追道:“羽哥哥没说什么。本姑娘一生气,那刘邦就不敢再提。”韩淮楚笑呵呵道:“谅他也不敢。”
韩淮楚苦笑道:“还能有什么打算,就安安分分地作我的持戟郎中吧。”
他便想虞芷雅移情于项羽也好。霸王虞姬,看来这夙世姻缘,是逃也逃不掉的了。自己有了追儿,该从与她的情感纠缠中解脱出来了。
项缠便介绍道:“这是沛公,此次怀王封他为砀君,领兵抗秦而来。”
虞芷雅清眸凝视着韩淮楚,说道:“以公子之才,岂会安心做一个小小的持戟郎中。就算你想做,别人也不会让你这么一个帅才委委屈屈地呆在这里。今日沛公刘邦说要讨你去做个马夫,我看他是别有所图。天下之地何其大,公子有没有想过去投奔他方?”
忽听帐外一清脆的声音轻声问道:“韩公子在吗?”二人听了那声,同时一震。
韩淮楚正在榻上盘坐,运炁疗伤。一听有人闯进,便收了功。抬眼便看到项追嘴唇翘得老高,一脸的怒气。
虞芷雅螓首一点:“正是。我刚刚听说,你被贬为了持戟郎中,不知韩公子心中有何打算?”
虞芷雅一听,清眸蓦地一睁,满脸关切之意。
他一边说,一边还向他婆娘吕雉张望,意思是看俺刘季回答得漂不漂亮?吕雉不好当众拍掌鼓励,只有暗中抛了一个媚眼,来点夸奖。
韩淮楚长身立起,说道:“可是芷雅来了,请进。”
于是范增入座,众人继续饮宴。
小妮子说走就走,出了帐外。只听脚步越来越远轻,已去得远了。
项追一拍桌案,说道:“本姑娘心情不好,告辞!”怒气冲冲走出帐外。
虞芷雅道:“公子要是去投奔他方,芷雅只有祝福公子早日找到明主。天下英雄皆是反秦,公子无论投谁,都是为诛除暴秦而战。但你想过没有,这普天之下,还有谁能担当起翦灭暴秦,救民于水火的重任?”
项追一拉虞芷雅的衣袖,说道:“没事,我刚才心里难受,到信哥哥这里说上几句话。现在话也说完了,我这便就走https://m.hetushu.com.com。”
话一说完,虞芷雅掀开帐帘,姗姗而去。
虞芷雅大大方方地一笑,说道:“项姑娘冰清玉洁,对你一片真心,韩公子你可真有福气。”韩淮楚点点头:“韩某有项姑娘垂青,心中已很满足。芷雅此番来此,可有什么话要说?”
“这老爷子眼光毒,会看星象,定是瞧出俺的真龙天子身份。老东西不好对付!”刘邦见到范增,心中就是一突。
韩淮楚心道原来是为了这事。追儿心地纯洁无暇,哪里知道刘邦的伎俩。看来刘邦为了收拢人才无所不用其极,把心思动到小生头上了。只是小生真要投奔那刘邦,也该等到刘邦被徙往汉中之时。
(老处|女说这话时,也不想想自己到了二十八岁才嫁给刘邦这流氓。)
“看来她已是一心为项羽打算,为了项羽不惜甘当说客。”
日前在战场看见佳人为项羽击鼓助威,韩淮楚心里就老不是滋味。后来虞芷雅看见了他,只瞥了一眼,再没有将目光投注到他的身上。
他此时再怎么厚黑有术,也想不出措辞让小美人解消心头怒气。
韩淮楚默然无语。
虞芷雅掀帘走进,见项追在内,一怔,忙道:“看来我来得不巧,改日再来吧。”
刘邦却心里活动起来,“俺刘季命中能成真龙天子,未来伸天下之大利,除天下之大害的英雄,除了俺还会有谁?这么说来,染指这美人俺刘季有望!”
他当即作出一副恭谨的样子道:“原来是范军师。你是俺兄弟的亚父,就是俺刘季的亚父。亚父在上,受俺一拜!”当即起身离座,对着范增便要跪倒在地。
虞芷雅一点头:“有公子这句话,芷雅就放心了。公子宽心养病,芷雅告辞!”
项追幽幽叹了口气,说道:“信哥哥,你无辜被贬,追儿心里难受得紧。不知你何时有出人头地的一天。”
虞芷雅心中一阵难受,“韩公子命途多舛,原指望他能在军中出人头地,这番又成了泡影。”
范增用龙头拐杖一拦,愕然道:“谁是你兄弟?”项羽起身答话:“亚父,羽儿已同沛公结为异姓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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