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巨鹿鏖兵宴鸿门
第九章 围城打援

哪消片刻功夫,韩淮楚便风卷残云吞下了这支军马。一百人逃过渡桥往巨鹿秦军大营报讯,两百人仓惶逃向武城欲保命,却正撞到钟离昧的枪口上。五百人在与楚骑不对等的厮杀中战死,其余皆做了楚军的俘虏。
张良听了项梁的计划,享用了项梁为她洗尘的一顿盛宴后,便要告辞。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马蹄声越来越近,那天空扬起的烟尘愈来愈浓厚。待那烟尘来到对岸,已看得分明,来的都是最精锐的秦骑,大马金戈,全身披挂,强弓在腰。铺天盖地,人数之众,足有三万人之多。
大军徐徐前进,未几,又有探听前方敌情的斥候回来。他们打听到武城只有五千兵马驻防,守城的乃是秦将蒙起。
那李左车对他们纵横家一帮学兵法的弟子来说,等于是半个师傅,在门中有很高威望。一听说河东兵变,便对他安危关心。
项梁道:“那章邯欲我在平原引军与他决战,若我扎起营盘深沟壁垒就是不战,会将如何?”张良道:“自然是双方对峙,巨鹿沦陷,赵王身死,项公涂费军马钱粮劳而无功。”
钟离昧一听蒙起之名,笑道:“师弟在临沂城外,杀得蒙起屁滚尿流。这厮是你手下败将,想必听见你到来便闻风丧胆。”
长吻既罢,张良推开韩淮楚,翻身上马,扬鞭而去。
歌声一起,百艘船将士一起低声吟唱。整齐的歌声飘扬在河面,雄浑悲壮,荡气回肠。
这恐怕便是章邯手中的王牌。为了援救武城,章邯已倾尽全力。
斥候道:“李丞相在军中威望甚隆,那赵夕不敢下手杀他,直将他下狱,一时性命无忧。”韩淮楚与钟离昧听了,这才宽心。
三万装备精良的秦骑,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拥有能让大地震颤的实力。这乱世之中,别看你方唱罢我登场,大小诸侯如过江之鲫,可真正要拿出这么一支武装精良,训练有素,身经百战的骑兵,还没有一家能做得到。
钟离昧早已搜罗了大小百余艘舟楫供大军济渡黄河。韩淮楚行军一日,与钟离昧部会合,将士陆续登船,向黄河西岸绝水进发。
身逢乱世,难得二人有如此见面的时机。韩淮楚不由m.hetushu.com.com自主紧紧搂抱着张良的娇躯,回应着她那充满激|情的索取。
那历史书上说项梁是被章邯所败,死于万箭穿心。难道这赵国一战,便是项梁从辉煌的顶峰一跤跌入深渊之时?
钟离昧问道:“事起仓促,下一步我军将如何处之?”韩淮楚在马上沉思了一阵,说道:“大军既然已经过河,没有退回去的道理。先拿下武城,等项公到来再说。”便回顾那斥候:“再去打探,密切注视河东军的动向。”那斥候应诺而去。
钟离昧惊诧道:“三师兄明知秦军设下埋伏,为何还要往套里钻?”韩淮楚也只疑李左车脑袋灌水,便问那斥候情由。
众将士拿出随身携带的谷米,就河水淘净,洗涮了行军锅,开始造饭。炊烟缭绕,河岸边飘荡着浓浓的米饭香味。
殊知那斥候的回答更是令二人震惊,居然那领兵救巨鹿的不是他们的师兄,而是李左车麾下大将赵夕。
将士们一阵高喊:“有信心!”众口一词,震得那石桥都震颤起来,士气高昂得很。主将显得是那么的胸有成竹,楚军将士就好像吃下了定心丸一般信心十足。
韩淮楚在旁听了,只觉项梁这作战计划实是心思缜密天衣无缝。若真达成如他所说,楚军有胜无败。
但韩淮楚却不能说出“小生是个穿人来自两千年后,知道这一战不利,所以你们不要出兵”这等骇人听闻的话。说出来别人也不信,只会将他当成疯子。韩淮楚只能将精力放在战事的准备上,尽可能用平生所学考虑未来这一仗该怎么打。
张良叹气道:“信郎不是外人,小妹也不瞒你。我说韩王可保无虞,实是宽心之话。此番小妹千里赶来,只是担心你楚军不利。今知项公已有良策,小妹便要连夜赶回南山主持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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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良忽嫣然一笑,玉腕勾起韩淮楚的脖子,伸出丁香与他来了个甜甜的长吻。
由钟离昧率军三万,围住武城做出佯攻之势。韩淮楚领一万精骑,迂回穿插到武城以西抢占运河渡桥,切断蒙起的归路。候在运河东岸,等秦军援兵到来。
大军陆续渡过黄河,一路向西,直趋秦军占领的武城hetushu.com.com
钟离昧也是纵横家的高弟,一听韩淮楚这话便明白了他的用意,说道:“师弟难道想一口吞下蒙起的这五千兵马?”韩淮楚点头道:“正是。那章邯会用围城打援之计,我便用这计回敬给他。我还要用这武城,诱歼他派来的援兵。”钟离昧大笑道:“师弟在战场上不放过任何机会多杀敌人,真是师傅的得意弟子。”韩淮楚正色道:“为将帅者,正是要捕捉任何战机,哪怕一丝一毫也不能让战机轻易从手中溜走。能够多创敌军一分,未来的大战对手实力便减弱一分。”
韩淮楚闲来无事,用大学与军中学到的方法,在军营里用硝石、硫黄、木炭试验制造炸药,失败过几次后,终于把这东东搞了出来。他行军打仗,总有几匹马驮的都是炸药。
另有传讯兵放出烟火讯号,通知正在围城的钟离昧部来援。
韩淮楚一声令下:“牵马,摆阵!”
季布笑问:“韩将军胃口是多大?”韩淮楚伸出五根手指,道声:“五千。”众人大笑:“韩将军的胃口真是不小,一战便要吞下五千敌军。”
韩淮楚与钟离昧皆吃了一惊。不是约好河东军马南下劫掠秦军的粮道吗?为何三师兄忽然改变主意,要来救巨鹿?
项梁便道:“赵王死后,赵国可存乎?”张良眼睛一亮:“赵王身死,自有赵国诸将拥立赵氏后人为王。等秦军去后,便卷土重来,恢复失去的土地山河。”
忽然间,动地的马蹄声从运河东岸传来,烟尘扬起一天,从那漫天的烟尘中,透出一股凌烈的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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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百帆竞济,桅樯林立。水声澹澹,在众桨手的用力轮划下,浪花飞溅。数百艘船悬挂着楚军黑熊大旗迎风猎猎飞舞,将士们一片火红的衣甲炙烈炫目。刀枪掩映,倒映着正午刺人的骄阳。战鼓有节奏的咚咚直响,令人心中横生一股冲锋陷阵拼死杀敌的豪情。
那斥候道:“听说赵夕得了赵王歇密旨,纠集一帮亲信突然发难擒住李左车,夺下他的兵权。只留了三万兵马防备秦将涉间的西路军,其余人马悉数带出。”
韩淮楚听得鼻子一阵发酸。想不到韩国的情况并不像张良说的https://m.hetushu.com.com那么轻松,她千里赶来,只是为了向项梁献策。
项梁大笑道:“子房先生果然是智者,一点即透。项某引兵去往赵地,只须坚守营寨,那章邯便奈何我不得。吾已联络赵国广武君李左车,于河东出兵南下劫掠他的粮道。那秦国二十余万大军屯兵于赵,却无粮草接济,陷入与吾对峙之中。你说这一战我军是胜还是败?”
那渡口有一千秦军驻守,一见韩淮楚骑兵以铺天盖地之势杀来,便惊惶失措。
众将士人不卸甲,躺倒在河岸边。战马马不解鞍,放逐在河岸,啃草汲水。未来的大战,将是生死相搏。大战来临,难得有这一刻安逸的时光,众人便要好好享受这份安逸。
于是用火药硝石埋在桥面底下,众将士就地驻扎,等候秦军援兵到来半渡而过,打一场痛快的狙击战。
楚军此役出动了十二万大军。韩淮楚率领部属两万,先赶往平原津渡口,与等候在那里的钟离昧两万铁骑会合,作为前队先行渡河,为大军进兵巨鹿扫清障碍;项梁亲领中军六万,第二批进发;大将桓楚领两万军居后策应。
项梁捋须有点得意道:“先生千里赶来,也是为吾作想。你这心意项某领受了。吾还联络了燕王韩广,他回信云愿与赵国捐弃前嫌发兵助我。还有那赵国上将军陈余,答应等我大军到后,在巨鹿以北佯动以乱敌军心。若秦师败绩,则乘胜追击,歼敌于回溃之中。”
行到中途,忽有斥候来报,河东十万军马,尽出安邑,已到上党郡内直奔巨鹿而来。
韩淮楚满意地点点头,说道:“我们先在桥底埋下炸药,等秦军援兵过河一批,再用火箭引燃炸药。这时机便要拿捏得好,敌军过来太多难以剿灭,过来太少又填不满大家的胃口。”
次日卯时,项梁登坛祭旗,大军开拔,分成三路大军,向平原津进发。
那章邯派不派援兵来还难说,这万余号人总不能不吃饭,在这渡口耗上好几日也说不准。于是韩淮楚下令:“起灶,埋锅,造饭。”
项佗望着那桥,说道:“留了这桥,秦军援兵便可过河。不如用韩将军发明的炸药将其炸毁,秦军要想过河,只有搭建浮桥或者拖来https://www.hetushu•com•com大批船只。”
只是他是个穿人,心里清楚历史的走向不会如项梁所述。但他又说不上什么反驳的道理出来,只是隐隐觉得此次出兵会极为不利。
韩淮楚正色道:“五千敌军吾还嫌少。我军排开阵势,从三面射杀,至少可以射他一半,还有一半便须诸位奋勇杀敌就地歼灭。为了减少大家的伤亡,我这数字定得有些保守。”
那渡桥用青石砌成,桥墩砌得十分结实,桥面上铺就了厚厚的青石板,用石榴籽和糯米粉粘合。桥面甚宽,可容两匹马并驾而过。望去年月久远,也不知是何时修建。
韩淮楚笑道:“他手下还有五千人马不可小视。如何能拿下武城尚需斟酌。”
韩淮楚笑道:“这桥要用来诱歼秦军的生力军,岂能说炸便炸?就算要炸也要等到秦军过来几千人再炸。”众将吃惊道:“秦军几千人过了河,便筑好了滩头阵地接应大队人马,如何能阻挡?”韩淮楚道:“我军目的是围城打援,那援军若过不了河怎么打?秦军过来几千,我军却有一万,怕他怎地?诸位有没有信心,在这运河岸边,打一场漂漂亮亮的歼灭战?”
那楚军将士在韩淮楚训练下,早已成为一支军纪严明的铁军。听到号令,立刻牵过各自的战马,一阵穿插奔驰,摆出一个包围之势。两侧由项庄项佗各带一军,摆成力拼的数阵,防止敌军从两侧突围。正中便是一个巨型的锥阵,由季布率领。那阵势巨大的剑锋,直指河堤,只等秦军一过河,便来个猛烈地劈刺。锥阵过后,又是韩淮楚亲自担纲的一个数阵,给漏网杀出的敌军以最后的致命一击。
韩淮楚与钟离昧齐声急问:“三师兄性命如何?”
蒙起在临沂城外立的大营,被韩淮楚用降卒作挡箭牌冲垮,一万五千兵马折损大半,手底下的也是被英布挑选完精兵强将剩下的,战力不强。
张良击掌叫好:“原来项公早已成竹在胸,是子房多虑了。”
不知从那条船中飘起了一阵歌声,那歌声悲怆深沉,却又情挚豪迈,正是楚军的军歌——采自楚国最有名的诗人屈原所著的《九歌——国殇》。
这首诗歌是祭祀保卫国土战死的将士的祭歌,歌颂了将士的英和-图-书雄气概和壮烈的精神,对雪洗国耻寄予热望,抒发了作者热爱祖国的高尚感情。楚怀王熊心立国后,便选择了这首《国殇》作为激励三军将士的军歌。
季布怒嚷一声:“秦贼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弟兄们吃饭的时候来,真是可恶!”
时光一寸寸地从手中溜走。三个时辰后,日影西斜,又到造饭时分。
众星拱月中,催马驰出一将。超光纤离马神骏如龙,紫膛脸上目光深邃,正是那秦军大帅——泾阳侯章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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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歌唱道:操吴戈兮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凌余阵兮躐余行,左骖殪兮右刃伤;霾两轮兮絷四马,援玉桴兮击鸣鼓;天时怼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远;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身既死兮神以灵,子魂魄兮为鬼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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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赵夕的这场兵变,将项梁的全盘计划打乱。若没有河东军袭扰秦军的粮道,粮草给养便会从关中源源不断地送到秦军营中。楚军再与秦军对峙便毫无意义。
章邯到了岸边,身旁一将扯起嗓子一声大喊:“请韩信韩将军上前答话!”
师兄弟心意相通,马上展开军事地图,拿出了作战方略。
韩淮楚独自将她送到营门外,问道:“良妹为何这么急着要走?”
于是由钟离昧负责围城,韩淮楚带领精骑,飞速驰向武城以南,绕过武城再行北上,插向鲁运河渡桥。
钟离昧扬鞭道:“我军带有虞子期为我们打造的攻城战械,就强攻此城,还怕他怎地?”韩淮楚摇头道:“如此伤亡颇大。而章邯之意并不是要与我军在此处决战,而是想将我军诱入巨鹿城外的广袤平原。那蒙起若见守不住必会弃城而逃,纵然城池攻下来也得不偿失。”
韩淮楚望着张良的茕弱背影消失在夜幕之中,心中只忆起她曾说过的一句话:“乱世之中,哪容儿女情长?”
那武城位于鲁运河以东,扼守在通往巨鹿的大道之中。要想与秦军扎营对峙,这武城是必取之地。
韩淮楚抓过俘虏一问,果然那蒙起有战况不利便弃城逃亡之心,驻守在渡桥的这一千军马便是为逃回西岸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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