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五湖泛舟任逍遥
第七章 如鱼得水

这丰邑还驻扎着魏军三百人,说是增援,其实是周市派来监视雍齿动向的。领头的是一个伍佰主。雍齿便以邀他商量对策的名义,请他到自己的账中,暗中埋伏刀斧手一拥而上乱刀砍杀。一旦拿定了主意,雍齿这流氓这点狠劲还是有的。
听说刘邦不仅不治自己背叛之罪,还要升自己的官,雍齿简直感激涕零。哪消三言两语,张良便轻轻松松将雍齿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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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良的计划便是偷袭。刘邦新近大败,元气大伤,王景必料不到他还有胆量来与魏军叫板。
这一仗打成了一边倒,也无什么精彩之处,笔者就不在此多花笔墨赘言。
于是按张良的提点,雍齿演出了一出“负荆请罪”。赤着上身,把自己五花大绑,背上插着荆条,来到沛县城中,一步一爬摸到玉面孟尝刘大哥脚下,请大哥责罚。
本来魏军被偷袭就乱作一团。主将被杀,更是乱哄哄不知所措。黑夜里也不知来了多少敌军,均无心恋战,只顾了逃命。结果樊哙等人,就像收割庄稼一般,见到魏军便是一刀了结性命。
于是这场闹剧便以喜剧收场。刘邦收得雍齿二千军马,又有不少“叛徒”闻风而至,回到他的麾下。刘邦的兵力虽说赶不上当初,总算有所回复。
忽然有人来报,云沛公派出军师张良张子房先生来说降。雍齿喜出望外,赶忙将张良迎进营来。
自沛县被围,亢父得而复失又落入魏军手中,现有魏国大将王景领二千军驻防。
不管刘邦是真情还是假意,自己的小命算是保住了。雍齿的反应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痛和-图-书心悔悟道:“小弟悔不该背叛大哥,小弟知错了!”
刘邦闻言一怔。杀一个雍齿,只是解一时之恨,哪能与夺回丰邑得到兵马相比?但想要兵不刃血,只有雍齿主动投降。知道黑道对付叛徒的规矩,那大叛徒降了周市,又怎会吃回头草再来投降俺刘季?
那《太公阴策》乃是帝王之术,记录的是姜子牙平生所学,天文地理无所不包,作战攻谋无所不容,更兼治军治政之道,处军相敌之法,隐寓玄机,妙不可言。
刘邦一见雍齿,怒不往一处出,浑身如筛糠般乱抖。一时就忘了与张良的约定,抬起脚在雍齿背上重重一踏,骂道:“狗娘养的雍齿,俺操你老母!”
便有几位伍佰主壮着胆闯到雍齿帐中,责骂他见利忘义投降魏人,害得大家走投无路。更有人叫嚷着要杀了雍齿,回头再投奔沛公。
这天才的表演家真可以去演电影。刚才还凶神恶煞一副要吃人的样子,转眼之间就热泪盈眶,好像与自己最亲的亲人久别重逢一般。别说雍齿一愣一愣,就连张良看得也是心中那佩服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
招兵买马,不像在地里收割庄稼,今年收了,明年种下还有。这适龄的男丁可是要十几年才能长成。刘邦在泗水攻城略地,勉强只整合了二万人马。若是与雍齿一场大战下来,泗水男丁必然锐减,纵然得胜,也只是吞下了一个苦涩的胜果。与想要发展壮大的目的可谓背道而驰。
刘邦一听大喜,说道:“就依军师之计。军师若见到雍齿,就说俺刘季念他放了俺家小,和*图*书饶他不死,欢迎他回归,可官复原职。不对,俺要升他为舍人,与樊哙一样。”
刘邦兵法没学会,对《太公阴策》中的厚黑之道倒是一点就通。这脸皮厚本来就是他的强项,经张良的点拨,他无耻的功力又提高了何止一个档次。
张良早有准备,摊开一张地图,纤手指向一处——亢父。
只要不砍自己这颗狗头,挨顿打算得什么。只要刘大哥肯拿起荆条开打,这一关便算过了。雍齿这流氓,这点还是想得清楚。
如今亢父被刘邦收服,这丰邑就成了一块飞地,与魏国无接壤之处。这二千号人得不到粮草供给,不等刘邦来攻,饿也饿死了。
他脑筋转得也快。既然杀不得,干脆就让这狗娘养的雍齿一辈子感激俺,死心塌为俺效命。于是伸手将雍齿身上绳索解掉,一把抱起雍齿,痛哭道:“雍齿贤弟,多日不见,想死大哥了。”
萧何打眼一瞧,只见张良坐在刘邦身旁,慢悠悠的摇着折扇,笑嘻嘻地望着众人叫嚷,却一言不发。他心中一动,高声道:“大家安静安静,听听军师的高见。”
张良微微一笑,问道:“沛公,如今沛县有多少兵马?”刘邦叹道:“如今我军新败,士卒三去其二。沛县义军,实不足五千。”张良又问:“雍齿手中,有多少人马?”刘邦道:“这丰邑是俺老家,俺对其十分重视,当初给了那狗娘养的雍齿二千人马驻守。”
但看张良那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好像夺回丰邑只是举手之劳。刘邦这人精哪里不明白张良已有了计划。遂笑呵呵道:“若能不和-图-书战而收复丰邑,饶了雍齿也无妨。不知军师有何妙计?”
张良又道:“沛公如今仅存这点兵马,若执意要去攻打丰邑,必有损伤。那丰邑士卒也是泗水儿郎,沛公忍心看着他们殒命于这场战事么?”
只是张良这计划,须得隔开丰邑与魏国的联系。要想做到这一点,必须拔除一根毒刺。
张良连忙干咳一声。刘邦望了望张良,心想出来混这信义二字还是要讲的。若杀了雍齿,虽解一时之怒,但以后与自己为敌的,谁还敢投降俺刘季?
刘邦大手一挥,满不在乎道:“错了就改,从此咱们还是兄弟。你此番领军来投功劳不小,俺封你为舍人,与樊哙一般。”
原本雍齿手下兵将就不情愿背叛刘邦。只是那雍齿许了好处,云自己被魏王封侯必提携众位,又有魏军大兵压境,才随了雍齿投降。待到真的降了,那好处却不得兑现。别说自己,就连那雍齿也只不过被周市安抚了几句,说等拿下沛县灭了刘邦,再回临济向魏王请赏。
王景知道敌军到来时,正搂着两个抢来的如花似玉的姑娘在被中风流快活。一听战报,急忙提刀上马,仓促应战。刚到城门,黑夜里一枝冷飕飕的利箭像长了眼睛直射而来。王景还未来得及反应,咽喉便被神射手周勃一箭洞穿。
张良便留在沛县辅佐刘邦,运筹帷幄挥斥方遒,将那魏军得去的十余座城池一一夺回。
自古防守容易攻击难。雍齿那叛徒的人马,与自己在同一个数量级上,如若打起来,若他占据有利地形,还真拿他没办法。
张良遂道:“魏军虽去,必留和*图*书有人马驻守,加上雍齿的二千军马,沛公有信心打胜此仗,夺回丰邑么?”
亢父被夺的消息传到了刘邦的老家丰邑,顿时引起了士兵们的骚乱。
刘邦一听,顿时气馁。
雍齿哭丧着脸说道:“我老母早就过世了,大哥想操,就操小弟吧。”
可惜好景不长。随着张楚陈胜的节节败退,秦军的步步紧逼,天下形势已容不得刘邦在泗水逍遥快活。
这一仗的过程是:周勃,夏侯婴化妆成平民,带人悄悄潜进亢父城中。樊哙,纪信夤夜领大军长途行军,突然猛攻亢父城池。周勃,夏侯婴联系亢父刘邦军旧部,猝起发难里应外合,夺下城门,迎接大军入城。
有刘邦带头,堂上众人更是群情激昂,纷纷声讨那无义的雍齿,一片沸腾。
便有舍人樊哙说道:“吾军之败,皆是那叛徒雍齿所致。如今魏军远去,何不夺回丰邑,宰了那狗娘养的雍齿。”此言一出,夏侯婴,卢绾等在沛县黑道上混的流氓无不高声叫好。
且说刘邦得了张良,欢喜无限。次日,引张良与众文武相见,当众以师礼待张良,授以军师,封为厩将。那张良连冒顿单于的军师也能做得,众人自是无人不服。
刘邦得了张良这位谋士,可谓如鱼得水。此时那流氓已对张良佩服得五体投地,以师礼事张良,对她恭敬有加。张良闲来无事,便将黄石公所赠《太公阴策》中的韬略授予刘邦。
刘邦听张良一语,已知道这一仗打不得。他不甘心道:“若是任那狗娘养的雍齿就此逍遥快活,难解俺心头之恨!”
刘邦也对那叛徒雍齿恨得牙痒。想当和*图*书初雍齿与自己在黑道上呼风唤雨,一同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一口一声刘大哥,显得是多么的义气。谁知他竟在背后捅了自己这么一刀,把自己的老巢丰邑献给了魏军,害得自己差点在诸侯榜上除名。黑道信奉的是睚眦必报,似雍齿这等叛徒,就该给他三刀六洞,点他的天灯身方解心头之恨。樊哙一提议,无耻的流氓刘邦哪里忍得住。便道:“好!咱们这就杀回丰邑,抓住雍齿,操他老母,杀光他全家!”
众人这才想起刘邦新拜的军师正在堂上,瞬时缄口不语,目光齐刷刷望着张良。
那雍齿原来的官职是中涓,比樊哙矮了一级。刘邦果然是个人精,这番为了要雍齿重新投到他的怀抱,不仅不追究雍齿背叛之罪,还要升他的官!
雍齿这流氓只能吓唬吓唬几个平头百姓,镇压几个黑道混混,对这大军哗变之事束手无策。此时他自己也乱了方寸,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若再去投靠刘邦,以黑道的规矩,当叛徒是什么下场?他心里清楚那大哥刘邦定不会饶恕自己。
张良道:“据子房所知,雍齿之所以背叛沛公投降魏师,是因周市许以封侯之诺。但子房听说雍齿并未封侯,必有怨恨。而他手下士卒均是沛公旧部,多半不愿背弃沛公,只是魏军大兵压境,又有雍齿弹压,只好相从。若能隔开丰邑与魏国联系,让彼成为一支孤军,雍齿走投无路。子房再搬弄三寸不烂之舌,必说得雍齿重投沛公麾下。”
张良笑道:“若是能兵不刃血收服丰邑,得回雍齿那二千人马,沛公能否放下心头之恨,饶了雍齿性命不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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