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二十九章 所谓历史

廖文之拿笔唰唰唰的记着:“正兴二年,夏,七月十六日,广怀道舟师奉车营主将肖轶自瀛岛叛军手中冒死救幼童七十有六,安于文定号之中。”
廖文之继续唰唰唰的记着:“大帅得知此事,赞肖轶仁德,言,瀛岛百姓何辜,幼童何辜,昌军,为仁义之师,奈何,七月二十五日,夜,天降狂雨,海起大风,文定号支离破碎,船上瀛人百姓无一幸存,大帅双目含泪跃入海中,堪堪救回瀛人百姓三人,奋死游回岸边,三名瀛贼百姓已是气绝身亡,大帅痛哭出声。”
王通通一头雾水,看向旁边的福三:“三哥,今日不是才二十日吗,这老头怎么知道五日后发生的事,而且……这听起来也不像是大帅会做出的事啊?”
四日后,各路大军的副将带着精锐来到南侧海岸与楚擎会合了。
“阿轶啊,很多事,表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解释了,你也不懂。”
其他三路只留下围岛的战船,暂停一切地面攻势,南侧,将要“收复”南方三城。
肖轶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和-图-书可肖轶却不曾想过,他爹昌承恪并非是真的反王,反而是最热爱昌朝和百姓的贤王。
楚擎一副怒其不争的模样:“一人不留,一人不留,懂不懂什么叫一人不留,幼童,幼童怎么了,是你孩子?”
廖文之唰唰唰的记着:“大帅言,国君好仁,天下无敌焉,甲士好仁,无往不利焉,东海舟师,好仁之师,行大善,为大德,岂可见死不救,救,多多益善的救。”
肖轶还是不懂,但是他知道,作为“表侄”,对表叔所说的话,他可以不懂,可作为一个出征的将军,面对大帅的命令,他不懂,却必须执行,一丝不苟的执行,完全贯彻到底。
不等肖轶再解释,楚擎冲着旗船喊道:“回去告诉温雅,一人不留,妇孺不留,全杀光!”
“出发。”楚擎将佩剑无名挂在腰间:“杀贼!”
楚擎挠了挠后脑勺,冲着廖文之腼腆的笑了:“别这样嘛,我都不好意思了,谁叫本帅从小就心地善良呢,京中百姓都管我叫活善人。”
“打穿了这三座城,南侧外围区m.hetushu.com.com域,就没有任何城池了,再将几处林子烧掉,山体炸毁,瀛贼大军就无法迅速到达海岸,但是我们可以人数不多,不影响通行,都明白吧。”
楚擎满意了,回头大喊道:“多带军器,火药弩、羽箭、猛火油、飞翼,少带干粮,没吃的,抢瀛贼的,武器带够,快!”
廖文之依旧记录着:“瀛人百姓水深火热,食不果腹,大帅下令,军伍刀甲不佩于身,多多背负粮米,宁赤手空拳与贼人作战,亦要多带粮米接济瀛人百姓。”
王通通:“……”
“老子说什么了。”
廖文之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良心,想了想,决定还是不看了,敷衍的拱了拱手:“嗯,大帅仁德。”
“其实这种事我也预料到了,对孩子下手,与畜生无异,知道你和温老六考虑的是很多孩子根本不记事,带回东海养着,长大成人的时候就忘了他们的是瀛贼出身,成为了我们的昌民。”
楚擎狠狠瞪了一眼肖轶,冲着横杆上的旗手喊道:“打出旗语,一刻钟后,下船,进攻https://m.hetushu.com.com三……解救三城。”
廖文之继续记:“大帅宅心仁厚,不忍瀛贼百姓遭受苦楚,发兵解救三城百姓,随从王通通苦心劝谏,言,瀛人非我族类,若救其百姓,会折损昌军,大帅执意如此,昌朝与瀛岛是为邦交,见到瀛岛百姓水深火热,岂会坐视不管,王通通再劝,大帅动怒,责王通通军棍三十。”
楚擎叹气道:“可你想过没有,这些孩子长大了,会娶妻吗,会嫁人吗,会生子吗,一定会,生了孩子,这些孩子就有了瀛贼的血统,你难道想让瀛贼的血脉,融入我昌人血脉,数年内,数十年内,倒不会有很多,可百年之后,千年之后呢,不知要有多少人,体内流着瀛贼的血,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宁愿带着所有人回到东海,再不踏上瀛岛半步,这是作孽,我永世难安的。”
楚擎拿出了舆图,指在下野、川、九上三城的位置。
二玉、南宫平、枭智等人跑了过来,军伍已经准备完毕,可以行军了。
望着这个比自己岁数还大一些的“侄儿”,楚擎终于是有些和图书于心不忍。
肖轶噘着嘴,如同犯错的孩子,点了点头:“信表叔的,没错。”
既然不懂,困惑,肖轶便不能是“表侄儿”了,而是当一个将军,当一个严格执行军令的将军。
基因这种事,肖轶不懂,因为特殊的经历,比较相信“后天”的改变,而不是“先天”的本性,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老爹是反王,他是忠君爱国之辈。
肖轶委屈巴巴地说道:“不少襁褓之中的孩子,我想着,想着又不记事,下……下不去手。”
楚擎板起了脸,冲着肖轶认真地说道:“但是成年人,任何一个瀛贼,都不要放过,不要因为只有几个瀛贼,而吝啬火药弩,哪怕就是一个瀛贼,也要宰了他,路过一处村庄,哪怕只有一个茅草屋,也要点燃,只要能居住,就算只是几根木棍子支起个草棚,也要毁了,烧光,明白吗。”
“下不去手?”楚擎回头一指船尾大腿处绑着药布的探马:“他就是被一个没裤裆高的瀛贼孩子用柴刀捅的,还是个女的,七岁,睁开你的狗眼看看,看清楚。”
肖轶闻言一m.hetushu•com•com愣,楚擎继续说道:“瀛贼是什么样的畜生,你知道,他们的骨子里,血液里,就带着残暴、弑杀、冷血、残忍,全天下最不好,最劣根性的东西,都在这个民族的血液之中,骨子里,你要让这些骨子里的劣,血液中的暴,污染我们昌民后代的血液?”
肖轶若有所思,却也不算是完全听懂了。
阿轶这么一说,楚擎反而得主动解释了,耐着性子开始措辞。
廖文之拿着纸笔走了下来,楚擎再次叹了口气:“以后碰到这种事,不要管,如果真的是幼童,就算不愿杀,也不要去管,让他们自生自灭,反正烧穿瀛岛后,他们也会死。”
墨家复仇号上,楚擎破口大骂,唾沫星子喷了肖轶满脸。
众人点头,将人数少这个劣势变成优势,又不是第一天出来混,没什么好说的。
没有点头,而是单膝跪施的军礼,一声“唯”,铿锵有力。
廖文之继续记录着:“大帅言,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当救则救。”
军伍们开始将辎重搬下船了,楚擎也来到了一片焦黑的沙滩上,肖轶耷拉着脑袋跟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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