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宇宙终末
第1023章 曾与天地赤手搏,岂会畏惧深渊险

“你的敏锐,让你错过了一场大造化,不过,我还是要澄清一下,现在的我还不是鸿钧,只是我的体量,以及时刻与外界交互的信息,都已经庞大到你无法全盘观察的地步,所以,你才会看不清我的面容,甚至于,我真正的声音,我声音中蕴含的真正信息,你也听不清,我认为这样的交流方式很不礼貌,所以,我试图让你更深入的了解我……”
直视其面容,犹如直视宇宙所有的奥秘。
原本屹立不动的白岐歌,此刻缓缓向着黄昏迈进。
在白岐歌看来,在这一场末法之世的游戏中,作为先天神魔的黄昏,已经从永恒正确的神圣御座上走来下来,低头高高在上的头颅,学会平等的直视万物了。
如果真有一天,祂还是要行灭世之举,白岐歌也相信,祂已经考虑好所有的事情,并且愿意承担与之相关的责任与代价。
失去才知宝贵,错过方知珍惜,在大地上留下许多悔恨的他,此刻,空前渴望着力量。
这里,就是乐园!
带领着幸存者们踏上乐园之路后,面对那沿途的种种艰难险阻,他才深感力量的不足,然后想方设法试图破解白岐歌那抹去一切超凡之力的末法时代。
黄昏神色变幻,沉默许久,才问道:“那么,第二个选择是什么?”
不得不说,黄昏的选择非常及时,随着白岐歌的靠近,黄昏已经可以隐隐看到,白岐歌那被阴影与黑暗遮蔽大半的面容,变得愈发深邃而扭曲。
黄昏甚至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为什么身为先天神魔时的自己,会如此恐惧白岐歌。
他死的也许还算是及时,因为他不用去面对那乐园之梦破碎后的残酷,但是,他的女儿,却要面对那一幕。
也许,黄昏自己也隐隐有所察觉,只是,谎言重复了一遍又一遍,到了最后,他自己也相信了这个谎言,或者说,他不得不信。
不论最终这个人如何选择,他都很清楚自己的选择到底意味着什么,要承担什么,支付什么。
这个时候黄昏才发现,白岐歌并没有发出声音,他的话,是自然而然的填充于自己的意识之中,不过却有些失真和扭曲,仿佛有许多信息都和-图-书因为自己无法理解,所以自然而然的被过滤掉了一般。
黄昏稍微站起来,微微低头,看着自己若有若无的透明魂体,他知道自己已经死了,然后,淡淡说道:“我本以为你会嘲笑我的。”
“你不用怀疑我,这些年来,我从未插手现实之事,只是静静的观察着你们,看着你们挣扎,看着你们醒悟,看着你们努力,也看着你们死去,事实上,黄昏啊,你真不应该对自己糟糕的创世造物能力有期待的……”
持续不断的酷热高温,无尽吹拂的寒冷风雪,地动山摇的洪流,这些都是会让人感到颤悚,乃至于绝望的伟岸之力。
黄昏回忆着往昔,在记忆中,先天玄圣鸿钧那犹如宇宙一般深邃,不可视不可查的面容,让他印象非常深刻,而白岐歌此刻展现出来的姿态,就让黄昏联想到这一幕。
“这是……鸿钧的姿态!?”
黄昏二话不说,连步而退,因为他那预知祸福的能耐,已经拉起了空前惨烈的警报声。
这些年来,黄昏一直探究着如何破解白岐歌布置的末法时代,所以,他才叹息。
缓缓闭上眼的黄昏,却遮不住眼角流下的泪水,他其实并不是一个很坚强的人,在地上的时候,因为种种艰难险阻,他暗暗垂泪的次数不在少数,但现在,他并非为自己而伤心。
如是凡人,想要杀人的时候,如果不是一时冲动,那么,他一定会知道,自己真要杀人,就必须承担起法律制裁以及其他方面的代价。
黄昏咬着牙,说道:“我如果能呢?”
乐园,根本并不存在。
前期十几年,他狼狈而浑噩的穿梭于末日大地之中,虽然活了下来,但是,也只是活着。
白岐歌并没有说谎,他并不厌恶这群先天神魔,只是对他们的一些态度,相当的看不惯。
见到黄昏如此敏锐,白岐歌骤然停步:
但这种现实,不论对黄昏,还是对那些还满怀希望,向着乐园前进的幸存者而言,太过残酷了。
“那么,如果尘世没有乐园,那你就去创造一个乐园吧,用你的力量,狠抽现实的耳光,想尽办法打赢它!这是你的第二个选项,重www.hetushu.com.com回人世,补考一次!”
白岐歌微微摊手:“你想的没错,每一个先天神魔死后,都会在这里见到我,然后他们在地上的发生糗事,会被我翻过来覆过去的不断嘲笑,那个在地上活活饿死的先天雷神,就是在这里被我嘲笑到受不了,自行魂飞魄散的。”
黄昏看到这个画面的那一瞬间,似乎脊梁骨都被打断了一般,浑身的精气神都一泄而空,神色呆滞,甚至有些崩溃。
白岐歌叹了一口气:“我就懒得说你了,说实在的,这个世界还没有真正的毁灭,并不是因为你当初的创造有多给力,而是这些年来我在维持着呢,所以,这个濒临毁灭的世界,已经无法额外承受一位真正先天神魔的降临了!”
凡人与天地相比,何等的渺小,第一次面对,会感到恐惧,但是,第二次,第三次,乃至于无止境面对这些的时候,若还没有被恐惧压垮,那么也一定会铸就天塌不惊的勇气。
但先天神魔并非如此,祂们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几乎此一无所知,甚至毫无感触。
“看来我逃过一劫了?”
白岐歌淡淡地说道:“你曾许诺于人,称尘世当有乐园,然而,现实冰冷,给了你狠狠一耳光,埋葬了你的梦想,所以,你感到了绝望与沮丧,这其实很正常,毕竟,世事多难,然而,你是否还能坚持,是否还愿意坚持下去呢?”
正在思索之时,黄昏果断又后退了几步,这让悄然挪着小碎步,试图接近黄昏的白岐歌,不由得发出了“啧”的咂嘴声。
如果没有浪费那资源相对充沛的十几年的时间,他也许可以做到更多的事情,如果他能做到,那么,乐园之路也许不会那么艰辛,幸存者也不会死那么多了。
而黄昏,也曾在大地之上直面山倾地裂,与那时相比,此刻直视深渊的感觉,似乎也没什么区别。
“虽然在游戏过程中,你还有很多失分的地方,但是,我认为这些都不重要,因为我并不看重分数,现在,拿到合格分的你有两个选择:第一、我会送你离开,当你离开后,你作为先天神魔的力量与权柄会渐渐恢复……”
以凡m.hetushu.com.com人之身,行走于末日大地之上,遇见的,都是不可抗力的天灾。
当他的女儿,跨越千难万险,带着幸存者们抵达乐园,看到的却只是一如既往的残酷末日之景,乐园之梦彻底破碎时,到底会发生什么,黄昏已经不愿去想象。
“是的,作为大道与法则凝聚体的你们,初期如果能够团结一致,提炼出真正的先天大道,的确能够击溃我布置的末法时代游戏,因为你们代表着宇宙,但很可惜,你们并没有做到,事实上,错的不只是你们,还有你,你浪费太多的宝贵时间了……”
若是黄昏的行动慢了一步,只怕他就要真正窥见那癫狂宇宙中蕴含的一切了。
“如果初期,我们这些先天神魔如果能够团结合作,你布置的末法时代,早就被我们撕裂了!”
画面之中的景色,很普通,只是普通的末日之景,处处地裂,熔浆上涌,时而龙卷风卷起熔浆,化作火焰龙卷。
“你刚才问我,他们抵达乐园了吗,我说,他们已经抵达了心中的乐园,你也应该隐隐察觉到了我的意思,现实的乐园,我估计他们是去不了了……”
黄昏凝视着白岐歌,即便白岐歌立于黑暗之中,被阴影覆盖大半面容,浑身散发着犹如炼狱深渊一般恐怖威慑感,但是,黄昏心中完全没有惧怕,只有发至内心的平静。
黄昏微微抬起头,苍老的眸子中,泛过一抹叹息:
哪怕让黄昏重新取回先天神魔之力,祂以后行使这份力量的同时,必是考虑再三。
黄昏默然不语,因为白岐歌所言是正确的,对此,他也有许多悔恨。
对铸就伟业之人,白岐歌向来不吝啬赞赏与鼓励,因为那已是R卡级以上的主角了。
“黄昏,我认为你已经获得了自身的救赎,所以,我以地狱之名宣告,这一场游戏中,你合格了,但是,你不要高兴的太早,因为你也仅仅是合格而已!”
白岐歌淡淡而语,黄昏只是沉默以对。
“但是,恢复先天神魔真身的你,不能再靠近这个世界!”
曾与天地赤手搏,岂会畏惧深渊险。
“我并非有意刁难,事实上,作为老爷爷的我,也挺喜欢看见主角迈入H和-图-书appy End的大团圆结局,但是,黄昏啊,不是我说你,以后你有空去造物补习班补习一下吧,这个世界的基础架构到底有多糟糕,你自己心里一点逼数都没有吗?地核居然是镂空雕花的七彩炫光钻石,你当初创世到底在想什么?”
白岐歌嘴角勾起的那一丝似笑非笑,除了赞赏之外,也隐隐多了一抹嘲讽。
“好吧,既然你如此顽固的拒绝这场大造化,我也不勉强你,回归正题吧,作为裁判的我,全程目睹了你的旅程,我并不吝啬给予赞赏,因为你的确做的很好,而现在,你已经懂得什么是生命的重量……”
这一瞬间,黄昏怒目圆睁,宛如发狂的狮子,很显然,他对这个选择非常的不满意,而白岐歌也不以为意,只是微微摇头:
“现实是很操蛋的,因为它不一定会按照你的想法走,你若只是一厢情愿的去祈求,有时候,现实会狠狠给你一巴掌!不过,我原本以为你已经早有心理准备了,但现在看来,这似乎是你们先天神魔的另一种毛病,从来没有被现实打过脸的你们,还是有些过于天真啊。”
祂们做的事,却是别人在支付代价,甚至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在白岐歌看来,这就很操蛋了,也是先天神魔最大的傲慢所在。
只是,梦,最终也只是梦。
一个为了美观,连地核都能做成镂空雕花炫彩钻石的二货造物主,你还能指望他的创世时的圣地,有多完美,多精心的防御布置,可以抵御世界灭亡的末日危机?
黄昏猛然睁眼,怒喝道:“告诉我,第二个选择是什么?”
在这犹如无底深渊一般的诡异之地,移动并非物理方式,而是一种意识与认知层面的接近与抗拒,而现在,黄昏就在全力抗拒着白岐歌的接近。
“很不错,能够跨越阶级的界限,凭借心中勇气,直视地狱深渊第一形态的我,先天神魔中,你是第九位,作为前一百万名直视深渊之人的奖赏,我允许你进一步的觐见我!”
轻轻的抬起手,不经意间掀起的能量散佚,破灭了一个世界,抹去了亿万生命,对于不沾因果,永远正确的先天神魔而言,这根本不算什么。
神血半www.hetushu•com•com神,就是他的杰作,但是,来的太晚了。
而那宇宙中,蕴含着的,是不可名状的疯嚣奥秘,因为,这是地狱与深渊构筑而成的癫狂宇宙,而现在,这个宇宙距离黄昏越来越近。
黄昏哑口无言,甚至非常的惭愧,似乎也想起了当初自己一些所作所为,然后呐呐地说道:“那我当初觉得,样的地核,可以从火山中喷射出很好看的灿烂极光,挺好看的。”
黄昏一直对此感到悔恨,尤其是,那个部落女首领在他面前香消玉殒的时候。
以凡人之躯,行神圣之道,这并非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在那种环境之下,黄昏能够做到这一步,已是伟业。
白岐歌的嘴角勾起一丝似笑非笑之色,其中蕴含着一抹赞赏。
听到白岐歌所言时,黄昏平静的心灵立刻动荡起来。
白岐歌轻轻一点,光幕绽放,倒映着现实的万象,黄昏女儿带领着幸存者在末日大地上艰难的前进着,而后,画面不断前进,跨越了遥远的距离,倒映着某个地方的画面。
而现在,黄昏已经懂得什么叫做生命之重,他很清楚的知道,渺小的尘世之中,那些蝼蚁到底背负着什么而活着。
“如果你说的是心中的乐园的话,那么,他们已经抵达了哦,你带出了一只很精锐的末日幸存者部队,他们拥有坚定的信仰,可以顽强的应对各种危机了呢!”
无量量扭曲的,破灭的,恐怖的星辰,构筑为白岐歌的无法形容的面部,一个个星系混乱的盘旋着,歇斯底里的绽放着光热,构筑其不可名状的五官。
如果非要说一个不普通的地方的话,这个地方,在很久以前,是黄昏创造这个世界时停留之地。
“你的梦,就这样放弃了吗?如果是这样的话,第二个选择,我觉得你没必要听了,你就忘了这一切,回去当你的先天神魔吧。”
“其实,我对先天神魔的存在,乃至于行事作风,其实并不反感,拥有力量的人,使用自己的力量,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如何使用,那也是个人的问题,但有一点,我是非常反感的,你们根本没有想过,自己挥霍力量的同时,到底要付出什么。”
要是连他自己都不信,又如何让那些幸存者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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