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月距离384400千米，这是大家都能知道的事情……况且，海登和安洁拉本来很久以前就聊过一些有关月亮的话题。
“不，我有另一个办法，可以让我趁这机会混进去。”海登回答。然后他又说出他四百年在时空通道里想到的这个办法……虽然详情还是先卖个关子，但这次大家的反应就更加古怪了。
“大和神族军队……”奥丁叹了口气，把“废物”两个字吞回去，“行吧，总比没有好。我会把奥林匹亚的玛尔斯集团也找来帮忙。”
“不过，就算你这个根本没机会测试的理论真的成立，想攻打密特拉月球基地仍然是难如登天啊。你自己想要冲塔也就罢了，还真连我们的命用起来也不客气，真打算让我们跟你冲，都死在这最终一战？”
“我知道。我没有那么蠢的，卡莲。我又不傻，一点都不觉得乌列尔也是来分给我们爱的。祂绝对是很恐怖的东西。”
奥丁捋了捋胡子，也皱眉，
海登、奥丁、卡莲，他们都感觉到头皮发紧，感到夜空上方仿佛出现了一个覆盖整个天空的恐怖巨掌，要向他们压下来。
海登猜测……只是猜测，乌列尔大概是因为看到密特拉围着木星轨道砌了一堵墙，所以也跟着在太阳系外砌了一面墙。因为看到密特拉搞了一大堆太空战舰，所以乌列尔也跟着用打坏的物质碎片重组成机械体。
“可是难道一个一个普通人的感觉就不值得去体会吗？密特拉创造的社会，向他们许诺了美好的生活与希望。曾经新神们给出的承诺，是只要好好学习，好好工作，就能买得起房子，看得起病，养得起孩子……但这个诺言很久以前就已经被打破了。然后密特拉又拿出一个新的大宝贝，拿出【轮回】，告诉他们要信这个。”
没想到祂飞得这么快……不过这不是现在的重点。艾比盖尔突然昏倒了，已经都逃到奥尔特云的羽蛇神也突然炸了。虽然两个样本有点少，但海登还是立刻反应过来。他马上给堕天城的亚斯塔禄打电话——她没接。
不过往好的方面想，起码艾比盖尔现在还没爆炸……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
帕妮娅听完之后，直接吐槽：“我觉得吧，这还不如用大炮把你射到月球上去……”
凛冽的声音，压倒性的气势，卡莲的霸气总是令人敬畏。她的意志无限坚定，海登也是很佩服的。
“也许密特拉这次确实是搞出了正确的https://www.hetushu.com.com好东西，也许吧。但我已经听到许多人的哀嚎、痛苦，哭泣……我现在还听得到四百年来的，以及越来越多的人在我脑子里呼喊——毁灭吧，平等的毁灭，永恒的终结。”
幸好，与此同时，密特拉在木星轨道上建立的那道心灵力量的金色巨墙，居然一点都没有被破坏！完全无损！和黑墙交相辉映！真是太好了呢！
所以海登终于苦笑了一下，
既然团队里最强的黑客神都这样说了，其他人也就不好再继续纠结。大家又讨论了一些细节，这个对密特拉的最终战斗方案也就算是决定好了。
卡莲终于开始谈起房间里的大象，
“听起来还是说得通的。”
【拉斐尔，睁开眼睛】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
最后，还是帕妮娅先受不住这种比水银还沉重的气氛，强行用欢快乐观地语气说：“哎呀，也不要这么悲观嘛。你们看刚刚海王星轨道上的战斗，密特拉种了四百年的田，居然就可以和天使军团打得五五开。也许实际上外神使者们的战斗力真的没有那么强。也许我们打完密特拉之后就可以把外神也……”
……所以她才可能会出现一个和密特拉同样的问题。
“可是，我知道这话可能有点不好听，可是海登，”卡莲仍然皱着眉，“天使已经输过一次了。乌列尔看起来也没有压倒性的优势。就算你放出安洁拉，又怎么能赢？谈何破坏【轮回】？”
不过，今天的梦好像有些不一样。
不相信外神，只论这件事情本身，海登不认为这就是什么问题。真正的、最重要的问题其实不在于对外神的信任与否。
例如帕妮娅，她想事情的方式最简单，就只是“哎？安洁拉被关在月球上吗？”这种最纯粹的想法和反应而已。
他们看见满天群星正在奇异地闪烁，以毫无规律的、不整齐的间隔与亮度不断地改变颜色，反复明灭。仿佛在明灭相呼应，从星海的彼方，还开始传来了心跳般的声音，砰咚，砰咚，声音越来越大。
大家都没说话。几个人都看着海登，因为他毕竟才是这里最懂外神的人。
卡莲想都不想，立刻回答：“我都不选。我要和两边都战斗，要把两边都打倒。侵略者和暴君都驱逐出去，自己建立一个和平公正的世界。”
海登转过头来对大家说，
被囚在地底的祂仍在做梦。
“但是老婆，你想一想，如和_图_书果必须在‘大家都被外神烧掉’和‘永远被密特拉掌控支配’里面选一个，你选哪一个？”
毋庸置疑这是场形势于我方极为不利的较量，或者说，作战计划甚至更劣于观音菩萨她们惨败的刺杀。
“好，这样很好。”
结果海登只是又耸耸肩：“我哪知道怎么对付天使？区区四百年，光是琢磨怎么对付密特拉就够我杀时间了。”
“你们这边负责主战场工作的时候，我会冲进月球基地内部，放出安洁拉，然后破坏【轮回】。”
但接着，这只恐怖巨手慢慢抽回了。
她的语气严肃真切，担忧也不无道理。海登完全可以理解她想要表达的意思，也不觉得卡莲的担忧有什么问题。
“我有想过这个问题。我之前在时空通道里想了四百年，想出一个办法。”海登揉了揉头，“不过这个想法毕竟只是推测出来的。简单来说就是这样……”
一边说，他一边伸手在空中涂写地图：“这些是我在四百年通道里看到的关键设施位置，应该不会有问题。而且我回来之前也和须佐之男谈过了，大和神族军队将会支援你们的行动。”
没人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帕妮娅慌慌张张地冲过去扶住艾比盖尔。几乎与此同时，夜空的另一边——也就是天使们过来的方向的对面——极远之处，突然传来一阵强烈又怪异的能量波动。
“她自己告诉我的。”
（不过摸着良心说，她这已经要比太多领导阶级的人还要好太多了。）
沉默就这样在会议室里持续了一小会。
想到这里，海登竟然笑了一下：“我没法读现在的人心……但仔细想想，也许现在的全人类里面，想要选平等无痛一起毁灭的比例，可能也比我们想象中大得多。这四百年来，吞下全人类的记录之后，我就越来越有一种感觉，虽然只是直觉：也许我们太自作多情了。也许外神根本不是来‘审判’、‘惩罚’人类的。也许祂也不是来杀密特拉的。也许祂根本就只是……”
“那才是实体化的乌列尔。它物质化的容器都是从密特拉那里扒来的，就像安洁拉以前是附身在我的机械人偶上。”
他们全都从会议室里冲出去，冲到室外，望天。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全都哑然。
“你还没明白吗？这帮天使平时是纯灵体，没有物质身躯的，只有堕天使才有肉身的概念。”
四百年以前，她还是赫卡忒的女巫的时候，就已经对这些和图书罗马神有些认识、有些了解。
其他人的智能思考活动可就要复杂多了。虽然同样惊讶于安洁拉在月球上这件事，但阿拉斯托的第一反应却是：“这种事你怎么会知道的？”
海登指了指太阳系外面的那堵墙，那堵把太阳系之外的群星全部遮挡住的墙，还有慢慢变大的机械体，
大家很快就会看到了。
于是海登也笑了，忍不住大笑起来，直笑得喘不过气。大家茫然地注视着眼前的光景。卡莲则是无言地握紧拳头。
卡莲抿着嘴，这次没有反驳。她没有傻到认为自己自己跑出去读大学和隐姓埋名工作几年就算是尝过世间一切苦了。她只是比那些飘在云上的“贵族”们要更理解人间疾苦，但并不能算是真正“感同身受”。
但不可思议的是，这次大家都没有危机感。或许是因为大家都心知肚明，如果这里再不能成功，反正大家怎么也都是一个死，或者比死更惨而已。
“我不是四百年来所有受苦受难的人民的代表……不，不对。”海登揉了揉有点疼的太阳穴，“……我收回我的话。因为我在时光河里吞尽了他们的记忆，所以我确实要做他们的代表。我要实在告诉你，卡莲，如果让他们投票的话，大部分人会选第一个。愤怒和苦难的人民是不会考虑什么百般煎熬的大局的。我认为你也必须体谅……做出如此选择的人们。因为说句难听点的话，其实你过得还是太好了，没有真的吃过底层人的苦难。他们也没有你这种无限坚定的意志才能。”
……祂听见了有点奇怪的熟悉的声音。
“密特拉我们就按照这个思路去处理即可，”
稍微的讽刺一下，海登接着话锋一转：“我也没打算要求你们去死，这已经超过了我对其他任何人可能作出的要求。你们只需要做到佯动诱敌，以及破坏掉几个关键的设施就行。”
“说服他们也并非那么难，因为他们现在是正在被【轮回】最直接痛打的，情绪很不安定。”奥丁淡定地说，“我去游说玛尔斯帮忙攻击兜率宫，大概是轻而易举吧。”
……
海登耸耸肩，
反倒是艾比盖尔突然发出一声惨叫，毫无征兆。紧接着她就瘫倒在地，昏迷过去。
他没把话说完，越说越说声音越低，只是喃喃自语。
“她最后告诉我的。‘相距384400千米，在月亮升起的时候看着天空’……我又不是傻子，在时空通道里想着想着就明白了。”和*图*书
不同的人听到海登这“计划”的反应自然是不一样的。
“没有时间给我们再悠哉悠哉地拖了。对密特拉的最终作战——立刻开始！”
没人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任谁都看得出是将要发生非常恐怖的事。就算想逃，都不知道能逃到哪里去。这个异常状态显然是世界规模，无处可逃。
他要去找安洁拉。
“堕天使。”海登有些明白了，“审判之时，神怒之日，火焚末日。当然要首先清算犯罪最早最深罪魁祸首的堕天使们，接下来才会轮到人……糟糕。赫卡忒切了名字自杀，艾比盖尔恐怕被有关部门登记到她那边去了。”
她的话都还没说完呢，拥有预知能力的海登与奥丁，以及直感比较强的卡莲和艾比盖尔，就都突然抬起头，望向天空！
海登不知道具体细节，不过他的想象力很好，所以他可以想象。这四百年来，安洁拉一定是都被密特拉封印在月亮之中。
一个绕不过去的问题。
一道黑色的光圈开始从南方的夜空扩散展开，仿佛是从更高的维度下降展开到一个更低的维度。它展开的那一瞬间，太阳系里所有具有大气层的行星，表面都有极光在剧烈的激荡。无穷无尽的能量奔流，居然直接把整个木星都吹散了。
但是大家听了都不禁生起一层鸡皮疙瘩，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啊！？”
奥丁转过头去，用他独一无二的眼睛远望了一下，哑然失笑：“是羽蛇神的生态飞船。它在距离我们大约0.4光年的地方爆炸了。”
海登耸了耸肩：“你自己说过要倾尽一切，同我一起去和那统治世界的邪神交战的。好歹也是我带头冲，不是叫你们冲。况且我们哪有先做实验证明理论的余地？你要去和密特拉说吗？‘把你的【轮回】借我们测试一下，看看能不能炸掉它’？”
【我是乌列尔】
海登转头看了看新芽城，看了看无数的人，
反正海登没有害怕，他已经下定决心，他早就已经想好了。
所以这次要轮到海登去救她了。
然后他向伙伴们说了一个想法，一套和秘火以及灵魂有关的理论，以及海登想出来的办法。不过这里具体细节就先卖个关子，只说结果。
他们看到一只巨大的火红的翅膀在夜空中张开，然后远处的天幕扭曲，一颗颗的星光消失。大地开始震动。天开始震动。天地乾坤的震动之大让人难以站立，怎么都不见止，甚至越摇越大。从星海的彼方又开始和*图*书响起歌唱般的声音，世界被不可名状的声音淹没。
帕妮娅好奇地问：“你打算怎么上去啊？趁我们主力进攻的混乱溜进去？”
隔着这道透明的金色巨墙结界，视力足够强的主神、菩萨还有海登，都可以看见一个小小的机械体正在墙的对面，在太阳系的边缘慢慢展开、转动、组装、越变越大，一点一点准备就绪。
虽然很莽。
他要去月亮上。
况且她现在还是货真价实的赫卡忒，更是知道玛尔斯集团这帮高高在上的奥林匹亚老爷们不会轻易干人事。在四大资本神超企里面，玛尔斯集团这些罗马神也是特别庸俗讨厌的性格，真的能拉来帮忙吗？
这下轮到艾比盖尔大吃一惊：“那些罗马人会帮我们？”
今天的祂也在沉眠中等待。
“乌列尔……外神派来的天使们，又到底该怎么应对？”
“好了，各位朋友们。”
不过也有可能祂只是在开机。谁知道呢？
“……海登。”卡莲只犹豫了大概一秒钟，但最后还是决定说，“我知道你完全的信任安洁拉。事到如今我也能理解为什么你如此完全的信任安洁拉。可是作为外神使者的安洁拉是一回事，安洁拉背后的外神又是另一回事，外神这次派来的天使又更加是再另一回事了。你不能直接把对安洁拉的信任投射到其它外神使者身上。”
“到底有什么好笑的啊？”抱着艾比盖尔的帕妮娅遭不住了，直接问，“这到底是什么啊？！”
“你所说的……嗯，我能理解，也同意的。”
“……不，我觉得这思路应该可以。”然而旁边的阿拉斯托沉思片刻，却开口提供支持，“海登，我会帮你做到的。”
哇，真有自信！不过奥丁本来就是不逊于洛基的超级骗子，擅长到处跑来跑去骗人。他既然这样有底气，大家也就交给他去弄了。
于是现在，最终就只剩下一个问题。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但他们的皮肤上都突然产生一种轻微的瘙痒感。而且大家都这样感觉的时候，那就肯定不是错觉。
然后光圈化作一堵似乎无限大的黑墙，球形的黑墙，矗立在奥尔特云之外，把整个太阳系都包裹在里面。
海登点头，
时日遏丧，予及汝皆亡——即使你是天上的太阳，我们也宁愿与你同归于尽！
结果是大家听了全都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帕妮娅这种魔法知识水平比较水的，都忍不住看向卡莲与奥丁，因为他们俩才是公认的相关技术权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