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真有些好笑。烟雾镜公司因为几百年来百姓不想生孩子而陷入困境，结果祂们竟想出让生物工厂会自己繁衍的技术。
然而出乎海登的预料，安洁拉闻言，居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说：“那么，主人您应该是找对地方了。”
海登一边把一颗闪烁着微光的白色石头投进炼金炉，一边漫不经心地思考。其实，如果抛开所谓的信仰和崇拜来讨论，在文艺创作里倒是有很多这样的例子。例如来自氪星的超人，例如来自光之国的宇宙巨人……虽然是外星人，但他们拯救人类，都没和人类索要过任何东西。
因为，南美洲的平民百姓已经根本不觉得还活着的自己是成年人。在他们看来，只有那些上等人，在分类上属于神族的高级不死生物，算得上是这个社会的“成年人”。而活人们只不过是青春期的儿童，只是未成熟的生命。
她一下子就把海登的心事给说破了，顿时让海登有些尴尬。
海登不傻，当然立刻就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是也不是。我当然想要创造一个可以让我自己，我的朋友，我所爱的人和子孙后代都能幸福生活的世界。这也算是一种利益。”
她又拍了拍海登的脑袋，非常温柔，充满怜爱，但也因此更像是妈而不是新娘。这让海登忍不住感到有些恼火。
海登只能推测——祂们确实就有独特的血祭技巧！
那就是，
海登又发了个隐秘通讯问她详情，结果卡莲却对他说：
至于祂们现在是不是真有能力把凡人都杀光，重造一批合意的产品人，那就是海登需要去调查的事情，暂且按下不表……现在的重点是，安洁拉并不做交易，也不收祭品。她来到海登身边这么几年，一粒米都没吃过，反而用她的秘火把海登喂得饱饱壮壮。
“基本上是因为好奇。”伏帝魔面不改色地扯谎，“我也是不死神族，而且欧洲那边的凡人老百姓也不是很想生育。凡人生育率下降是现在全世界都有的普遍问题。我也在想怎么解决。”
结果安洁拉还哪壶不开提哪壶，接着还往下说：“主人您和卡莲小姐结婚，我确实觉得是非常好的。您们俩可以成为关系平等的夫妻，而不是让谁变成谁的附属品，这样是很好的。”
另一方面，海登很奇怪烟雾镜公司到底哪来那么大的能耐。
当然啦，这个雨神也可以恼羞成怒，用神力报复这帮凡人百姓。但在法理上祂总还是不对的，其他神也会在旁边指指点点，甚至趁机谋夺祂的领土和信徒。所以这种契约一方面是神剥削凡人的手段，另一方面却也是凡人限制神明，保障自己权益的方式。因为众神既是被凡人崇拜的对象，同时也是统治者。当契约被违反的时候，凡人便是有权利造神明的反——姑且不提能不能打赢，起码能给神明惹麻烦。
一来二去，最后的结果就是烟雾镜公司只能自己大量生产活人，以解决人口问题。
不过海登的话也还没说完：“但如果用你这个说法来类比，那么安洁拉，我们俩之间到底该算是什么关系？”
安洁拉终于微微一笑，回答道：“我是爱你，服侍你，而且要让你得到幸福的一个仆人。”
海登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用言语来描述这个概念。语言实在难以描述他现在心中的卧槽感觉。尤其是，他没法描述现在这个状况到底多么荒谬。
安洁拉顿时更高兴了。
“我爱您，而且希望您得到幸福。然而这并不是我‘必须’做的事，也不是因为您许了愿所以就和我做了交易，实际上也没有什么契约能够束缚我。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要咬文嚼字，因为您的愿望已经在字面意思上实现，就离开您呢？不要惧怕，要相信我。”
噫，这吐槽有点狠毒啊。
生物工厂的库拉萝主管说普通人“生不出来”，这个说法其实不完全对。更准确的说法是普通人“不会想要生孩子”——而且这也不是“没钱生不起”的级别，根本不是一码事。
然而安洁拉扫了一眼资料，却不禁莞尔：“好一个照猫画虎。主人，您为此在烦恼什么？”
烟雾镜公司的内部竞争太激烈。作为一个神系整体，阿兹特克众神已经统治了这里数千年。但在神系内部，众神可是一直互斗和一直死，一直更新换神，要比其他神系内部都残酷得多。大家可用不起一个需要几十年上百年种田才有收益的人口计划。
安洁拉正好在这时候也探过头来。
这是顺理成章的感情发展结果，而且大家对此都很高兴，甚至连安洁拉看起来都很高兴。不过有时候，海登还是会忍不住瞎琢磨——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只是怎么说呢……卡莲这人做事方式上，实在是和图书有那么点直男癌了。
大家是否还记得，安洁拉本来应该是海登因为想要一个机械老婆，才特意制作并许愿造出来的发条新娘？
其实吧，海登也很清楚，卡莲是比他更加一头扎进事业，是才刚上过床就能马上起来谈工作的那种狠人。另一方面，如果卡莲真的能和欧洲沃坦公司谈好合作结盟，一定能让海登今后肩膀上的担子轻松很多。
以超级企业的大能神力，要强迫凡人生孩子总是可以做到的。
实际上恰恰相反，烟雾镜公司反而特意强化了标准产品人类的繁殖能力。
但话音刚落，海登就意识到自己是在发傻——这就是一种永动机而已，又不是大家第一次见到了。安洁拉不就是这样的东西吗？她和生命之树根本就不需要能量，每天自动往外吐秘火呢。
他妈的，分身，快给我查！
海登的本体和安洁拉，如今正待在波哥大市的一家宾馆房间里。
他安心吗？或许安心了，就像小孩子被妈妈抱在怀里的时候会感到安心。但这只是感性直觉层面的安心感，完全没有丝毫理性要素。
然而烟雾镜公司在这几百年间特意开发出了泛用的模具人。想要手臂，就让工厂生产手臂的模具人，产出之后砍了手臂就能接上去给其他人用。想要肝、肾、心脏什么的，也都是同理。谁都能和这些模具人的器官部件相配合，故而称之为“模具”。
“这是两码事，比您的想象还没有冲突。不过您现在的脑袋还不能理解这个道理，就像您现在怎么苦思冥想，也搞不清楚为什么烟雾镜的血祭有那么大的力量。所以我们先不说这个。如果您继续追寻下去，之后自然会明白的。”
“主人啊，您曾向我诉求契约与安心感，那么现在我就给您契约与安心感。”
他这样的心态犹豫，却竟然让安洁拉很少见地叹了口气：“严格说来，您最初许的愿望，我确实已经帮您实现了。就算我现在消失不见，也不是违反约定——但是主人啊，我可不是魔鬼，不是为了遵守约定而遵守的东西。”
就当是在休息时聊聊天，库拉萝主管絮絮叨叨地说，
可是你爱我不是因为我许愿许出来的吗？然而你又说许愿并没有强制性，并不是契约。
“其次就是这样生人太慢了。一个人正常出生到可以工作至少需要十几年。我们公司内部的神力竞争很严重，一个大神今天是大神，明天就可能在内部竞争和政治斗争里面败落变成小神甚至死掉。祂们可等不起一代人慢慢出生长大。实际上，绍奇皮利大神捣鼓了十年的强制生育都没有带来实际好处，反而影响了公司的经济收益。”
又是一年，圣诞时光。
现代的资本神变得比旧神强得多了。祂们有更多的议价权，凡人百姓造反不可能赢，只能被动接受资本众神的社会契约。但就算如此，凡人团结起来给资本神惹麻烦的权利和可能性总还是有的。无论密特拉集团还是烟雾镜公司，如果大部分凡人真的彻底要团结起来反抗祂们，起码也会把祂们整得很麻烦。所以密特拉集团才是宣传形象做得最好的大公司。
用能量造人，再把造出来的人献祭了，反而得到更多能量……这听起来好像不太合理。
过了好一会，他一边盯着炼金仪器，一边才慢吞吞地说：“你的话确实有点道理。”
唯一的问题是，为什么烟雾镜公司的血祭就特别有力量？
然而听到伏帝魔这个问题，库拉萝主管反而挑了挑眉毛：“你为何那么关心凡人的生育问题啊？”
海登现在一边用伏帝魔偷看生物工厂的生产资料，一边让本体计算了一下，越算越是心惊——根据他的粗略计算，如果可以不自己造人，如果可以让老百姓们正常生孩子的话，烟雾镜公司能够节省下巨量的资源。
今天这个圣诞节，海登用老教授留给他的高等炼金术做完两瓶新试剂之后，也不知是在寻思些什么，突然就向安洁拉问了刚才那个问题。
既然愿望已经完成，那么安洁拉会不会和董永传说里的七仙女一样，哪天就飞走回家了？
他一边思考，一边继续做炼金术实验，把他从角斗场里偷出来的一点点染血泥土丢进仪器里，按下分离开关。海登最近仍然在试图搞清楚，为什么烟雾镜公司的血祭力量那么强大。所以他花了些功夫去偷采了好几个环节的样本，用各种魔法探查，可是时而在原地绕圈子，时而碰壁，怎么都查不出烟雾镜公司血祭的秘诀。
不过海登确实听懂了。
伏帝魔闻言不禁抓了抓自己的秃头：“这听起来对人口增长是有效的？”
今天虽然是圣诞节，但卡莲一家人和密特拉菩萨相看两厌，所以【新芽城和_图_书
】当然没有过圣诞节的习惯。
现在海登仍然没搞懂的只有两件事：一方面，南美洲到底怎么会发展成如今这个鬼样子？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任何的灾难也都有其成形的过程。
噫
“我全部算过了。特殊的工厂，特殊的生物部件，特殊的神族……哪怕把这些全部计算进去，搞这种大规模人类生产工厂的成本仍然十分惊人。我现在反而很纳闷烟雾镜公司这几百年怎么没把自己搞破产。”
“但那时候您仍然会拼上命去帮助受苦受难的平民大众。因为您同情他们。那时候的您，可想不到今天的自己会努力创造一个更美好的世界。”安洁拉说，听起来奇怪地很开心，“您觉得是因为什么呢？”
“只要你寻找我，就一定能找到；只要呼唤我，我就一定会听见。”
安洁拉转头望向宾馆窗外，望着高楼下道路上来来往往的人潮，
可这样一来，支撑她的爱，让她帮助海登的动力到底是什么？她到底为什么要帮助海登？假如一个超自然的、位格完全凌驾于人类之上的生命体，愿意无条件的帮助你，那它欲求的究竟是什么？
这话差点让海登吓得把勺子丢进炉子里去：“别胡说，我已经和卡莲结婚了。”
密特拉集团的【磕头虫系统】，虽然有缺陷，但也是另一种永动机。现在，海登恐怕只是发现了烟雾镜公司专属的永动机技术而已。
当然可以。两百多年前，烟雾镜公司的一个大神就在他自己的辖区里尝试过这种大型社会实验。
“是有效啊，但是成本和效益都太差了。”库拉萝主管摆摆手，“首先这样严格管理人是要钱要人的。劳动力本来就不足了，还弄出一大堆生育监察队，这就浪费了更多资源。”
“只是一种思路而已，亲爱的主人，一种潜力。”
…………啊？
“主人，您在看什么？”
海登还记得安洁拉刚来的那一年，还记得他当时向安洁拉介绍何为圣诞节。
海登不讲话了。
海登用手指轻轻敲打着投影屏幕，
这么说起来，安洁拉，以及她背后所谓的外神，其实也都挺像外星人……或者说像外星神。总之，是某种和海登的脑回路完全不同的东西。
结果现在海登自己跑去和卡莲结婚了。这是否称得上一种渣男行为？海登总觉得自己把安洁拉召唤到这里来，应该也是负有一些责任的。
有什么问题就直接找对方去问，直接找人帮忙，而不是藏在心里嘀咕。做人应该直接一点。这是海登这几年已经学会的教训。
神族能不能强制让凡人必须生孩子？
几年前安洁拉刚来时，她还有那么点发条“新娘”的样子。然而最近，她的言行越来越有年长者的风格，说话和做事都更像是“妈”了。
烟雾镜公司恐怕并不希望社会文化变成这样，否则他们就没必要特意增强产品人的生育能力。可惜就连超级企业也没法完全操控人心。几百年下来，南美洲老百姓的心态已经在这个问题上焊死了，连资本神亦无法动摇——最后甚至连公司也只能放弃让活人生孩子。
成本很高？那也没办法。人口才是构成社会的根本。一切的经济、生产、战略、技术发展都离不开人口。可以说，人才是最宝贵的东西。不自己造人，整个南美洲以及烟雾镜公司早就完蛋了。
话虽如此，安洁拉自己却一点也不在意。
这飞天板砖的工作原理既荒唐又粗暴。然而这推动板砖的“力气”却又如此之大。换句话说，一定是还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没写在明面上。
海登可没忘记，自己跑来南美是想要做什么。
虽然他现在还不知道：
安洁拉摇摇头，接着突然伸手，碰了碰海登的额头，
来自外乡之神的爱，像云一样难以捉摸，虽然是幸福的，却也令人焦虑。海登姑且还至少坚信安洁拉和外神的力量是好的。像卡莲祂们，可是到现在都还担心外神会不会哪天跑过来把大家都杀了。
主管说“很久以前就这样了”，那或许便是出于上一个时代，是旧神时代留下的秘密？
……直到海登又检测出一个无意义的数据结果时，安洁拉才突然开口说：“主人，您为什么要费那么多的心力，冒着各种危险，想要去帮助全世界的普通平民百姓？是因为能得到利益吗？”
安洁拉说到这里，很轻盈地凑过来，居然伸手摸了摸海登的脑袋。她的动作充满着一种神异的流畅，甚至比以前还要优雅。这下海登可更加尴尬。
趁着中午换班可以稍微休息一会，海登还用伏帝魔继续去库拉萝主管那边套话（神族的工作待遇比凡人好一点，上班也是有一点休息时间的），问她：“主管，既然凡人不想生育，那https://www.hetushu.com.com为何不直接强制让他们生？”
不过这些年海登也还是有了点长进。最近，他多了一件能够做到的事情，
做不到呀！
说是要打鲜血角斗，毕竟也不可能每天都在杀。今天海登本体就在宾馆里整理这几天两边分身查到的资料。安洁拉现在好奇地凑过来。海登也不隐瞒，就直接把整理到一半的调查资料给她看。
这整套逻辑，都很不让人安心。
安洁拉则是继续在旁边看着海登炼金，看着他烦恼和思考的模样，似乎和平时没什么不同。
“每个配对好的家庭都至少要生四个孩子，禁止流产，禁止避孕，禁止离婚。流产者与协助进行者都会被公司狠狠处罚。而且公司的生育监察队整天在那个辖区（大概一个小国家那么大）里游荡监督……这样折腾下来，结果那个辖区的生育率确实提升了很多。”
在她食指碰触到的地方，海登能感觉到一股力量像阳光和暖风一样，正温暖着他的灵魂。
例如，农业国家和雨水之神签订契约，向祂敬拜供奉献祭。如此一来，这个雨水之神自然也要保障该国风调雨顺。如果雨神没做到，国家遭旱涝之灾，凡人们就有权利砸了祂的庙，推倒祂的神像。
我爱你是因为我爱你！
【你回来啦？正好年底城里的其他神都出去忙了，城里没个管事的坐镇又不行。你就先在家里待几天吧。】
真正的信徒（israel）之名，恰恰属于那“与神角力而胜之人”。
所以海登只是想要和安洁拉有一个更加对等的关系而已。嗯，就是这样。
“烟雾镜公司的粗暴思路确实可笑。但这粗暴之中也暗藏着一些道理。烟雾镜公司能让这么粗暴的生产计划长年运作，一定有特殊的力量来源。”
无奈之下，海登干脆一边守城，一边也继续先做自己的正事，在他的新芽城工作室里开始捣鼓炼金术实验。为了在南美洲调查烟雾镜公司的秘密，他本来就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准备。
……那么接下来，海登真的要为了对付资本众神，去学习利用一种血祭技术吗？
所以事到如今海登已明白过来，烟雾镜公司搞这种工厂生产人口，其实他们自己也不愿意的，非常不愿意，根本就是出于无奈。其实他们也巴不得老百姓不停生，最好像兔子一样下崽子。
幸好这骷髅主管性格挺好。虽然伏帝魔的话有些奇怪，她还是摇摇头，就当真的听了：“强制生育这种傻事，两百年前公司就已试过一次。结果并不是很好看。”
南美洲只有不死生物，只有经过死亡转化的上等人会觉得自己应该繁育后代。然而大家都知道，不死生物是没法生出活人的。他们的繁衍本质上是通过转化活人进行“传染”。吸血鬼没法生出活人，只能把已经有的活人转化成自己的吸血鬼后裔。
……所以海登越是查出这些资料，越是计算烟雾镜公司在这方面的荒唐努力，越是感觉非常可怕。
然而安洁拉却用一种，仿佛看着笨儿子脑袋转不过来一样的表情，无奈地说：“主人，因为我爱你，希望你幸福啊。”
再有，祂们工厂里使用的高精度生物部件，根据伏帝魔偷看资料可知，是其它大公司在开发中都遇到了困难的东西。大家都没法在工厂里大量培育出具备泛用性，谁都可以移植使用的生物部件。
“安洁拉，你现在究竟怎么看待我和卡莲结婚，以及当初对你许的愿望的事？”
海登并不是卡莲和阿拉斯托那样，对自己充满无限信心的人。他不是那种自我特别强大，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性格。他的自信心比卡莲低得多。
把一个不知名的存在，用自己都搞不清楚的大魔法，从天知道是哪里的地方召唤过来，把她塞进一个作为机械老婆设计的人偶壳子，再命令她爱自己。
海登立刻回以吐槽：“比主人更高等的仆人是吧？”
……然后他就得知，卡莲这几天都跑去欧洲，和沃坦公司谈结盟协议去了。
话虽如此，海登还是觉得，自己作为卡莲的丈夫以及一个马上就要当爹的人，总不好老是待在外面忙工作。所以他今天才特意从南美洲传送回来，想要给卡莲一个新年惊喜……
“我这次潜入南美，是想要寻找可以对抗打倒密特拉的力量——任何力量都行。要是烟雾镜公司的确另有奥秘，能如此力大飞砖能量无穷，那么将这秘诀为我所用，却又如何？”
话音刚落，那一瞬间海登就感觉到，他的直觉就意识到，安洁拉的许诺已经成为某种牢不可破的东西……就像水会往低处流，就像2+2=4一样。
当然啦，这种繁殖能力强化不可能比得上安洁拉的祝福，不可能到达那种连避ｍ.ｈｅtusｈu•com.cｏｍ
孕魔法都能无视的扯淡程度。但与此同时，这些产品人类也都被设计成了很容易生育的状态。简单来说，这些产品人之间的性行为只要没有避孕，基本上就是百分之百会怀孕的。
“您也看到了这种潜力的来源。怎么还会烦恼它是什么呢？”
安洁拉却摇了摇头：“我刚来到您身边的时候，您可真没有什么亲密的朋友和所爱的人，更别提子孙后代了。您那时候根本不指望自己能有后代。”
结束通话，放下手机之后，芬里尔揉揉额角，叹了口气。
安洁拉大概也知道海登心里不爽的地方，但她对此反而很满意。
血液拥有天然的力量，因为无论从象征还是实际上来说，它都是打开生命基础的钥匙。而烟雾镜公司则通过血与献祭的力量制作出了永动机，让人的鲜血成为他们世界正常运转的工业动力。这，或许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例如，祂们的生物工厂，也就是伏帝魔如今正在上班的这种东西，竟然是不需要人工建造的。这一大团的血肉本身就是个活生生的生命，所以它们会自己“繁衍”。由肉与骨构筑的工厂无须他人修建，会自行孕育而成。这样就可以减少大量成本。
所以烟雾镜公司大量生产人造人，并不是因为祂们特别强，而是因为除此之外别无选择。祂们只能用这力大飞砖的破办法解决人口问题。
“那个时候的凡人生育率还不是零，但也低得可怕。公司已经在用生物工厂试图解决人口不足的问题。所以那时有一位大神，绍奇皮利阁下，就规定生物工厂在制作产品人的时候，要先把他们一男一女配对好组成家庭。”
海登自己嘛，其实也不敢真的把安洁拉当机械老婆看待。
而海登这人一旦做出决定，实践就会无比迅速。他本就是来做调查的，还客气踌躇什么？
现在海登却已是卡莲的丈夫，甚至都快要当爹了，显然没资格再说葡萄酸。不过也正因如此，他最近有时便会烦恼起另外一个问题：
这思路听起来好像有点不靠谱。
一群仍然在寻求成长的孩子，是不可能主动去成为父母的。
“这并不矛盾，主人。不过如果您渴望比这更对等的关系……”安洁拉说到这里，眨了眨眼睛，“恕我直言，想要让我当您的新娘，您还差得远呢。”
如果不需要自己造人，祂们可能已经超越了沃坦公司，成为第三甚至第二名的巨型企业了！
结果现在，哎呀，海登反而和卡莲结婚了！
几年前，海登当时许下的愿望是“爱我，要为我组建一个家庭”……至少大致意思如此。现在海登和卡莲结婚了，甚至卡莲都怀孕了，那么这个愿望算不算已经完成？
所以海登不会放弃的，他会继续去思考，去寻找。虽然他并没有真的很想让安洁拉成为新娘……真的没有！他都已经结婚了呀！
虽然打不过卡莲，但海登可以说自己和卡莲是平等的，卡莲自己也这么认为。然而海登敢发自内心说自己和安洁拉是平等的吗？
话虽如此，海登还是感觉非常别扭。很显然安洁拉仍然没有和他索要任何东西，没有任何代价。他或许可以安心，或许应该安心，可实际上他心里还是满肚子的疑问，安洁拉也仍然是神神秘秘的谜语人。
圣诞番外二：契约
倒不是身为男人的尊严如何云云，海登不至于说这种蠢话，而且卡莲也比他强——重点在于，比起作为大神的卡莲，安洁拉反而才是更加深不可测，像是神明一般的存在。
古斯塔夫和多莉刚刚告诉他的事情，现在都还让海登有些头皮发麻。
扪心自问，海登现在的力量，他这几年得到的一切，有多少是安洁拉带给他的？又有多少是因为安洁拉在身边所以他才能进一步争取到的？恐怕至少也有百分之九十。然而安洁拉并不做交易，也不要任何交换的契约。所以确实没有任何力量甚至道理能够约束她。因为安洁拉并不欠谁任何东西。
海登一边用碾槌把炼金术要用的魔法原料，一些发着红光的六边形宝石研磨成粉，一边有些犯愁。
还有，烟雾镜公司的【齐齐米缇】。她们的现代版本，已是专为生物基因调制而设计的神族，是为了让生物工厂能够低成本大量制作产品人类而特化的“配件”——为解决凡人的人口问题，公司竟然不得不专门改造出一支“助产神族”，这应该也算是一种黑色幽默了。
所以就这样，伏帝魔开始任劳任怨地一边努力工作，一边在工厂里帮海登继续深查烟雾镜公司的秘密（虽说他用的仍然是海登本体的cpu）。而这分身不愧是海登和海拉联手打造的极品血肉魔像，不过几天，就从工厂的资料库里不声不响偷翻出不少东西——m•ｈｅｔｕshu•ｃoｍ•ｃom烟雾镜公司的花俏东西可真不少。祂们的生物工厂，各种各样的血肉生化技术，几乎都是为了强化人口产量（并降低成本）而在数百年中特别开发的。
这下海登可真的遭不住了，赶紧转移话题：“你刚刚说许愿不是交易，或许确实。可既然如此，你到底为什么要实现我的愿望？”
这很正常。如果海登能十天半个月就查出烟雾镜公司的永动机核心机密，那这群资本神都应该赶紧跪下来给先知磕头。
“毕竟这种生育计划自然会让人们很痛苦。强制生育导致了巨大的新生儿死亡率。许多人想要逃出绍奇皮利大神的辖区结果被监察队击毙。凡人虽然不可能造神族的反，但惹麻烦的能力总还是有的。辖区内的经济状况因此越来越糟糕，最后那位大神就在董事会上被弹劾，后来又被烟雾镜主神杀了吃掉。”
显然，烟雾镜公司在基因设计层面上花费了极大的努力，希望这些产品人能多生孩子。然而实际上，这个努力却并不成功。南美洲的人造老百姓们根本不想生育。而且这不是“没钱我生你妈”这种导致出生率下降的正常问题，反而是他们已经打从心底就……呃，没有这个概念。
由此可见，烟雾镜公司为了造人付出的代价究竟多么高昂。如今海登看了工厂的生产资料，才知道烟雾镜公司是最弱的大公司，竟有很大原因在于祂们的大量资源被生物工厂拖住了。虽然这只是海登自己做的粗略调查和猜测，但这至少也是祂们最弱的重要理由之一。
“当然啦，我也知道卡莲小姐并不是能够成为您母亲的女性，这确实是比较遗憾。不过主人您总是可以选择向我撒娇的。”
倒不是说他想花心，真的不是。但谁被这样说不会有点恼火呢？
然而老百姓并不想，靠硬来只会更惨。
“这样，您就可以安心了吧？”安洁拉问。
事情的源头本来是这样的。
他这也算是趁着话题和气氛，想要再打探一下安洁拉的秘密。
本来，安洁拉的外表和性格才是最完美地反映出海登的喜好。本来，安洁拉才是最喜欢海登，又温柔又能让海登撒娇依赖的对象，而且身材还非常棒。
“因为我爱你，无条件的爱你，而且要让你得到幸福。”
这力大飞砖的破办法确实令他叹为观止。可是想要力大飞砖，就需要有足够大的力气。烟雾镜公司到底是怎么做到每天生产成千上万的强化人，都不能直接卖钱，却竟然还没破产的？别说没破产，他们甚至还能让自己成为世界第四的大公司！
“当然，这只是比较理想的情况。但我不应该放过任何机会。”
“多去想吧，主人，绞尽脑汁去思考、怀疑和追问。若想与我对等，您恰恰需要成为‘与神角力也能取胜的人’。”
海登并不傻。他顺着安洁拉的目光往外看，很快就反应过来：“你说是人？人口？……你不会是想说血祭吧？用血祭的能量造人，再把造出来的一部分人拿去血祭，能量反而越来越多？”
这话海登可就不能当作没听见了：“啥？你的意思是，烟雾镜公司确实有可以用来打倒密特拉的力量！？”
那时候还是处|男的海登，曾经批判了一番现代男女的堕落，竟在圣诞节晚上约会滚床单，把古时候祭天或谢人的纪念日当作自己发泄欲望的借口——虽然实际上，他那时候只是吃不到葡萄在说葡萄酸而已。
“只要你自己并不期望离别，我就会一直待在你身边，守护你。”
这么大的“力气”到底是哪里来的？光靠“他们生命魔法技术最优秀”的名头可不够。伏帝魔偷看了很多生产资料，已经确定这根本就是能量和资源上的问题了。
这些资源之多，甚至有可能让烟雾镜公司不再是最后一名的巨型企业！
伏帝魔正在生物工厂里上班，可以光明正大偷看产品人的数据资料。而他在看过之后，很快就发现了一个更加疯狂的事实：烟雾镜公司生产的这些产品人类，其实都是有性|欲和生育能力的——换句话说，他们并不是什么被化学阉割，天生没法繁衍，只能依赖公司造人的东西。
打开天窗说亮话。
这实在让海登很是无语。他回来就是想和老婆一起过年的。结果这老婆自己跑出去做外交工作了，还让他自己守家。这算什么事啊？
自从上古旧神时代以来，众神就是一直会和凡人们签订契约，进行交易的。这里说的并不只是个体之间，同时还有社会层面的契约交易。
这种担心或许有些荒谬，但海登偶尔还是会忍不住想到这个可能性。
安洁拉并不参与海登的技术研究，只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但是，在听见海登的话之后，她却微微一笑，说：“主人，您在担心我离开您吗？”